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期一年的心理治療和同居生活。一場剛與柔的交鋒。
方儒—— 心理治療師,隱藏原本職業,以生活助理的身份與危險人物原澈同居。
原澈—— 狂躁症患者,工作狂,行動派,抽風性暴力男,佔有欲和控制欲超強。
腹黑受vs狂躁攻,以柔克剛,溫馨。
☆、初見
「原董,您確定您是在聘請心理醫生,而不是一名保姆?」方儒看了看放置在桌上的一疊資料,並動手沒有翻閱。
「是的,我知道這個提議有些不合規矩,但請方先生體諒一個做父親的心情,若非實在沒有辦法,我也不會出此下策。」坐在方儒對面的老者面帶微笑,語氣誠懇,目光中的睿智和身上散發的威嚴,無一不表明他高人一等的出身和地位。
「至少一年的貼身看護,還必須隱瞞我心理治療師的身份,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讓令郎配合我的治療?」
老者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非常討厭別人剖析他的思維模式,從不願意接受心理治療。我請過不少專家,結果全都無功而返,甚至增加了他的負面情緒。」
「但是,這種治療方式明顯違反了職業規則,我實在很難接受。」
「這點我很清楚。」老者輕抿一口茶,緩緩道,「方先生不必擔心,我事先會和你簽署一份嚴密的協議,如果治療期間出現任何糾紛,都不會追究你的責任,甚至會給予一定補償。我只求你能為我兒子提供適當的幫助,這段時間,你完全不需要顧及其他問題,只要將自己當作一名普通的生活助理即可。」
方儒思忖了一會,抬頭道:「原董,我還有一個疑問,國內有那麼多優秀的心理諮詢師,您為何會選擇我呢?」
老者笑了笑,回道:「首先,你剛回國不久,在國內沒有任何知名度,所以不容易引起他的猜疑。要知道國內大部分心理醫師的資料,他都一清二楚。第二,你很年輕,單從外表看,更像一名單純陽光的學生,不會令他反感。第三,你除了專業知識豐富之外,還擅長廚藝,性格溫和,非常適合照顧他。」
方儒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老者很有耐心,靜靜等待他的回復。
片刻後,方儒換了換坐姿,緩緩伸出手,翻開了桌上的那疊資料。
老者見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方儒認真地閱讀資料中的內容。
原澈,二十五歲,原式集團二公子……
原式集團是跨國企業,在國內外都很有影響力,資產難以估計。而原式集團目前的掌權人正是眼前這名老者原峰。原峰膝下有三子一女,大兒子原澤,次子原澈,三女原靜,四子原溪。原澤和原澈都是集團經理,前者經常可以在雜誌報紙上看到,但後者的資訊卻很少。
資料上說他討厭拍照和採訪,很少參與非工作性質的應酬。
「智商180?」方儒挑了挑眉。
「是的。」老者的笑容中帶著幾分驕傲,「他是我三個兒子中最聰明最有能力的一個,可惜因為性格上的缺陷,使得他有些交際障礙,一般人很難與他相處。」
方儒點點頭,繼續往下看。
這份資料將原澈的人生經歷、生活習慣、喜好、性格特點、行為模式等等都進行了詳盡的記錄,還有一些專家的分析資料,讓方儒對他有了一個全面的認識。
看得出來,原澈是個思維活躍,敢於創新,很有魄力的領導型人才,自我防護意識強,精力旺盛,易怒,伴有輕微的暴力傾向,經常處在高度緊張中……這正是狂躁症的一般表現。
這時,老者又開口說道:「他在外人面前會努力控制情緒,一般不會出現失控的局面,除非某些人故意觸怒他。但回到家後,他會經常發怒,摔東西,或者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整天不出來。他發起怒來,就像一頭隨時準備咬殺獵物的獅子。我們是既但心他,又害怕他。所以他後來從家裡搬了出來,在皇都買了一所房子,獨自居住。」
方儒靜靜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老者繼續道:「自從搬出去,他三年間不知道換了多少保姆幫傭,沒有人能堅持兩個月以上。他在工作上成績斐然,但生活卻是一團糟。」
方儒合上資料夾,平和道:「令郎的情況我基本瞭解了,不過具體細節還需要接觸之後才能下結論。」
「這麼說,你是願意接下這個case了?」
方儒笑道:「原董不惜紆尊降貴親自來請,誠意拳拳,我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況且,這個case對我而言也是一個不錯的挑戰。」
「太好了。」老者爽朗地笑起來,頓了頓,又道,「方先生,你能同意我很高興,但如果想要進入他的生活,首先必須讓他接納你。」
「我知道。」方儒狡黠一笑,「上崗之前一般都是需要面試的。」
「哈哈,是。」老者愉快點點頭,「你放心,無論你能否‘面試’成功,我都會付給你足夠的報酬。」
「報酬方面我沒有異議。」方儒的目光又落在那份資料上,平靜道,「我只有一個要求,麻煩原董為我安排一個合理的新身份。」
三個月後,禦景皇都。
原澈剛剛從浴室中出來,就聽到門鈴響起。
他皺了皺眉,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去開門。
出現在門外的是一名二十歲出頭的男子,相貌俊秀,穿著樸素,一頭柔軟的頭髮輕輕搭垂,雙眸如琉璃般晶瑩剔透,眼尾微微上翹,清純中帶著幾分慵懶,看起來就像一隻軟軟的波斯貓,讓人有種想要摸一摸的感覺。
「你好,是原先生嗎?我是王先生介紹來的。」男子的聲音和煦清潤,聽起來很舒服。
「進來吧。」原澈收回目光,轉身朝屋內走。
方儒隨手關上門,跟在原澈身後,細細打量這位二少。真人比照片中更有衝擊力,五官如雕刻般深刻,有著西方男人的立體感,濕漉漉的頭髮隨意搭垂在額前,將那雙犀利的眸子稍稍遮掩。剛才他注視自己時,帶著幾分挑剔和審視,如同閱兵的教官,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力。他身高足180公分,luo露的上身肌肉結實,充滿力度感,下/身穿著一條寬鬆的休閒褲,將他完美的腰肢曲線展露出來,行走之間,透著一種協調的韻律感。
方儒不由得感歎,這個男人擁有足以讓任何女人臉紅心跳的模特身材。
走進屋內,入目的是滿室狼藉,地板上、沙發上、椅子上到處都是散落的髒衣服和垃圾,各種生活用品隨意擺放,煙灰缸中的煙蒂都滿到了茶几上,窗戶大開,窗簾隨風擺動,發出不規則的撲撲聲。
客廳寬敞,設計優雅大氣,可惜色調冷肅,沒有什麼明麗的裝飾物,顯得有些空蕩單調。
生活習慣差,品質低——方儒在心裡做出如此評價。
原澈把手上的毛巾仍在沙發上,開口道:「既然是王叔介紹來的人,就應該明白規矩。以後你就住在客房,負責我的飲食,打掃衛生。除了週末,我中午一般不會回家吃飯,你只需要做早餐和晚餐。平時沒事不要打擾我,我房間的東西不准亂動,試用期半個月,半個月後我沒有要你走的話,你就繼續待著。聽明白了嗎?」
原澈的語速很快,說話乾脆果斷,聲音很有磁性,雖然不帶火氣,卻透著一股不容褻瀆的威嚴。
「嗯,我都明白了。」方儒露出微笑,表情和煦,沒有絲毫怯場。
原澈看了他片刻,又道:「你是叫方儒吧?之前我看過你的資料,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為什麼會來做生活助理?」
「我主修鋼琴,在國內並不好找工作。」方儒回道,「我擅長烹飪,還有過家教和看護的經驗,看到王先生在招生活助理,便決定爭取這份工作。」
「行了,你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晚飯前不要來打擾我。」原澈沒有繼續談話的興趣,轉身徑直朝房間走去,就那樣將方儒丟在客廳。
方儒笑了笑,挽起袖子——他的保姆生涯正式開始了。
傍晚時,原澈剛打開書房的門就聞到一股沁人的飯香,走到客廳,原本的髒亂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乾淨整潔。
原澈暗暗點頭,打掃方面,過關。
「原先生,飯菜馬上就好,請坐。」方儒拉開椅子,然後轉身去廚房,一一將飯菜擺上桌。
他做了兩葷一素一湯,都是簡單的家常菜。
原澈看著桌上的菜,不露聲色地舉起筷子嘗了幾口。
味道尚可——過關。
「你也坐下來一起吃。」原澈突然對方儒說道。
「啊?這不太好吧?」
「坐下,不要我說第二遍。」原澈眼中閃過不耐。
方儒不再推辭,端著碗筷坐在了原澈對面。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臺照入屋內,為桌幾鋪上了一層淡粉色的薄紗。
兩人相對而坐,靜靜用餐。
原澈的表情專注而冷肅,好像將吃飯也當作了一種工作,沒有絲毫放鬆舒適的感覺。他還是典型的肉食動物,蔬菜基本沒動幾下,兩道葷菜倒是吃得挺快。用餐的動作,和他說話一般乾淨利索,方儒對他的初步印象還不錯。
稍稍放下心,除了蔬菜之外,其他幾道菜都是方儒根據原澈的喜好做的,他可不想第一天就因為一些小細節而被炒魷魚。
吃過飯後,方儒收拾好桌面,給原澈沏了一杯龍井。
「我看到櫃子中有茶葉,便自作主張給您泡了茶。」
原澈聞著茶香,半晌才道:「打這個電話,回去把東西收拾下。」
說完,丟給他一張名片,「這是我司機的電話,叫他幫你搬。」
「謝謝。」方儒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那原先生,我先走了。」
原澈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待方儒離開後,原澈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Dylan,幫我查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開坑快樂~~節日有喜~~
☆、測試
清晨起來,方儒梳洗完畢便去廚房準備早餐。他從前就有早睡早起好習慣,一日三餐準時准點。
「早,原先生。」方儒見原澈來到客廳,笑著招呼道,「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和熱牛奶。」
原澈落座,說道:「我不喜歡喝牛奶,給我換成果汁或者咖啡。」
「好的。」方儒給他換了一杯果汁。
原澈咬了一口三明治,眉頭皺起,然後不悅地將手上的三明治丟回盤子,一言不發地離開飯桌。
方儒看向那塊只咬了一口的三明治——不喝牛奶不吃蔬菜,即使是夾在三明治中的幾片生菜都不願意吃。方儒知道他不喜歡吃這些,剛才只是想小小測試一下他的挑食程度,現在結果出來了。明明有狂躁症,還一個勁地吃油膩食品!
半小時後,原澈西裝革履地走出房間。
出門前,方儒遞給他一個紙袋:「原先生,你早餐沒吃什麼東西,帶上這個吧。」
「什麼東西?」原澈眼都沒抬,只是隨口問了一句。
「雞肉卷和自製酸梅。」
原澈頓了頓,接過紙袋就出了門。
送走這位少爺,方儒環視一周,然後緩步走進書房。
與客廳不同,原澈的書房很整潔。右邊一個黑色大書架佔據了整整一面牆,上面的書籍從左到右,按照類型擺放得整整齊齊。一張偌大的書桌靠窗擺放,上面只有一台電腦。書桌後立著一個小置物架,擺放著一些檔。左邊是一套真皮沙發和木質茶几,沙發的立櫃中收藏著幾瓶紅酒。
整個空間給人感覺就是簡單,嚴肅,沒有溫度。
方儒退出房間,雖然他是抱著治療的目的而來,但對侵犯他人隱私沒有興趣。剛才查看書房一來是為了更深入地瞭解原澈這個人的生活特點和行為習慣,二來是準備盡一下保姆之職,打掃房間。但顯然,原二少對待書房和客廳的態度截然不同,書房大概只需要每天拍拍灰塵就行了。
方儒又去了原澈的睡房,不出所料,依然是冷冷清清空空蕩蕩,除了那張SIZE大得有些誇張的床有些衝擊力之外,其他乏善可陳。長期居住在這樣冰冷的環境,就是正常人也得悶出毛病。
回到自己房間,方儒打開手提,開始建立隱秘檔案,記錄當天觀察心得。
原澈走進辦公室,先把檔整理出來,看了看時間,離上班還有10分鐘。於是他拿出方儒交給他的飯盒,打開盒蓋,裡面依次格列著雞肉卷,酸梅和巧克力。
巧克力?
原澈不以為意地挑挑眉,叫秘書送來一杯咖啡,然後一邊流覽電腦中的資訊,一邊享用他的早餐。
這回的早餐中沒有他討厭的東西,酸梅也很開胃,他吃得很快。不經意間撚了一顆巧克力丟進嘴裡,入口即化,淡淡的甜香充斥在舌尖,還有絲滑的紅酒味。
嗯?原澈的動作一頓,看向那幾顆巧克力,甜度適中,軟滑而不膩。他忍不住又吃了一顆,這回的味道又有不同,苦中帶甜,脆滑細膩,很有口感。
簡單的五顆巧克力,就有五種不同的口味,他還挺有心思的。
原澈臉上露出稍微舒緩的表情。
不過,他的好心情並沒有保持多久,在接下來的會議中,因為某個分部經理的失誤而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仿佛置身於北極的森冷寒意。
下班後,司機戰戰兢兢將原澈送回家,原澈冷著臉開門進屋,然後「砰」地一聲關上門,將腳上的鞋子踢掉,拿起煙灰缸就望牆壁上一砸,發出哐當的碎裂聲。
方儒聞聲從廚房中探出頭,發現原澈正如狂風掃落葉一般肆掠客廳裡的東西。
他沒想到第二天就有幸見識原二少狂化的模樣。那真叫一個兇神惡煞,又是摔又是踢,桌椅杯碗慘遭屠戮;一會坐下一會站起,表情亢奮,似乎完全不能自已。難怪屋子裡沒什麼裝飾品,以他這樣的破壞力,任何裝飾品都會死得很慘烈。
「看什麼看?」原澈鷹隼般的目光直直射向方儒。
方儒迅速舉起菜刀回復道:「抱歉,原先生,我不知道這不能看,我這就走,您繼續。」
說著,又鑽進廚房,繼續煲他的湯,切他的菜。
原澈愣了愣,什麼叫「您繼續」?他當是在看戲嗎?冷哼了一聲,原澈將脫下的外套往沙發上一甩,然後躺進沙發,抽出一根煙點上。抽了幾口,又猛地朝茶几上踢了一腳,鬆開領帶,一臉煩躁。
方儒聽外面沒動靜了,便走出廚房,打開落地窗,將清風送入屋內。
接著,他泡了一杯奶茶,輕輕放在原澈身邊的茶几上,然後走開,拿出清掃工具開始打掃客廳。
原澈沒有理會他,他怕控制不住住會拿東西砸人,但方儒很識時務地沒有來打擾他,只是輕盈而自然地走過。
耳邊傳來擱置茶杯的聲音,隨即一股淡淡的清香飄入鼻中,原澈轉過頭,看到偏斜的茶几上放了一杯奶茶,香霧繚繞,茶色怡人。
他突然覺得嘴上的煙味滿是苦澀,隨手將煙碾滅,端起了那杯奶茶。
喝了一口,心情平靜少許,他開始注意那個正在忙碌的身影。
方儒此時正以原澈為圓心,從週邊逐漸向裡收縮,一點點地清理,動作不緊不慢,不像是在打掃,反而更像是在繪畫,點、勾、彎、拂……,如果有音樂,他甚至懷疑這傢伙會跳起舞來。
經歷剛才那一幕,他不但不害怕,而且還能保持如此輕鬆自如的心情,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
方儒一直清理到原澈身邊,距離他不過一步之遙。原澈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厭惡或被觸怒的情緒,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方儒笑了笑,提著垃圾轉身離開。
而後他去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擺好餐具,招呼道:「原先生,吃飯了。」
原澈起身來到桌邊,直直地盯著方儒,冷冷道:「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啊?原先生想要我說什麼?」方儒回望他,那雙琉璃色的眼睛透著幾分困惑。
「你剛才沒看到我的樣子嗎?」原澈繃著臉,語氣陰森。
「看到了。」方儒摸了摸鼻子,微微低下腦袋,髮絲順著他的動作垂到額間,「其實在來之前,王先生就跟我提過了,所以我早有心理準備。」
「是嗎?你一點都不怕?」
「嗯,我也是練過的。」方儒抬起頭,露出一個天使般呆傻的笑容。
原澈的眼睛被閃了一眼,只覺得一口氣噎在喉嚨口,吞不下也吐不出。什麼叫「我也是練過的」?他的意思難道是,如果打起來,他不一定會吃虧?
「練過?很好,以後有機會找你過兩招。」原澈挑剔地將他從上看到下,不過175公分左右的身高,骨架纖細,手上無繭,走路輕飄飄,氣質軟趴趴,哪裡像是「練過的」?
「嗯,好啊。」方儒答應得很爽快。
原澈這下倒是不敢小覷了,也許他還真的是深藏不露。
吃過晚飯,原澈走進書房,打開電腦,發現自己有一封新郵件。寄件者是Dylan,應該是之前讓他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他點開郵件,認真流覽Dylan發來的資料。
方儒,二十三歲,A市人,父母早逝,畢業於H大音樂學院,主修鋼琴……
原澈一邊看一邊敲著桌子,這份資料似乎與之前王叔交給他的履歷資料沒有太大的出入,難道真是他多疑?
原澈嘴角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就當他多疑好了。他也不想深究什麼,只要他老老實實地幫他打理家務,其他都是次要的。相處兩天,他對這個小傢伙還算挺滿意,廚藝不錯,性格溫潤不煩人。
但願他能做久一點,他實在是換人換得煩了。
另一邊,一名男子正坐在電腦前,表情抽搐地低喃:「老闆,你可千萬別怪我,大BOSS派人拿槍頂著我的腦袋,我不得不按他們的辦。其實,有個心理醫生隨身做伴也挺好的不是嗎……」
接下來的日子,方儒開始一步步測試原澈的情緒控制力,順便改善他的生活環境。比如,增加一點溫暖的色彩。
「方儒,這是什麼東西?」原澈提起沙發上兩隻卡其色狐狸抱枕,臉色陰鬱地問。
「啊,這是我的抱枕。」方儒接過抱枕,靠在臉邊,嚅嚅道,「我覺得沙發上放兩個抱枕會舒服點,原先生不喜歡嗎?」
原澈抿了抿嘴,盯著他那張被狐狸團住的臉,莫名覺得有些癢癢,僵硬道:「你要放就放吧!」
「謝謝原先生。」
「但是,必須放在我坐不到地方!」
方儒聞言,左右看了看,然後眼睛一亮,將狐狸抱枕放置在沙發扶手上,一邊一隻。
「您看這樣如何,原先生?在扶手上,您肯定不會坐到。」
「……」原澈看著那兩隻傻到掉渣的狐狸,感覺整套沙發的格調都被它們給毀了。
早餐時。
「方儒,這是什麼?」原澈指著盤子中被擺成笑臉的荷包蛋,表情扭曲。
「開心荷包蛋火腿套餐。」方儒又擺上一杯果汁,「Perfect!」
哪裡Perfect?那笑臉都扭曲成這樣了!
「都是您喜歡吃的東西,請狠狠享用吧!」
「……」你確定你的中文沒問題?
午休時。
原澈打開方儒交給他的食盒,差點被這一盒子詭異的餅乾閃瞎了眼,每塊餅乾都有不同的形狀,自行車、汽車、輪船、坦克、手槍、炸彈、大炮、火箭……他覺得方儒擁有一顆足以征服世界的大腦,就差沒造原子彈了。等等,這塊看起來像貓屎的餅乾不會就是原子彈吧!
「方儒,明天再給我準備這種東西我就扣你薪水!」原澈在電話中怒吼。
方儒掛了電話,樂不可支,完全沒把他的威脅當作一回事。
他做這些,不只是為了想改善他的生活品質,也是在適當地引導他的情緒。
原澈潛意識害怕失控,所以無時無刻不在壓抑自己的喜怒哀樂。等到真的失控時,情緒便會如狂風暴雨般發洩出來。生活上的小改動顯然並不足以觸及他的底限,真正讓他神經緊繃的是高節奏的工作模式。
作者有話要說:
☆、應酬
原澈剛走出房門,就看到穿著一身運動服的方儒從外面走進來,額間頭髮帶著濕意,雙頰泛紅,眼眸中似乎蒙著霧色。
「你做什麼去了?」他問道。
「咦?原先生,今天起得這麼早?」方儒拿著毛巾擦了擦汗,笑道,「我去跑步了,以前每天都會晨跑,現在工作敲定,就想把這個習慣保持下去。」
原澈多看了他幾眼,他連忙又補充道:「原先生放心,我不會耽誤工作的,跑步完後也會先沖個澡,注意衛生。」
原澈轉過頭,徑直坐到沙發上,拿起報紙看起來。
方儒笑了笑,輕快地走進房間。一關上門,他的臉就皺一團,摸著腰嘟囔道:「可憐我多少年沒跑步了……」
迅速沖好澡,方儒進廚房給原澈準備早餐。剛打了一個雞蛋,原澈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今天我想吃面。」
「好。」方儒唱歌似地應了一聲。
「我不要湯麵,要拌面。」原澈又道。
「好。」方儒從冰箱取出肉塊、青菜、土豆、香蔥等食材。
「不要放青菜、香蔥、土豆、黃瓜、蘿蔔。」
方儒的動作頓了頓,回頭問道:「那您想吃什麼?」
「你看著辦,總之不要放那些東西,但是必須好吃。」
留下這句話,原澈瀟灑地走開。
嗯?原二少這是抽什麼風呢?方儒看了看手上的食材,表情糾結。
二十分鐘後,方儒端著一盤拌面走出來。
原澈認真審視,這是一盤參雜紅色醬料的拌面,沒有一點綠色,也沒有一點肉色。
「這裡面放了什麼?」
「您嘗嘗看,絕對沒有青菜、香蔥、土豆、黃瓜和蘿蔔。」方儒笑得很春風。
原澈拿起叉子攪動了幾下,然後叉了一叉子送入嘴中,剛吃了半口,他眉頭便抽動幾下,似乎在隱忍,忍了幾秒還是將麵條吞了下去,然後喝了一大口果汁。
「原先生,味道怎麼樣?」方儒求賞般地詢問。
原澈牽動了一下嘴角:「勉強。」非常勉強!
這傢伙在面里加了番茄醬、酸梅肉,酸得他快掉牙了。雖然他挺喜歡吃酸的東西,但酸成這樣,真虧他做得出來!他怎麼不直接做肉拌面呢?他都表示得那麼明白了!
