Dark Serenity

攻：吳望舒（團團）
受：小卯（奤奤）

文案

小受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只小奶兔
被大兔子壓在身下抱著寵著好萌啊
舔舔毛 護著自己的小奶兔的大兔子就是一寵溺攻！！！！！
大兔子時不時舔舔小奶兔的嘴神馬的...
要是有天我也變成兔子 我要去跟我家的兔子搞基！！（欸

總之，一覺醒來，也不知怎麼回事，小卯變成了一隻兔子。
一隻出生才剛一個月，黑白相間的熊貓兔。
還沒弄清楚狀況，自己就被拎著後頸抱了起來，然後稀裡糊塗地塞進了一個軟軟暖暖的地方。
「……吱吱（你做什麼？）！」小卯驚慌地尖叫，誰知發出來的聲音居然不是人話。
然後，一隻大手把他往溫暖的地方推了推，接著重重地揉了揉他的頭頂，溫柔道：「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小卯一抖，目光朝說話的方向移動，只見一隻巨大無比的人形雄性生物笑眯眯地蹲在面前，伸著爪子蹂躪自己頭頂的耳朵。
等下，耳朵？
媽呀，我的耳朵怎麼長頭頂上！這不科學！！
小卯著急地叫起來，身體努力掙扎，可沒動幾下，就被一個軟乎乎毛茸茸的東西壓住了。
啊咧，這是什麼啊……
小卯睜大眼睛，努力撇開垂在眼前的毛，但是撥開一層，還是一層毛。
就在小卯快要絕望的時候，一根熱騰騰的舌頭忽然舔了他幾下，在他額頭上留下一點濕漉漉的痕跡。略潔癖的小卯崩潰地發現，眼前這根舌頭來自一隻兔子。
最詭異的是，他居然能看得懂那只灰色長毛兔蓋著長毛的臉上的表情。
無比慈愛的表情，大兔子見小卯呆呆地瞅他，又蹭過來，親昵地舔了舔他的毛，然後肥肥的爪子一扒拉，便把掙扎得露出了半個身體的小卯又摟進懷裡，滿意地壓在身下，嚴肅地用母雞孵蛋的姿勢，抱窩。
到底是什麼情況！
小卯被壓在大兔子身下，欲哭無淚。
而眼前無良的雄性人形生物蹲在原地，笑眯眯地圍觀了全過程，表示：「這是一個好開始呐，看起來團團很喜歡你哦，奤奤。」
小卯嗷嗷抗議：「吱吱吱吱（好屁啊！！）」
從此，小卯從人類變成兔子，開始了悲催的兔生。

好幾天，小卯都沒能接受自己變成了一隻才滿月的兔子的現實。
誰能接受自己忽然從食物鏈頂層掉下來的落差啦！
雖……雖然作為人的時候，小卯也不是什麼為社會建設貢獻終生的五好青年，可好歹也是個健健康康陽光向上的小夥子，為什麼睡了一晚上就成了只兔子？就是據說幹煸起來很好吃的那種生物，他怎麼能不抓狂。
糊糊塗塗地過完了作為兔子的第一天，小卯被大兔子壓在身下抱了一晚上，悲憤地閉眼自我催眠，明天一早就能變成人啦，只是做一場夢而已啊……也許。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滿懷希望地睜開眼，眼前還是那只肥嘟嘟的大兔子，嘴裡一嚼一嚼的，吃的正香。
小卯頓時想死一死。
為什麼他還是一隻兔子！！
小卯翻著白眼，縮在角落發抖。
卻聽見那個該死的雄性人類趿拉著拖鞋走到兔子窩前面，蹲下身，揪住小卯的後頸拎起來，懶洋洋道：「早上好啊，奤奤。」
……你才叫奤奤！奤奤是什麼東西！這是什麼見鬼的名字！
小卯吱吱叫著抗議，被人類點點額頭，擱在膝頭上諄諄教誨：「真不乖，吃飯了沒，便便了沒？」
說著，人類探頭看了看籠子裡，然後拎起小卯的兩條後腿看菊花。
小卯想死……
雖然現在他是一隻兔子，可是被人拎著腿查看屁股是什麼節奏？？
「好像沒拉啊……」
人類搖搖頭，好在沒有動手戳他的屁股，把小卯放回去，小卯剛得自由，連忙縮回老地方，可沒動幾步，就被泰山壓餅，結結實實地壓在了大兔子身下，成了一張熊貓餅，只能勉強露出個頭還是圓圓的。
「吱吱吱吱吱吱（死兔子滾開！！）」
大兔子嘴裡仍在咀嚼，居高臨下地斜睨一眼，挪了挪身體，用前腿把小卯輕輕地踢到面前，肥爪子輕輕按住小卯。
小卯想跑也跑不了，眼睜睜看著大兔子一臉慈悲，靠著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吱吱吱吱吱吱（混蛋你要做什麼放開我！）」小卯驚慌失措，大兔子的嘴巴距離他的只有幾公分了。
小卯微弱的抗議完全沒有對大兔子產生任何影響，大兔子不慌不忙，舌頭舔舔小卯的嘴巴。
小卯頓時黑線。
老子的初吻啊，居然給一隻兔子奪走了，這算什麼事啊！

一刹那，小卯想到了很多。
電腦硬碟裡的A片，床頭的女神，枕頭下的擼管書，暗戀的妹子等等等等，他好歹也快熬到大魔法師的級別，忽然就被一隻兔子，還不知道公母的兔子奪走了初吻！
這刺激，不亞於他發現自己變成了兔子的慘烈程度。
在小卯呆呆怔怔地為自己的初吻而哀悼時，大兔子低下頭，把嘴裡一直咀嚼的東西吐到了小卯面前，嘴巴蹭蹭小卯的。
此時此刻，小卯一點也不希望自己能看得懂大兔子的意思，但是事與願違，他無比清晰地解讀到大兔子的意思。
「來吃飯吧。」
他愣愣地瞧著地板上嚼得稀爛，根本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傻了。
難道就吃這種東西？
等下，就算吃，為什麼要大兔子嚼完了才吐給他吃！
兔子的，誰來告訴他，這是什麼詭異的習性！
還有，兔子難道不是吃胡蘿蔔的嗎？這一團一團到底是什麼啊！
愣神的功夫，大兔子又催促一樣地用額頭頂頂小卯，鍥而不捨地舔他的嘴巴。
小卯被舔哭了，如果兔子可以哭的話，他一定能淚濕兔毛。
想到哭，小卯忽然發現，眼前的兔子居然不是紅眼睛，這是什麼變異型號的兔子！！
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紅色的啊！！
大兔子不耐煩了，肥爪子一按，就把小卯的腦袋按到了那坨不明物體旁邊。
小卯打定主意，絕對不吃這些東西。
大兔子沒再強迫他，爪子一抬，把小卯重新壓在身下，閉上眼睛繼續孵蛋狀。
小卯吱吱抗議了半天無果，反而把積攢下來的那點點力氣都用光了，呼哧呼哧地趴在大兔子身下，只能用門牙扯大兔子胸口的毛毛洩憤。
雖然小卯還只是一隻小奶兔，力氣不大，但是被扯著毛，扯久了也是會痛的。
於是大兔子咬住小卯的耳朵，拽到眼前，嚴肅地瞅著他。
這死兔子，為什麼總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不就是一隻兔子牛什麼牛啊！
小卯用眼神秒殺他，對方毫不在意，閑閑地趴下，跟他對視。
小卯不懂兔子的品種，眼前這只又肥又壯，毛很長，額頭上那一撮茂盛得像劉海，髮型很潮流。眼睛是烏黑的，發亮，這樣瞪著小卯，讓他這個曾經的人類也有點腿軟。
反……反被秒殺了……！
對視了半天，小卯越來越弱，最後垂頭喪氣地敗下陣來。大兔子這才滿意，前爪把他扒拉到身下，重重地舔了舔額頭上的毛，然後大腦袋不客氣地壓在小卯的腦袋上，把他當了軟墊。
這一回可比昨晚都慘，昨晚小卯起碼能動動腦袋，現在他連脖子都動不了，只能動眼珠子。

又不知過了多久，小卯又餓又渴，長時間一動不動，全身都要僵硬了。
大兔子已經放開了他，趴在他旁邊還是一副在咀嚼的樣子。
自然而然，小卯意識到，他如果想吃東西，一定是要吃大兔子嚼過的……
我不要！
小卯吱吱大叫。
大兔子沒搭理他，跟上次一樣，把東西吐到他面前，舔舔他的嘴巴，一副愛吃不吃，不吃餓死的架勢。
小卯四處看，見大兔子從一隻盤子裡吃東西，他眼前一亮，再也顧不得什麼人類要吃飯兔子要吃胡蘿蔔之類正常的邏輯，小腿一蹦，磨蹭到盤子面前，眼睛一閉，把心一橫，張嘴咬了一口。
……靠，我的牙！
那些顆粒狀的東西為什麼這麼硬？小卯完全忘記自己只有一個月的事實，作為人類，頂多也就一歲的樣子，嘴裡哪裡有長成的牙了？
粗糙的兔糧膈到了他嬌嫩脆弱的乳牙和牙床。
小卯連忙把兔糧吐出來，趴在地上嗚嗚地哭起來。
什麼嘛，為什麼人家穿越都穿回古代泡妞，他偏偏穿成個兔子吃個兔糧都膈牙！
不科學！
傷心了好一會，旁邊的大兔子看不下去了，張嘴咬住他的耳朵，扯他到剛才給他咀嚼的食物旁邊，再次示意小卯吃飯。
小卯把頭一縮，埋在地上，死活不吃。
大兔子淡定地看他一樣，不慌不忙地低下頭，把地上的食物吃乾淨，然後轉到盤子旁邊，竟然再也不理小卯，自顧自地吃起來。
小卯更傷心了，自己被一隻兔子給嫌棄了。
兔生何等悲催！

對於食物，任何生物都是本能地渴求，當小卯還是人類的時候，雖然不是個吃貨，但嘴巴還是很挑的。可當他變成了兔子，兔子的獸性似乎也成功佔據了高峰，尤其他還是一隻正在長身體，急需營養的小兔子，絕食得需要多大的毅力和決心？
呃……身為兔子的小卯有毅力和決心這種東西嗎？
餓到下午，小卯就覺得五臟六腑都在起義，具體表現就是小肚子咕嚕咕嚕叫，兩眼誇張地成了蚊香，見什麼都想啃一口。
可他現在被大兔子抱在懷裡抱窩，嘴邊除了大兔子的毛，一點吃的也沒有。
小卯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張嘴含住了大兔子的毛，像洗奶的姿勢饑渴地吮吸著…………毛。
怎麼可能管肚餓！
可是小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吧唧吧唧吮得還挺香。最大的問題就是，他越吮，越餓，最後簡直忍受不了，嗚嗚地哭了起來。
哎，太丟兔了，男子漢大丈夫，他上輩子都沒哭過幾次，變成了兔子後已經哭了好幾場。
哼哼的哭叫成功驚擾了半沉睡中的大兔子，大兔子睜開惺忪的睡眼，低頭一瞅。
如果兔子可以講話，此時，大兔子一定想吼：「老子是兔子不想變禿子！」
小卯眼淚汪汪地眨眼，可憐巴巴地看他，三角小嘴裡還咬著一小撮兔子毛。
沒錯，小卯逮一個地方吮，硬生生地把那兒的毛給拔下來了……
大兔子沉吟片刻，認為自己不能再縱容這個小東西，抬腿一腳就把還在裝可憐的小卯踹到一邊，扭頭屁股對著他，兩隻短短的耳朵動了動，又耷拉下來。
小卯一愣，又是一火。
怎麼怎麼，這死兔子有什麼資格把自己踹到一邊了！
你嫌棄我就算了，還敢踹我！
小卯憤然，迎頭撞上了大兔子的屁股。
然後……不意外地彈了回去。
他一定是餓傻了，有人打架是沖人家屁股招呼的嗎？
老虎的屁股尚且摸不得，難道兔子的屁股就能摸得？
小卯摔在地上呲牙咧嘴，還沒等趴起來，後頸就被一隻手抓起來，然後身體騰空，他眼前一花，發現自己被抓到那個人類的手裡，跟毛線球一樣被揉捏了一番。
「這是怎麼回事？」人類疑惑地看了看大兔子，又看了看小卯委屈的小臉。
「早上不是還相處的好好的嗎？難道忘年戀是不科學的？」
「……吱吱吱吱（呸你才忘年戀！）」
人類熟稔地抓住小卯的後腿，不顧他抗議，再次查看了他的菊花。
「還沒拉……」細長有力的手指摸摸小卯的肚子，自言自語：「肚子好小啊，難道沒吃飯嗎？」
小卯羞憤欲死，第二次被陌生人看自己的菊花，還被摸了肚子，哪怕他是兔子，也是有羞恥心的好嗎！
可惜他完全沒有能力反抗，被翻來覆去地看過，人類還打了個電話，一臉擔憂地說：「怎麼辦啊，它一天不吃東西了。」
那頭嘰裡咕嚕一會兒，人類又說：「團團對他很親熱的，可是剛才我發現團團拿屁股對著他。」人類說起這一茬，便感同身受地委屈道：「奤奤的待遇比我好多了，團團不樂意見我了，直接咬我。」
那邊又是嘰裡呱啦。
最後人類一臉無奈，道：「好吧好吧。」
掛了電話，人類翻箱倒櫃，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套玩具奶瓶，洗乾淨後裝了牛奶，把小卯夾在兩腿間。
小卯顫顫巍巍，完全是別人手裡的螞蟻一捏就死，連叫都忘記叫。
好在人類似乎只是在思考怎麼給他餵奶，他選擇了一種最簡單粗暴的，把奶嘴往小卯嘴裡一塞。
香甜的奶水一進肚，小卯感動得要哭了，好歹這是人糧食啊！忙不迭地往下吞咽，最後還不滿足，兩隻前爪高高地舉著奶瓶，喝得一臉飄飄欲仙。
人類托著奶瓶，一絲不苟地喂完了兔子，捋了捋他的肚子，確定那兒是圓滾滾的，才放心地把他放回兔籠。
這時，大兔子也轉過身，懶洋洋地看著吃飽喝足精神頭十足的小卯，把小卯看得汗毛倒豎。
大兔子忽然動了。
他走一步，小卯就忍不住往後退一步，最後……
好吧，最後他還是沒能逃脫魔兔爪，被撈到大兔子的肚子下面壓住。
大兔子還舒服地蹭蹭他的毛，拿舌頭給小卯洗了個臉。
小卯的嘴巴上還有點奶香，大兔子多舔了幾下，小卯的兔臉便燒得可以烤香腸了。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小卯頂著一臉大兔子的口水，怨念無比地睡了過去。
沒辦法，他還是個小奶兔呢，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能長大啊。