不過多吃幾口之後,倒是適應了。他暗暗佩服自己強悍的味蕾。
「你怎麼不吃?」原澈看向站立在一旁的方儒。
「我今天出去跑步時吃過了,是張記的包子外加一碗熱乎乎的豆腐腦,味道很好。」方儒一臉回味。
原澈抿了抿嘴,繼續叉面,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吃到一半,他突然丟下叉子:「不吃了。」然後起身走進房間,不過一會就換了一身西裝出來,準備去上班。
方儒連忙遞給他一個紙袋:「今天的點心。」
「今天不必了。」原澈「砰」地一聲帶上了門。
方儒看著緊閉的大門,摸了摸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式集團分區大樓頂層。
原澈忙完手上的工作,習慣性地去取食盒,誰知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今天根本沒帶。這段時間,方儒總會為他準備一些零食,儘管稀奇古怪,但心思玲瓏,讓他有種尋寶的感覺,在一堆怪異的食品中尋找自己喜歡的口味。
今天早上他因為莫名的情緒而拒絕了方儒遞來的食盒,現在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很是糟糕。
原澈煩躁地撥弄了一下頭髮,叫秘書送了杯咖啡進來,順便讓她通知部門經理和業務主管將手上的case提案全部交上來。秘書表情古怪,暗暗為那些經理主管們默哀,她記得最新的case一天前才提上議程……
果然,幾人戰戰兢兢地走進原澈的辦公室,不過半個小時就灰頭土臉地奔出來,一個個都跟逃命似的。餘光瞥過,辦公室內一片狼藉。秘書小姐明智地決定等午休時再進去收拾。
原澈是眾所周知的工作狂,對工作一絲不苟,對下屬要求嚴格,脾氣火爆,六親不認,被譽為「冷面暴龍」,公司上下沒有人敢忤逆他,對他既畏懼又服氣。懼的是他的強硬和暴躁,服的是他的能力和大方。對業績出眾的人,他從來不吝嗇獎勵,員工的待遇也是原式集團所有分區中最高的。
不過他很少無緣無故地斥責下屬,也不會隨便下達故意整人的指令。今天似乎有些反常,情緒很不穩定。
第二天早上,方儒照例去晨跑,原澈透過窗子靜靜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等他回來,原澈已經在客廳坐了半個小時。他發現方儒手上竟然拿著一朵玫瑰,不待他問,方儒主動交代道:「這是那座花園別墅的奶奶送給我的,漂亮吧?」
將玫瑰放在鼻尖聞了聞,方儒表情舒展,笑眼彎彎:「我還是很有魅力的。」
原澈嘴角微微抽動,靜靜盯著他,一語不發。
方儒左右看了看都沒有找到可以插玫瑰的器皿,只能暫時將它靠在柱櫃中,然後進房換衣服準備早餐。
這次方儒仍舊沒有和原澈一起用餐,顯然又在外面吃過了,之後幾天依然故我。唯一不同的是,方儒開始主動給原澈講一些附近的見聞,比如某天看到一隻漂亮的牧羊犬和一隻哈巴相親相愛,幾個怪老頭在花園裡鬥棋,山頂上可以看日出,湖邊的杜鵑花都開了……
原澈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住所附近有什麼可留意的,但從方儒的嘴中,卻總能聽出許多趣味。方儒的聲音溫潤和煦,語調輕快如奏樂般令人心情舒暢。他也從開始的不耐煩,到逐漸適應,最後甚至會靜靜傾聽。
某天,方儒給原澈帶了幾個張記包子。
原澈嫌棄道:「外面攤販的食物能吃嗎?」
「張記的老闆可不是一般人。」方儒笑著解釋道,「我觀察了張叔好幾天,發現他做事十分講究,每天揉面之前都要泡手,所選用的食材也是上好的。他的包點鋪每天只營業兩個小時,價格實惠。他並不在意盈虧,只是在單純地享受生活樂趣。」
方儒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評價道:「餡多皮毛,湯汁香濃,真的是非常美味。」
原澈看著他滿足得不行的模樣,也忍不住胃口大開,遲疑地嘗了一個,味道果然不錯。
「我帶回來的包子差不多都冷了,要吃剛出籠的最好。」方儒忽然提議道,「原先生每天起得很早,明天不如和我一起去張記嘗嘗其他口味的包點吧?」
原澈不置可否,既沒答應也沒反對。第二天,他穿著一身運動裝出現在方儒面前。
方儒很自然地道了「早安」,然後和他一起走出了社區,並肩跑步。
一路上和方儒打招呼的人不少,方儒都很熱情地回應。
原澈沒想到短短幾天時間,他就和附近的人這麼熟絡了。微微偏頭看向身邊的人,一頭柔軟的短髮隨著跑步輕輕揚起,帶著汗漬在朝陽下隱隱閃爍,睫毛微動,琉璃般的眸子不經意間映入他的眼中,笑意霎那傳遞,原澈的心仿佛猛地收縮了一下。
之後,方儒帶著原澈去張記吃了一次熱騰騰的包子,從此,他變成了張記的常客,並且開始每天和方儒一起晨跑。
方儒帶他上山看日出,去湖邊漫步,看老人鬥棋,看花園別墅的老奶奶修剪玫瑰,與寵物狗玩耍……只要是方儒覺得好玩好看的,都會帶原澈體會一番。
這段時間,原澈的下屬們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雖然表情依然冷酷,但暴怒的次數減少了,即使有人偶爾出錯也沒有遭到天外飛物的襲擊和可怕的語言攻勢。一時間公司氣氛大為緩和,空氣都清新了。
「方總,柏少今晚的聚會,您參加嗎?」秘書詢問道。
「推了。」原澈頭也不抬地回絕。
「但是,這次聚會,帝華財團的負責人也會參加。」
原澈頓了頓,沉默了片刻,說道:「好,你去安排,我會出席。」
接著,他給方儒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晚不回去吃飯。
帝華財團是他們正在爭取的一個合作對象,與其建立利益聯盟,對將來搶佔市場、提高國際影響力有巨大幫助。同時與他們競爭的還有好幾家跨國企業,雖然他不方便與人過多交際,但如果不露面,肯定會給人留下話柄,這對合作是極為不利的。
晚上,司機載著原澈到了聚會地點。
他跨出車門,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英俊的外表,模特的身材,出眾的氣質,這樣的男人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成為聚光點。
「原二少,歡迎。」一名身著白色西裝的男子迎上來,與原澈握了握手。
「柏少,別來無恙。」兩人寒暄著走進大廳。
柏少將原澈介紹給幾名重要人物,其中就有他今晚的目標帝華財團的負責人James。
原澈很少出席酒會,在場多數人對他都是久聞其名而不見其人。如今一見,確實不同凡響,無論是儀錶相貌,還是舉止談吐,皆稱得上人中之龍。
James對他尤其熱情,主動邀他聊天,身體貼近,手臂還時不時碰觸他的腰背。原澈繃直身體,表情隱忍。直到James突然攔住他的肩膀邀他改日去打高爾夫時,他終於忍不住了,猛地撥開他的手臂,勉強擠出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間。」然後大步離開。
快到洗手間時,柏少追上來小聲道:「James似乎很喜歡你,你可不要浪費這個機會了。」
原澈一拳砸在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我原澈什麼時候需要自降身份去討好別人?」他的目光如猛獸般淩冽,看得柏少心裡發毛。
挺直背繞過柏少,走進洗手間,原澈立刻靠倒在門上,呼吸急促,肌肉痙攣。他剛才用了極大的意志力才不至於發狂。
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藥瓶,倒了幾粒丟進嘴中。
沒有多少人知道原澈有狂躁症,但熟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很討厭與人有身體接觸。今天James算是觸了他的底限,但他偏偏還不能發作。本以為自己能夠控制,誰知到頭來還是如敗兵之將一般。原澈眼中閃過憤怒、不甘和自我厭棄。難道他永遠只能躲在陰影下,隱藏自己的行跡,局限自己的人生?他的傲氣不允許他逃避,他希望有一天能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接受王者的冠冕。
「可惡!」原澈抬腳往牆壁上用力蹬去。
五分鐘之後,原澈打了個電話給助理:「你替我去應酬,我先回去了。」
掛上電話,原澈粗魯地打開門,快步走向停車場。
作者有話要說:
☆、練手
原澈風一般沖進屋子,重重帶上門,然後大步走到方儒的門口,用力捶門:「方儒,開門!」
房門很快打開,方儒穿著一身睡衣抱著抱枕站在他面前,疑惑道:「原先生,怎麼了?」
「過來,陪我練幾招。」原澈頭也不回朝健身房走去。
方儒摸摸鼻子,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
「動作快點!」原澈一腳將地上的墊子踢開,怒斥。
「哦。」方儒提著抱枕與原澈相對而立。
原澈將西裝往地上一甩,抬腳就朝方儒踢去。
方儒微一錯身,躲開原澈的攻擊,腳還沒站穩,一個拳頭又朝他面門砸來。方儒提起枕頭一擋,拳頭隔著枕頭將他擊退數步。原澈躬身,又朝他腹部打一拳。方儒跪倒在地,原澈不及收勢,屈起的膝蓋擊中了他的左臉,將他徹底打趴在地上。
原澈看著鼻青臉腫、倒地不起的方儒,表情愕然,怒道:「你TM不是說你也練過嗎?」
方儒咳了幾下,摸著臉齜牙咧嘴道:「我的抗打擊力確實是練過的。」
「抗打擊力!」原澈不可思議地提高音量,「你TM活膩了嗎?不會打架還敢說練過!」
方儒盤腿坐在地上,睡衣淩亂,半眯著眼,頭髮耷拉,左臉青腫,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原澈越看越氣,狠狠道:「起來,去客廳上藥!」
方儒站起來,拍了拍沾了灰的抱枕,慢悠悠跟在他身後。
原澈取出醫療箱坐到方儒身邊,命令他:「抬起頭。」然後用醫用棉花在他破皮的地方擦藥,動作稱不上溫柔,但起碼還注意了力度。
「嘶。」
「活該。」
方儒默,半眯著眼打量原澈,那雙專注而張揚的眸子,總是透著一種特殊活力,與他冷峻的表情截然不同。他應該是外向而熱情,充滿朝氣的男人。不過二十五歲,卻把自己弄得像一台冷暴力機器,還是有故障的。
「原先生,你今天發生什麼事了?」方儒輕聲問。
「我的事用得著你管嗎?」原澈毫不客氣地反斥。
方儒垂下眼,似乎情緒低落。
原澈看了他一眼,莫名地感覺不痛快。
「今天參加一個酒會,有人自來熟地往我身上靠,我不舒服。」他不知怎麼就把話說了出來。
方儒眼中閃過笑意,小小的愧疚之心能增扭轉情緒,增加交流機會。
「那人有做什麼過分的舉動嗎?」方儒問。
「他的眼神很討厭,時不時用手臂碰觸我的身體。」
「那麼,我會讓你不舒服嗎?」
「什麼?」
「你沒發現我的手一直放在你的腿上嗎?」
原澈一愣,低頭看去,只見方儒的一隻手隨意搭在他的膝蓋處,在深色褲子的襯托下顯得格外修長白皙。
方儒收回手,用催眠般的嗓音說道:「你的身體並不排斥別人的碰觸,你只是心理上抗拒。在人多雜噪的環境,你首先想到的是不是與人保持適當的距離,不能太過親近?」
原澈沉默下來,他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或者說,他一直都是這樣謹慎。
「因為一開始就定下了‘模式’,所以當有人‘犯規’時,你就會感覺不舒服,甚至暴躁。」方儒拉下原澈的手,緩緩從他手上取過鑷子,「可是你並不反感我,因為我在你的模式之外,是可以正常交流的物件。」
原澈定定地望著他,突然意喻不明地問:「你對這個似乎很有經驗?」
「當然。」方儒神色自若,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道,「因為我曾經也有與你相似的經歷,只不過表現方式不一樣而已。」
原澈回想當初調查的資料,並沒有詳細記錄方儒小時候的經歷,不知道他曾經發生過什麼。
「那你是怎麼克服的?」原澈問。
「嗯,強迫自己每天與人握手或擁抱。」方儒點點額頭,「啊,還有,養一隻醜到掉渣的寵物。」
「為什麼要養一隻醜到掉渣的寵物?」
「因為看到它的醜,能無限提升我的自信心。」
「……你到底是有多幼稚?」
方儒聳聳肩表示無奈。
原澈又問:「你養的是什麼寵物?」
「小香豬。」
「……」
原澈躺在床上,思索今天發生的一切,各種畫面一一掠過,最終印在腦中的是方儒那雙清澄的眸子。剛才方儒有一點說錯了,他之所以不反感他,並非只是因為他在自己的「模式」之外,還因為他認可他的親近。方儒與其他保姆鐘點工不同,是真正在用心照顧他,無論是飲食還是起居都細緻入微。這是原澈第一次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
另一個房間,方儒正在電腦上進行記錄。
原澈的症狀不屬於神經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的反射。前者需要藥物長時間抑制,具有不可抗性,但後者卻是可以調節的。他的情況其實並不嚴重,但必須找到最初造成他情緒失控的源頭。原澈自我防護意識很強,需要慢慢獲得他的信任,逐步瞭解他的過去。在資料中,並沒有提到原澈曾經歷過什麼特殊事件,方儒目前還無法做出判斷。
「嘶,這此犧牲可大了。」方儒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和發疼的肚腹,低聲咕噥。
清晨,方儒換好鞋子準備去跑步。剛起身,整個人就被人從身後擁入懷中,隨即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早安。」
方儒愣神間,擁抱他的手臂已經收了回去。
「原先生?」
原澈表情平靜,默默換好鞋子,率先走出了門。
方儒滿臉疑惑,不明所以。
而後,原澈每天早上和下班回家都會給方儒一個擁抱。方儒很快意識到,原澈這是在驗證他之前所說的辦法——每天與人握手或擁抱。
想通之後,方儒很欣然地主動配合。在國外時,擁抱是常用禮節,一般家人朋友見面都會擁抱一下。
這天,原澈處理完公事,看看時間,才下午三點,他想了想,決定提前回家。他的秘書得知他早退時,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回到家,原澈卻沒有看到方儒,屋中一片寂靜。
他皺了皺眉,回房換了身衣服,然後倒了杯紅酒一個人坐在客廳中看電視。等了半個小時,他逐漸不耐煩,拿起電話撥過去:「方儒,你在哪?」
「原先生?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有什麼事嗎?」
「你在哪?」原澈又問。
「哦,我在我原來租住的公寓中。」
「你不是搬過來和我一起住了嗎?還去那個公寓幹什麼?」
「我之前買了一台鋼琴,一直放在公寓中,每天下午閒暇時,我都會回來練練琴。」
「每天下午都去?」原澈幾乎已經將方儒當成了自己的私有物,活動範圍就在他的身邊,卻沒想到他在他看不到的時候也有自己的生活。這樣一想,原澈就感覺有些不快。
「嗯,是的。」方儒略帶遲疑地問,「原先生,我這樣應該沒有違反合同吧?」
原澈沉默了一會,說道:「你把鋼琴運過來,以後想練琴就在家裡練,那間公寓不需要了。」
「這……不太好吧?」
「就這麼決定了,給你3個小時,立刻把這件事辦妥。」
「……好的。」
3個小時後,原澈家中的隔廳中,多出了一台黑色的鋼琴。這裡原本是用來喝下午茶的,旁邊有一扇落地窗,光線充足,轉頭便可看到窗外的風景。
「謝謝你,原先生。」方儒站在鋼琴邊,一手輕輕搭在琴蓋上,眉目含笑。雖然穿著樸素,卻給人一種儒雅高貴的氣質。
原澈定定地看了片刻,突然道:「明天週末,跟我出去一趟。」
「嗯?去哪?」
原澈沒有回答,轉身走開。
直到第二天,方儒才知道原澈帶他出門竟然是為了買衣服。
做生活助理還有這樣的福利?方儒有些嘀咕。
「去試試。」原澈動作利索地選了四五套服裝讓他去試。
方儒遲疑了一下便拿著衣服進了試衣間。
原澈坐在沙發上等他出來,正在這時,James領著一個俊秀青年走了進來。
「哦,Lionel(原澈的英文名),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James上前幾步,張開手臂作擁抱狀。
原澈僵直身體,腦中浮現方儒的樣子,勉強與他抱了一下。
James沒有察覺他的僵硬,拉著他手熱情道:「酒會那天怎麼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離開了?我還想請你喝酒呢。」
「抱歉,身體有些不適。」
「噢?那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已經沒事了,多謝關心。」
「那就太好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畢洛。」James指了指他身邊的青年。
「你好,原總,久仰大名。」畢洛伸出手。
原澈與他握了握。
「難得碰上,不如待會一起去俱樂部休閒一下如何?」James提議道。
依照原澈的性格,為了合作順利,他很樂意答應這個邀約,但是他……
正在猶豫間,試衣間的門打開了,方儒徐徐走出來。
原澈循聲望去,目光瞬間凝聚,方儒上身穿著一件黑色豎紋襯衫外搭一件白色休閒式外套,下/身穿著一條黑色長褲,簡單而修身的設計勾勒出筆直而優雅的線條。
方儒的身材比例非常標準,骨架纖細而不顯柔弱,雙腿修長,步伐穩健,儒雅中透著幾分性感,讓人移不開視線。
作者有話要說:
☆、遊戲
「Oh,Pretty!」James眼睛一亮,對原澈道,「Lionel,這是你朋友嗎?」
原澈點頭,介紹道:「方儒,這是帝華財團的總監James先生。」
「您好,很高興見到您。」方儒禮貌地與他握手。
James看著他們,笑得很是意味深長:「怎麼樣,Lionel?一塊去俱樂部?」
原澈思索了片刻,回復道:「好,樂意之至。」
「哈哈哈,那就出發吧!」James愉快地大笑。
原澈將挑選出來的衣服全部買下,然後帶著方儒隨同James兩人一起出了商場。
上了車,原澈對方儒道:「你跟我一塊去。」
方儒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原澈又道:「剛才那個James是我們必須爭取的合作物件,我有把握拿下他。唯一的問題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控制好情緒。」
「所以你帶上我,為了以防萬一?」
原澈點頭,目光透過車窗凝視前方,眼中閃過勢在必得的精光。
幾人走進俱樂部,剛上三樓,就聽到一個高揚的聲音傳來:「嘿,原二少,稀客啊!」
來人是一名棕發男子,三十來歲,相貌雖然不如原澈俊朗,卻有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出身名門的貴氣。他徐徐走來,向James張開雙臂,笑道:「James,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過來一起坐吧?」
「當然。」James與他抱了一下,一臉笑容,似乎與他頗為熟識。
原澈眯起眼睛,心中煩躁。這人是他的競爭對手,安氏企業的安明琛。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今天出門真是忘看黃曆了。安明琛是出了名的酒色財氣俱全的紈絝,玩起來無所顧忌,但出手大方,善於察言觀色,投其所愛,是原澈最不喜歡應酬的類型。
但James已經答應,他顯然不能撇下他就走,只能奉陪。
幾人進入包間,裡面已經坐了七人。其中三人是安明琛的朋友,另外四人則是他們帶的伴,一男三女。男的俊俏清秀,看起來像是一名MB。女的更是姿色出眾,豔而不俗。
相互介紹之後,各自坐下。
安明琛笑道:「我們剛才正在玩牌,原總和James願意加入嗎?」
James好奇地問:「什麼玩法?」
「很簡單。」安明琛端起酒杯,回道,「就是比大小,押多少賠多少,牌面最小的,翻三倍。」
「哦。」James隨意應了一句,似乎不感興趣。
安明琛又道:「不過,還有個附加條件。」
「什麼?」
「牌面最小的人,必須讓自己的伴代其接受懲罰,完成贏家交代的任務,完成之後可獲得相應的獎勵。若完成不了,賭注加賠三倍。」安明琛補充,「當然,任務都是在可接受的範圍,不會提出陪睡之類的要求。」
在場幾人都露出曖昧地笑容。
原澈抿了抿嘴,沒有發表意見。
「聽起來似乎挺有意思,那就開始吧!」James拍了怕身邊的畢洛,興致盎然。
「那原總呢?」安明琛看了看原澈,又看了看方儒,眼神玩味。
「我沒意見。」原澈不動聲色地與他對視一眼。
「好,王鈞,你坐莊,發牌吧。」安明琛指了指右手位的一名男子。
王鈞熟練地洗牌,發牌,隨後示意眾人押注。
方儒瞥了一眼,籌碼分為500,1000,2000和5000四種。
原澈沒有看牌,隨手拿過一個500的籌碼丟了出去。
安明琛笑道:「原總出手總是這麼謹慎啊。」
說完,丟了一個2000的籌碼。
其餘人也相繼押注。
開牌之後,原澈的牌大過莊家,居在第三位,賺500。牌面最大的是坐在原澈對面的條紋衫男人,最小的是安明琛。
條紋衫笑著收了籌碼,提出讓安明琛的女伴給在場每人敬一杯酒。
遊戲繼續。
原澈的運氣不錯,始終沒有拿到過最小的牌。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安然無事。在他沒來之前,安明琛幾人的牌局並沒有那個附加條件,之所以臨時更改,一是為了給James助興,另一個目的則是為了捉弄原澈。
隨著遊戲進行,贏家的懲罰從最簡單的敬酒逐漸變得越來越大膽開放,比如脫衣,獻吻,跳豔舞等等。James身邊的畢洛都被要求擺了一次性感pose。
「呵,這回我是王。」安明琛夾著紙牌,笑得不懷好意。
「安少,手下留情啊。」王鈞看著自己的牌面,無奈地聳聳肩。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安明琛眼中精光一閃,緩緩說道,「王鈞,讓你的艾倫發揮一下自己的魅力,去挑逗原總五分鐘,如果能讓原總有反應,這些籌碼就歸你了。」
他隨手丟出五個2000的籌碼。
王鈞臉色微僵,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原澈,然後對身邊的少年說:「你去,小心伺候。」
那名叫「艾倫」的少年笑著站起身,緩緩朝原澈走去。
在場幾人包括James在內都饒有興味地等著欣賞一場香豔的表演。
原澈靠在沙發上,輕輕晃了晃手上的紅酒,清透的酒色仿佛在眼眸中映出兩簇火焰。
方儒暗叫不妙,原澈握酒杯的手青筋都快暴出來了,他真擔心他會把那個少年的脖子給擰斷。
就在艾倫距離原澈不到三步時,原澈慢悠悠地喝下一口紅酒,然後突然攬住方儒的後頸,轉頭就給了他一個熱吻。
原澈的吻帶著幾分怒意和焦躁,動作有些粗暴。
方儒的嘴唇被吸/吮得生疼,差點就將人推開,卻在最後時刻忍下來,變成半推半就。他與那雙狂放的眼眸對視一眼,眼簾半垂,不著痕跡地掩去怒色。
原澈聞著方儒的氣息,攻勢漸緩,舌頭深入探索,紅色的液體自唇齒間滲出,帶著幾分引人入罪的淫mi。這一吻,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鐘,原澈稍稍退開,方儒的唇如一朵潤澤的玫瑰,鮮紅欲滴。微翹的眼尾,透著難以言喻的性感,琉璃般的眸子染上了魅惑的霧色。
原澈看得心頭騷動,又伸出舌頭在他唇瓣上舔舐了幾下,舔去他嘴角殘留的酒液。
其餘幾人不約而同地吞了吞口水,下腹有些發緊。
原澈偏頭斜睨著他們,眼帶挑釁,聲音低沉道:「想要挑逗我,麻煩先找一個能勝他的美人。」
方儒用手指抹了抹有些紅腫的唇,半低著頭,柔軟的髮絲垂在額際,雙頰微紅,目光溫潤,嘴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這一瞬間的風情,讓他看起來就像神話中的伽倪墨得斯。
「Cool!」James吹了一聲口哨。
艾倫雖然也很俊俏,但他那略顯雕鑿的氣質卻是望塵莫及。他咬了咬唇,轉頭看了看王鈞,又看了看安明琛。
安明琛別有意味地看了方儒幾眼,輕笑道:「看來我們原總的眼光確實很高,那我就不為難艾倫了。你給咱們秀一場豔舞就算過關。」
艾倫似乎松了一口氣,走到空處,和著音樂開始舞動。
原澈坐在方儒身邊,手臂隨意搭在沙發靠背上,雖然沒有什麼親密的動作,卻好像完全將方儒圈在自己的領域中,透著幾分充滿佔有欲的曖昧。
他用余光觀察方儒,精緻的側臉,挺直的脊背,坐姿看似拘謹,卻不失優雅,明明才二十出頭,卻帶著一種與年齡不符的穩健和儒雅。
原澈不排斥男人,卻也不喜歡,更沒有嘗鮮的興趣。但剛才那一吻,卻讓他感覺出乎意料的好,甚至想要繼續下去。在那一瞬間,他對這個男人產生了欲望。
方儒表面溫順,實則滿心不渝。他是一名心理治療師,只負責原澈的心理問題和飲食習慣,今天的舉動顯然已經超過了他的職責範疇。雖然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但男人的吻,讓他有些犯堵。
「今晚回去給我做些好吃的,肚子餓了。」原澈低啞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吹入耳中,令方儒微微一顫,身子後仰,後背正好靠到了原澈伸展的手臂上。
方儒斜了他一眼,暗自嘀咕:就做速食面,看不把你吃得反胃。
「我去趟洗手間。」方儒有些受不了這曖昧的氣氛,找了藉口起身走開。
進了洗手間,方儒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忍不住皺了皺眉,他的長相只是中等偏上,但那雙眼睛有時候看起來實在太過妖冶。
方儒搖了搖頭,用面紙將臉擦乾,然後走出洗手間。
「嗨!」過道處,安明琛斜倚在牆壁上,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你好,安少。」方儒向他點頭示意,準備越過他離開。
安明琛伸出手臂擋住他的去路,問道:「你是原澈的助理還是情人?」
「助理。」
「哦?」安明琛似笑非笑道,「那麼他給了你多高的薪水?我出雙倍,你跟著我如何?」
「謝謝安少賞識,我暫時還沒有跳槽的打算。」
「呵呵。」安明琛低沉地笑了幾聲,「原澈的脾氣出了名的差,你確定能受得了他?」
「安少說笑了,原先生的脾氣挺好的。」方儒溫和地說著違心的話。
「哈哈哈。」安明琛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樂不可支。
「如果改變心意,隨時可以來找我。」他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方儒,趁他接過名片時,一把勾住他的腰,傾身便準備偷吻。
方儒夾著名片擋住他的嘴,平靜道:「安少,如果想要跟別人調情,至少也該注意一下形象。」
「什麼?」安明琛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你沒發現嗎?你的褲子拉鍊沒拉上。」
「!」安明琛連忙鬆開手,朝下/身望去,結果發現褲子拉得好好的,再抬頭時,方儒已經走遠。
他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低笑一聲:「有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方儒實際上比原澈大幾歲……
☆、醉酒狀態
幾人一直玩到6點才結束牌局,然後一起去樓下餐廳吃飯。飯桌上,安明琛變著法地給原澈和James敬酒。James來者不拒,很快就喝得暈頭轉向。原澈卻是面不改色,與安明琛杯來盞去,鬥了個旗鼓相當。
「原總,酒量不錯啊!」安明琛似真似假地稱讚。
「彼此彼此。」原澈目光深沉,臉上毫無表情。
兩人不鹹不淡地應酬著,直到James徹底,這場飯局才終於散場。
畢洛扶著James先行離開,原澈客套道:「這次多謝安少款待,下回有機會再回請。」
「原二少客氣了,只要原二少有空,我隨時奉陪。」安明琛笑容可掬,一派和氣。
兩人陪了James一天,看似其樂融融,實際上誰也沒占上便宜。
上了車,原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方儒暗暗佩服,他與安明琛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居然連臉都沒紅一下。
回到家後,原澈鞋也沒換,徑直走到沙發上躺倒,眼睛卻是直直地睜著,目光精亮。
方儒走過來,幫他脫了鞋,把脫鞋擺在沙發邊,問道:「原先生,你晚上沒吃多少東西,現在餓嗎?」
原澈轉頭盯著他,一語不發。
方儒被看得涼颼颼的,說道:「我先去給你榨杯梨汁醒醒酒。」
他走進廚房,取出一個鳳梨,剛準備削皮,腰身就被人從後面摟住,隨即耳邊傳來原澈低沉的聲音:「我不要吃梨。」
「那你想吃什麼?」方儒聞到從他嘴裡吐出的酒氣,微微皺了皺眉。
「我想吃酸梅。」原澈的下巴嗑在方儒的肩膀上,身體大半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方儒踉蹌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鳳梨,將原澈的手掰開,轉身看向他:「酸梅已經吃完了,明天我再去買,今天先吃點別的吧。」
「不。」原澈目光犀利,聲音絕決,「我現在就要吃酸梅。」
方儒納悶地盯著他看了半晌,遲疑地問道:「原先生,你其實是醉了吧?」
「醉什麼醉?」原澈面無表情道,「別想轉移話題,我要吃酸梅。」
「今晚沒有酸梅吃。」方儒又轉過身拿起水果刀,說道,「你先去洗個澡,我給你榨杯果汁,然後烤幾片起司,你吃完就去休息。」
原澈一把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耳邊,用調/情般語氣說道:「一起洗?」
耳朵被一股熱氣熏得有些發紅,身後的人就像一個火爐,熾熱而有力,讓他感覺格外彆扭。方儒頓了頓,壓下心中的異樣,歎道:「好,一起去洗。」
他拉著原澈朝房間走去。原澈亦步亦趨,很是乖順。
方儒把他按在床邊,叮囑道:「我去放洗澡水,你先坐會。」
他走進浴室,才剛擰開水龍頭,原澈就跟了進來。
「你進來做什麼?身上還穿著西裝,不要隨便沾水。」方儒將他拖出去,然後幫他把外套脫下來。
「坐好,不要亂動。」他命令道,「等我放好水就能洗澡了。」
他朝浴室走幾步,然後回頭看了看,確定原澈沒有跟來才走進浴室。
放好水,方儒喊道:「原先生,可以進來了。」
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回應,方儒走出浴室,看到原澈正在試衣鏡前站得筆挺。
「你在做什麼?」他問道。
「給我準備一套新的西裝,我要上班了。」原澈一本正經地吩咐。
方儒無語。這究竟是醉到什麼境界了?明明醉得一塌糊塗,竟然還裝深沉,那表情嚴謹得就像一個準備去上戰場的勇士。
方儒用盡可能溫和的語氣說道:「現在是晚上11點,而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我們還是先洗澡好嗎?」
「明天是周日?」原澈點點頭,「那好吧,我們去洗澡。」
他大步走進浴室,動作俐落地把衣服脫光,露出他那一身精壯結實的肌肉。
「來啊,不是說一起洗嗎?」他轉頭朝方儒招手。
方儒捂額,無力道:「不用了,我洗過了。」
「哼,你一身酒氣,還敢騙我說洗過了?」原澈一臉不屑地冷哼。
到底誰一身酒氣啊!方儒在心裡怒吼。
「過來,別讓我再說第三遍!」原澈勾著手指,表情像是在施恩一般,極其欠扁。
方儒偏過頭,默問:我能潑他一臉冷水嗎?