在小卯的堅持下，人類不得不讓這只本應該斷奶的小兔子多喝了半個月的牛奶，當然，每天除了要被看菊花檢查有沒有便便之外，還多了一項活動，那就是手指頭伸進小卯的嘴巴裡摸牙齒。
小卯內牛滿面。
什麼嘛，我這麼點的兔子，你就想用手指XXOO我的嘴巴，你這個人類才是真淫蕩的兔崽子呀！
兔子大概一個半月就能長出可以用的牙齒，左右拖延了一個月，他的嘴裡終於有了硬硬的，白生生的，堅固的牙齒。於是，在某次晚飯時，小卯巴巴地等在籠子邊，盼著人類給他送牛奶——雖然是用奶瓶喝，但也好過吃大兔子咀嚼過的兔糧好。
他才不要吃帶著大兔子口水的食物！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類過來。
小卯可憐巴巴地趴在地上，一旁大兔子自顧自地吃得正香。他仿佛是故意的一樣，吃飯也要吧唧嘴，把饑腸轆轆的小卯饞的流口水。
小卯舔舔嘴巴，心想，有牛奶喝誰還要吃兔糧！
終於，在小卯的兩眼又有呈蚊香樣趨勢的時候，人類姍姍來遲。
小卯眼前一亮，幾乎是諂媚地擠在籠子邊上，兩眼直勾勾地看著人類，吱吱叫了一聲。
只是……為什麼今天人類的兩手是空空的呢？
小卯疑惑地眨眨眼，接著身體一輕，又被人類捧在手裡蹂躪了一番。
「明明可以吃東西了啊，為什麼還不斷奶。」
人類若有所思地看小卯，小卯面無表情地回瞪。
一人一兔大眼瞪小眼，人類慢慢笑了，一屁股坐在兔籠旁邊，把小卯塞到大兔子身邊，笑道：「團團，你這個奶爸做的真不稱職，你瞧把這小姑娘慣成什麼樣。」
小……小姑娘？
晴天霹靂，差點把小卯嚇暈過去。
你說說說什麼呐！誰是小姑娘誰是！！
你長了一張娘們臉不要看別人都是小姑娘好吧，人家是純爺們啊！有JJ為證！
小卯這樣想著，就這樣做了，四抓朝天，袒露出肚皮，試圖讓人類瞧見他那傲人的小弟弟。
這行為把人類嚇了一跳，呆呆看了小卯一會兒，才猶猶豫豫地伸手，撓撓他的肚皮，遲疑道：「沒聽說兔子也喜歡撓肚皮啊……」
大兔子一臉鄙視，蹭過來一腳，把小卯勾回身下，一副「我的兔生人勿進」的態度。
人類尷尬地收回爪子，笑道：「好吧好吧，隨你，你可要好好教奤奤吃飯，再挑食我就不管了喲。」
大兔子低頭，對上小卯帶著怒火的雙眼，似是無奈地搖搖頭，用胸口的軟肉把小卯推到食物面前。
「吱吱（我要喝牛奶。）」
這回大兔子沒有妥協也沒有不理他，只是堅持地盯著小卯。
小卯頓感亞歷山大，這死兔子的氣場好強，肯定是自己還小的緣故才會被欺負，等自己長大了，這兔子就只有俯首貼耳的份兒了。
小卯探頭，嗅了嗅兔糧。
味道似乎還不是很差的樣子，很像他還是人類的時候吃過的妙脆角。
乾脆就把這貨當妙脆角好了，死就死了！
小卯一閉眼，壯士斷腕一般地吃了一口，才長出的牙齒輕易地碾碎了香脆的兔糧。
啊咧！味道居然很不錯！比妙脆角硬一點，但更有嚼勁，越嚼越香。
怪不得大兔子天天吃得這麼開心。
小卯一邊吃一邊胡思亂想，壓根沒考慮到自己成了兔子，口味自然也是兔子的，這時候給他塊紅燒肉，肯定沒有青菜對他的吸引力大。
吃飽了肚子，大兔子兩腿一摟，把小卯撈回懷裡，親昵地舔舔他的毛，舔著舔著，舌頭的方向就往後延伸過去，直到小卯的屁股……
小卯一臉麻木等大兔子舔得滿意。
之前他抗議過大兔子這種不兔道的舔舐行為，在大兔子舔他才拉完粑粑的屁股的時候他差點竄出去，被大兔子一頓猛舔，好傢伙，腦袋上那幾根毛都濕透了。
他不知道別的兔子是不是也有這詭異的癖好，不是只有狗才喜歡舔[嗶……]嗎？
難不成這只死兔子上輩子是一條狗？
自己是個人都有可能穿成兔子，狗穿成兔子有什麼稀奇的喂。

習慣是最可怕的。
一天天過去，小卯逐漸習慣了作為兔子的生活。
每天早早被大兔子舔醒，一起吃新鮮的蔬菜和兔糧，然後睡回籠覺。中午一起吃新鮮的蔬菜和兔糧，然後午睡。晚飯一起吃新鮮的蔬菜和兔糧，然後把睡覺當成唯一的飯後娛樂活動堅持不懈地進行下去。
這麼墮落的生活，真特麼的……爽啊。
小卯就這樣習慣了每天睡眠十八個小時，完全忘記自己是食物鏈頂端的事實無比歡樂地吃蔬菜，習慣了上廁所拉出顆粒狀的便便，當然一定要在大兔子的背後看不見的角度他才肯嗯嗯。
兔子也是要臉的……
大兔子完全把小卯當成了抱枕，軟墊子，玩具……或者其他什麼奇怪的東西，只要自己趴著，就一定把小卯攬在懷裡無時無刻不在抱著。
如果自己真的是一顆蛋，此時一定被大兔子孵化了……吧。

除此之外，小卯的生活，只能用忍辱負重這個詞來形容。
如果說小卯本來就胸無大志，除了惦記沒打完的遊戲沒看完的小說之外沒別的追求，甚至對吃了睡睡了吃的蛀蟲，啊不，蛀兔生涯非常滿意，但是，他也有苦惱，大大小小的問題一大堆，最不能讓他接受的問題就是語言不通。
按說，他穿成了兔子，起碼也要開個掛，通個外語什麼的。
可現在，他能聽得懂人話，卻聽不懂兔子講話。
不是說能穿越就意味著自帶主角光環大開金手指什麼的嗎，為什麼他連語言技能都沒有啊！
小卯肯定忘記了，他都倒楣地穿成兔子了，還想要金手指……沒當兔兒爺就已經萬幸了。
就算開了金手指那肯定也是——「兔耳朵搖一搖，眼前就會出現永遠吃不完的兔糧」……
雖然他能看得懂大兔子滿是毛的臉上高深莫測的表情，但他不會讀心術啊，況且大兔子常常連表情也懶得給，只要小卯鬧騰得厲害就把他逮到懷裡一頓蹂躪，小卯只能兩眼冒星星地受著。
而那位無恥的人類，更是開心見到此場景，以為一大一小倆兔子相處十分愉快，已經有姦情的苗頭，喜滋滋地摸著小兔子的腦袋道：「加油！等你成年了就給你倆領證！」
小卯：「……」你兔！
大兔子烏黑的眼珠看著興沖沖的主人，似是不屑，轉身把屁股對著他。
主人一臉受傷地戳戳小卯的長耳朵，小聲道：「小姑娘，你長大了以後，千萬別跟團團一樣欺負我啊。」
小卯動了動耳朵，強忍下給他看JJ的衝動。
每一天都有想死一死的衝動怎麼辦怎麼辦！

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個月，具體時間不清楚。
抱歉小卯成兔子後，大腦更簡單了，連計算時間都懶得做。反正就是在他不再是一小團毛線球，而是一大團毛線球的時候，大兔子想把他壓在身子下面都略微困難了。
不過大兔子依舊鍥而不捨，壓不住就兩腿抱著，下巴擱在小卯的腦袋頂上，眯著眼很舒服的樣子。
小卯內牛滿面。
也許是到了夏天，人類也整天昏昏沉沉的，沒事的時候就不喜歡出去亂跑了，整天守在家裡吹空調。
這個人類不是個安穩的宅男，無聊透頂的時候會跟朋友在家一起看電影。
此時，小卯和團團就會不幸地淪為吉祥物，遭受慘無人道的調戲和圍觀。
大兔子顯然已經對這種令人髮指的行為習以為常了，就算被人抱在懷裡揉毛也懶得動。
小卯森森懷疑，大兔子其實是個玩偶來著，怎麼被人捏肚子也這麼淡定呢？
而小卯的段數就太低了，被人一碰就炸毛，夾著尾巴……呃，好吧他尾巴太短夾不住，耷拉著耳朵四處逃竄。
可兔籠才多大點地方，他繞來繞去，無論逃到哪個角落，最後總會被人捏在懷裡然後揉毛。
小卯被迫趴在另一隻雄性人類胸口無語凝噎。
你兔，你一個大老爺們抱什麼兔子啊，你是兔兒神嗎？
老子喜歡妹子啊！老子要趴在妹子胸口看乳搖啊！
他求助地看大兔子。
大兔子懶洋洋地眯著眼，被主人頂在肩頭，也正回頭看他，臉上的表情明晃晃地說明「幸災樂禍」。
小卯氣得七竅生煙。
死兔子，老子累得半死被人抓住你看著很開心嗎開心嗎！
他的三瓣小嘴都氣歪了，唇邊的絨毛一抖一抖。
這時，忽然一隻賊手摸向他的胯下。
我靠這是什麼？？
沒等小卯反抗，自己就被掀翻，那人跟主人一樣，惡趣味地拉開他的腿，撥弄開柔軟的容貌，仔仔細細地觀察起兔子的隱私部位，手指甚至還輕輕碰了碰那兒，刺激得小卯渾身一激靈，半晌，才失笑：「你弄錯啦，這只不是母的，是公的。」
小卯本來還在羞憤，可聽君一席話，簡直想拍大腿高吼：「知音啊！」
那點羞臊立刻被拋到九霄雲外，他興奮地豎起耳朵，眼巴巴地盼著這個人多說幾句話好驗明自己的男兒身。
這人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手指溫柔地在他的耳朵後面順毛，順得小卯直想睡覺。
「你說這個也是公的？我怎麼看不出來？」主人一臉不可置信，抓起大兔子看JJ，惹來大兔子難得的抗議，然後瞪大眼看男人。
男人笑道：「以我養兔兒……咳，兔子這麼長時間的經驗，絕對是公的，只是還太小了，看不到而已。」
一道雷把小卯劈傻了，一瞬間他腦海裡只有六個字「太小了，看不到。」
兔可殺，不可辱！
小卯耷拉著倆耳朵，默默地低下頭。
此生他還有臉抬頭嗎？
男人和主人一臉猥瑣地對笑半天，把無辜中槍的兔子丟到主人身上，主人一把接過，仔細扒開小兔子下腹的毛，賊手在那兒抓來抓去。
小卯羞臊得想死，好想尿尿尿他一臉啊……
終於，大兔子看不下去自家養的小兔被欺負的場景，拖著胖乎乎的身體把主人的賊手擠掉，果斷把小卯護在身下。
小卯感動得要哭了。
關鍵時刻，還是大兔子才會疼他啊！
大兔子滿意地看到小卯乖乖地趴在他身下，露出來的小腦袋上一雙大眼睛還帶著些許委屈，便橫眉豎眼地瞪著主人和那個居心不良的男人，滿是譴責。
男人被一隻兔子瞪得，居然有點臉紅，尷尬地摸摸鼻子，對主人說：「你這倆兔子不會成精了吧，怎麼跟人一樣？」
主人大聲辯解：「團團都養兩年了！如果成精的話我能不知道嗎？……」
他越說，越沒底氣，最後小聲嘟囔道：「我真的不知道。」
「嗯……」男人當然也不會信這麼怪力亂神的事，只是逗弄他，笑著說：「難道你就沒發現團團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小的呢？」
主人洩氣道：「小的從小就挑食，不肯吃兔糧，其他還好……大的……」
他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電視機後的幾根電線：「去年我不在家，團團自己從籠子裡蹦出來，把電線都給咬斷了。」
「你居然沒有收穫皮卡丘X1？」男人挑眉道。
「這就是最奇怪的，難道兔牙是絕緣體？」主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大兔子的三瓣嘴，充滿了求知欲。
可團團根本不擺他，輕蔑地抽抽鼻子，低頭舔小卯的毛。
主人：「……」好像又被嫌棄了啊……
男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揉揉他的頭，笑道：「別想那麼多，就是兔子而已。」
主人只好點頭：「對，這只小兔子還是你生的，就算成精也是你的問題。」
男人：「……」
他無力扶額：「表達地準確點啊親，是我家的母兔子生的，我可不會。」
「不要太在意細節。」主人小心翼翼地把兩隻兔子兜在衣擺裡，放回籠子中。