方儒深呼一口氣,伸手拉住浴室門把,然後「砰」地一聲將門關上,隔著門說道:「原先生,好好洗吧,我先去忙了。」
說完,他轉身走出了原澈的房間。
方儒沒想到原澈喝醉之後竟然是這個樣子,表面看起來毫無異狀,實際上卻像小孩子一樣。虧得之前應酬安明琛時沒有露出破綻,一直堅持到回家才原形畢露,大概是潛意識中覺得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便可以放下心防了。
方儒搖了搖頭,將削好的鳳梨放進榨汁機。
打開冰箱,剛準備取食材,誰知一隻手突然從後面伸過來,將冰箱重新合上。
方儒回頭,發現原澈鬼魅般地出現在他身後,懶懶地靠在牆壁上,雙手抱胸,擺出一個帥痞的Poss,但是他渾身赤luo,j□j,姿勢再帥也有型不起來。
方儒的視線不可避免地移到他的下/身,清楚地看到了某物威武雄壯的英姿。
「你不陪我一起洗,我就不洗。」原澈幽幽的聲音傳來。
那你就臭死吧!方儒很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但作為一個優秀的心理醫療師,絕對不能在治療過程中參雜個人情感,必須心平氣和地、友好地與病患相處。
「如果不想洗的話,就早點休息吧。」方儒面帶微笑地提議。
「不。」原澈斬釘切鐵地否決,「不洗澡,我就不休息。」
「……」方儒望天無語。面對這樣的原澈,他還真有些hold不住。
方儒不斷在腦中搜索各種教育孩子的手段,突然感覺身體一輕,原澈竟然一把將他扛到了肩上。
「啊!」方儒大驚,一個不慎,鼻子嗑在了原澈的背脊上,疼得直齜牙。
原澈扛著人,輕快地走進自己的浴室,然後把人往浴池裡一拋,頓時水花四濺。
「咳咳。」方儒渾身濕漉漉地攀在浴池邊,嗆了好大一口水。
原澈抬腳從他身邊跨進浴池,他一抬頭,正好看到……天啊,方儒悲切地捂住臉。
他現在開始擔心起來,等原澈酒醒之後會不會殺人滅口?他今天看到的實在太多了……
原澈仰躺在浴池邊,帝王般地命令道:「過來,幫我擦身。」
忍,一定要忍。方儒在心裡狠狠地告誡自己。
他取來沐浴露,「啪」地一聲拍在原澈的胸肌上,然後微笑道:「大王,讓屬下來服侍您。」
「嗯。」原澈閉上眼,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
方儒用力搓揉,恨不得搓下一層皮,可惜某人皮糙肉厚,根本不怕搓。
搓到下/身,方儒猛地瞥見了水下那根不知何時立起的巨物。他抬眼,發現原澈正在看他,那雙眼眸中的火焰忽明忽暗,意喻不明,就像一隻等待捕獵的獅子,無聲蟄伏,充滿壓迫感。
方儒感覺氣氛有些不對,手上動作加快,迅速幫他沖洗完畢。
「好了,把水擦乾,穿上衣服。」方儒走出浴池,遞給原澈一條乾淨的浴巾。
原澈慵懶地起身,帶起一片水花,水珠劃過他健碩的身軀,閃爍出惑人的光芒。方儒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不自覺加速。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擁有讓女人瘋狂的本錢,就連男人,恐怕也會甘心臣服。
方儒移開視線,暗歎一聲:真是妖孽。
他卻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原澈眼中,也充滿魅惑。濕淋淋的頭髮隨意貼在額前,睫毛微翹,眼眸中似乎蒙著一層霧色,雙頰因為水氣而泛紅,嘴唇潤澤柔軟,秀色可餐。濕透的衣衫緊緊貼身,將他勻稱的身材完全顯露出來。
原澈目光深沉,伸手接過浴巾,卻不擦身,反而將浴巾蓋在方儒頭頂,遮住了他上半邊臉。
「幹什麼……唔!」方儒被壓在牆上,嘴唇被奪。
熾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夾雜氳氤的水氣,讓人大腦有些缺氧。
原澈一手扶住方儒的後腦,一手鑽進襯衫下擺,擒住他的腰肢,不讓他閃躲。
親吻逐漸深入,挺立的yu望挑/逗般地在方儒的腿側摩ca。
方儒只感覺昏昏沉沉,一時間忘了推拒,直到原澈將手伸進他的褲子,觸及他的底線,他才猛地反應過來,一把將人推開,扯下頭上的浴巾,隱忍道:「夠了,不管你是真醉還是假醉,這樣的行為都已經太過了,趕緊擦乾身體去睡覺。」
原澈充耳不聞,又伸手擁了過來,用帶著撒嬌的語氣沙啞道:「不想睡,我們繼續吧,寶貝。」
寶……寶貝?方儒一臉黑線,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卻怎麼也推不開。
他咬了咬牙,拖著人艱難地走出浴室,挪到床邊,反身一倒,重重地將原澈壓上床,然後用手肘猛地捅向他的腹部。
原澈吃痛,終於鬆開了他的鉗子手。
方儒獲得自由,取來一條毯子,拽起原澈,將他團團裹住,然後拿出吹風機對著他的頭髮「嗡嗡嗡」地一陣亂吹。散亂的頭在臉邊拂動,伴隨著暖風,吹得人昏昏欲睡。原澈的眼睛半開半合,朦朧的眼中還帶著未曾消匿的yu望和仿佛受了虐待的委屈。
頭髮吹幹,方儒掀起被子把原澈塞了進去,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睡覺!」
原澈沒有再鬧騰,乖乖閉上了眼睛。
方儒舒了一口氣,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房間。
但願明天醒來後,某人能將今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他還不想被人道毀滅。
話說,以前的家助難道也曾被喝醉的某人性/騷擾過?如果物件是大媽,他是不是也下得了手?呃,太可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喂我
第二天早上,原澈按時起床,神態如常,臉上甚至連一絲宿醉之後的萎靡都沒有。一頓早餐吃下來,方儒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原澈也沒有追問酒醉之後的事情。
方儒暗暗松了口氣,看來他是不記得了,萬幸。
收拾好碗筷,方儒輕快地走進廚房。就在他轉身之際,原澈忽然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盯著他的背影,透著幾分探究和若有所思。
回到書房,原澈打開電腦開始整理資料,但注意力始終無法集中。
他點了一根煙,想著昨天在俱樂部的那個吻,想著抱住他的那種感覺,還有昨夜醉酒時的鬆懈。
事實上,他很少喝醉,即使喝醉了也不會放鬆警惕,甚至會比平常更加緊繃。但是昨晚回家後,他第一次放任自己醉去,意識混沌中,雖然有很多細節記不清,卻不妨礙他做出某種判斷——方儒的存在能讓他安心。
正在思忖間,門外突然傳來輕柔的鋼琴聲。
原澈起身來到客廳,靠在牆邊,靜靜地看著方儒彈鋼琴。這還是他第一次聽方儒彈琴,他雙眸半合,表情沉醉,柔軟的髮絲隨著音樂輕輕拂動,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撒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影,如夢如幻。
看著聽著,原澈竟然生出一種想要入睡的朦朧感。
他坐到沙發上,放鬆身體,困意一波波襲來,他卻不願意閉上眼睛,目光始終凝聚在那人身上。
一曲彈完,方儒轉頭看向原澈,笑道:「原先生若是想睡就睡吧,反正今天是週末,多休息一下,我再給你彈幾首舒適的音樂。」
原澈依言閉上了眼,悅耳的鋼琴聲再次響起。
方儒一邊彈奏,一邊用余光打量原澈。他果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精力無限,宿醉引起的疲勞靠壓抑只能給神經帶來更大的負擔。原澈是工作狂,即使在假日也很少有休息的時候,這種工作狀態更像是在發洩精力。狂躁症引起的精神亢奮,會讓他思維活躍,睡眠短促,如果無所事事,就會變得暴躁和焦慮。
他很難自主地停止思考,也無法獲得充足的睡眠。所以,只要是能夠提高他睡眠品質的方法,方儒都想試試。
彈了約莫半個小時,方儒停下來,看著原澈斜靠在沙發上,表情舒緩,呼吸平穩,顯然是進入了睡眠狀態。這是好現象,代表音樂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撫他的情緒。
方儒起身去房間取來一條毯子,輕輕給他蓋上,然後留下一張紙條就出門了。
冰箱的食材已經不多,他得去採購一些回來,順便還要買幾罐酸梅。昨晚可被他鬧騰得有些心驚了,以後必須常備。
原澈醒來,屋中空空寂寂。他揉著額頭,喃喃自語道:「我居然睡著了?」
瞥見茶几上的紙條,他隨手拿過來看了一眼。出門了?原澈看了看時間,快11點了,怎麼還沒回?
他站起身,原本蓋在身上的毯子輕輕滑落,撿起來翻看了一會,然後夾帶著進了書房。
中午,方儒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原澈吃得很愉悅,就連平時討厭的蔬菜也夾了幾筷子。
吃飽喝足睡好的他,整個下午都在書房裡忙碌,整理公司今後幾個月的發展計畫和各種專案資料,工作效率非常高。
喝著方儒送來的奶茶和酸梅,原澈第一次感覺工作是如此輕鬆愜意,嘴角不自覺地帶出了一絲笑意。
入夜之後,原澈走進浴室,腦中不經意浮現出幾副旖旎的畫面,他看了看浴池,又看了看牆壁,隱約想起,他似乎在這裡吻了方儒?氳氤的水氣,濕透的衣衫,熾熱的呼吸,柔軟的嘴唇,肌膚相貼的觸感……原澈只感覺下腹一緊,欲望上湧。
他捂住嘴,身體有些發熱。
該死!只是想一想,他居然就有了反應。
打開噴頭,原澈用涼水將自己狠狠沖了一遍。
當晚,原澈就做了一場春夢。他將方儒壓在身下,親吻,撫摸,進入,極盡chan綿。方儒媚色撩人,發出喘息的呻yin聲,雙腿夾住他的腰,隨他搖擺。
猛地睜開眼,原澈的下/身堅硬如鐵,欲望勃發,身體如灼燒般火熱。
他迅速衝擊浴室,好半晌才臉色陰沉地走出來。
是不是太久沒舒解了?原澈煩躁地撥弄了一下頭髮。
抬頭看向房門,對面就是方儒的睡房,他此刻應該正在熟睡中。
原澈走出房間,來到方儒的房門口,用力捶門:「方儒,起來!」
方儒被原澈擂鼓般的敲門聲震醒,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時間,才淩晨4點。他艱難地爬起床,打開房門,看著門外這個半夜發神經的傢伙,納悶地問道:「原先生,什麼事?」
原澈盯著他睡眼惺忪的模樣看了半晌,說道:「我餓了,給我弄點吃的。」
「這個時候?」
「沒錯,就是這個時候。」
方儒認命地問:「原先生想吃什麼?」
「能降火的東西。」
方儒走進廚房,原澈跟著走進來。
「原先生,你先去客廳坐會吧,我馬上就好。」
「你忙你的,我在這站會。」原澈抱胸靠在廚房門邊。
方儒無語,這麼個大塊頭站在身邊,未免忒有壓迫感了。
原澈看著他忙碌的背影,視線將他從頭到尾侵略了一遍,後頸,肩膀,脊背,腰臀,大腿……他的臀部很翹,摸起來應該頗有手感;雙腿修長,可以很輕鬆地纏繞他的腰;對比自己的尺寸和他的身材,進入起來可能不太容易,需要好好潤滑,但是進入的感覺一定很棒,緊致而銷魂……
原澈的目光逐漸變得火熱,下/身也開始蠢蠢欲動。
這時,方儒開口道:「現在太晚了,我就熬了一碗皮蛋瘦肉粥,待會再給你榨一杯雪梨汁。」
他用勺子在鍋裡攪動了一會,然後舀了小半碗,遞給原澈:「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原澈接過來,一口就喝了下去。
「哎,很燙啊!」方儒來不及阻止,只能看著他被燙得臉色扭曲。
「讓我看看。」
原澈伸出舌頭,方儒湊上前檢查了一下,然後從冰箱裡拿出幾粒冰塊,夾了一粒遞到他嘴邊:「來,含著。」
原澈張嘴,一語不發地含住。
方儒數落道:「原先生,你好歹也是大公司的經理,怎麼有時候跟小孩子似的?喝個粥都不知道好好喝。」
原澈不好說話,只能用眼神表示他的抗議。
方儒完全無視,繼續道:「你待會先喝一杯雪梨汁,過幾十分鐘再看看有沒有起泡。」
原澈亦步亦趨地跟著方儒來到客廳,看著他忙活。
「冰塊化了。」原澈突然開口。
「坐下,我再看看你的舌頭。」
原澈一腳跨在沙發上,方儒就坐在他兩腿中間,整個人仿佛被他半包裹著。
「還好,不是很嚴重。」除了有些紅腫之外,舌頭並沒有其他異狀,方儒放下心來,笑道,「你的舌頭挺結實的。」
「嗯,所以很適合接吻。」原澈淡淡應道。
方儒揶揄道:「那你以後的女朋友就有福了。」
「我也這麼覺得。」原澈認真地點頭,看著他,突然問,「你要不要再試試?」
方儒一愣,這傢伙是在調xi他嗎?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他向後仰了仰,擺手道:「不用了,原先生,我還是留著和我女朋友去練習吧。」
「你有女朋友了?」原澈眯起眼,語氣有些不善。
「還沒有。不過,」方儒溫和地笑了笑,「以後總會有的。」
原澈冷哼一聲,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命令道:「我餓了,去給我把粥端過來。」
方儒忙起身去廚房端粥。
「已經變溫了,應該不會再燙到舌頭。」
將粥遞到他眼前,原澈瞥了一眼,說道:「喂我。」
「啊?」方儒愣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喂我。」原澈又重複了一遍,「我下午打字太累,手臂酸疼,不想動。」
這種理由可真夠牽強的。方儒無語。
「快點。」原澈拍了拍沙發,不滿道,「坐下,別浪費時間,待會我還要睡一覺呢。」
忍!就當他是一個需要餵養的巨嬰。方儒默默在心裡做著自我催眠。
經過前晚那次醉酒後,方儒就深刻認識到這傢伙內心潛藏了狂傲頑劣的第二性格。在一般情況下,最好順著他,免得他變成炸毛獅,那就不好收拾了。
一勺一勺地喂著,方儒沒有注意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原澈的額頭幾乎要觸到他的頭髮。
「方儒,你以後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吧?」原澈盯著他道。
「嗯?」方儒思索了一會,笑道,「只要原先生不嫌棄……」
「我不嫌棄。」原澈肯定道,「所以你以後就安心做我的人,不用再考慮其他亂七八糟的工作了。」
他記得方儒只簽了一年,回頭另外再擬一份終身制合約,就算以後不合了也沒關係,養他一輩子,他還是養得起的。不過,這件事必須秘密進行,暫時不能讓他知道。
「另外,不要再叫我‘原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方儒遲疑了一會,試探地喚道:「原……澈?」
「就這樣叫。」原澈摸了摸他的頭。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想這麼做了,方儒的頭髮很軟,微微蓬鬆,就像狐狸毛一樣,手感很好。
方儒偏了偏頭,起身道:「時間不早了,原先……原澈早點睡吧?」
原澈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
「對了。」原澈像想起什麼似的,沖著廚房裡的方儒說道,「以後若是還有什麼聚會,你就跟我一塊去。」
之前在俱樂部,有方儒在身邊,他的焦躁少了許多,甚至連別人的親近也忍下了。
「好。」方儒答應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原澈這才滿意地走回房間,洗漱之後,抱著方儒的毯子,安然入睡。
他還沒有真正意識到,他的對方儒產生的欲望代表的是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將他劃入自己的領域,當作自己的所有物。如此一來,以後想做什麼都名正言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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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侶套間
「James,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和安氏聯手與帝華合作?」會議室中,原澈望著James,頗為詫異地問道。
James點頭:「沒錯,我覺得你們兩家公司的潛力是所有競爭者中最大的,而且各有優勢,可以互補。如果我們三家聯手,未來十年之內,絕對能搶佔海外市場,爭得最大利益。」
安明琛轉了轉手上的簽字筆,笑道:「我沒有意見,原總覺得如何?」
原澈回道:「既然是利益共進,我自然不會反對。」
「OK。」James滿意道,「那麼,我希望你們在一個月之內重新擬一份合作協定和利益分配方案,根據你們各自的優勢和投資預算,建立最佳合作管道和行銷方式。」
原澈和安明琛同時答應,隨後相繼與James握了握手,初步確立合作關係。
James臨走前說道:「下次我們有時間再一起出去玩玩,帶上你們的伴。」
「一定。」
待James離開,安明琛笑著對原澈說道:「看來我們今後有必要多多交流一下了。」
原澈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只要安少別總是把精力花在吃喝玩樂上,我相信我們的合作方案很快就能擬定。」
「哈哈,我這是工作娛樂兩不誤。」安明琛笑得很自信,一手搭住原澈的肩,問道,「原二少,後天有安排嗎?」
原澈嫌惡地拍開他的手,不悅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後天我們去玉錦山莊渡幾天假,順便商量一下合作細節,增進一下我們兩家的關係。畢竟此次合作意義重大,如果相互之間不夠瞭解,甚至心有芥蒂,那就不好了。」
「談公事何必跑那麼遠?」原澈不以為意道,「我沒興趣渡什麼假,你把資料準備好,我們約個時間,在辦公桌上就把事情談妥。」
安明琛聳聳肩,懶懶道:「不好意思,我最討厭會議室的氣氛,如果原二少不願意,那就這樣吧,我自個去。等我渡假回來,咱們再談。」
「你打算去多久?」
「這可說不定了。」安明琛笑道,「我玩起來一般沒有時間概念。」
原澈冷冷道:「如果你是這種態度,那還不如直接退出競爭。」
「哈哈,原二少真愛說笑,我憑什麼退出?」安明琛直直與原澈對視,臉上在笑,眼中卻閃過淩冽的光芒。
「原二少去不去隨意,我絕不勉強。」
原澈緊握雙拳,怒意升騰,忍了片刻,他退讓道:「好,那就後天一起出發。」
「哈哈哈,沒問題,後天再見。」安明琛志得意滿地離開。
原澈眼中冷芒閃爍,戰意上湧。
安明琛,你等著!我會讓你知道,與我合作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原澈在安明琛那裡憋的氣,一回家就爆發了。
只聽得一陣乒乒乓乓亂響,方儒從廚房探出半個腦袋,默默看原澈發飆。這是他又一次無法控制情緒,在方儒來了之後,原澈的情況已經好多了,不知這回又是誰惹了他。
不過,方儒肯定他很快就會消停。
原澈一把抓起桌上的編織籃,狠狠往地上砸去。編織籃一落地,裡面的東西全都跳了出來,咚咚咚,幾十顆彈力球上下跳動,肆無忌憚地蹦向客廳的各個角落,就像一個個調皮的鬼精靈。
原澈的表情瞬間僵硬,呆愣間,一顆彈力球正好砸在他頭頂,咚地一聲又蹦上高空,落下,再蹦。
「噗!」方儒捂住嘴,努力憋笑。原澈此刻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樂了。
「方、儒!」原澈壓抑地低吼一聲,雙眼噴火,直直地瞪向始作俑者。
方儒面帶微笑,一臉無辜,腳步卻不著痕跡地朝自己房間挪去。
「你該死的都做了什麼?」原澈氣勢洶洶地向他走去。
方儒沿著牆壁連連後退,嘴上解釋道:「你不覺得這些彈力球很可愛嗎?」
「可愛個P!」原澈怒道,「你丫就是想看我出醜吧?」
「沒有沒有。」方儒連連否認,眼見原澈就要衝到自己跟前,也顧不得其他,轉身就朝房間沖去。原澈手一撈,就把他給撈進了懷裡。
「啊,老闆饒命!」方儒拼死掙扎。
「饒命?」原澈一個邊腿,將他壓倒在地,用手肘抵住他的咽喉,狠狠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連本少爺都敢戲弄,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別,別。」方儒一邊阻擋原澈作怪的手,一邊止不住笑道,「我只是覺得彈力球耐摔耐砸,能保證你發洩的持久性和趣味性。」
「那我還得感謝你了?」原澈咬牙切齒。
「別生氣,大不了我下次再也不買彈力球了。」
「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嗎?」原澈把手伸進他的衣服,不停撓他的癢。
「哈哈……夠了,我錯了……」
方儒笑得雙頰泛紅,衣服淩亂。
原澈看著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下身也在摩ca間有了反應。
「原澈?」方儒察覺到原澈的生理變化,立刻停止掙扎。
原澈的視線落在他的嘴唇上,似乎下一刻就會吻下來。
方儒心頭一驚,伸手推道:「原澈,氣消了嗎?起來,我該去做飯了。」
「我不想吃飯。」原澈壓著他一動不動,下/身的反應愈加明顯,像烙鐵一樣戳在方儒兩腿/間。
方儒微微有些不自在,他對男人不感興趣,即使是原澈這樣的極品男人也一樣。更何況他現在是原澈的心理治療師,絕對不能發生職責之外的感情糾葛和非正常關係。
資料上沒有說明原澈是個Gay,方儒也不能完全確定他的性向。如果他真的喜歡男人,那就會增加治療的難度和變數。原澈對他只是本能的性趣,還是感情和身體的雙重吸引?
方儒摸了摸鼻子,很自然地別開視線,嚅嚅道:「原澈,廚房裡還煲著湯,我得去關火了。」
「過會再關。」原澈的聲音低沉,呼吸拂過方儒的臉頰,兩人的嘴唇逐漸貼近。
就在即將觸到時,客廳中的電話突兀的響起,鈴鈴鈴響個不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旖旎。
「Shit!」原澈低聲咒駡,忿忿地從方儒身上翻起,朝客廳走去。
接起電話,重重地「喂」了一聲。誰知電話那頭只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對方掛斷了電話。
「該死,究竟是誰在惡作劇?」原澈用力砸上電話,抬頭朝走廊看去,那裡已經沒有他的蹤影。
方儒趁著原澈去接電話時鑽進了廚房,將握住手機的右手從口袋裡抽出來。剛才那個電話正是他打的,他有兩個手機,一個私用一個公用。即使查來電顯示,原澈也不會查到另外的號碼是他的。
方儒一邊舀湯,一邊鬱悶地想,以後恐怕除了要治療原澈的狂躁之外,還得給他做戀愛生理輔導。喜歡男人不是罪,問題是不能喜歡他。
以原澈的性格和能力,一旦被他看上,自己想全身而退就不容易了。
唉,這份工作可真不好做啊……
原澈走進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腦中滿是方儒被他壓在身下的模樣,仿佛與那場春夢重疊,讓他無法抑制自己的欲望,恨不得直接將他佔有。
但是不能急,等他把他的終身綁定之後,就不必擔心他落跑了。
「看來必須儘快把他的新合同搞定。只要字一簽,他就是我的了!」原澈喃喃自語,眼中滿是激蕩和迫不及待。
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為什麼會執著于名義?如果是平時,只要喜歡,他完全可以直接上手,很少有人會拒絕他的追求。但他從沒對某個人上過心,更不會用這種幾近拐騙和耍賴的方式得到一個人。
他認為簽定終身的合同具有法律效用,所以想用合同拴住方儒,卻從沒考慮過他是不是會接受自己。對他而言,世上沒有不行和不能,只有想不想要。
這麼一鬧騰,原澈心順了,之前的暴躁也平息了。
方儒的做法還是很有成效的,原澈被彈力球砸過之後,情緒其實已經從狂躁轉變為惱羞成怒,前者是心理上的病症,後者則是情緒激發的自然反應。
只是後續發展超過了方儒的預計……
兩天后,原澈帶著方儒隨同安明琛一起去了玉錦山莊。
玉錦山莊依山傍水,風景秀麗,是一座集娛樂、商務、養生、飲食、運動為一體的綜合型場所。與其他開放式休閒山莊不同,玉錦山莊採用的是會員制,接待都是一些有名望、有地位、有身價的人。
這次和安明琛一起來的還有之前在俱樂部見過的那群人。
原澈則只帶了方儒和兩名助理。
一群人各自在預定的房間安頓好。安明琛訂的房間全都是情侶套間,除了原澈的兩名助理之外,其他人都是攜伴入住。
原澈自然與方儒同房。
房間佈置豪華浪漫,圓形階梯上擺放著一張柔軟的大床。珠簾垂落,玫瑰點綴,淡香彌漫,柔和的光線透著幾分曖昧。洗手間是開放式的,只有一條簾子相隔,裡面放置了一個巨大的橢圓形浴缸,各種洗漱用品和情趣用品一應俱全。
方儒看得滿臉黑線。他本來還在考慮如何在不影響治療效果的情況下,與原澈保持安全距離。現在可好,居然住進了情侶套間,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天啊,這幾天該怎麼過?他是不是應該去買幾片安眠藥,晚上先把原澈放倒之後再睡?
作者有話要說:
☆、渴望
「原澈,我能另外開一間房嗎?」方儒做著最後的嘗試。
「不行。」原澈一邊換衣服,一邊堅定地將他的請求駁回。
協商無果,方儒只能無奈地去整理自己的行李。
原澈斜眼看著他垂頭喪氣的背影,心情莫名的飛揚。
正在這時,服務生送來餐點。
「過來吃飯。」原澈招喚道。
方儒坐到他對面,默默用餐。
原澈胃口極好,刀叉齊飛,幾個起落就把餐點解決了。
擦了擦嘴,他起身道:「你慢慢吃,我先去洗澡。」
方儒看著他走進浴室,很想說剛吃完飯不適合洗澡,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原澈行事雷厲風行,即使是生活方面也是如此,就像一台機器,每一分每一秒都要利用好。
聽著嘩嘩的水聲,方儒叫服務員將碗盤收走。然後開始在房間裡轉悠,輕輕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發現裡面放著一盒保險套和一瓶……潤hua劑?
方儒苦笑,準備還真齊全。
不過多時,原澈洗完澡走出浴室,頭髮還是濕的,隨意垂落在額間。
他徑直坐到沙發上,打開壁掛電視不停換台。不過三分鐘,他抽出一根煙,點燃之後吸了兩口,又扔進煙灰缸。隨即起身取來自己的手提電腦,坐在茶几邊流覽資料。
方儒感覺他的精神特別亢奮,雖然表情冷峻,眼神卻很精亮。從浴室出來後就進入了躁動狀態,直到面對電腦才稍微穩定。可見他平時都是用工作來調節情緒。
這樣也有一個好處,原澈一旦專注工作就不會再有其他雜念。
方儒想了想,拿起睡衣進了浴室。浴室裡還彌漫著原澈洗澡後留下的霧氣和皂香,方儒也沒多想,脫光衣服就開始淋浴。
正在工作的原澈,自方儒進入浴室開始,注意力就開始不集中起來,視線不自覺移向浴室的方向。透過粉色的浴簾,隱隱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在晃動。腦中浮現方儒淋浴的樣子,溫水劃過他的臉頰、脖頸、脊背、臀瓣……原澈的呼吸急促起來,胸口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
他倏地起身,大步朝浴室走去,掀開浴簾就闖了進去。
方儒聽到動靜,連忙回過頭,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壓倒在牆上。
「唔……」
方儒的背緊緊地貼在冰冷的牆壁上,雙手無法著力,嘴唇被熱烈吸shun,呼吸不暢。
原澈像是餓了許久的野獸,一遍又一遍地舔舐著美味的食物,急促而渴求。大手在溫熱的皮膚上游走,宣洩著熾烈的欲望,恨不得立刻將其吞噬。
原澈高估了自己的定力,方儒也錯算了原澈對他的欲望。
「方儒,讓我做吧?」原澈輕咬他的嘴唇,沙啞地說道。
方儒回過神,看著他極具侵略性的眼神,只感覺心驚膽戰。他不是沒想過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但原澈在正常狀態一向嚴謹自持,即便有欲望,也會儘量忍著,更不會丟下工作跑來偷襲。
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嗯?不說話?」原澈的吻緩緩下移,在他脖頸處流連。
方儒喘息道:「原澈,別這樣。」
「怎樣?」原澈的手探入方儒兩tui間,極有技巧地擼動。
方儒拉住原澈的手,推拒道:「原澈,我的合同裡可沒有這項服務。」
「誰說沒有?」原澈低沉道,「我說有就有。」
雖然還沒有騙到終身合同,但他實在不想再忍下去了。想要就要,這向來是他的行事風格。
方儒瞪著他,眼中透著幾分氣惱和被情se暈染的霧色。
看著這樣的方儒,原澈壓抑不住心頭的騷動,擠開他的雙腿,強硬地將欲望頂入其中。
方儒感覺頭皮發麻,xia身的觸感讓他寒毛直豎。
「原澈,你要是這樣做,我明天就辭職!」
「為什麼?跟著我不好嗎?」原澈自通道,「我不但一表人才,家底豐厚,而且身體強壯,持久力也是世界級的。」
你還能自戀一點嗎?方儒無語。
「問題的重點是,我不喜歡男人。」方儒直接了斷地指明。
「你不喜歡男人?」原澈盯著他的目光充滿審視。
方儒肯定地點頭。
「那我想要你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方儒在心裡抓狂,表面卻依然沉著道:「您大概是禁欲太久了,趁著渡假這段時間,您可以找一個理想的床伴。」
適當的床上運動也有助於舒解壓力。方儒暗暗補充。
「你以為誰都有這個榮幸得到我的恩寵嗎?」原澈眼帶不屑。
「……」他能一巴掌把這個男人拍飛嗎?
「我不要其他人,我就要你。」原澈又往方儒身上擠了擠,強硬道,「你不喜歡男人無所謂,只要喜歡我就好了。」
你是強權主義者嗎?方儒面色僵硬地看著他,儘量不去注意xia身摩挲的灼熱感。
自從開始研究心理學之後,他就學會了如何控制脾氣,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對病患表露自己的負面情緒,要儘量平和地溝通。可是,在貞操受到威脅的時候,他還要繼續保持淡定嗎?
「不如這樣,」方儒提議道,「我們先處一年,若一年後你對我還有感覺,那我就試著接受你。」
一年?這是他的合同期限。難道是準備拖到解約就落跑?原澈危險地眯起眼。
「你能不能接受我還需要等一年嗎?我們做一次就知道了。」原澈勾住他的腰,直接將他裹挾到床上。腰帶一扯,脫掉自己的浴袍,露出一身精壯的肌肉。
「等等!」方儒慌忙阻止道,「我還有話說。」
「我不想聽。」原澈整個人壓過來,低頭就是一陣熱吻。
「唔……原澈停……」方儒努力想將自己的嘴唇從侵奪中拯救出來。
「在床上,只要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原澈霸道地宣告。
「……」混蛋!
方儒渾身發熱,一半是氣的,另一半是被原澈挑dou的。他從沒遇到過像原澈這樣強勢的人,不容拒絕,理所當然,完全不給他思索的時間,就這樣被拉上了床。
方儒不是很討厭原澈的吻,但當他的手指進入他身體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忍無可忍,忍無可忍啊!方儒深呼一口氣,突然一把拽住原澈的手腕,用力向後一擰,同時身體翻轉,一腿繞過他的下腋,抵住他的背脊,將他擒制。
原澈吃痛,轉頭詫異地看向方儒。
「對不起,原澈。」方儒低眉順目道,「我很怕。」
「你怕什麼?」原澈怒道。
「怕疼。」方儒軟軟地回答。
原澈默了片刻,命令道:「放開我。」
「放開你的話,你還會做下去嗎?」
「你不放開,難道打算這麼壓我一輩子?」原澈試著反擊,卻發現自己一時竟無法掙脫他的擒拿!
「我只是想請你放過我。」
「我要是不放呢?」原澈盯視他的目光異常深沉。方儒此刻頭髮淩亂,一身赤luo,胸前兩點櫻紅綻放,雙手將他反扣,膝蓋壓住他的背脊,兩腿張開,腿下風光一覽無遺。
原澈喉嚨發幹,眼神灼熱。
方儒被他看得渾身發燙,他的目光如有實質般一點點侵蝕他,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敏感點都不放過。特別是當他的視線落在他的兩tui間時,他頓時有種身體被進入的緊致感。
方儒不自在地挪了挪腿。原澈眼中光芒一閃,猛地暴起,敏捷地掙脫他的鉗制,反客為主,重新將方儒壓在身下。
糟了!方儒大驚,用力掙扎。
原澈將他的雙手死死壓住,如君臨天下般俯看他。
「你的身手不錯,果然是練過的。」原澈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我早說我練過的。」方儒訥訥地回道,「只是練得還不到家。」
原澈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狩獵的光芒。
「方儒,我要你,現在,馬上!」他猛地拉開床頭櫃,取出潤滑劑,兩指挑染,直接抹入。
方儒突然捂住嘴,偏過頭幹嘔起來。
原澈愣住。
方儒隱忍道:「原澈!我不是Gay,不喜歡男人,如果你要強上,我會反胃,噁心,嘔吐!」
「你覺得噁心?」原澈停下動作,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是的,非常噁心!」方儒肯定地強調。
「是被男人上噁心,還是被我上噁心?」原澈語氣陰沉。
「這有什麼區別?」方儒看著他說道,「就像你不喜歡吃蔬菜沙拉,會因為只換了個名稱就接受嗎?」
原澈沉默下來,眼神晦暗難明。
「別讓我丟了這份工作。」方儒懇切道,「我會盡我所能地照顧你,陪伴你,也希望你能尊重我,體諒我。如果你一定要發生這種關係,那麼我會立刻就走。」
原澈看到了他眼中的堅決與抗拒,少了平日的溫柔,多了幾分厭惡。這讓原澈十分不快,胸口像是堵了什麼東西,滿腔熱情被澆熄。
方儒是真的討厭他的觸摸,而不只是做做樣子。
原澈低下頭,嘴唇拂過他的眼角,然後整個人趴倒在他身上,把他當成肉墊一樣枕著,bo起的欲望還在他tui間摩挲。
方儒渾身僵硬,不敢妄動。
突然,原澈躍身而起,大步走進浴室,隨即便是一陣乒乒乓乓的亂響。
這是不是代表危機過去了?方儒起身穿好睡衣,把淩亂的床鋪稍微整理了一下,小心留意浴室裡的動靜。
過了一會,原澈從浴室走出來,徑直躺上床,閉眼道:「睡吧,我不動你了。」
方儒暗暗松了一口氣。原澈一向說到做到,暫時可以安心了。
淩晨十分,原澈突然睜開眼,從淺眠中醒過來,轉頭望著身邊的方儒。柔軟的頭髮垂散在臉頰邊,呼吸聲細微而平緩,給他一種十分安寧的感覺。
他似乎忽略了一件事,他對方儒有著難以抑制的強烈渴望,但方儒對他卻沒有。他不想嚇跑這傢伙,來日方長,他會讓他心甘情願跟著自己的。
方儒,別想逃。
作者有話要說:被短信要求整改了,所以暫時還是不上肉了,這樣可能還自然點,讓感情慢慢升溫吧……
這章不知道該怎麼修改了,這算肉嗎……
☆、安睡
第二天吃過早飯,原澈丟給方儒一套騎馬裝,說道:「換上這個,今天去騎馬。」
方儒依言著裝,白色襯衣,黑色馬甲,貼身長褲配上長靴,看起來就如一名西方貴族。原澈戴上手套,表情冷峻,身姿筆挺筆挺,俊逸的五官輪廓分明,在優雅中透著幾分野性。
「過來。」原澈喚道。
方儒走到他身邊,原澈伸手幫他整理了一下領帶。兩人距離很近,原澈的頭髮輕輕拂過方儒的額際。
「會騎馬嗎?」原澈問。
「不太會。」
「那待會讓馬術師幫你選一匹溫和的馬,你就在邊緣跑跑。」
方儒點頭。
「好了,出去吧。」
此時安明琛等人已經聚集在馬場邊,見原澈幾人走來,他熱情招呼,目光落在方儒身上,帶著幾分驚豔。
安明琛笑著對原澈道:「原二少,今天咱們比一場如何?」
「有何不可?」原澈挑眉。
「既然是比賽,那就應該有賭注。」安明琛不懷好意道,「賭錢太俗氣,不如賭點別的?」
「你想賭什麼?」
安明琛攬過身後的美女,笑道:「這位是Carry,長相和身材都是一流,更重要的是,她還是處女。」
「那又怎樣?」原澈冷漠地掃了那個女人一眼,並沒有表露任何喜惡。
「我想用她和你賭方儒。」
「想都不用想。」原澈毫不猶豫地拒絕,嫌惡道,「你除了這個就想不到別的了嗎?如果一定要賭,不如賭此次合作的分成如何?」
「哎。」安明琛聳聳肩,「原二少,你還真是個沒有情趣的傢伙。」
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幾人選好馬,各自在馬場上跑動起來。
方儒騎在馬上,看著廣闊的綠茵,心情舒暢。他撫摸著馬兒的鬃毛,柔聲道:「馬兒啊,帶我去散散步吧。」
栗色的駿馬像是聽懂了,打了響鼻,慢悠悠地踱起步來。
遠處,原澈和安明琛已經開始了比賽,兩個俊逸的身影乘風馳騁,如在飛揚,肆意而奔放。
周圍眾人大聲加油呐喊,情緒高漲。
方儒的目光追隨著原澈,眼神頗為欣賞。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狂放的姿態非常迷人,充滿活力和銳氣。安明琛的騎術雖然好,卻不及原澈的精湛。
幾圈跑下來,原澈率先抵達終點,整整甩了安明琛三四十米。
「哈哈,原二少果然厲害。」安明琛對輸贏毫不在意,大方道,「今天的花費全算我的,待會吃過飯,我們去桑拿浴房,順便做一下理療按摩。」
原澈摸著j□j的駿馬,問道:「我的時間寶貴,希望你明天能把資料準備好。」
安明琛搖搖頭,大歎道:「和你出來玩真是沒勁,三句話不離工作。」
原澈冷冷地瞥著他。
「行行行,我明天就好資料準備好。」安明琛攤手作投降狀。
方儒在一旁靜靜觀察,原澈在家在外完全兩個樣。與人應酬時,冷靜沉穩;對工作一絲不苟。不喜歡沉迷玩樂,討厭浪費時間。
一群人在馬場上玩了一個上午,跑馬、聊天、拍照。
說到拍照,還有一個小插曲。安明琛興致高昂,拉著方儒硬要來一張親密合照,在攝影師按下快門前,原澈一手摟住方儒的脖子,直接將他拉離了鏡頭,安明琛最終只和一隻修長的手臂合了影。
「原二少,佔有欲不要太明顯啊。」安明琛取笑道,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原澈聞言,只給了他一個冷傲的背影。
幾人在餐廳吃過午飯,便一起去了桑拿房。富家子弟的生活確實舒適,享受的都是帝王般的待遇,走到哪裡都倍受禮遇。
方儒跟著他們半天,吃喝玩樂,享盡奢華。
在換衣間換好衣服,原澈帶著方儒進了淋浴間。
「真漂亮!」安明琛看著方儒的身體,如同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原澈用力將浴巾甩在他頭上,警告道:「你再看一眼,我就不客氣了。」
安明琛撇撇嘴,他是真的對方儒感興趣,可惜吃不到。
方儒拉上簾子,有些受不了這兩個男人無視性別的饑渴,對著同性也能隨時發情嗎?這個領域他還真的瞭解不多,回頭去請教一下他的教授好了。
做完桑拿,幾人進入幽室,等待按摩。幽室有單人間,也有雙人間和多人間,相互之間只隔著一扇木牆。
原澈和方儒進了雙人間。
桑拿之後,身體特別敏感,按摩師的手指在皮膚上滑過,讓他感覺陣陣酥麻,雙頰也不自覺紅暈,眼神迷離,昏昏欲睡,整個人透出幾分慵懶和誘惑。
原澈在旁邊看得yu火焚身,心癢難耐。
「你們下去吧。」原澈小聲吩咐。
兩名按摩師恭敬地退了出去。
原澈走到沉睡的方儒身邊,雙手撐在兩側,專注地凝視他,目光如火。
正在這時,隔壁隱隱傳來一陣嬌chuan聲,伴隨著曖昧的碰撞和喘xi,透著幾分yin靡。
原澈喉嚨乾澀,忍不住低頭含住方儒的紅唇,肆意品嘗。右手順著大腿,探入浴袍中。他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壓抑而緩慢地侵掠著。
方儒無意識的呻yin,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昨夜很晚才入睡,本來就很疲憊,這會在舒適的按摩之下,睡得格外香甜,完全忘了身邊還有一頭野獸。
原澈的唇擦過他的肌膚,掀開浴袍,一路向下,握住他tui間的東西,一口含住。
「唔……」方儒躬了躬身,渾身燥熱。
在原澈技巧性的挑dou下,他如在雲端。
猛地睜開眼,方儒發現幽室中只剩下自己一人。他坐起身,摸了摸嘴唇,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浴袍,感覺自己剛才似乎做了一場春夢。
搖了搖頭,方儒換好衣服,走出幽室。原澈正端著一杯咖啡,坐在窗邊看報紙。
「你醒了?」他頭也沒抬地問道。
「嗯。」方儒四下張望了一下,問道,「其他人呢?」
「都回去休息了。」原澈疊好報紙,起身道,「我們也走吧,已經過了晚餐時間,我們去吃點夜宵。」
方儒看了看牆壁上的鐘,吃驚道:「你等我兩個小時了?」
原澈沒有說話,徑直朝外面走去。
方儒連忙跟上。沒想到這個視時間為金錢的男人,竟然會為了他枯等一兩個小時。
兩人吃過飯,各自沖洗完畢。
原澈沒有像昨晚那樣侵犯他,只是兀自對著電腦專注地工作起來。
方儒也拿出自己的電腦開始上網,直到零點之後,他才收起電腦,溫聲提醒道:「原澈,時間不早了,該休息了。」
「嗯,你先睡。」原澈劈裡啪啦地打著字,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方儒掀開被子躺上床。他下午睡了幾個小時,現在完全沒有睡意。他透過水晶簾,認真打量原澈的背影,挺立而孤傲,沉浸在工作中,不知疲倦。
收回視線,方儒在腦中思索著有關這個男人的一切。最近這段時間,他狂躁發作的次數越來越少,只要保持好心情,就不會隨便引發病症。也許不用一年,他就能徹底恢復。
正在思索間,旁邊的位置微微一沉,原澈躺了進來。
方儒連忙閉上眼睛,轉身背對著他。突然想起網上一個段子,如果一個男人睡在美女和Gay之間,會選擇背對著誰?正常男人第一反應肯定是背對Gay……囧,方儒被自己的突發奇想弄得一臉黑線,背對原澈的身體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起來。
過了幾十分鐘,方儒依然毫無睡意,而他身後的男人也是輾轉難眠。
他不時翻身,反復的動作顯表露出他的煩躁。
方儒忍著不理他,靜靜等他穩定下來。但他始終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顯得愈加躁動。
方儒終於忍不住轉身面對他,問道:「原澈,你睡不著嗎?」
原澈抿著唇,一聲不吭。
方儒半撐起上身,溫聲道:「不介意的話,我來給你按摩一下怎麼樣?」
「你會按摩?」原澈看向他。
「只懂皮毛而已。」方儒輕輕道,「反正你也睡不著,不如讓我試試。」
原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方儒坐起來,讓原澈躺在他的腿上。
「閉上眼睛,放鬆身體。」他的手指按在他頭側,緩緩揉動。
原澈緩緩閉上眼睛,表情冷硬。
「不要再想工作上的事情,想想美麗的風景。」方儒誘導般地說道,「比如大海,夕陽,海鷗,沙灘……」
方儒的聲音溫潤而親和,如催眠一般。
「還記得我們每天晨跑時去過的地方嗎?花園別墅,玫瑰綻放,清澈的湖面,山頂的晨霧,美味的包點,玩鬧的孩子,散步的老人……原澈,你以後老了之後,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如果是我的話,我希望有一座舒適的小別墅,院子中可以種些花花草草,擺放一套石桌椅,偶爾可以在院子中下棋品茶。小別墅最好距離大海或者湖泊不遠,閒暇時可以划船出遊,或在水邊垂釣,也可以和心愛的人一起出去散散步,養幾隻寵物,參加一些有意義的社交活動……」
原澈靜靜傾聽,緊蹙的眉頭逐漸鬆開,身心舒展。
不知過了多久,原澈的呼吸終於變得平緩,沉沉進入夢鄉。
方儒暗暗舒了一口氣,看著他的睡臉,不敢移動身體,擔心吵醒他。他就保持這樣的姿勢僵坐了半晌,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被整改了,所以原澈沒吃到,確實不能太早便宜他!