經此一役，小卯發現形勢嚴峻，刻不容緩。
他不能一直被當成一隻兔子永遠地被大兔子和人類欺負下去。
必須想辦法證明自己也是人類的身份！
可最大的問題也來了，他既不能說話，也不能跟兔子交流，怎麼跟人類表達自己是人這個意思呢？

他決定，想方設法要告訴那個愚蠢的人類主人，他其實是一隻，啊不，一個智慧的高等生物來著，甚至比他還要聰明。
某天，在他蹲在人類的肩膀上暗搓搓地看他逛論壇寵物版時，不經意瞄到一個帖子。
《如何證明你家寵物很聰明的呢快點進來看看！》
小卯著急地撓人類的脖子，吱吱亂叫。
「快點進去看看啊啊啊啊！」
人類被他騷擾得煩不勝煩，拽到懷裡哄道：「喂喂別鬧，聽話。」
小卯哪裡能不鬧，兩腿一蹬跳到桌子上，嘴巴使勁拱人類的手，讓他挪動滑鼠點到那個帖子。
人類以為他哪裡抽風，鬧得沒辦法，只好點開。
小卯立刻不鬧了，聚精會神一目十行地看。
人類自然而然地把小卯當成小玩意揉來捏去，絲毫沒有注意到手下的小東西已經風中淩亂了。
什！麼！
居然最能證明動物是智慧的行為是學會使用廁所？？
難度係數太低了好伐！
他早就會了好伐！
連他家大兔子也會好伐！
他們從來都是乖乖去角落便便而且不會故意偷窺對方的好伐！（不確定大兔子有沒有偷窺小卯嗯嗯……）
無師自通好伐！
老子多聰慧過兔啊人類居然沒有發現真是愚蠢至極，怎麼配做人類，簡直拉低了人類的智商，快讓開讓我來！
小卯仇恨地盯著人類。
可惜人類沒有接收到小卯的惡意，只是把它丟回肩膀上繼續上網。
小卯蹲在他肩頭尋思半天，心想：「既然大兔子也會自己上兔籠的廁所，那我乾脆高級一點，學會使用人類的廁所，也就是馬桶，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我真是太聰明了！」
小卯是行動派，想得到就立刻付之行動。他蹦蹦跳跳幾下，從人類的肩頭上跳下來，人類一看，以為他又在抽風，很無奈地跟在他屁股後面追。
「你要去哪裡啊喂，別到處亂跑！」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小卯撒歡似的直接沖向衛生間。
人類大急：「喂！你會掉進下水道的！」
小卯輕蔑一笑：「哥塊頭這麼大怎麼可能掉下去呢？」
一團黑白相間的小毛球蹦蹦噠噠地就跳到了馬桶圈上。
人類傻眼，他跟著奤奤進了衛生間，也沒有想到它居然會跳到馬桶上。
這是什麼節奏……？
人類不由自主地停下追逐的腳步，站在門口，想看看這只抽風的兔子要鬧哪樣。
小卯得意洋洋地蹲在馬桶上，努力揚起小脖子（雖然短，但也是有脖子的。）
兩隻尖尖的長耳朵豎起來，激動地得瑟。
「吱吱吱吱吱吱（老子用馬桶給你看，你仔細看著！愚蠢的人類！）」
然後……
人類眼睜睜看著他家那只傻乎乎的小熊貓兔自由落體狀跳進了馬桶裡，嘩啦一聲水響後，濺起一朵高高的水花。
人類：「……」
沉默一秒後，馬桶裡不斷傳來的嘩嘩水聲才讓人類從掉下巴的狀態恢復過來，飛快竄到馬桶前把愚蠢的兔子撈了上來。
小卯已經被馬桶裡的水嗆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條小命幾乎葬送在馬桶裡。
如果他就這樣掛了，沒准就是史上第一隻淹死在馬桶裡的兔子吧……
人類默不作聲地倒著拎起小卯兩條腿，把他喝進肚子裡的水倒出來，然後平放在地上，嚴肅地用兩根指頭給他做心臟復蘇。
小卯其實只是嗆了一口水，沒有那麼嚴重，此時人類在他肚子上又按又壓的很不舒服，連忙不再裝死，劇烈掙扎。
主人這才舒口氣，把他抓在手裡順毛。
順了一下，他也僵硬了。
這團濕漉漉的毛剛在馬桶裡浸泡過啊啊啊啊啊啊啊！
主人一臉黑線，瞪著可憐巴巴的小卯。
小卯更委屈。
他有潔癖呀，居然掉進馬桶了差點淹死，這得多倒楣。
都怪這個愚蠢的人類，不然他怎麼會用這種辦法證明自己的智慧呢！
都是人類的錯！
一身臭烘烘的水，沒准還有人類的……
呸呸呸呸！
他居然還喝了幾口，巴不得現在昏死過去。
人類把他丟到盆裡，用沐浴露加消毒水仔仔細細地洗了三遍，連他的菊花和小JJ也沒放過，一邊洗一邊猥瑣地笑：「哦呵呵，居然真的有JJ，是公的！好小呀，看得到才怪呀！」順手還捏了一把。
小卯悲憤欲死，乾脆裝死。
洗完，用大毛巾擦乾淨，再用吹風機吹幹，小毛球又從狼狽的樣子變成毛絨絨的一團。
人類聞了聞小卯的毛，香噴噴的，毛毛也軟軟的，才滿意地放回兔籠。
小卯剛被放進去，大兔子立刻奔過來把他扒拉到懷裡，黑黝黝的眼睛認真地巡視小卯，然後仔仔細細地舔毛，好像要確定小卯平安無事的樣子。
小卯心底一酸又一暖。
他這一天是做什麼孽喲，被大兔子這樣舔居然會感到很窩心。
一定是哪裡壞掉了。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小卯和大兔子吃完兔糧早餐，老習慣應該是滾回窩裡睡回籠覺。可小卯有心事，就算被大兔子圈起來舒舒服服的，他也睜大了眼睡不著。
冥思苦想怎麼才能證明自己是人類的辦法。
忽然，他看到眼前的書桌上攤著一本書，靈光一閃。
「哎呀我好笨，不能講話，我能識字也行啊！」
他好了傷疤忘了疼，立馬行動起來，但大兔子摟得他忒緊，害得他左邊蹭蹭右邊挪挪，好不容易露出大半個毛團，被大兔子一撈就回去了……
只好再接再厲繼續鑽，在不驚動大兔子的前提下，努力逃出魔爪。
一跑出來，小卯就蹦蹦噠噠地跳上書桌，仰頭瞪大眼瞅著上頭的書架。
嗯……《電車男》《中二病中毒說明書》《阿宅，你已經死了》《好想做個女孩子》……
小卯一腦袋汗。
這都什麼什麼！
人類就看這種書？弱爆了！
這種低端的書怎麼能證明他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具有高級智慧的人類？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尋覓一圈，終於找到一本看起來比較正常的書，居然是《三國演義》，小卯卯足了勁，三段跳跳上書架，張開三瓣小嘴咬住《三國演義》的硬殼封面死命往下拽。
天可憐見！他到現在，兔齡也才兩個多月，身體袖珍得要命，比人類的拳頭大那麼一點點，眼前這本《三國演義》對他來說絕對是大塊頭。
拽了老半天，終於把這本書的一大半拖出書架，他一得意就忘形，小白牙開心地一用勁，然後……
劈啪！
那本書從書架上piapia地掉了下來，書頁朝下散成一攤。
巨響不僅把小卯嚇傻了，還驚醒了沉睡的大兔子。大兔子第一反應是他家小兔不見了，然後才注意到小卯呆呆地扒在書架上，呆滯地看著地上。
那本硬殼《三國演義》，被摔得無比慘烈。
大兔子此刻的心路歷程一定是這樣的。
這熊孩子能不能長點心！

大兔子無奈地歎氣，挪動肥肥的身軀，慢吞吞地蹦到書桌下麵，動動耳朵，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快下來。」
不幸中的萬幸，小卯沒被書壓在下面，但是眼前的情況也沒樂觀到哪裡去。
小卯四隻爪子扒在書架邊緣搖搖欲墜，已經不敢動一下，只要一動他就要跟那本書一樣摔得七葷八素。
大兔子無語地看著他。
小卯要崩潰了，他可沒想過會被吊在上面上不去也下不來……
越想越害怕，小卯小心翼翼地往下看一眼，不由地吞咽一下。
為什麼做人類的時候他從來沒發現自己有恐高症！！！
腿好軟……
小卯大概忘記了，自己變成兔子後，爪子就是腿，爪子一軟，那抓在書架上的支撐就……
然後，小卯再一次自由落體，吱吱呀呀地從書架上摔了下來。
完！蛋！了！
他絕望地閉上眼，等待生命的最後一刻到來。
吧唧。
啊，啊咧？為什麼一點事也沒有軟乎乎的挺舒服的？
小卯睜開眼，身體扭來扭去。
真的很舒服呀，又軟又暖，還很有彈性，他玩心上來，就像玩蹦床那樣故意彈了幾下。
可他沒玩幾下，身下那軟乎乎的墊子一傾斜，把他一咕嚕掀翻在地上。
小卯頭暈目眩了半天，才發現自己又落入了大兔子的懷裡，大兔子帶著點譴責意味地使勁蹭他的毛，好像失而復得了什麼，萬分親昵。
小卯這才意識到剛才是大兔子當兔肉墊子保護了它。
自從穿成兔子，對自己最好的人，啊不，兔子就是大兔子啊！
大兔子寵溺地抱著他，小心翼翼地舔舔他的耳朵。
小卯破天荒對大兔子的親昵有了回應，伸出粉嫩的小舌頭，學著大兔子的樣子，舔舔對方的頭毛。
可惜他海拔太低，努力揚起脖子也只能舔到對方的嘴巴位置。
小卯舔了幾下，發現大兔子很安靜地接受他的示好，然後他才注意到，自己的口水亮晶晶地留在了大兔子的三瓣嘴旁邊。
就差一點就親上了呐！
小卯不知所措，呆愣在那兒，大兔子歡歡喜喜地低下頭，乾脆利索地舔了小卯的嘴巴。一下還不夠，又舔了好多下，把小卯舔成了紅皮兔。
又，又被佔便宜了混蛋！太丟兔！
當晚人類回家時，看到地上《三國演義》的屍體，以為家裡進老鼠了，難免又兵荒馬亂一晚。

痛定思痛，小卯認真反思了自己前次的失敗。
果然是因為變成了兔子的緣故，他的大腦也跟兔子一樣退化了嗎？
他真是蠢死了，想告訴人類自己識字，有必要去看書嗎？他完全可以寫字給人類看啊！
於是，耐心等到人類下班，晚上蹲在書桌前打遊戲，小卯瞅准機會，吭哧吭哧地跳上人類的肩頭，然後蹦到桌子上，兩隻前爪努力抱住油性筆。
沒辦法，誰讓那支油性筆比他的身體還長，比他一根爪子還粗呢？
牙齒咬掉筆蓋，嘎吱嘎吱的聲音成功吸引了人類的注意。
人類面癱臉從螢幕前轉過頭，無力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到底養了一隻什麼兔子啊……靜觀其變，看看它要搞什麼鬼好了。
於是，人類眼睜睜看著小卯歪歪扭扭地直立起後腿，兩隻胖嘟嘟的前爪艱難地抱住光滑的筆桿，想要挪動筆尖寫字。
可是，你以為小卯會那麼順利嗎？
他不負眾望地往後一仰，兩腿站立不穩地倒栽在地上，摔了個嘴啃泥。
那只油性筆也跟著他倒下，轉了幾圈後，筆尖戳到了小卯的腦門上，重重地在雪白的額頭上畫了一條醜爆了的橫線。
呃……忘記說嗎，小卯雖然是一隻全身黑白相間的熊貓兔，可是額頭上的一撮毛是雪白雪白的，現在人為地畫上了一條線，那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主人冷眼看完小卯的滑稽表演，冷場數秒後，非常沒人性地捧腹大笑，拎起兔子放在面前使勁蹂躪。
「你呀，怎麼這麼傻，一點也不像我呢？」
小卯淚奔，像你不會更糟糕嗎？