☆、水上鋼琴
清晨醒來,原澈輕輕抬頭,發現自己正枕在方儒的腿上,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臉上還留著他身上的余溫。
方儒斜靠在床上,腦袋歪到一邊,姿勢僵硬,眉目間透著幾分疲憊。
原澈坐起身,長臂一伸,小心將方儒平放在床上,然後俯身在他額間印下一吻。靜靜注視著他安然的睡顏,原澈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
「方儒……」
當方儒醒來時,已經是11點多。房間中只剩下他一人,原澈應該是找安明琛商議合作方案去了。
方儒梳洗完畢,走出房間,獨自漫步在花園廣場。這個季節樹木蔥郁,花開絢爛,噴泉潺潺作響。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順著平整的白石路,方儒來到一個人工水池邊,池水清澈,如一塊藍色潤玉,鑲嵌在乳白色的石面中。水池正中有一個圓形平臺,平臺上放置著一架白色鋼琴,一名金髮男子正在彈奏保羅·塞內維爾的《水邊的阿狄麗娜》。
池邊不少男女駐足傾聽,或輕聲耳語,或端著飲料踩著節奏愜意漫步。
方儒聽得十分入神,心情如明朗的天氣一般愉悅。
待那位鋼琴師演奏完畢,他順走水階走上平臺,用英文禮貌地說道:「您彈得真好聽,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這裡彈一曲?」
「當然可以。」金髮男子起身熱情道,「這裡的鋼琴可以自由彈奏,非常期待你為大家帶來一首動聽的曲子。」
「謝謝。」方儒坐在鋼琴前,輕輕撫摸著鍵盤,然後舒展手指,一首愛的旋律從指尖流轉而出……
「原澈,我以後再也不和你討論公事了!」從會議室出來的安明琛對著原澈怒吼。
原澈淡淡道:「如果我們兩家合作,以後討論公事的機會還很多。」
「哼,我直接讓我的助理和你談。」安明琛跟著他的步伐,滿臉不忿道。
「抱歉。」原澈冷漠道,「如果你不直接和我對話,那就別怪我下手太狠,你們安氏就做好為我們鞍前馬後的準備吧。」
安明琛表情陰鬱,怒不敢言。在談判桌上,他完全不是原澈的對手。這傢伙的談判技巧太高超了,簡直是滴水不漏。可以想像接下來的日子會有多難熬,他現在有點崩潰了。
正在這時,原澈突然停下腳步。
安明琛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原澈沒有說話,目光穿過花園直直地看向前方。
安明琛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在碧藍的水池中央,方儒端坐在一架白色鋼琴前,悠然地彈奏著愛的旋律。柔軟的頭髮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拂動,手指如在起舞,一串流暢的音符如風拂面,縈繞在耳邊,悠揚起伏。
澄淨水面上映出他的倒影,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他獨自彈奏的身影。
一曲愛的旋律很快彈完,方儒興致高昂。在這樣水天之間彈奏實在是一種美好的享受。
緊接著,第二首曲子響起。《小星星變奏曲》,活潑而圓潤的旋律,如一顆顆星子在水面跳躍,閃爍出耀眼的光芒,歡快而自由,無拘無束。
方儒嘴角露出柔和的微笑,氣質儒雅而溫潤,如同太陽之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第三首《瓦妮莎的微笑》,曲調明快動人,仿佛能讓人陶醉於浪漫的童話之中。他就像一個快樂的天使,用音樂向世人灑播幸福的種子。
原澈和安明琛都在不知不覺中看癡了。
這一刻,原澈多想將他收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窺見。
連續三首彈完,方儒終於盡興,起身離開池心台。
那名金髮男子拍手贊道:「非常好聽。Boy,我是否有幸知道你的名字?」
方儒笑道:「你可以叫我Asa。」
「Asa,很高興認識你,我是Perry。」金髮男子邀請道,「能請你共進午餐嗎?」
「抱歉,他有約。」原澈低沉的聲音旁邊傳來。
方儒和Perry同時朝他望去。
原澈走到方儒身邊,自然地搭著他的腰,對Perry禮貌道:「這位先生,失陪了。」
Perry露出遺憾之色,目送他們離開。
「你的英文說得不錯。」原澈突然說道。
「謝謝誇獎。」方儒笑了笑,不著痕跡地向旁邊移了幾步,避過他的手。
安明琛迎上前,張開雙臂熱情道:「My Prince,沒想到你還會彈鋼琴,真是太棒了!」
方儒被他抱了個正著,還來不及反應,臉頰就被輕輕吻了一下。
「安明琛,你是想死嗎?」原澈拉住他的衣領將他拽開。
安明琛聳聳肩:「你不用這麼小氣吧?」
原澈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拉著方儒大步離去。
「哎,等等,一起去吃飯。」
午餐時,幾人聚在一起談論著接下來幾天的計畫。
原澈興趣缺缺,方儒低調地享用美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中途他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被一名美女攔住,她身材高挑,落落大方,伸手介紹道:「你好,我叫任妍,剛才你彈的曲子很好聽,不知是否能交個朋友?」
「你好,我叫方儒。」方儒禮貌地與她握了握手,微笑道,「能認識任小姐這樣的美人,是我的榮幸。」
任妍輕笑幾聲,然後遞給方儒一張請柬,說道,「今晚有一場化妝舞會,我能邀你參加嗎?」
方儒猶豫了一會,回道:「抱歉,我可能沒有時間。」
「沒關係,如果有空就來吧。請柬,請收好。」任妍主動拉起他的手,將請柬放在他手上,然後轉身道,「方儒,有時間多多聯絡。」
聯絡?電話都沒留怎麼聯絡?方儒的視線落在請柬上,赫然發現請柬上寫了一個電話號碼。他將請柬放在鼻尖聞了聞,露出一抹愉悅的微笑。有美女搭訕真不錯,這些日子一直跟在原澈身邊,他幾乎都快忘記自己是個有需要的男人了。他對任妍的印象不錯,聲音動聽,舉止大方熱情,進退有度,或許可以認識一下。在這種地方,只要男女看上眼,都可以更進一步,不需要太多顧慮。
將請柬收好,方儒步履輕快地朝原澈等人所在的餐桌走去。
吃完午飯,原澈提出要繼續上午的研討,安明琛立刻推脫道:「我下午有約,明天再說。」
說完,便以極快的速度走人。
原澈擦了擦嘴,問方儒:「你有什麼想玩的嗎?」
方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提到「玩」這種浪費時間的消遣活動。
原澈介紹道:「這裡還有桌球、保齡球、棋牌、釣魚、划船、燒烤、游泳等休閒項目,你若想玩,我陪你去。」
方儒想了想,猶豫道:「我能自由活動嗎?」
「你不想要我陪?」原澈目光一厲。
「我不想耽誤你的工作。」如果不是原澈對自己有那種的心思,方儒一定會邀他四處去玩玩,放鬆身心有助於調節情緒。但是如今,他心有芥蒂,希望能逐漸減少與他一起活動的機會。
原澈直直盯著他,目光深沉,意味不明。
就在方儒以為自己要被責問時,原澈開口了:「好,你自己去玩吧,就當給你放假。」
方儒又吃了一驚,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原澈丟給他一張卡,起身道:「這張卡你拿著,想吃什麼玩什麼都隨意,我先回房間了,有事就打電話。」
方儒也站起來,目送他離開。拿起他留下的那張卡,頗感意外。
算了,既然得到諭令,他就好好放鬆一下吧!晚上的化妝舞會,他可以去湊個熱鬧了。
下午,方儒先在山莊逛了一圈,然後去茶室品茶看書,晚餐隨便點了一份套餐,一直待到晚上8點。期間原澈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完全放任自流。
方儒來到舞會專營的服裝店,購買了參加化妝舞會所需要的東西,然後去試衣間換裝。
「我沒看錯吧,那是方儒?」安明琛看著方儒從試衣間出來,徑直朝舞會入口走去。
他眼中閃過興奮的光芒,迅速拿起電話撥通原澈的號碼:「原澈,你知道你的小情人現在在哪嗎?」
「在哪?」原澈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看到他進了化妝舞會的會場,打扮得那叫一個妖嬈,你絕對想像不到。」安明琛越說越興奮,「這場舞會可是非公開的,請柬是你給他的嗎?」
「……」原澈沉默。
「你不會也不知道吧?方儒還挺有本事的,哈哈哈。」
「……他是什麼裝扮?」
「他的裝扮,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你自己來找吧,我先去了。」安明琛掛上電話,興致勃勃地走進服裝店。
原澈表情陰沉地放下電話,然後「啪」地一聲將電腦合上,快步走出房間,直奔化妝舞會的會場。
方儒,別讓我知道你在外面招蜂引蝶!
作者有話要說:
☆、黑暗捕獲
方儒走進舞會大廳,閃爍的燈光下,全是掩去真容的男男女女。動感的音樂,妖嬈的氣氛,透明的杯盞,奇異的裝扮……形成了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夜的世界。
方儒很少參加這種奢靡的舞會,特別是回國之後,連酒吧都沒有再去過。他外表溫和,實則也有著熱情奔放的一面,只不過他的熱情和奔放表現得有些內斂而低調。
他穿過舞池,走到吧台邊點了一杯酒,然後拿出手機給任妍發送了一條短信:美女,願意賞光與我喝杯酒嗎?我就在吧台最左邊的位置。方儒。
不過多時,一條玉臂輕輕搭在方儒身邊,隨即就感覺有人在他耳邊吐氣道:「沒想到你能來。」
方儒回過頭,只見來人穿著一身黑底亮片連衣紗裙,頭髮斜斜盤起,眼睛周圍畫著蝴蝶狀的眼妝,嘴唇紅豔欲滴,酥胸半露,裙擺前短後長,露出兩條漂亮的大腿,腳上穿著一雙長靴,既性感又帥氣。
「我的黑夜女神,你真迷人。」方儒站起身,附身吻了吻她的手背。
任妍愉快地笑起來,上下打量他,贊道:「你真讓我吃驚,這樣的裝扮竟然也很適合你。」
方儒笑了笑,問道:「你想喝什麼?」
「你幫我點吧。」
方儒也不推辭,幫任妍點了一杯藍色妖姬。
任妍是個頗有內涵的女人,見識廣博,兩人相談甚歡。
方儒並沒有發現安明琛就在他身後不遠處。
方儒此時給人的感覺與白天截然不同,魅惑而性感。安明琛坐在沙發上,一邊漫不經心地與其他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邊饒有興味地觀察著方儒。
正在這時,入口處突然走進一個高大的男人,他臉上帶著一個金色面具,露出高挺的鼻子和性感的嘴唇,白色襯衣外面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外套,衣領奢華而大氣,邊緣有精緻的繡紋,鑲嵌著銀鑽紐扣,下/身穿著一條黑色長褲,搭配著一雙帥氣的軍靴。走動間,衣擺揚起,身姿英挺,透著難以形容的華麗和高貴以及一種禁欲的美感,吸引了會場中無數男女的目光。
原澈一走進會場就感覺有些不對,舞會中的人全都打扮得十分妖魅,充滿邪氣,與他的風格迥然不同。
他並不知道,這場化妝舞會是以邪惡、叛逆、狂野、黑暗為主題,聚集的多是惡魔、妖怪、墮落天使和野獸,原澈就像一位出現在群魔中的人類君王,等待接受欲望與誘惑的考驗。
與他同樣沒有遵守規則的還有一個,那就是安明琛。他帶著一個白色面具,左耳鑲著一顆紅鑽耳釘,穿著一件極為修身的紅色風衣,前領半敞,鑲著兩排精緻的紐扣,腰身處扣著一條黑色腰帶,掛著一根銀色鏈條,鏈條上還綁著一個十字架。面具下的嘴唇掛著一抹邪邪的微笑,就像一名準備狩獵的騎士。
這兩人無疑成為了眾多男女關注的焦點。
不過方儒離得比較遠,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入口的騷動,再加上燈光昏暗,四周雜噪,更是很難察覺到什麼。
原澈無視眾人的目光,四下掃視,搜尋某人的身影。
過了一會,他朝安明琛走去,第一句話就是:「他在哪?」
安明琛聳聳肩,壞笑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找吧。」
原澈瞪了他一眼,
原澈冷著臉,雜噪的喧嘩聲讓他心情煩躁,視線不停在人群中搜索。
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廳中的燈光突然全滅,然後舞臺亮起,一名青年主持大聲道:「Ladies and Gentlemen,歡迎你們來到黑暗的地獄,讓我們肆意的狂歡吧!」
會場立刻響起附和的歡呼聲。
「……現在,讓我們進入今天的第一個遊戲環節——黑暗捕獲。」主持人繼續道,「待會所有燈全都會熄滅,大家需要在1分鐘之內捕獲一個獵物,無論男女,這個人將作為各位第二環節的情人……OK,倒計時開始3、2、1,熄燈。」
一個響指,全場立刻陷入一片黑暗,隨即便是此起彼伏的尖聲和笑鬧聲。
黑暗中,原澈不耐煩地推開朝他撲來的女人,怒喝一聲:「滾開!」隨即便傳來女人的驚呼聲。
原澈的魅力不容置疑,引來不少男男女女的靠近,無一例外全部被他粗魯地推開。
另一邊,方儒拉起任妍的手,剛準備抱住她,卻突然被一個男人擁入懷中,還沒反應過來就收到了一個熱吻。靈活的舌頭鑽入嘴中,極有技巧地挑dou吸shun。
方儒驚怒,剛要反擊,那個男人已經下一步退開,隨即聽到一陣腳步聲,氣息消失。
這時,結束的倒計時響起:「10、9、8、7……1。」
燈光「啪」地一聲亮起,眾人重新暴露在燈光下。
方儒四下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他摸了摸唇,暗自思索,剛才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怎麼了?」任妍奇怪地問。
「不,沒什麼。」也許是趁機佔便宜的色狼,他只是倒楣被挑上了。
就在距離方儒不遠的角落,安明琛攬著一個美女得意地低笑:方儒的味道果然不錯。剛才就是他在熄燈之前趁原澈不注意,悄悄靠近方儒偷了一個吻。他不敢讓原澈發現,又不甘心就此放過,便借黑暗的掩飾占了點便宜。
「大家都捕獲了自己的獵物嗎?」主持人高揚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大部分人都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主持人繼續道:「沒有捕到獵物的先生和女士們,可以從單身的人中挑選一個作自己的情人,可不要偷偷逃走哦。」
「哈哈哈……」眾人發出歡快的笑聲。
原澈僵著臉佇立在原地,情緒處在爆發的邊緣。
他身邊偏偏還有個不識相的女人質問他:「為什麼推開我?你不知道什麼是遊戲規則嗎?」
原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遊戲是‘捕獲’,你捕獲失敗,怪誰?」
女人氣得發抖,指著他說不出話來。
「美女別生氣。」一個男人走過來,笑道,「正好我也沒伴,咱們湊個數。」
女人狠狠瞪了原澈一眼,最終還是接受了那個男人的提議。
不少人的視線依然在原澈身上打轉,這讓他十分厭煩。
安明琛摟著一名美女調笑道:「原二少,你不是非方儒不可吧?」
原澈哼了一聲,沒有理會他,繼續四下掃視。
「好,現在開始第二環節——群魔熱舞!」主持人一晃手,高聲道,「每一對‘情侶’根據音樂節奏熱舞一分鐘,要求性感、熱辣、技巧高超。DJ會播放5首曲子,大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曲子進行表演,每首曲子選出跳得最好的一對。現在先請大家站到吧台左邊,等跳完再走到右邊。」
眾人依言移步到吧台左邊。
原澈也硬被安明琛拉了過去。
「Music!」
音樂響起,一對對男女、女女或男男先後下場,他們的熱舞很快就將舞會的氣氛飆至高/潮。
待到第三首曲子響起時,方儒拉著任妍的手走入了舞池。
他一出現立刻吸引了原澈的目光。
只見他帶著一個精巧的閃爍著點點螢光的黑色面具,緊緊覆蓋右眼,勾勒出眼眸的形狀,紅唇微微上揚,透著性感和優雅。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背心,外套一件黑色風衣,潔白的脖子上掛著一條銀色骷髏項環。下/身穿著一條黑色低腰長褲,肚臍半露,腰鏈垂擺。腳上踏著一雙長靴,雙腿修長,線型優美。他的手指上還帶著一枚祖母綠寶石戒指,在變幻不定的燈光下閃耀著略顯妖異的光芒。
是方儒,沒錯。原澈肯定的同時,胸口也升起一團怒火。
方儒嘴角帶笑,頭髮輕揚,身上的風衣隨著他的動作不停舞動,目光溫和卻又透著魅惑,舞步矜持,動作優雅。而任妍卻很大膽,她就像是受到了惡魔的蠱惑,拋去少女的羞澀,展露出她的美麗和性感。兩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顯得格外協調。
原澈熾烈的目光焦灼在方儒身上,既憤怒又迷戀。
白天時,他還是一個天使,現在,他卻變成了惡魔——一個充滿誘惑力的惡魔。
原澈無法忍受他的魅力為別人而展現!
方儒剛與任妍跳到收尾階段,突然感覺手臂一疼,隨即被人用力扯進懷中。
他迅速抬頭,對上一雙憤怒的眸子。他微微一愣,隨即暗驚:是原澈,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跟我走!」原澈二話不說,拉著方儒就往外走。
「等等。」任妍阻止道,「你是誰?為什麼帶走我的‘情人’?」
「他不是你的情人!」原澈冷冷注視她,「你最好放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任妍還要爭辯,方儒先一步說道:「任妍,抱歉,這是我老闆,可能找我有急事,下次有機會再約你。」
任妍這才鬆開手,眼睜睜看著原澈將方儒拉走。
周圍眾人不明所以,呆愣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主持人發話才重新將氣氛調度起來。
安明琛暗自嘀咕:方儒今晚估計有得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
☆、獨一無二
原澈「砰」地一聲關上房門,將方儒甩進房間,然後猛地抬腳朝茶几上踹去,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以前原澈發怒都不是針對方儒,這回卻是實實在在地讓他感覺到了壓力。
方儒偷眼打量他,溫溫地笑了笑。
「你還敢笑?」原澈怒不可遏。
方儒道:「這身打扮真適合你。」
「少給我裝傻充愣!」原澈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胸,冷聲質問道,「你說說,你跑到那種地方幹什麼?還跟一個女人摟摟抱抱,跳那種上不了檯面的豔舞!」
方儒垂著頭,努力克制地保持了沉默。原澈現在就像一隻護食的野獸,將自己當作他的所有物,任何人都不能覬覦。一旦有人想要搶奪,就會受到無差別攻擊。而作為「食物」的他,如果在這時候要求自由,主張人權,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吞吃入腹。
方儒暗忖:他接下這份委託是不是有點作繭自縛,連人身自由和私生活都沒有了。
「說話!」原澈怒吼,再次朝茶几踢了一腳。
方儒暗暗調整了一下情緒,緩步走到原澈對面的沙發坐下,輕聲問:「原澈,你為什麼生氣?」
「我為什麼生氣?」原澈用鷹鷲般的眼神緊緊盯著他,「你覺得我為什麼生氣?」
「因為我……私生活不檢點?」
「你知道什麼叫‘不檢點’嗎?」原澈冷笑著問道,「那個女人是誰?你認識嗎?」
方儒老實回答:「今天下午才認識的,她邀請我參加化妝舞會。」
「今天下午才認識的?」原澈抓起一個抱枕就朝他扔去。
方儒手一抬,準確地將砸向腦袋的抱枕接住,默默拽進自己懷裡。
原澈盯著他,嘴角抽了抽,冷哼道:「她一勾你就去了?難怪說想要自由活動,沒有我跟著更方便泡妞是嗎?你知不知道那些人騙你跟玩似的,到時候被吃得連渣都不剩,看你找誰哭去?」
方儒一副虛心聽教的乖巧模樣。
原澈似乎對他的態度頗為滿意,氣消了不少,沉默了一會又道:「你如果想要感受一下那種氣氛,或是逛逛夜店泡個吧,我不會阻止你,但必須有我跟著。」
方儒的眉頭微動,抬眼看了看他。難道原澈其實是在擔心他的安危?而不只是因為他異于常人的控制欲?在原澈認識中,他只是一個剛從大學畢業、初出茅廬的小青年,沒有什麼社會經驗,未必經得起美色和金錢的誘惑。
「我知道了。」方儒喏喏地答應。
「記住了,下不為例。」原澈警告道,「下次再讓我發現你私自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我絕不會輕饒!」
方儒摸了摸鼻子,低低地應了一聲。
幾句對話,幾個眼神,幾個動作,就讓原澈的怒火在不知不覺間化為無形。方儒從來不會跟他硬碰硬,他若強勢他便示弱,他若軟化他就試著掌握主動。迂回戰術是心理治療師最擅長的手段。
「那麼現在,」原澈起身走到方儒身邊,附身在他臉邊低沉道,「我該怎麼懲罰你的任性呢?」
方儒緩緩將枕頭舉起,擋在自己臉上,只露出一對眼睛,小心翼翼地問:「我能申請寬大處理嗎?」
「當然不能。」原澈一把扯開抱枕,面無表情道,「做錯事就要受罰,沒有情面可講。」
眼見原澈的臉不斷向他逼近,方儒突然一彎腰,從他手臂下鑽了過去,還沒站直就被一隻大手用力拖住了後衣領。
方儒順勢將雙手從衣袖中抽出來,丟開他的風衣,快步跑到對面的沙發後。
「你跑什麼?」原澈甩開那件風衣,邁步朝他走去,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穩健。
「等等,我能選擇處罰方式嗎?」
「不能。」原澈毫不猶豫地拒絕,目光晦暗莫名。此刻的方儒身穿緊身背心,敞開的衣領中露出性感的鎖骨,一條低腰皮褲勾勒出他修長的雙腿,充滿了黑色的誘惑。腦中浮現他在舞會上的模樣,胸口就像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不如這樣,我們先欠著,以後再將功補過怎麼樣?」
「恕不拖欠。」原澈就像一隻優雅的雄獅,正在逗弄他的獵物。
方儒一邊與他繞著圈子,一邊思量對策。
正在分神之際,原澈突然一個跨步,敏捷地抓住方儒的手腕,將他壓在沙發靠背上。
「啊。」方儒就像在練瑜伽,身體向後彎曲90度,骨頭差點沒斷。
原澈一手托住他的後腦,一手扶住他的腰,低頭捕獲他的唇。
「唔……」方儒皺了皺眉,雙手撐在沙發靠背上,雙腿難以著力。
原澈的吻熱烈而煽/情,舌頭靈活地探索,不停肆掠,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從唇舌間逐漸傳入骨髓。
不得不承認,原澈的吻技非常高超,方儒完全不是對手,只能被動承受。
原澈的身體如被火焰灼燒,欲望升騰,動作也越來越大膽,雙手不斷撩/撥方儒。
方儒只感覺心驚膽戰,身子盡力向後撤,雙腿懸空。
原澈濕濡的吻逐漸移向他的脖頸,大手拂過他的腰身,將他的衣服緩緩向上撩折,指尖觸到他的ru頭。
方儒用力一撐,避開原澈的手,身體毫無徵兆地向後倒去。
「小心。」原澈伸出手,只來得及拉住他一隻腳。
「啊!」方儒倒栽在沙發上,只剩下一隻被原澈拉住的腳,和一隻在空中抽搐的腳。
原澈愣了半晌,向下看著方儒一身淩亂地倒陷在沙發裡掙扎不起的模樣,忍不住「噗」地一聲,捂住嘴背過身去,肩頭不停聳動。
要笑就笑啊!小心憋出內傷。方儒鬱悶抬腳翻身,把自己擺正,然後拉扯著衣服從沙發上站起來。
原澈轉過身,看他耷拉著肩膀,垂著頭一副挫敗的樣子,笑意難止。
他整了整表情,道:「行了,這次的懲罰就這樣算了。」
方儒忍不住回頭瞪了他一眼,那雙琉璃般的眼眸有如蒙上了一層薄霧,帶著委屈和控訴,看得原澈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他別過眼,沉聲道:「趕緊去洗澡,把這身衣服給我換掉!」
「是。」方儒應了一聲,轉身去拿睡衣,心裡暗自舒了一口氣。
原澈一邊換下身上這套衣服,一邊留意浴室中的動靜。
剛才他差點就把持不住了,方儒對他的吸引力比他的想像中更大。但他對方儒好像不只有欲望,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特別是看到他和女人在一起熱舞時,那種浮躁的不安感讓他抑制不住想要發狂的衝動。如果他想強行佔有他,他絕對無力反抗。但佔有之後呢?方儒還會待他如常嗎?像親人,像朋友,也像戀人。
他不想破壞這種愜意的相處方式,卻又感覺遠遠不夠。特別是方儒不喜歡男人,他對自己的碰觸隱忍得很勉強。只是他性格溫和,不擅長拒絕,而他正是利用這一點,一有機會就親近他,儘量讓他習慣自己的懷抱和擁吻。
原澈自信方儒終將會成為他的人,只是不確定自己是否有這個耐心忍到他臣服的那一天?