人類研究了半天怎麼洗掉小卯腦門上的油筆印子，最後放棄。
肥皂香皂洗潔精輪番上陣，就差沒用84消毒水，小卯被人類弄得死去活來，滿腦袋泡沫，就像頂了一個泡沫鳥巢一樣，頭頂的絨毛濕噠噠地貼在一起，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百般掙扎，反而被人類鑒定為「胡鬧」，沖著小屁股就啪啪兩下。
挨完打，小卯立馬老實了，忍氣吞聲被人類折騰。
反而是腳邊一直蹲著的大兔子不樂意了，我家兔子只能我管教，你來打算怎麼回事？
於是老實不客氣地咬人類的腳趾頭。
人類嗷地一聲跳起來，怒道：「死團子你要幹嘛！」
大兔子仰起頭，一雙黑亮的眼睛湛湛有神地瞥人類，短耳朵動一動，那樣子活脫脫就是：「放下我的兔。」
人類氣呼呼：「都是你養出來的好兔子，這麼能作，不作不會死是吧？」
大兔子頗有幾分驕傲，腦袋一揚，溺愛地看著他家小兔子。
小卯可憐巴巴地被人類抓在手裡，渾身都滴水，眼睛裡好像都滴淚了。
人類沮喪地蹲在地上：「好了好了，不洗了，兔毛都是宣紙嗎？這麼吸墨！」
他眼珠一轉，靈機一動，屁顛屁顛地跑去工具箱裡拿出一把小剪子，一臉獰笑地撲向小卯。
小卯大驚失色。
我勒個去這貨要做什麼，不會是把自己放棄了打算開膛破肚烤烤吃了吧！
他一呆，下一秒自己的耳朵就被大兔子咬住，沒命地逃跑。
可憐大兔子是個大吃貨，身材又肥又壯，還拖著個小吃貨，雖然規模不算很大但也蔚為壯觀，兩隻肉球的撒歡跑也比不上瘦伶伶的人類兩條長腿邁開快，沒跑幾步就被一左一右撈在懷裡。
「跑什麼跑！又不是要吃了你！」人類眉毛一豎，呵斥兩兔。
兩隻兔子一聽這話，心裡同時鬆口氣……
下一秒，人類把大兔子關進兔籠，舉著剪子沖著小卯氣勢洶洶而來。
大兔子在籠子裡急得吱吱亂叫，小卯則完全嚇呆了，明晃晃的剪刀在眼前刷刷刷，兩眼一翻居然昏死過去。
等他醒過來，已經呆在兔籠裡。
大兔子無比溫柔地摟著他，溫熱的舌頭一下一下地舔他的額頭，舔得他舒服死了。
他眯眼享受了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己居然還活著，居然沒被人類喪心病狂地宰掉。
奇跡啊！
小卯懷著對生命的感動，淚汪汪地看大兔子，沒想到從大兔子臉上，他讀出了兩個字，安慰。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是遭遇了什麼樣的不幸，居然要大兔子安慰？
不會他已經死了吧……現在留在人間的是一縷兔魂？
等下，為什麼他死了還是兔子啊喂！
胡思亂想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只好渾渾噩噩地跟著大兔子吃了早餐，然後看人類上班不在家，自己從籠子裡蹦出來四處溜達，尋思怎麼才能跟人類證明自己是高等智慧生命的方法。
他從書房溜達到臥室，拿人類的椅子腿磨磨牙，再從臥室溜達到廚房，偷偷啃了一口人類買的桃子，最後打算去衛生間用一下人類的毛巾擦擦嘴。
他興沖沖地跳上洗手台，努力咬住毛巾一角扯下來，在裡面舒服地打了個滾，最後爬起來抖抖耳朵，趾高氣揚地打算打道回府。
可就這時，他一時眼賤，居然抬頭看了一眼鏡子。
不看還好，一看，他差點兒又兩眼一翻暈過去。
Shit，誰這麼創意，把他腦門上那點劉海全剪了，手藝還不好，剪得參差不齊，還不如狗啃過的。
蒼天，大地啊，他終於明白大兔子看到自己時那古怪的表情什麼含義了。
丟死個兔啊！
因為這件事，小卯生生自卑了一個多月，連人類拿新鮮甜美的蔬菜水果，甚至是他最愛的牛奶逗他，他都拿菊花對著人類，一點面子也不給。
搞得人類哭笑不得，只好跟好哥們吐槽。
男人在電話裡聽完人類的咆哮，忍笑道：「把你的頭髮剃光，你會不會生氣？你家兔子是記仇了，很聰明呢。」
人類：「……」
明明是它自己自作孽，為什麼不可活的是我！
大兔子冷眼瞧完一場好戲，粉色的小舌頭在小卯腦門上又使勁舔了舔，果斷加入了小卯的陣營，開始了對人類的冷戰政策。

人類對家裡這倆寶貝束手無措，天天上趕著跟在兩隻的屁股後面用熱臉貼，倆兔就是不領情，驕傲地要命。
新鮮的蔬菜照吃，兔糧還要高級的，吃飽喝足後就把跟在身後的兔奴踹開，一點面子也不給。
人類仰天長歎，淚眼迷蒙。
自怨自艾半天，他只好把男人請回來求教。
男人蹲在兔籠旁邊，看著兩隻一條陣線的兔子撅著屁股睡得正香，人類可憐巴巴地在一邊當牛做馬，冷笑道：「慣得！」
人類一愣。
男人伸手就把小卯從大兔子身下拎出來，捏住小腦袋欺負了個夠，把小卯弄得吱吱叫，才丟回兔籠。
「當初怎麼跟你講的，養寵物是不能慣著他們的，不然他們肯定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
這話當初男人也講過，人類雖然聽了，但轉頭看著兔子在手心裡可愛的樣子也就忘了。他支支吾吾地繞著手指頭，吞吞吐吐道：「可是，可是看到他們跟你撒嬌，我就硬不下心腸了啊。」
男人頭疼扶額：「慣得你們。」
人類嘴硬反駁：「是你跟我說要好好疼愛奤奤，不然他就不理我了！」
男人道：「疼愛不是溺愛好嗎？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嗎？」
人類掀桌：「你才是不講理！」
男人：「……」
默默地摸摸鼻子，沒敢吱聲。
他也把人類給慣壞了，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
最後還是男人拿定了主意，自作主張把兩隻兔子拎到自己家，斷了一天食。
一大一小兩兔到了陌生環境，一開始都安分的很，男人工作很忙，遠沒有人類清閒，一拎回家，連口水都沒給，就匆匆忙忙出門了。
兩隻兔子本來還很有氣節地蹲在一起睡覺，可過了幾個小時，小卯的肚子就咕咕地抗議起來。
他到底還是一隻急需營養努力增肥的小兔子，比不得大兔子脂肪儲備豐富，餓上一兩天也沒關係。
肚子一餓，立刻慌了，沒著沒落地四處找吃的。
大兔子看他這樣，也擔憂起來，不住地安慰他，還主動把前爪遞到小卯面前。
小卯仰頭看了眼大兔子，他臉上的溫柔好似要溢出來。
於是，小卯安穩了一會兒，乖乖地抱著大兔子的爪子舔舔舔。
雖然不能管肚子餓，可好歹也能消磨時間。
又過了沒多久時間，舔大兔子的爪子也完全抵禦不了饑餓的侵襲。
小卯越想越委屈，他明明是個人，為什麼忽然變成了兔子，而且還要忍饑挨餓。
想著想著，大兔子胸口的毛就濕透了。
大兔子連忙親昵地咬咬他的耳朵，舔舔鼻頭，蹭蹭腦袋，尋思半天，把小卯放在地上，自己蹲在兔籠的鎖扣處，果斷張嘴露出尖銳的牙齒，咬住鐵絲擰起來的鎖扣。
幾分鐘後，那個扣居然被他咬開了。
萬幸，人類一直沒有關注他們的習慣，交給男人後，男人也沒有故意鎖他們，輕而易舉就讓大兔子打開了籠門。
大兔子用腦袋頂開門，肥大的身軀從小小的籠門中擠出來，迅速往看起來像廚房的方位跑。
小卯被大兔子這手絕活驚呆了，跟在他後面鑽出籠子，一直爬到廚房。
廚房裡乾乾淨淨，只有一個冰箱，似乎是有食物存在。
兔子沒有手，怎麼打開冰箱！
小卯眼巴巴地望著冰箱。
大兔子蹦來蹦去，在流理臺上找到一根包餃子用的竹片，銜在嘴裡，蹦到冰箱旁的架子上，小心地把竹片插進冰箱門的縫隙，然後一點一點，用爪子撬開了冰箱。
神技！！！
小卯呆呆地仰望大兔子的動作，簡直想五體投地。
逆天了啊！
兔子版越獄啊！

開了冰箱門，大兔子居然還不忘把竹片頂在一角免得自己被關進裡面成了冷凍兔。
看起來，男人比他們那個蠢爆了的主人要有情調的多，冰箱裡滿滿的都是啤酒……
大兔子：「……」
這傢伙都不吃飯只喝酒的嗎！
不是說他家以前也養兔子嗎，為什麼連兔糧和蔬菜都沒有啊，他家以前的兔子去哪裡了？
難道生了奤奤後就被男人當食物下酒吃掉了嗎？
我勒個去這個腦洞不要太血腥。
大兔子明顯被自己的腦補雷了一下，哆哆嗦嗦地鑽進冰箱裡，仔細搜尋有沒有能填飽肚子的食物。
老實說，他也餓了。
就算有個大肚子也不代表他能挨餓呀！
他都餓的頭暈，那他的寶貝小兔子更可憐了，大兔子無聲地歎口氣，眼睛敏銳地看到最下面一層的櫃子裡似乎有紅紅綠綠的東西。他用牙齒咬著最拉手，用力往外拉。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給他扯開一條縫，自己跳進去兩隻爪子使勁扒拉。
雖然只有幾個蘋果和黃瓜，但好歹是兔子能吃的食物啊……
大兔子先咬住一根看起來有點發黃的黃瓜，扯住一頭丟下去。
小卯一見那根綠綠的東西，也不管吃黃瓜是多麼奇怪的引人遐思，咯吱咯吱地啃了起來。
這時大兔子才急急忙忙咬住另一根黃瓜填起肚子。
準確講，這黃瓜不知道在冰箱裡存了多久，早就不新鮮了，他們兩個都被人類養得嘴叼，就算餓得發慌，也還是忍不住挑剔起食物的好壞來。
如果不是那個人類，他們怎麼會淪落到吃不新鮮的黃瓜的地步！
真是被慣得厲害了。
人類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揉揉鼻頭。
明明天氣這麼好，為什麼還會打噴嚏呢？

男人回家的時候，家裡似乎一切如常，兩隻兔子親親愛愛地呆在籠子裡沒有異樣。
可男人依舊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奇異的味道。
他疑惑地瞅了一眼兔子們，大兔子懶洋洋地抬起眼皮沒好氣地橫他一眼，小兔子倒是乖巧，睡在大兔子懷裡，可兩隻長耳朵總在不安地動來動去。
男人蹲在籠子邊，想打開籠子把他們拿出來看一看，可才碰到鎖，他就覺得不對勁。
鐵絲居然被咬斷了。
男人伸手把大兔子抓出來，小兔子一下子睜開眼，吱吱亂叫，大兔子不慌不忙，淡定地瞥男人。
男人冷笑，把大兔子揣在懷裡，拎著他在家裡溜了一圈。
雖然冰箱門被關上了，但作案工具——竹片還丟在地上，潔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散落了不少青菜葉子和果核，還有兩隻兔子大大小小的腳印數十朵。
「嗯？」男人低頭看大兔子。
大兔子懶得解釋，鼻孔沖著他，鬍鬚一抖一抖。
男人拉開冰箱門，上面的酒沒什麼損失，可最下一層就有點慘不忍睹，被兔子翻得亂七八糟。
「嗯？」男人又看兔子。
這一回，大兔子乾脆埋下頭，只留兩隻短短的耳朵在外面得瑟。
男人無奈，把大兔子帶回客廳，放在桌子上，然後從方便袋中拿出一些兔糧和新鮮的蔬菜水果。
「你們餓壞了對吧？」
男人把兔糧倒在小碗裡，把小卯也放在桌子上。
小卯一雙大眼睛怨憤地瞪男人，男人失笑，使勁捏捏他的耳朵。
「誰讓你們欺負他，我欺負你們一下不可以嗎？」
小卯吱吱叫，逃離他的爪子。
大兔子一把把小卯護在懷裡。
男人有感而發：「你瞧瞧，我欺負一下你的小兔子，你都生氣成這樣，你們倆合夥欺負我的兔子，我怎麼能不生氣？」
男人碎碎念了半天，小卯聽得雲裡霧裡，大概意思就是眼前這個一肚子壞水的男人似乎是看上了他們那個蠢到了家的主人。
甚至不惜用餓他們的方式來給愚蠢的人類報仇。
嘖嘖，真愛。
真愛也不能反過來虐他們兩兔子啊混蛋！
小卯一秒就從感動跳到憤慨，挪著小短腿湊到大兔子身邊去了。
「好啦，吃飯吧，冰箱裡的食物以及很久了，你們倆也不怕壞肚子。」
男人討好一樣地把碟子推到他們倆面前。
這回倆兔一致表現出了堅貞不屈的骨氣。
男人好笑地戳他倆的腦袋：「肚子裡有東西了，就鬧脾氣了是吧？不吃我拿走了，我可沒有你們的主人好脾氣。」
聞言，小卯的耳朵動了動，大兔子立刻發現了小卯的擔憂，忙蹭蹭他的頭，先一步站出來，用「我是給小兔子面子才吃你的東西的，不要以為你自己臉大」這樣的態度，傲慢地嚼了一口兔糧。
看大兔子吃起來，小卯才探頭探腦跟著開吃。
一瞬間淚流滿面，有食物的日子太美好了！
男人看他倆吃的開心，自己也支著下巴傻樂。
物隨主人形，這句話還真不錯。
他當年養的兔子，就穩重聰明的要命，簡直跟成精了一樣。
眼前這兩隻……雖然看起來也挺厚重的，但聰明程度……
嗯，還是笨點好。
男人摸摸下巴，嘿嘿笑起來。

隔天，愚蠢的人類按捺不住抖M的本性，顛顛地跑來看倆兔子。
男人預先把家裡的備用鑰匙給了他，他一下班就直撲過來，抱住兔籠嗷嗷大叫。
「我的寶貝們！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大小倆兔：「……」
黑線還沒擦掉，他倆就被人類抓進懷裡，好一陣撲騰，柔柔順順的毛毛都被折騰得風中淩亂。
「都瘦成這樣了，他是不是虐待你們了？哥哥偷偷把你們帶回家好不好？」
大小倆兔立刻兩眼亮晶晶。
「你說什麼？誰虐待他們了？」男人居然提前下班，手裡提著大包小包進門。一進門就看到人類傻乎乎地對著兔子對牛彈琴。
「當然是你，你看他們都瘦了。」人類戳戳大兔子的肚子，手指立刻陷入柔軟的脂肪和毛髮中。
人類一愣，這哪裡是瘦，自己打自己的臉，明明是更胖了……
男人笑了：「放心，他倆在我這裡乖的很，起碼他們不會欺負我。」
他走過來，把大兔子接過來放在自己懷裡，拉著人類的手進廚房。
「今晚在這裡吃飯吧。」
男人寵溺地摸摸人類的手背：「去幫我洗菜。」
人類跟男人做了這麼久的朋友，早就臣服在他一手好廚藝下，只不過礙著他工作繁重，鮮少有主動下廚的時候，今天這種絕佳的機會怎能錯過？
人類連忙把小卯往身後一丟，丟進自己套頭罩衣的帽子裡，擼起袖子認認真真地洗菜。
男人溫柔地看他一眼，卻發現小卯在帽子裡摔了個葷七素八，兩眼冒星星，好不容易回過神，努力扒著帽子露出個小腦袋，茫然地盯著男人和他懷裡的大兔子。
男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把大兔子也放進帽子裡。
人類覺得自己身後猛一墜，不由地埋怨道：「喂喂，他倆很沉啊，你放出來。」
他兩手濕淋淋的，不好抓兔子。
男人卻笑著說：「他們倆好像很喜歡你的帽子呢。」
說著，他幫忙整理了一下帽子，讓兔子們能趴在人類的肩膀上，一左一右，露出兩個毛茸茸的腦袋。
他可勁地樂，人類有點不高興。
「真的很沉啊！」
男人慢慢貼到他背後，肩膀頂住帽子，兩手曖昧地環過人類的腰，火熱的鼻息噴在人類的脖子上。
人類立刻臉紅，輕微地抗議了一下，道：「讓開點啦。」
「這樣就不沉了啊。」男人故作好心地說，手裡動作不停，握著他的手一點點搓洗乾淨黃瓜上的小刺。
人類本來就是容易臉紅的體質，這一下臉上就跟燒著了一樣。
接下來，小卯眼睜睜地看著男人微微低下頭，朝著人類的發梢親了下去，然後是耳朵，臉頰，最後貼上了嘴唇。
人類一開始有點僵硬，但很快就像一根煮熟的麵條一樣，軟在了男人的懷裡。
小卯被嚇住了，忍不住吱吱叫起來。
只不過，一旁的大兔子看得津津有味，見小兔子這麼不鎮定，便湊過去，偷空舔了舔小卯的嘴巴，意思是，人類在做這種事的時候，就不要去打擾了。
小卯默默腹誹。
他們倆都是雄性生物啊，怎麼可以在一起做這種事呢？
他顯然忘記了，自己身為一隻小公兔子，剛才也跟大公兔子做了倆人類做過的事情。