抽出一根煙,原澈靠在窗邊漫不經心地抽著。
這時,耳邊傳來浴簾拉起的聲音,方儒穿著睡衣、踩著脫鞋走了出來,濕濕的頭髮上還蓋著一條毛巾。
換下那身黑色裝束的他,清新溫潤,眉目間透著幾分柔和與靈動。
原澈從不知道一個人只是因為衣著不同就能表現出完全不同的風情。在情動時,原澈希望方儒能向他展現那種惡魔般的魅惑,而在平時,他更喜歡這種陽光般的溫暖。
他走過去,從身後環住他,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原澈?」
「不要動,讓我抱抱。」原澈的氣息噴灑在方儒剛剛洗浴後的皮膚上,帶來一陣異樣的sao動。
方儒感覺這個男人似乎有點孤獨,明明上有兄長下有弟妹,還有一個愛護他的好父親,為什麼他還是如此壓抑和緊繃呢?跟在他身邊快兩個月了,方儒一直沒有見過原家另外三兄妹,難道他們與原澈之間有什麼不合?豪門中,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事,或許這就是造成原澈狂躁的根源?
看來回去之後有必要調查一下原家的家庭成員。
晚上,原澈強硬地將方儒當作抱枕,聞著他身上的清香,感覺無比舒適。
「方儒,你和女人做過嗎?」原澈突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方儒愣了愣,回道:「做……過吧。」
「什麼叫‘做過吧’?」原澈語帶寒意。
「我是個正常男人,所以……」方儒不敢太刺激他,只能隱晦地表示自己有這方面的經驗。
「哼。」原澈冷哼一聲,「現在的大學生還真是開放。」
方儒沉默不語,他曾經青蔥時,其實還是很純真無暇的……
原澈又問:「你喜歡和女人做嗎?」
「還……不錯。」方儒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危險,他反問道,「原澈,你難道不喜歡和女人做?」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原澈淡淡道,「我從來沒在女人身上獲得過多少快/感。」
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讓他煩躁,而他偶爾的暴怒也會讓她們恐懼。久而久之,他便不再與女人親熱。至於男人,更是一點欲望都沒有。但是方儒不同,僅僅只是接吻,就能勾起他最原始的欲望,讓他難以自拔。
方儒就像是天神為他準備的禮物,是他的獨一無二。所以,他也會讓自己成為他的獨一無二。
「方儒,我不管你以前怎樣,但只要在我身邊,就不能再和其他任何女人有染。」原澈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男人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天寒地凍,我們需要溫暖~~
☆、問計
原澈壓著安明琛談了一上午公事,然後帶著兩名助理回到自己房間。
方儒給三人送上茶水。
「多謝方先生。」兩名助理對方儒的態度很是禮貌,甚至帶著幾分敬畏。對於能夠貼身照顧原澈的人,他們想不敬畏都不行。原澈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冷面暴獅,誰能跟他單獨相處30分鐘以上都可被列入「烈士」的行列。
原澈跟他們討論了一下剛才的會議內容,然後吩咐他們回公司給他寫一份報告和計畫預案。末了,他又拿出幾張紙,說道:「這是山莊會員的申請表格,你們在上面簽個字,我給你們辦理會員卡,作為這次出差的獎勵。」
兩名助理滿是驚喜之色,這幾天廢寢忘食地整理資料、乾巴巴看著別人玩樂的心酸在此刻終於得到了安慰。
原澈又轉頭看向方儒:「方儒,你也過來簽一下。」
正在收拾行李的方儒愣了愣,回道:「我就不必了吧?」
「過來。」原澈命令。
方儒只能走過去,拿起筆在原澈手指敲動的地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剛一落筆,原澈就將那份檔連同其他資料一起收好。方儒動作猶豫了一下,問道:「不需要身份證和其他資料嗎?」
「這個我會幫你處理的,你不用擔心。」原澈冷光一掃,「你們兩個好了嗎?」
「好了好了。」兩名助理連忙將手上的申請表格遞過來。
「你們現在可以走了。」原澈接過表格,直接下了逐客令。
兩名助理二話不說,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俐落地走人。
方儒暗自好笑,原澈在他下屬的心中究竟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四天的山莊之旅結束,原澈精神飽滿,而作為發起人的安明琛卻是滿臉鬱悴。他第一次領教了原澈在工作上的嚴謹和狠厲,簡直是殺人不見血。
接下來的時間,便是緊鑼密鼓的整理和研討。原澈幾乎是駐紮在公司,回家很晚,有時候甚至連飯也沒好好吃。連帶的,他的下屬們也是水深火熱,叫苦不迭。
原澈正在核對資料,眉頭緊鎖,而窗外已經昏暗一片。
正在這時,秘書敲門進來報告道:「原總,有位方先生給您送來了這個。」
原澈抬起頭,看著秘書將一個食盒輕輕擺放在他桌上。
「他人呢?」原澈問。
「已經走了。」
原澈沉默片刻,然後低頭繼續看資料。
「你先出去吧。」
等秘書離開,他才將目光落在那個食盒上。片刻後,他收好手上的資料,拿過食盒,入手溫熱。
他看著眼前這盅濃香的熱湯,眉頭舒展,心裡湧出一種莫名的情愫。在這寂靜的深夜,第一次有人讓他體會到了被人記掛的感覺。
吃飽喝足,他重新拿起檔時卻再也專注不起來。想著家裡還有人在等他,他突然很想回家。
原澈通知秘書:「時間很晚了,讓加班的人全都下班吧,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
秘書很是驚異,呆了片刻才答應。
掛上電話沒多久,原澈走出辦公室,在經過秘書辦公桌時,他又說了一句:「以後方儒再來給我送夜宵,你就讓他直接上來。」
「是的,原總。」
秘書目送原澈離開,心中暗暗咋舌,那位方先生究竟是什麼人?一份夜宵就把工作狂老闆給勾走了……
原澈回到家中,方儒卻還沒有回來。他撥通電話:「方儒,你在哪?」
「啊,我正在回家的路上。」電話那頭傳來方儒的聲音和馬路汽車駛過的聲音。
「你走路回家?不知道搭車嗎?」
「走路挺好的,不但可以欣賞夜景,還能鍛煉身體。」
「晚上不安全,我叫司機去接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到了。」
掛上電話,原澈點了一根煙站在窗邊。不過多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社區轉角處,手上提著一袋水果,踏著夜色緩步而來。他渾身籠罩在暖色的路燈下,柔軟的頭髮在夜風中輕輕拂動,腳下拖出一條長長的影子,寧靜而祥和。
不多時,方儒開門進來,看到原澈,笑道:「原澈,你回來了。」
原澈定定地望了他片刻,然後撚滅煙頭,一語不發地走進了房間。
方儒一臉奇怪,剛才他的表情怎麼看起來有些讓人……心驚膽戰?搖了搖頭,他不再多想,把水果放好,回到房間,抬眼就看到了床頭櫃上的那張卡。這是原澈在山莊時送給他的信用卡,他並沒有用它消費。不屬於職責範圍內的開銷,還是自己掏腰包的好,免得將來辭職時牽扯不清。
原澈回到房間,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Dylan,我看上了一個男人,你有什麼辦法讓我儘快拿下他?」
「……對不起,我最近有些精神不濟,似乎出現了幻聽。老闆,你剛才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我看上了一個男人,你有什麼辦法讓我儘快拿下他?」原澈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傳來一個顫抖的聲音,「老闆,如果你不是在開玩笑,那麼我能知道那位倒楣的男士是誰嗎?」
「你很想死?」
「不不不。」Dylan整了整表情,嚴肅道,「第一個問題,那個男人是直的還是彎的?」
「他以前喜歡的是女人。」
「也就是說他是直的?這就有點難度了。」Dylan繼續道,「要把一個直男掰彎,除了要投其所好,讓他對你產生好感之外,還要讓他適應同性之間的親密接觸。第二個問題,你們現在的關係怎麼樣?」
「很好。」原澈回道,「我們現在同居,每天都會擁抱,偶爾也會親吻。」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然後就聽到他拔高音量喊道,「你們都進展到同居的地步了,那還有什麼拿不下的?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上床不是順理成章的嗎?」
「他不喜歡和男人上床。」
「奇怪,他既然同意和你同居,又能接受你的擁抱和親吻,為什麼會反感和你做/愛呢?」Dylan嘀咕了幾句,突然靈光一閃,問道,「你說的男人不會就是之前讓我調查的那個生活助理吧?」
「就是他。」
Dylan這下明白了,他是少數知道方儒真實身份的幾人之一。方儒與原澈同居,不單只是為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還要幫他治療心理疾病。那麼上面的假設都不成立,方儒是直男,接受原澈的親近可能只是為了與他建立信任,但真的要發生那種關係就有點難度了。心理治療師的素質再高,脾氣再好,也不至於為了工作強迫自己接受一個同性。
只是沒想到方儒竟然能夠入得了原澈的眼,他的魅力可真不小。
「原澈,他可能不是那麼容易能拿下的。」Dylan小心措辭,「你若喜歡男人,不如去Gay吧……」
「你是白癡嗎?我如果只是突然轉性想找個男人玩玩,還需要特意打個電話給你嗎?」
這麼說,這位二少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唉,為某人默哀。
Dylan說道:「那樣的話,就需要徐徐圖之,一步步軟化他。」
「我沒那個耐心。」原澈直接了斷道,「我想知道的是怎麼在短時間拿下他?我要和他正式確立關係,同床共枕,光明正大地做/愛。」
汗,二少,你能矜持點嗎?
「既然如此迫不及待,為什麼不直接把他吞吃入腹呢?」Dylan糾結,以原澈的性格,不該這麼瞻前顧後啊!
「我之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他不喜歡和男人上床,我要讓他心甘情願和我做,而不是強/奸。」
「呃……這太有難度了。」Dylan的眼珠轉了一會,突然壞笑道,「給你兩個提議參考,一是喝酒,製造一次酒後亂性的機會;二是j□j加春/藥,讓他欲/火焚身,然後你去幫他解決。只要讓他舒服一次,以後就好辦了。」
「這與強/奸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一個是在抵抗中痛苦,一個是在無力中享受。心理感受完全不一樣。」
「……我第一次發現你是如此齷齪的人。」
「喂,老闆,我這可是在泯滅良心地幫你,你可不要污蔑我一片忠心。」
原澈冷哼一聲,直接掛上電話。靠在椅背上,他一臉深沉,手指把玩著手機,思緒不定。
之後幾天,原澈並沒有什麼行動,只是看方儒的眼神越來越露骨。每當他轉身背對著他,或者專心彈琴時,原澈就會毫不掩飾他對他的企圖。方儒偶爾能察覺到一些異樣,但回過頭時,又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直到公司的合作提案基本敲定,原澈終於決定行動。
「到我房間來。」
方儒剛洗完澡就接到了原澈的傳喚。他奇怪地走進他的房間,一眼看到他斜斜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紅酒,頭髮垂散,睡衣大開,一臉慵懶。
「過來坐。」原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方儒走過去坐下。
「自己倒酒喝。」
「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嗎?」方儒遲疑地問。
「今天不是什麼好日子,但明天是我生日。」原澈淡淡道,「你陪我過夜。」
方儒這才恍然,一時沒有領會原澈所說的「過夜」的真正含義,只當是他想讓自己陪他渡過淩晨12點,對他說第一個「生日快樂」。
方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微笑著與原澈碰杯。
原澈說道:「今天陪我喝個盡興,明天我就不回去參加無聊的Party了。」
「這樣好嗎?」方儒抿了一口酒,問道,「你家人一定盼著你回去吧?」
原澈哼笑一聲:「不過就是借著這個名目邀請一大堆名門千金和富家公子,想讓我們幾兄妹挑個合意的聯姻物件。」
方儒笑了笑,對此沒有發表意見。
原澈又朝自己杯中倒了半杯,順便給方儒續上。
方儒的酒量還算不錯,但今天的酒似乎格外容易醉人,喝了兩杯就有點發熱。
原澈靠他很近,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搭在方儒身後的沙發靠背上,帶著酒香的呼吸輕輕掃過他的皮膚。
方儒暗暗警惕,不著痕跡地退開幾分,然後放下酒杯,打算另外找話題轉移注意力。
正在這時,原澈的電話突兀地響起。他臉色一沉,接通電話:「什麼事……在哪……好,我馬上就來。」
掛上電話,原澈原本平靜的眼眸中仿佛刮起了一陣暴風。他猛地將手上的酒杯往牆上一砸,霎時碎片飛綻,紅色的液體濺了一地。
「方儒,去換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方儒不敢耽誤,起身就朝自己房間走去,心中嘀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該休息了
原澈帶著方儒來到市立醫院,一名年約二十幾歲的棕發男子迎上來,舒了口氣道:「老闆,你總算來了。」
「怎麼只有你在?其他人呢?」
棕發男子聳聳肩道:「四少出車禍後不敢告訴老爺子也不敢通知你,只好先打電話給我。」
「他怎麼樣了?」原澈問。
「四少左手骨折……」棕發男子還沒說完,原澈就打斷道:「我問的不是他,問的是那個被他撞傷的人。」
棕發男子「哦」了一聲,指了指身後道:「就在那間病房,肋骨和右腿骨折,全身多處挫傷,有輕微腦震盪,萬幸的是,沒有生命危險。」
「我先去看看。」原澈朝那間病房走去。
方儒正要跟上,棕發男子攔住他,笑道:「你是方儒吧?你好,我是原澈的老同學兼下屬駱尉軒,負責公司的程式設計和電子防禦系統。你也可以叫我‘Dylan’。」
「你好。」方儒與他握了握手,注意到他打量自己的目光隱隱帶著幾分揶揄和省視,不由得奇怪地問,「你以前見過我?」
「NO,NO,NO,今天是第一次見。」Dylan笑著否認。
「是嗎?」方儒溫和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Dylan眼中閃過一抹興味,眼前這個男人比照片中更加俊秀,氣質溫潤如玉,笑容和煦如風,一眼就能讓人產生好感,難怪會令原澈動心。
不多時,原澈從那間病房走出來,對Dylan道:「你幫我處理後續的事情,那名傷者的所有費用都給我報銷。」
Dylan點點頭。
原澈這才陰著臉走進原溪的病房,方儒和Dylan緊跟其後。
VIP病房中,一名十j□j歲的俊俏少年半倚在病床上,頭上和手上都綁著紗布。他一見到原澈,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滿臉驚恐。
原澈冰冷道:「你行啊!開車飆速到200,你怎麼不把自己撞死算了?省得禍害別人!」
原溪低著頭,抿著嘴一聲不吭。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爸爸送車給你是為了方便你上下學,不是讓你去炫富耍帥的!」原澈猛地一腳踢在病床的護杆上,發出好大一聲震響,原溪的身體也跟著一顫。
「從現在開始,直到你畢業前都不准再開車,想去哪裡就叫司機送。」
原溪驚愕地抬起頭,抗議道:「二哥,不要,沒有車我還怎麼在學校混?」
「你TMD是想混黑社會還是想混飛車黨?」原澈怒不可遏,提起原溪的領子,陰森道,「信不信我連你的零用錢都凍結,送你去做洗碗工,自己賺生活費?」
原溪痛叫一聲,臉色慘白,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Dylan見他這模樣,偏過頭裝作沒看見。
方儒卻開口道:「原澈,你這樣會加重他的傷勢,先放開他再說吧?」
Dylan暗暗心驚,在這時候招惹原澈不是自找罪受嗎?
誰知原澈竟然真的將原溪放開,只是用兇神惡煞的眼神死死盯著他。原溪視線遊移,絲毫不敢跟他對視。
片刻後,原澈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原靜,明天到市立醫院來。」
「啊?發生什麼事了?二哥你生病了嗎?」
「不是我,是原溪,他出了車禍,需要住院治療,你過來照顧他。」
「什麼?要我照顧他?二哥,你直接叫保姆過去不就好了?」
「你只要回答‘來’還是‘不來’!」
「……來。」
原澈掛上電話,又看向原溪,冷冷道:「這段時間你給我老實住院,學校那邊我幫你請假。爸爸出國去了,你別打擾他。至於大哥,我會通知的。」
原溪憋屈地點點頭,眼中隱藏的叛逆一閃而逝。
方儒感覺原澈的威信似乎還淩駕于大少原澤之上,他的家人都很怕他。是因為他狂躁的脾氣和強烈的控制欲,還是其他原因?
「Dylan,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幫我聯繫律師,把這件事處理好。還有方儒,你也回去,然後讓司機幫我把筆記本帶過來,我今天在這過夜。」
原溪小聲道:「二哥你那麼忙,就不用留下來陪我了。」
原澈瞥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以為我想留在這?我是怕你明天會跟員警起衝突,到時候你自己倒楣不要緊,影響原家的聲譽才是大事。」
原溪低頭不敢再多言。
方儒和Dylan一起走出病房。來到停車場時,Dylan對方儒說:「方先生,你是不是感覺原澈對自己家人有點不近人情?」
方儒轉頭看了看他,回道:「初步看來,確實有點苛刻。」
Dylan望著夜空,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如果我有那樣的家人,我也會心力交瘁。」
「哦?怎麼說?」
「具體情況你以後就知道了。」Dylan聳聳肩,歎道,「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
「我是他的生活助理,自然會好好照顧他。」方儒打開車門,告辭道,「我先走了,駱先生。」
Dylan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靜立原地目送他離開。
方儒坐在車中沉思,其實他剛才還有句話沒說,雖然原澈看起來有些苛刻,但他對家人的關心是毋庸置疑的。在那樣暴怒的情況下,他踢床的動作固然可怕,但提起原溪的衣領時,卻小心地沒讓針頭鬆開,平提平放,僅僅只是讓原溪痛了幾下。
從對情緒的壓抑,到細微動作的控制,原澈都表現出了高人一等的意志力。一般人暴怒,需要比較強烈的外界刺激。原澈卻不是如此,他的狂躁會讓他經常因為一點小事而失控。一旦失控,普通人可能會做出缺乏理智的判斷和暴力行為,而原澈卻能在情緒不穩的情況下,驅使自己做出傷害力最小的選擇。
這大概也是智商高的一種表現,他的分析力和判斷力起到了抑制負面精神狀態的重要作用。也因為如此,他的大腦時常處在高度運作中,年輕的時候還好,等到中年,他將會在頭痛中受盡煎熬。而且,他也將會是個短命的人。
方儒歎了一口氣,如果原澈只是普通人,可能會更好治療一點。只要小心引導,儘量讓他放鬆精神,多參與一些有益身心的活動,應該就可以很快得到治癒。
可是他每天都在緊張的工作,根本放鬆不下來。
他,不會累嗎?
方儒莫名感覺有些心疼。
回到家中,方儒動作利索做了幾份夜宵,然後拿上筆記本,坐車回到醫院。
原澈正在沙發上看報紙,見他進來,問道:「怎麼又來了?」
「睡不著。」方儒隨口回道,抬手將筆記本遞給他,又將食盒輕放在桌上。
睡不著?是因為自己嗎?原澈看了他一眼,嘴角幾不可見地揚了揚。
「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方儒問道。
原澈點點頭。
方儒打開蓋子,一股沁人的粥香立刻飄來。
躺在病床上的原溪揚起頭看了看,忙道:「好香,我也要吃。」
方儒對他笑道:「嗯,我準備了三人份。」
說著,一一給他們裝盛。
原溪大概一直處在緊張中,這回聞到粥香,一下子放鬆不少。
方儒小心將他扶起來,給他擺上桌子。
原溪撒嬌道:「哥哥,我是傷患,你喂我吧?」
方儒還沒說話,原澈刀子般的視線已經射了過來:「原溪,你的右手也斷了嗎?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原溪就像洩氣的皮球,敢怒不敢言地接過勺子,自己吃起來。
病房中一片寂靜,只有杯盤碰撞和咀嚼食物的細微聲響,氣氛有些壓抑和沉悶。
方儒去洗了幾個蘋果,然後在原澈身邊坐下,拿起水果刀開始削蘋果。他神情專注,手指修長而靈活,鮮紅的蘋果在銀質小刀的劃動下,逐漸變成幾隻小巧的蝴蝶,一隻一隻落在盤子中。
他所雕的花樣並不複雜,看著他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揮動,卻能讓人感覺到一種平靜。
病房中低悶的氣氛,因為他這個小舉動而不著痕跡地緩和。
「嘗嘗?」方儒撚了一隻遞過來,原澈想都沒想,很自然地就著他的手將那塊蝴蝶狀的蘋果肉咬進了嘴裡。
方儒愣了一下,而原溪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原澈面無表情,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方儒也收回手,小心隱去自己的不自在。
原溪看著他們,暗暗猜測他們的關係。他從沒見二哥對誰這麼親密過,即使是家人也沒有。難道這個叫「方儒」的男人是他的情人?不會吧?二哥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
吃飽後,原澈打開電腦,準備明天開會所需要的資料,順便發郵件通知秘書,重新安排明天的工作行程。
直到淩晨1點多,原溪已經沉沉睡去,原澈卻仍然在敲擊鍵盤。
方儒給他泡了一杯奶茶,靜靜守在他身邊。
當原澈終於忙完,回頭看向方儒時,發現他已經靠在沙發上睡著了,手上似乎還拿著一張淡黃色的小卡片。
原澈小心抽出來,只見上面寫著:原澈,該休息了。
簡單六個字,瞬間讓原澈心中湧出一種溫馨的酸澀。
「是啊,該休息了。」他小聲低喃,關上電腦,取來一條毯子,抱住方儒的腰,頭靠在他肩上,輕輕合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生日快樂
第二天清晨,當Dylan推開病房門時,立刻被眼前所見的畫面驚住了。只見原澈靠在方儒的肩頭,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像孩子一般依偎在懷中,頭發散蓋在面頰上,半掩著他安詳的睡顏。方儒嘴角微微揚起,表情嫺靜,毫無防備地任由原澈擁抱著。窗外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仿佛為他們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Dylan從來沒見過原澈如此平和安詳的模樣,也沒料到他竟然能在這樣的環境下熟睡。Dylan的視線落在方儒臉上,是他讓原澈放下了所有戒心和防備嗎?