小卯想不通，只好跟看起來經驗比較豐富的大兔子進行眼神交流。
大兔子溫柔地看著他，似是有點無奈，但又有點慶倖。
這只傻乎乎的小兔子。
在人類的嘴唇上輕薄了一會兒，男人才氣喘吁吁地放開了人類。
終於還是把這一層窗戶紙捅破了。
他心裡又喜又憂，暗戀了這麼多年，這傢伙一直跟不開竅一樣，自己下了無數次決心都想離開他，可他還是在自己眼前打轉，一臉純潔無辜的模樣，讓他饞得抓耳撓腮，好多回恨不得直接壓在地上扒光辦了完事。
可也是因為他似乎太遲鈍了，對自己的野心一點察覺也沒有，自己反而不好獸性大發。
這一回絕對是意外，他完完全全沒有準備。
或許初吻應該發生在環境更好的地方而不是廚房，可今天的氣氛實在太好，他一個忍不住就……
何況人類也沒有拒絕的意思，甚至是默許他的放肆。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人類也是一直暗戀他的？
男人扶著他的肩膀，夕陽下，人類的耳垂紅彤彤的，十分可愛。
他感到胸前有什麼東西在撲騰，一低頭，才發覺原來剛才的一幕都被兩隻兔子看到了。
現在倆兔子安安靜靜的，大眼瞪小眼看著他倆，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尤其是那只小的，害羞得都要鑽到地下了。
到底年紀小，見識少，臉皮薄，大兔子就是見怪不怪了。
男人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人類耳朵尖，問道：「啊？你說什麼？」
男人笑著走到他旁邊，拿起菜刀利索地切菜：「沒什麼，我在教訓團團。」
「你教訓他做什麼？」人類的臉上紅暈還在，新鮮可口的樣子讓男人心裡一動，湊上去吧唧一口。
人類微微驚慌，往後一退。
男人斜眼看他身後，不懷好意地笑說：「我教訓團團，在看別人接吻的時候，最好捂住未成年兔的眼。」
人類的臉瞬間垮下來，順著男人的視線轉頭。
大兔子居然聽了男人的教訓，兩隻前爪抱住小卯的腦袋不讓他看這少兔不宜的畫面。小卯當然不樂意放棄看西洋鏡的機會，不甘心地掙扎著。
兩隻毛球滾成一團。
人類無語，咬牙切齒：「才跟你一天就學壞了！」
男人無辜地攤手：「雄性的天性，一點就透。」

這一晚相當混亂，男人做好飯，就跟人類一起享受了沒臉沒臊沒節操的燭光晚餐，把兩隻兔子丟在籠子裡啃蘋果。
然後呢……兩隻兔子在動物發情期獨有的春天的呼喚裡，度過了無眠的一夜。
臨近天明，隔壁終於停止了對床鋪君的折磨，安靜下來，小卯虛脫地趴在地上無精打采。
大兔子也不好受，在一邊翻來覆去地轉身。
小卯：「吱吱（我好熱……）」
大兔子暗搓搓地靠過來，舌頭舔舔小卯的臉，果然滾燙。
小卯以為自己生病了一個勁亂叫，小爪子不斷撓自己身下。
大兔子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緣故，抽了抽鼻子，聞到小兔子身上躁動的氣息，邪魅一笑，前爪一推，就把小卯推倒在地，然後圓滾滾地壓了上去。
小子，你不是生病了，而是長大了呢。

番外一•美夢成真

小卯一睜眼，天已經大亮。
他騰地坐起身，抓起身邊的鬧鐘。
救命，已經十點了，他要遲到了啊啊啊。
閉著眼手忙腳亂地一陣，他的手一撐，忽然發現自己身側居然有一個滑滑的軟軟的東西，一摸還挺有彈性。
小卯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偷偷看，卻發現身邊躺著的不明物體竟然是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
「……」他冷靜地思考了幾秒，把心一橫，又仔細看了看眼前睡得正香，還吧唧嘴的男人。
越看越眼熟，等下，這人不是他親愛的學長吳望舒嗎？
他們……他們怎麼睡在一張床上的？

小卯的頭疼起來，無力地抱住腦袋，慢慢回憶昨天發生的事。
是了，他暗戀多年的學長邀請他慶祝生日，然後兩個人一來二去喝多了酒，然後就是……
小卯一怔，臉紅得冒煙。
見鬼，為什麼喝醉了還能把這些細節記得這麼清楚！
他怎麼把自己按在餐桌上，嘴對嘴喂了酒，然後一點一點地舔遍自己的全身，柔軟火熱的唇舌在他的胸口和大腿根徘徊。
而自己，則完全沉醉在酒精與他帶給自己的快感之中，發出讓人羞臊的聲響，還……還叫得那麼大聲……
Shit，他的形象，他的臉面……
小卯呻吟一聲，腦袋再一次往膝蓋裡埋。
可惜這個動作才做了一下，他就覺得全身骨節都在抗議，又酸又痛。
他的臉又紅了一層。
昨晚他被學長壓在地上，剝光了衣服，耐心地擴張，然後深深地進入。
那麼痛又那麼癢，他全身的神經都聚集在兩人身體相連的部位。
火熱的脹痛感迷失了他的神智，他就這樣被喜歡了那麼久的人進入了，還被射在了裡面。
現在，他把頭夾在膝蓋中，自己身上一縷不著，昨晚承受了男人欲望的部位濕漉漉地淌出了一些東西。
本來白淨的腿根上星星點點全是紫紅的痕跡，儘管他沒有性經驗，但長久觀摩18X漫畫的經歷告訴他，這玩意就叫吻痕來著。
「丟死人了丟死人了……」小卯哭喪著臉，往一邊縮。
這就是傳說中的酒後亂性嗎，他該怎麼面對學長？！
小卯又偷偷看了一眼睡著的男人，有點渴望地伸了伸手，但在碰到男人的前一秒，生生刹車，又縮回來。
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他可不想被學長討厭，他也是喝醉了酒，昨晚的事情肯定記不得了，就是這樣。
小卯自我催眠了好一會兒，躡手躡腳地趴下床。
姿勢一變，他的屁股上就涼颼颼的，然後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控制不住地流出來了……
小卯臉一黑，連忙夾緊雙腿，努力跨過男人修長的身體。
可他的一條腿剛剛邁過去，自己的胳膊就被一股大力一拽，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地往前倒。
「啊啊啊！」小卯一驚，人已經都撲到了男人的身上，結結實實地壓了上去。
小卯定定神，匆忙往下趴，可腰被人死死地掐住，竟是動彈不得。
他一慌，抬頭看向前面，卻發現男人正笑吟吟地看著他，雙目湛湛有神，哪裡有睡眼惺忪的影子。
「小卯，你要去哪裡？」
「我……我……」小卯一著急，更慌亂，結結巴巴地解釋：「學，學長，我……我……」
吳望舒好整以暇，瞧著青年可愛的模樣，心底柔軟的像一波春水。
他聽完小卯漏洞百出的謊言，無奈地歎口氣，輕輕把他拉在懷裡，嘴唇有一下無一下地啄問他的額頭和發頂。
「我很喜歡你，小卯。」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讓小卯忐忑的心瞬間停跳。
「你也喜歡我對不對？昨晚……是我忍不住了，如果還這樣下去，不知道你這個傻小子要裝多久的傻呢。」
男人的身體是火熱的，嘴唇也是火熱的。
小卯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砸得頭暈眼花，居然呆住了。
男人無語地把他拉高一點，側過身，與他面對面，捏了捏他的鼻子，沮喪道：「別人跟你表白，你不應該表現的高興一點嗎？為什麼都沒反應的？」
小卯動了動唇，不敢置信地看著吳望舒。
「我……我沒有想到，學長你……」
男人歎口氣，湊上去親了親他的嘴唇，微笑道：「不要說意外，你只要說，你也喜歡我就夠了。」
接著，男人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許久，他聽到了這一輩子最動人的情話。
「學長，我暗戀你好久好久了！」

番外二•團團

吳望舒養過一隻兔子，叫團團，灰毛短耳朵，兩眼烏溜溜的，看起來懶洋洋的樣子，但沒事就愛使壞，跟他本人一模一樣，滿肚子壞水。
小卯對它的感覺很微妙，因為團團在吳望舒面前，就是乖巧的一隻毛團，但是在小卯面前，就像個小惡魔，專門折騰他的冤家。
在吳望舒工作最繁忙的時候，團團被送到了小卯家中暫時撫養，接著小卯的人生，就徹底被一隻兔子給改變了。
又挑食，又嬌氣，還特別作，這只死兔子，真不知道學長是怎麼養活它的。
小卯一邊洗青菜，一邊咬牙切齒地詛咒，遲早有一天，會有另一隻兔子替我來治它！
一兔降一兔！
於是，某天白日做夢後，小卯變成了小兔子，身邊還有一隻名叫團團的，大腹黑兔，天天舔他的毛，舔得要禿了。
小卯內牛滿面：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番外三•奤奤

吳望舒借酒上人後，做了一個很美妙的夢。
他夢到自己成了團團，而小卯變成了一隻才剛斷奶的熊貓兔，每天都被自己推倒，每天都能使勁舔他的毛，每天都能……咳咳。
於是，他睡醒後，果斷去挑選了一隻小小的熊貓兔，取名奤奤送給了小卯做生日禮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