「Dylan,站在門口發什麼呆?」原澈緩緩直起身體,小心將方儒扶進自己懷裡,轉頭看向Dylan,用顯低啞的聲音問道,「現在幾點了?」
「7點多了。」Dylan走進病房,說道,「律師8點就會過來,媒體採訪也在控制中,只要和傷者的家人協商好,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原澈點點頭,沉吟道:「待會我應付完員警就回公司,善後的事就交給你了。」
「嗯,你放心。」
這時,方儒囈語一聲醒過來。他從原澈懷裡抬起頭,蹙著眉頭,一副迷迷瞪瞪地的模樣,一雙通透的眸子仿佛含著水氣,如陽光映照下的琥珀,純真中透出幾分魅惑。
Dylan看得呆了呆,原澈警告般瞪了他一眼,然後低頭溫聲問道:「醒了?」
方儒注意到自己現在的姿勢和Dylan似笑非笑的表情,清醒了幾分,拉開毯子,站起身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老闆,你的Mr.Right真不錯,趕緊搞定他!」Dylan等方儒進了洗手間,立刻沖原澈豎起大拇指。
原澈冷哼一聲,用不屑的眼神表示:還用你說?
方儒草草梳洗了一下,走出洗手間時,原澈正在和律師說著什麼。
正在這時,走廊盡頭走來一名二十上下、衣著時尚的漂亮女孩,徑直來到原澈身邊,小聲喚了一聲:「二哥。」
她正是原家三小姐——原靜。
原澈瞥了她一眼,吩咐道:「去,看著原溪,在他出院前,別讓他再惹出什麼麻煩。」
原靜低聲問道:「二哥,我還要上課,恐怕沒那麼多時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都在大學裡做些什麼?」原澈冰冷道,「你有時間追星、玩COS、找男人,就沒時間照顧一下你的弟弟?」
原靜嘟囔著嘴,情緒低落。她緩緩抬起頭,視線不經意落在方儒身上,頓時眼前一亮,快步挪到他身邊,問道:「你是誰?是我二哥的下屬嗎?」
「三小姐你好,我叫方儒,是二少的生活助理。」方儒禮貌地回復。
「生活助理?」原靜捂著嘴驚訝道,「你跟著我二哥還沒多久吧?」
「嗯,快三個月了。」
「三個月了?」原靜不可思議道,「不會吧?你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方儒正待回話,原澈隱怒的聲音插/進來:「原靜,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勾/引男人的那一套用在方儒身上,我就派人全程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包括你和各種男人上床的時候。」
原靜臉色漲紅,不忿地抗議道:「二哥,我哪有你說的那麼隨便!」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原靜跺了跺腳,轉身走進了原溪的病房。
方儒望著原靜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方儒。」原澈冷聲喚道,「離我妹妹遠點,或者讓我妹妹離你遠點。如果讓我看到你和她發生了什麼不正當的關係,我一定不會輕饒你!」
「嗯,我知道。」方儒對原澈露出一個溫馴的笑容。
看著這樣的笑容,原澈焦躁的心情頓時平復了。
10點多的時候,員警找上門。原澈沒有直接出面,將事情全部交給了律師。他只負責監督原溪,保證他在錄口供時不會大發少爺脾氣,與員警發生衝突。有他坐鎮,口供錄得很順利。
原澈對原靜吩咐道:「照顧好你弟弟,若讓我發現你偷懶,你就給我小心點。」
說完,他帶著方儒走出了病房。
在房門合上前,方儒透過門縫看到原靜和原溪兩姐弟同時對著原澈離開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眼神憤恨。顯然,他們已經形成了這種默契,對原澈的一言一行都帶著抵觸和抗拒。
原澈和方儒回到家,各自去洗漱。
方儒洗完澡就走進廚房,準備做午飯。
「你做你的就好了。」原澈穿戴整齊,走出房間,對方儒說道,「我要去公司了,下午還有會要開。你吃點東西就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方儒從廚房快步走出來,遞給原澈一個盒子:「把這個帶上吧。有巧克力、餅乾和酸梅,好歹填一下肚子。」
「嗯。」原澈接過盒子,然後抱了他一下,輕聲道,「我出門了,方儒,晚上見。」
「晚上見。」
原澈走後,方儒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回到房間,打開電腦。
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原家的三女原靜和四子原溪,給他的初步印象一個叛逆,一個亂交,全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主。不知那位經常出現在報刊雜誌上的公眾人物、原氏集團目前的代理執行總裁原家大少原澤,又是怎樣的性格?據他所知,原峰先後有兩位妻子,原澤和原澈是前妻所生,而原靜和原溪則是續弦所出,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否和睦?
如果想要瞭解造成原澈精神狂躁的環境因素,他的家庭至關重要。
「算了,今天就到這吧。」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方儒合上電腦,打算先補個眠。
原氏公司大廈,原澈開完會回到辦公室,還沒坐下就接到醫院來的電話,原溪與傷者的家人發生了口角,結果被傷者的哥哥潑了一身開水,手臂和腰腹出現大面積燙傷。
原澈猛地一砸電話,怒不可遏。
深呼吸幾下,他叫上秘書一起趕往市立醫院。
本來律師已經將此事協商好,賠償方面也達成了一致,傷者的家人最後只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希望始作俑者原溪能誠懇地給他們道個歉。
結果可想而知,原溪怎麼低得下這個頭?就算是對自己家人,他也從來沒有為自己的錯誤道過謙,頂多就是沉默以對。
傷者的哥哥也是個脾氣火爆的人,被原溪傲慢的態度和語言激怒,想也沒想就將水壺裡的開水朝他潑去。
原澈趕到醫院時,雙方正處於緊張的對峙中,兩名員警正在調解。
他徑直走到原溪的病床邊,二話不說就朝病床重重踢了一腳,冰冷地命令:「原溪,道歉。」
原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二哥,你竟然讓我向他們道歉?」
「道歉!別讓我再說第三次!」原澈雙眼含冰,渾身散發著有如死神降臨般的淩冽氣息,不僅嚇住了原溪,也震住了病房中的其他人。
原溪緊咬嘴唇,渾身顫慄,眼中滿是不甘和憤恨。
原澈拿玻璃杯猛地朝桌面上一磕,只聽「砰」一聲震響,玻璃杯上立刻出現了縱橫交錯的裂痕。
「對,對不起。」原溪從牙縫中擠出這三個字。
「大聲點再說一遍!」
「對不起!」原溪揪著被子大吼出聲。
「很好。」原澈轉身面對傷者的家人,冷冷道,「我弟弟正式對你們道歉,希望你們能接受。」
傷者的家人們都被原澈可怕的氣勢所震懾,一時間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原澈又看向傷者的哥哥,說道:「我們會為撞傷你弟弟的事情負起責任,賠償也按程式一一辦理。那麼現在輪到你了,用開水燙傷我弟弟,麻煩你道歉順便支付治療燙傷的一切費用。」
「什,什麼?」傷者的哥哥不滿道,「是你弟弟先挑事,憑什麼還要我們支付醫療費?」
「你們也可以不賠。」原澈冷冷道,「但我原家的人不是任誰都能欺辱的,如果你們不同意私下調解,我們可以法庭上見,到時候你們還能拿到多少賠償就是未知之數了。」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對方是什麼臉色,原澈對員警說道:「剩下的事,麻煩你們處理。」
「原先生放心。」
員警將傷者的家人帶走,病房中頓時清靜下來,只剩下原澈、原溪、原靜和Dylan四人。
原澈從進來到現在不過十分鐘就打破了持續一兩個小時的僵局,將事情乾淨俐落地解決。
他在原溪和原靜身上來回掃視,只盯得他們背脊發涼。
片刻後,他說道:「原溪,我會派兩個人來看住你,住院期間,不允許你踏出病房一步。」
「什麼?」原溪驚叫,「二哥,你這是變相軟禁!」
原澈沒有理他,又看向原靜說道:「原靜,給你兩個選擇。一,讓你回學校,我不會再管你,但我會凍結你所有信用卡,並截斷一切可能獲得生活費的管道。你也不用妄想從爸爸和大哥那裡得到好處。二,繼續留在這裡照顧你弟弟,我會加倍支付你薪水,只要這段時間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等原溪出院,我還會額外送你一份禮物。」
原靜眼睛一亮,應允道:「好,我留下來。」
「很好。」原澈處理好一切,邁著穩健的步伐轉身離開了病房。
Dylan快步跟上,心裡暗暗佩服,這個男人做事真是雷厲風行,氣場如此強大,也不知方儒平時是怎麼和他相處的。
華燈初上,原澈僵硬著身體回到家。這兩天他基本沒怎麼休息過,儘管大腦還很清醒,精神卻已經疲憊。
「原澈,你回來了?」方儒站在桌邊,溫和地對他微笑。
原澈一語不發,脫下西裝外套隨手一扔,扯開領帶,胡亂攏了攏頭髮。
「先去洗個澡吧。」方儒幫他掛起西裝,問道,「待會想吃點什麼?」
「不吃了。」原澈坐在沙發上,眉頭緊促。
「那麼至少喝碗銀耳蓮子粥吧。」方儒將粥端到他面前。
「我說了不吃!」原澈猛地一揮手,將方儒手上的碗打落,蓮子粥頓時灑了一地。
原澈抿了抿嘴,沉默片刻,突然起身大步走進房間,拿起睡衣就進了浴室。
方儒緩緩抬起手,將濺在手背上的粥舔進嘴中,露出幾塊被燙傷的紅印。看原澈的樣子,像是情緒壓抑到極點的表現,他在努力控制,但效果並不太好。
一個小時後,方儒來到原澈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裡面悄無聲息。他小心擰開門把探頭望去,只見原澈裹著被子側躺在床上,看起來似乎睡著了。
方儒躡手躡腳地走進來,將手上的東西放在床頭櫃上,然後附身在原澈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原澈,生日快樂。」
輕輕歎了一聲,他直起身剛準備離開,手臂突然被一隻大手抓住。原澈睜開眼,直直地望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親密
原澈將方儒拉入懷中,緊緊摟住。
「原澈……」
「噓,別說話,讓我抱抱。」原澈抱得非常用力,勒得方儒骨頭生疼。他將頭埋在他胸口,呼吸沉凝而熾熱,身體微微顫抖,如同一隻渴求撫慰的巨型犬。
方儒一手環住他的背,一手遲疑地摸了摸他的頭。
兩人交頸相擁。
原澈鼻尖縈繞的全是方儒的氣味,溫暖如陽光,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溺其中。
原來他貪戀的便是這種感覺。有一個人每天送他出門等他回家,毫不懼怕他的暴躁,包容他一切不合理的行為,體貼入微地關心他、照顧他,在所有人都遺忘的時候,只有他會悄悄在他耳邊說一句「生日快樂」。
方儒是今天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對他說出這四個字的人。以前從沒在意過,因為已經習慣,但是當他聽到方儒的祝福時,他的心,被深深觸動了。
「方儒……」原澈輕喚著他的名字,嘴唇似有若無地劃過他的鎖骨。
「原澈,不要強行壓抑自己的情緒,發洩出來或許會舒服點。」方儒溫和勸導。
「真的……可以嗎?」
「當然,這是你的家,你不需要顧忌。如果睡不著,可以……唔!」方儒的話還沒說完,嘴唇便被掠奪。
原澈的吻如狂風暴雨般激烈而霸道,舌頭強行開拓,不容退拒。
方儒怔怔地睜著眼睛,大腦有些昏沉。他剛才本來是想提議原澈去健身房打打拳,沒想到他選擇了更直接的方式。
舌頭是十分敏感的器官,在不斷的吸/吮和碰觸中,舌尖上的神經末梢會將電流傳遞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從而讓人產生缺氧、發熱、酥麻或躁動的感覺。
雖然方儒告訴自己這是正常的生理變化,但被一個男人壓著強吻,還吻出感覺那就大大不妙了。
原澈體型魁梧,力氣奇大,方儒無法掙脫,只能無力地拽著他的睡袍,仍他施為。他儘量讓自己保持清醒,耐心地等原澈結束這個激情而亢長的吻。
然而,原澈顯然並不滿足於親吻,他的手開始扯弄方儒的衣服,撫摸他的身體。上衣紐扣在原澈粗魯的拉扯下繃掉好幾顆,褲子也被褪到大腿根部。
亢奮中的原澈不斷向方儒發動攻勢,身體摩ca間,下腹處yu火升騰,快感襲遍全身。方儒心頭燥熱,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落入陷阱的困獸,無力地等待獵人的審判。
「方儒……」原澈咬了咬方儒腫脹的紅唇,目光如火。
方儒仰起脖子,大口呼吸。
「不要……」方儒的聲音沙啞而乾澀,帶著幾分慵懶,如琴弦般撥動著原澈的神經。
「方儒,我想要你,想要進入你。」原澈低頭含住他胸口的紅櫻,大手探進兩腿/間。
方儒臉色微變,僵著身體,靜靜地望著天花板。
「讓我擁有你。」原澈的手來回擼動,不斷挑動方儒的情yu,「這輩子,你都是我的。」
你的?我同意了才算!方儒緊緊握拳,看準時機對著原澈的下巴就是一拳。
原澈悶哼一聲,還沒做出反應,腹部又被踢了一腳。
方儒趁機翻身而起,剛要跳下床,就被一雙大手纏住,重新壓到床上。
原澈一手壓著方儒的肩頭,一手捂著下巴,沉聲道:「你下手可真夠重的。」
方儒淡淡道:「顯然還不夠重。」
話音未落,方儒又朝他揮出一拳。原澈這回早有準備,輕鬆擒住他的手腕,用力壓在枕頭上。他俯身盯著他一語不發,目光如鷹隼般攝人。
「放開我。」方儒暗自懊惱,情yu果然會讓人肌肉鬆弛,他剛才揮拳的力量還不到平時的三分之一,根本無法形成有效的攻擊。
原澈將方儒的雙手疊壓在頭頂,低頭舔舐他的肌膚,濕濡的觸感讓方儒寒毛直豎。下/身緊緊相貼,熾熱的欲望在腿/間抽動,不斷在觸及底線。
方儒四下掃視,目光落在一旁淩亂的被褥上。他停下掙扎,放鬆身體,被動配合原澈越來越se情的動作。
原澈察覺他的軟化,鬆開他的手,開始撫摸他的身體。
方儒眯起眼,伸手拽住被褥,用力一扯,將它罩在原澈頭頂,然後緊緊裹住,雙腿順勢踢踹。
原澈的動作稍微頓了片刻,竟然沒有掀開被子,反而勾住方儒的雙腿,而後身體一沉,埋下頭……
「唔……」方儒臉色一變,雙手抱著那團人形被褥,微微顫抖。
他……他竟然含住了他的……
方儒臉色潮紅,呼吸急促,目光有些慌亂。
正在這時,原澈突然一抬手,方儒猝不及防,被掀到在床上。
「啊……」他弓起腰身,在他嘴中釋放。
原澈扯下頭頂的被褥,舔了舔手指,緊緊盯著他道:「方儒,你並不討厭我的碰觸。」
方儒垂著眼,沒有說話。靜默片刻,他猛地推開原澈,拽起上衣就逃出了房間。
這次原澈並沒有阻攔,他深呼吸了幾下,起身走進浴室。沖完澡,他赤luo真身體坐在床邊,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那份禮物,緩緩拆開,映入眼中的是一輛精緻的自行車模型,自行車上還掛著一張小卡片,上面寫著:有沒有試過騎著自行車去旅行?
原澈嘴角微微上揚,把玩著這輛小自行車,眼中透著愉悅。
「下次要做的時候,還是先把他灌醉吧……」原澈喃喃低語。
另一邊,方儒靠在浴室的牆壁上,任由熱水淋灑。
原澈嘴唇的溫度和手指的觸感還留在身體上,就像烙印般難以磨滅。方儒抹了一把臉,眉宇間帶著困惑。自己對原澈到底是什麼感覺?不討厭他的吻,不排斥他的撫摸,那麼如果是讓他做到最後一步,讓他進入……方儒打了個寒顫,不行!絕對不行!
在原澈親近他之前,他從來沒對他產生過欲望,甚至連一點旖旎的想法都沒有。這說明原澈在他心中的定位,可以是病患,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兄弟,卻不會是情人。
想通這點,方儒開始重新思考今後與原澈的相處模式。原澈是個強勢的男人,不達目的絕不甘休。他之所以看上他,可能是因為寂寞,也有可能是一種習慣。畢竟自己算是在他身邊待得時間最長的人,再加上年齡性格都比較合,所以產生依戀也是很正常的。如此看來,他必須想辦法擴大原澈的交友面,讓他主動親近人群,多接觸一些品貌俱佳的年輕男女。這對他的病情也有積極作用。
如果最後還是不行,他也只能提前結束這份委託了。
第二天早上,方儒照常和原澈一起去晨跑,兩人像是達成了什麼默契一般,對昨晚的事隻字未提。但是,原澈對方儒的態度卻有了明顯的變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和親密起來。
比如方儒在廚房熬湯,原澈可能會突然出現,攬住他的腰,在他臉上印下一吻,又或者以試菜為由光明正大地偷吃。
有時原澈還會在方儒清掃完後,又故意製造新的垃圾,然後拿著報紙裝深沉,一派領導風範。方儒開始並沒有察覺,但當原澈第三次給他添亂時,他終於在沉默中爆發。使用吸塵器時,他很「不小心」地倒吸了原澈一身毛灰,然後帶著「歉意」地目送某人灰頭土臉地回房間去梳洗。
晚上時,原澈不再總是待在書房處理公事,而是窩在方儒身邊,和他一起看電視。每次看著看著就開始動手動腳,在即將把方儒惹毛時,他就往他腿上一躺,表示頭疼需要按摩。
諸如此類,舉不勝舉。原澈的惡劣因數算是全被方儒給「寵」出來了。
他唯一不作怪的時候,便是方儒彈琴的時候。
注視著方儒專注的神情,舞動的手指,聆聽著悅耳的音樂,原澈此時變會感覺到一種淡淡的幸福縈繞在身邊。
生活的滋潤,讓原澈的情緒越來越平和。儘管工作時仍然很嚴肅,但發火的次數從一天五六次減少到了一天兩三次。這對飽受暴龍摧殘的公司職員們而言,已經是了不起的j□j了。
「原澈,爸爸明天回國,你回家一趟,一起吃個飯。」電話中,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
「嗯,我知道了,大哥。」原澈回道,「明天一定回。」
「原溪怎麼樣了?」
「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明天可以出院,我到時候接他和原靜一道回去。」
「好,那就這樣,明天見。」
「明天見。」
掛上電話,原澈思索了一會,然後對正在陽臺澆花的方儒說道:「方儒,明天和我一起回家。」
「回家?原家?」方儒轉身看向他,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原澈不以為意道,「你是我的生活助理,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原家,我的衣食住行都由你照顧。」
方儒擔心的不是別的,而是原董。原澈對他的親密已經超過一般友誼的界限,以原董的精明,不可能看不出來。他不想讓原董懷疑自己勾引他的兒子,到時候失去工作是小,招來忌恨就麻煩了。
「原澈,我明天能告個假嗎?」
「告假?你有什麼事?」
「住在前棟的周阿姨明天要和他丈夫去出差,特意托我照顧他們家的寶寶。」
「他們的孩子沒有其他人可以託付了嗎?」原澈不滿地問。
方儒笑了笑:「寶寶不是孩子,而是一隻哈士奇。」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明天一起帶過去。」
「額……」早知道就應該說要帶狗狗去臨城配種,鬱悶。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方儒也挺享受和原澈在一起的生活的,只是他自己還沒意識到。
☆、原潤
「為什麼不把它丟到原靜那輛車上?」原澈看著蹲坐在他和方儒中間的大狗,滿臉不渝。
「它認生。」方儒摸了摸哈士奇的腦袋,笑道,「而且,你不認為它長得和你很像嗎?」都二得很霸氣。
原澈立刻用銳利而審視的目光上下掃視這只哈士奇,就見它歪著脖子對他「邪魅」一笑。原澈嘴角抽搐,心中暴吼:這二貨樣哪裡像他?
方儒偏過頭,努力忍住笑意。
兩個小時後,兩輛車一前一後駛進了原家別墅。
傭人打開車門,原澈等人相繼下車。方儒抬頭望去,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歐式風格的大別墅,造型精美,設計大氣,庭院清泉噴湧,花樹成蔭,美不勝收。
方儒一個愣神間,手上牽著的哈士奇「汪汪」幾聲,掙脫繩索,撒歡般地沖進了花圃。
方儒被拉得向前踉蹌幾步,原澈連忙伸手攬住他的腰,說道:「小心點。」
「寶寶!」方儒讓開原澈,急匆匆地去追那只正在肆掠花木的哈士奇。
原澈叫了幾名傭人去幫忙,自己也跟了上去。
哈士奇見有人追它,顯得更加興奮,在花草叢中跑得不亦樂乎,還上竄下跳,攪得原本安靜的庭院像幼稚園一樣喧鬧。
眼見哈士奇又撞翻了一個盆栽,方儒默默在心中哀歎。
「原澈,能叫人給我拿塊肉骨頭過來嗎?」方儒無奈地提出這個要求。
原澈立刻吩咐下去。不過一會,傭人就將東西拿來。
方儒接過那塊肉骨頭,又對原澈說道:「你站在這裡別動,待會我把骨頭朝你這邊扔,寶寶要是跑過來你就抓住它。」
原澈點頭表示明白。
方儒跑遠幾步,吹響口哨吸引哈士奇的注意,然後揚起手中的肉骨頭。
哈士奇耳朵豎起,躲開傭人的圍堵,繞著場子小步奔著。
方儒手臂一揮,用力將骨頭朝原澈的方向扔去,哈士奇立刻邁足狂追,在距離原澈不過七、八米的地方,縱身一躍,腦袋高高仰起,張著嘴搖向空中那塊肉骨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華麗的姿勢所吸引,整齊劃一地仰視。就在狗嘴即將咬到骨頭時,一隻大手突然拽住了它的尾巴,殘忍地將它從天堂拉到地獄,只聽「砰」地一聲,哈士奇身體扭曲地摔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到嘴的肉骨頭飛到了世界的另一頭。
原澈伸手抓住它的項圈,直直地將他提起來。
哈士奇暴怒地朝他吼叫,原澈冷冷俯視它,將手上的皮繩用力一繃,發出「啪」的一聲震響。
哈士奇向後蹦了一下,吼叫聲變成嗚咽,豎起的狗毛全部耷拉下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方儒走過來,又好笑又好奇地接過繩子,教訓道:「之前就跟你說過了,到別人家做客要禮貌,結果你看,把人家庭院弄成什麼樣子?」
哈士奇低垂頭躲到方儒腳邊,討好地蹭了蹭,然後對著那塊讓它念念不忘的肉骨頭叫了幾聲。
「還想要骨頭?等著挨餓吧。」
哈士奇悲泣,將臉埋在屈起前腿上。
「哈哈。」方儒被它的樣子逗得不行。
原澈則望著方儒充滿朝氣的模樣,嘴角不自覺上揚,目光柔和。
「好了,我們趕緊進屋吧?」他隨意撫弄了一下方儒有些散亂的頭髮。
「好。」方儒沒有在意他親密的舉動,但這一幕卻讓原家其餘人看得目瞪口呆,就連走到門口查看情況的原老爺子也暗暗吃了一驚。
原家出了名的暴龍二少什麼時候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了?
原澈讓傭人將哈士奇牽走,然後領著方儒走進別墅。
「爸爸。」原澈三兄妹先後向原峰問好。
原峰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最後在方儒身上頓了頓。
原澈介紹道:「爸爸,這是我的生活助理,方儒。」
「原董您好。」方儒上前一步,禮貌地問候。
原峰別有深意道:「嗯,方先生,我兒子托你照顧了。」
「哪裡,這是我份內的事,原董不必客氣。」方儒靦腆道,「剛才真不好意思,寵物太頑皮,讓你們見笑了。」
「沒關係,看著也挺熱鬧的。」原峰帶著笑意地看向原澈,問道,「原澈,那是你養的寵物?」
「不是,別人家的,幫著養幾天。」原澈面無表情地回答。
「哦。」還以為這小子有點愛心了呢。
「爸爸,我先上樓去了。」原溪不耐煩地插話,然後轉身就走。
「站住。」原峰瞪著他,嚴厲道,「你沒有什麼事情要跟我交代嗎?」
「爸爸,我現在好累,晚點再說好嗎?」說著,也不等原峰回應便嗖地一下竄上了二樓。
原峰搖了搖頭,歎道:「真是被慣壞了。」
原澈開口道:「爸爸,我帶方儒去樓上參觀一下。」
「嗯,你去吧。」原峰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目送兩人離開。
原澈和原溪一走,原靜自然也待不住,隨便找個理由就閃人了。
原澈領著方儒上樓,逕自將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隨便坐。」原澈先去洗手間洗了個手,然後取出紅酒,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
「你房間真漂亮。」方儒打開陽臺的落地窗,迎著陽光深呼一口氣。
「是嗎?」原澈端著酒杯,凝視著他說道,「你若喜歡這種風格,我回去就找人給你重新裝潢。」
「哈哈,不必了。」方儒笑道,「房間只要自己住著舒服就好。」
原澈看了他一會,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喚道:「過來坐。」
方儒走過來坐好。
「方儒,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
「特別想要的東西?」方儒想了想,回道,「似乎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原澈抿了一口酒,淡淡道:「我給你的信用卡你從來沒用過。」
方儒愣了一下,笑道:「想要的東西,還是用自己賺的錢買比較有成就感。」
「哦?」原澈挑眉看他,「你這是在暗示我給你加薪嗎?」
方儒聳聳肩,大方道:「老闆願意加薪,我自然求之不得。」
原澈突然湊近他,輕聲道:「月薪2萬,若是有暖床之類的額外服務,還有豐厚提成,吃穿用度報銷,安家養老全包,你覺得這個待遇怎麼樣?」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方儒向後移了移,眯眼傻笑。
「當然不錯。」原澈懶懶地靠在方儒身上,傲然道,「我原澈從來不會虧待自己的人。」
能不能別用撒嬌的姿勢說出不可一世的話?
方儒伸手扶住原澈的腦袋,將他擺正,溫和而有力地說道:「請坐好,我肩膀疼。」
原澈貼住他的手,邀寵般地在他手上蹭了蹭,低沉道:「需要我幫你按按嗎?」
「不用了,謝謝。」方儒站起來,笑道,「容我去一下洗手間。」
原澈擺出一個「請隨意」的手勢。
方儒走到洗手間門口,突然又轉身歉意道:「啊,對了,我剛才抓骨頭的手沒有洗,真是不還意思。」
原澈表情一僵,頓時感覺臉頰油膩膩的,更令人抽搐的是,他剛在還在方儒手上蹭了幾下!
「哈哈。」方儒站在洗手台邊一邊洗手一邊偷笑。原澈平時一副冷峻嚴肅的模樣,但炸起毛來,卻二得很可愛。那種前後迥異的巨大反差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要調/戲。
整了整表情,方儒恢復一貫的溫和,開門走出洗手間。
「啊!」
還沒回過神來,方儒就被原澈壓在牆上。嘴唇被頂開,一股帶著酒香的液體順著咽喉流入肚腹。
舌頭在唇邊劃動幾下,舔去殘留的酒液,原澈沙啞道:「敢戲弄我,我該怎麼懲罰你?」
方儒小聲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嗎?」原澈語氣低沉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讓我親個夠,二是罰酒三杯。」
方儒磨磨蹭蹭地伸出兩根手指:「我選二。」
「好。」原澈放開方儒,將茶几上的紅酒遞給他。
方儒認命地連喝了三杯,在心裡暗暗記了一筆:某人的報復心很強。
三杯紅酒下肚,方儒雙頰暈紅,目光蒙上了一層霧氣,上翹的眼尾勾勒出一種妖媚的風情。
原澈的眼神暗沉,神情專注。
方儒說道:「去洗個臉吧?臉上都是油。」
原澈舒展地坐在沙發上,命令道:「你幫我洗。」
又來了,一傲嬌就變成帝王派。
方儒望瞭望天花板,暗道自己是不是太慣著這位大爺了?溫和的治療方法也變成了一種讓人上癮的毒藥?寵溺了別人,苦逼了自己。
方儒從洗手間取來濕毛巾,剛要給原二少擦臉,他又來事了:「你隔這麼遠怎麼擦得乾淨?坐我腿上擦。」
方儒木然地望著他,這傢伙不應該叫「原澈」,而應該改名「原潤」,讓所有喊他名字的人都能簡潔明瞭地表達出「請你滾」的深刻含義。
最後,方儒當然沒有坐到他腿上,不過也折騰了好半天,比照顧小孩還麻煩,被吃了好幾次豆腐不說,還被各種嫌棄。
直到傭人來敲門請他們去大廳用餐,才終於結束鬧騰。
作者有話要說:二貨哈士奇
☆、往事
午餐時,方儒終於見到了原家大少原澤,年約三十,面目清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氣質斯文儒雅,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商人,更像是一名藝術家。他的妻子楊可心,是傳媒大亨的女兒,美麗端莊,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只是眉毛上挑,稍稍透著幾分傲氣。
眾人一一落座,餐桌上寂靜無聲,只有碗筷碰撞的輕響,氣氛顯得格外沉悶。原家人似乎對此習以為常,表情平淡,各自用餐。
方儒的視線不經意落在原澈身上,只見他一臉陰沉地將蔬菜全部挑出來放在一個碟子中,然後把碟子遞到方儒面前,命令道:「吃掉。」
方儒臉上保持著微笑,開始慢條斯理地剝龍蝦,而後將剝好的蝦子放進裝著蔬菜的碟子中,淋上醬汁,又遞還給原澈。
原澈用筷子撥開蔬菜,只吃蝦肉。幾口吃完,發現方儒碗中又堆了一堆蝦肉,白嫩嫩的樣子看起來甚是美味。
方儒吃一口蔬菜,又吃一口龍蝦,然後端著裝滿蝦肉的碗盤沖原澈笑了笑。
原澈抿了抿嘴,神色嚴肅,動作利索地迅速將那碟蔬菜幹掉,方儒笑眼彎彎,將蝦肉全部遞給了他,順手幫他淋好醬汁。
兩人這一來一往,看得原家其他人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作為原澈的家人,他們竟然不知道原澈喜歡吃龍蝦,甚至不惜以吃蔬菜的代價換取剝了殼的蝦肉。其實他只是討厭剝蝦殼?
原澈抬頭掃視,眾人立刻收斂表情,繼續埋頭吃飯,但注意力仍然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們身上。他們雖然沒有什麼特別親密的舉動,但他們之間的默契卻讓人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和諧。
原澈從來不接受他人的親近,或者說沒有人敢親近他。餐桌上之所以如此沉寂,也是因為害怕說錯話而惹他發怒。原澈狂躁起來,有如一頭野獸,儘管他極力壓制,卻也避免不了摔砸物品的失控之舉。
但是眼前的原澈似乎有了些微改變,表情雖然冷峻,目光卻柔和許多,特別是看著方儒時,緊蹙的眉頭都不自覺地舒展。
原峰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和喜悅,對方儒頗感滿意,暗道自己果然沒有找錯人。
飯後,原澤和原澈一起去了書房,原峰則叫方儒陪他在庭院中喝下午茶。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明朗,花園中姹紫嫣紅,清風拂過,帶來一陣沁人的馨香,在這樣的環境下品茶,確實是一種享受。
「方先生,原澈這幾個月多虧你的照顧了。」原峰笑著說道。
「原董客氣了。」
「他的情況如何?」
方儒想了想,回道:「正在逐步恢復中,情緒相對穩定,比起剛開始已經好了許多,只要沒有太大的刺激,平時基本與常人無異。」
「太好了!」原峰高興道,「這麼說,他很快就能徹底康復?」
「不一定。」方儒品了一口茶,緩緩道:「我雖然能幫他緩解壓力,但暫時沒辦法消除他的心理陰影。」
「為什麼?」
「因為我不知道他曾經是否經歷過什麼痛苦的事情,找不出根源,自然無法對症下藥。」
原峰沉默了許久,歎道:「讓他痛苦的,大概也只有那件事了。」
方儒望著原峰,靜靜等待下文。
「在原澈十二歲時,我和他母親大吵了一架,他母親一氣之下便帶著他去了英國,這一去就是幾年。原澈一直希望我們能複合,並為此做了許多努力,卻都沒有成功。他母親是個倔強的人,我也拉不下臉去賠罪,以至於我們就這樣分居兩地,相互都沒有再來往,只有原澈每年會回國和我們團聚。」
原峰喝了口茶,繼續道:「直到原澈十八歲考上大學那年,我因病住院。那只是一場小病,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原澈卻借機故意誇大了我的病情,懇求他母親回來見我‘最後一面’,尹茜,也就是他母親,對我始終還是有感情的,聽聞我病危,立刻收拾行李就回了國。然而,悲劇卻在此時發生了。原澈和尹茜在乘車去醫院的路上遇到了連環車禍,原澈重傷,而尹茜送到醫院不久就去了。」
原峰苦笑:「原澈一語成讖,真的是‘最後一面’,只不過這最後一面見的不是我,而是她。」
方儒凝神細聽,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不知在想些什麼。
「原澈康復後,雖然嘴上沒說,但我知道,他一直在為他母親的死而自責。後來他一個人去了英國,直到大學念完才在我的勸說下回國。」原峰望著庭院中的花樹,低歎道,「原澈能力出眾,脾氣卻很暴躁,這也是我一直沒有讓他進入總公司的原因。我的四個孩子,大兒子原澤守城有餘進取不足,也沒有敏銳的商業直覺。而原溪和原靜年紀尚輕,頑劣成性,非可塑之才。目前只有原澈堪當大任,我也希望他將來能繼承家業。
「我年紀大了,越來越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這幾年若非原澈幫我打理事務,我恐怕早就支撐不住了。所以方先生,請你務必要治好他。」
方儒點點頭,認真道:「您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地幫助他。」
「那就拜託了。」原峰欣慰地笑了笑。
方儒思忖了一會,突然說道:「原董,我有個請求。」
「但說無妨。」
「如果原澈恢復得比較順利的話,我希望能提早結束這份委託。」原澈對他的眷戀逐漸超過了一般情誼,他不想將來進退兩難。
「為什麼?」
「在治療原澈的過程中,我發現自己還有很多不足,所以想出國繼續進修。」方儒給出了這樣一個理由。
「不足?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原峰有些不能理解,如果這樣還不足的話,那他之前請的心理醫生算什麼?
方儒笑了笑:「心理學涉及範圍很廣,以我閱歷,再多學習幾年也是應該的。」
「那好吧。」原峰點頭道,「只要你治好原澈,你進修的費用全由我來出。」
「這個不必了。」方儒連忙拒絕,正待再說,原澈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爸爸,你和方儒在談什麼?」
方儒站起身,迎上原澈詢問的目光。
「怎麼?還怕我欺負他不成?」原峰沉著臉道,「你放心,我只是向他打聽一下你的生活近況。」
「我很好,您就別瞎打聽了。」
原峰氣道:「什麼叫‘瞎打聽’?老子關心兒子還有錯了?」
「您對我的關照夠多了。」原澈面無表情道,「我的司機還經常被您請去喝茶呢?」
原峰冷哼一聲,沒有再說話。
「爸爸,公司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公司能有多大的事情……」原峰正想反駁幾句,但看原澈冷狂的眼神,不由得收了聲。
「那就這樣了,下次再來看您。方儒,我們走。」原澈朝方儒招了招手,轉身就朝外走去。
方儒向原峰告罪一聲,連忙跟上。
原峰躺在椅子上,眯眼望著一前一後走在陽光下的兩人,心中莫名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我爸爸沒刁難你吧?」坐上車後,原澈開口問道。
「沒有。」方儒笑道,「原董是一個很親切的老人。」
「和藹?」原澈斜了他一眼,「在你眼中,什麼人是不親切的嗎?」
方儒看著他笑。
原澈幾秒反應過來,冷哼一聲,抱胸坐得筆挺。
方儒低低笑出聲。
汽車行駛了數十分鐘後,方儒突然說道:「呃?我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原澈嘴角微微上揚,淡淡道:「還以為你要到家才會發現呢。」
「是什麼?」方儒看向他。
「你的哈士奇啊。」
「啊!」方儒恍然,不好意思道,「能麻煩司機大叔掉個頭嗎?」
「不能。」原澈面無表情地駁回。
「原澈。」方儒請求道,「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你就讓我去接一下寶寶吧?」
「沒得商量。」
某人強硬起來,錘子都砸不動。但他為這種小事強硬個什麼勁?明顯又在傲嬌拿喬了。
方儒若是他的情人,只要撒撒嬌就什麼都搞定了,問題是他不是他的情人,這嬌撒不起來。
他垂著頭,耷拉著肩膀,一副落寞的樣子。
原澈見狀,果然手指發癢,安慰似地撫弄方儒的頭髮,說道:「行了,回頭我讓人把它帶過來就是了,也省得我們再回去一趟,在我家餓不死那只哈士奇的。」
「謝謝。」方儒立刻恢復精神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原澈一臉嚴肅,頭一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方儒肩膀上:「別動,借我靠一下。」
「……」
另一邊,被遺棄在原家的哈士奇,一邊啃著肉骨頭一邊飆淚:沒人性啊沒人性,傷心得我胃口大開。喂,那位大叔,麻煩再給我一隻鹹豬手……
作者有話要說:
☆、ZTEV
從原家回來,方儒當晚便在筆記本中詳細記錄了與原峰的聊天內容。他覺得原峰似乎還有所保留,比如他與妻子吵架的原因,原澈是否瞭解其中的內情?原溪和原靜明顯是在原峰與人外遇生下的孩子,若尹茜夫人還沒死,他們都只能算是私生子。原澈是否厭惡他們?在原家時,原峰的現任妻子一直沒有露面,是在有意回避嗎?當年的事情對原澈到底有多大的影響?
方儒望著電腦螢幕出神,若是能催眠就好了,催眠能夠進入人的潛意識,找出痛苦的根源,徹底釋放隱藏在心底的負面情緒。但催眠並沒有電視中所說的那麼神奇,這需要病患的信任和配合。以原澈的警惕心和高度活躍的大腦,催眠成功的可能性極低,更何況他還不能以醫生的身份進行引導。
「有些難辦啊,看來只能一步一步慢慢來了。」方儒喃喃道,「若是能找到合適的切入點就好了。」
……
「方儒,今晚有幾個朋友來家裡吃飯,你多準備幾個菜。」原澈出門前如此說道。
「具體有幾個人?」
「三個。」
「嗯,我知道了。」
方儒送原澈出門,心中好奇那三個被原澈稱為朋友的人會是什麼樣子?
傍晚時,方儒聽到開門聲,立刻迎了出去。
「回來了?」
「嗯。」原澈很自然地抱了抱方儒。
方儒的視線越過原澈的肩膀,看到門口站著三個發愣的男人。中間一人金髮碧眼,輪廓分明,一身充滿設計感的時尚打扮透著幾分張揚;他左邊是一名棕發男子,身材高大,可能比原澈還高了兩三公分,看起來像混血兒,相貌冷峻,目光卻很平和;最右邊的是一名黑髮男子,長相斯文,戴著一副精巧的鑲邊眼鏡,目光精銳,看人的眼神帶著令人發寒的審視。
方儒將他們讓進來,詢問之後,分別為他們倒來飲品。
「方儒,我來介紹一下,這是艾瑞克(Eric)、嚴子拓和沈慕。」原澈依次介紹道,「他們都是我以前在大學認識的朋友。」
「你們好,我叫方儒。」
「很高興見到你,儒。」艾瑞克給了方儒一個熱情的擁抱。
原澈一腳踢過去,冷聲喝了一聲:「死開。」
艾瑞克靈活避開,不滿道:「你剛才不也抱了?這不是你們打招呼的方式嗎?」他剛在門口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一向不與人親近的原澈竟然會主動擁抱別人,實在是不可思議。
原澈抿了一口茶,沒有理會他。
方儒又分別與嚴子拓和沈慕寒暄了幾句便去了廚房。
客廳傳來他們用英文聊天的聲音,似乎在談論一項發展計畫,但參與者並非原氏,而是一個名為「STEV」的公司。
難道原澈另外創立了一個公司?為什麼?他不打算繼承原氏嗎?原峰知不知道?
算了,別人家的事,他操什麼心?
「吃飯了。」方儒將飯菜一一擺上桌,招呼眾人入座。
「哇,看起來真不錯。」艾瑞克贊道,「儒的手藝真不錯。」
方儒靦腆地笑了笑。
「艾瑞克,別表現得好像沒吃過中國菜一樣。」原澈沉聲斥道。
「我只是沒在你家吃過。」艾瑞克聳聳肩,嘻嘻笑道,「你知道你邀請我們來你家吃飯時,我們有多吃驚嗎?」
原澈神色不動,兀自用餐。
嚴子拓也笑笑:「是啊,澈從來沒請我們到家裡吃過飯。方儒,你跟著澈多久了?」
方儒一愣,遲疑道:「兩三個月吧。」
「才兩三個月?」艾瑞克滿臉興味地問道,「你是怎麼擄獲這頭暴龍的?」
「呃……」他們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艾瑞克,你話太多了!」原澈冷眼一掃,不悅道,「是安靜吃飯還是立刻走人,自己選。」
「OK,OK,我閉嘴。」艾瑞克攤手,沖方儒調皮地眨了眨眼。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沈慕突然用英文說道:「Lionel,我從不知道你喜歡男人。」
「男女對我而言沒有區別。」原澈同樣用英文回道。
「那麼,你得手了嗎?」沈慕推了推眼鏡,視線透過鏡片不著痕跡地觀察方儒的表情,見他聽到這句話時眼神微閃,便確定他能聽懂英文。
「早晚是我的。」原澈語氣篤定。
也就是說還沒到手,這實在不是原某人的行事風格。沈慕略帶譏誚地笑了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飯後,四人去了書房,方儒給他們送上飯後茶點便離開了。
「沈慕,你剛才想說什麼?」原澈盯著沈慕問道。
「沒什麼。」沈慕疊腿坐在沙發上,淡淡道,「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會洩露我們剛才談話的內容?」
「方儒不是多嘴的人。」
「你也能確定他不是你家老爺子的人?」
「我叫人查過。」原澈打心裡相信方儒。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再過問。雖然STEV的存在被你家老爺子發現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保密總比被人盯梢要方便。」
「我知道。」原澈翻開資料夾,平靜道,「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再討論一下方案細節。」
四人一直忙到淩晨兩點,臉上都透出幾分疲憊。他們的公司在英國,待在中國的時間很短,過兩天就要趕回去。
正在這時,書房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原澈應道。
方儒開門進來,詢問道:「這麼晚了,你們還不休息嗎?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喝碗粥?」
「要。」艾瑞克立刻表態。
「嗯,今天就到這吧。」
四人回到客廳,喝著方儒煮了的粥,一臉舒心。
原澈突然道:「你們今天就在這休息一晚吧?」
「咳咳。」艾瑞克被粥嗆得猛咳,驚悚道,「你竟然留我們過夜?」
這是冷血原澈的作風嗎?以前無論多忙,他都不會有絲毫同情。現在是怎麼回事?
沈慕扶了扶眼鏡,問了一個實際的問題:「房間夠睡嗎?」
「兩間客房,你們三個分,方儒和我睡一間。」原澈在他們面前毫不掩飾自己對方儒的佔有欲,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帶著不同一般的親昵。
沈慕不說話了,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了然。留下他們三人,不過是找藉口和方儒同床罷了。
艾瑞克一臉賊笑,嚴子拓倒是沒有什麼異常的表情,只是多看了方儒幾眼。
方儒沒有話語權,只能說一聲:「我去收拾一下客房。」
收拾完畢,方儒走進原澈的主臥,剛放好洗澡水,原澈便進來了。
「你累了一天,泡個澡舒服點,睡衣就放在置物臺上。」方儒背對著他說道。
原澈望著他的背影,上前一步擁住他,鼻子在他頸項邊蹭了蹭。
方儒偏了偏頭,閃避道:「時間不早了,快點洗洗睡吧。」
「你給我按摩。」
「遵命,BOSS。」
原澈嘴角掛笑,幾下將自己脫個精光,大方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方儒當他是一坨人形臘肉,視而不見。
原澈有些氣悶,這傢伙對他的身體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仰躺在溫水中,閉眼享受方儒的按摩。纖細而有力的手指,有節奏地在他頭上按動,一點點驅走他的疲勞。
「別在浴缸裡睡了。」方儒拍了拍原澈的肩膀,小聲喚道。
「嗯。」原澈雙眼半開半合,慢悠悠起身踏出浴缸,取來毛巾擦拭身體。
「睡衣。」方儒將衣服遞過來。
「不穿了。」原澈隨手將毛巾一扔,赤身裸/體地躺上了床。
這傢伙要裸睡?方儒一臉黑線。
「過來睡覺。」原澈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
方儒將燈光調暗,躺到原澈身邊。
剛躺下,原澈便像蛇一樣將他纏住,親密無間,近得呼吸可聞。
方儒一動不動,他瞭解原澈的脾氣,越反抗越不可收拾。如果他只是把他當作抱枕,那就乖乖做他的抱枕好了,總比做人肉叉燒包好。
但是原澈顯然沒那麼老實,他的手臂伸進方儒的睡衣,在他身上摸來捏去,大腿也在他腿/間摩挲。
「原澈。」方儒低喝一聲。
原澈沙啞道:「我想要你,怎麼辦?」
方儒氣悶,這傢伙就不知道累嗎?現在都淩晨三點多了,精神還這麼亢奮,早知道就讓他睡死在浴缸裡算了。
「很晚了,原澈。」
「我不困。」
「我困了!」
「那你睡吧,不要理我。」
「……」誰能把這傢伙拖走。方儒閉上眼睛,乾脆裝睡。
「……方儒,方儒,真的睡了?」原澈側頭望著方儒,見他眉宇間透著幾分疲倦,確實累了。
「好吧,今天放過你。」原澈將他攬入懷中,準備睡覺。
方儒暗自舒了口氣。
誰知下一秒,原澈又不安分地動了動,低頭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低聲道:「晚安。」
嗯,晚安。
沉寂幾秒,原澈又吻了一下,這回還把舌頭用上了。
我忍。方儒眉毛微微顫動,將頭埋進被子中。
「好吧,晚安。」
原澈睜著眼睛,強迫自己進入無我狀態,但是下/身不受控制,沉默地j□j著。
他緩緩縮進被子,低頭在方儒脖頸處輕輕啃咬,呼吸變得沉重。
方儒呻/吟一聲,將頭重新探出被子,臉色潮紅,呼吸淩亂。
原澈跟著鑽出來,見他眉頭緊蹙,一副隱忍的模樣,便壓下欲望,再次道了一聲:「晚安。」
你倒是給我「安」啊!方儒在心裡抓狂。這一而再再而三的騷擾,誰受得了?
也許是聽到了方儒的咆哮,原澈總算安分下來,只是長手長腳地纏著方儒,不再毛手毛腳。
狂躁病患者,還伴有輕微的多動症,要理解!
作者有話要說:
☆、法語
第二天10點多,沈慕等人在一陣悅耳的鋼琴聲中醒來,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入房間,靜靜傾聽片刻,晚睡的暈眩和疲勞逐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心靈的平靜。
聽到門聲,方儒停下彈奏,看向走廊,原澈的身影出現在拐角處,他果然是第一個醒來的。
原澈走到方儒身邊,擁抱他,輕輕道了一聲:「早安。」
「早安。」方儒同樣回應。
兩人靠得很近,髮絲輕觸,落地窗外的光線勾勒出他們的輪廓,有如一副充滿暖意的油畫。
沈慕站在他們身後靜靜凝視了片刻,然後轉身走開。艾瑞克伸著懶腰跟在他身後,嘴裡低聲嘟囔著什麼。嚴子拓依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一眼而過。
吃過早飯後,三人人沒有多作停留,整理了一下資料後便匆匆告辭。
坐在車上,艾瑞克對另外兩人說道:「澈的運氣不錯,儒很適合他。」
嚴子拓認同地「嗯」了一聲。
沈慕轉頭看向窗外,沒有發表意見,腦中卻不自覺浮現他們互道早安的畫面,那種自然而然的熟悉與契合,讓他在那一瞬間有種驚豔的感覺。這是在羡慕?
接下來的日子,原澈依然忙碌,但是以前自虐似的工作狀態,如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調整得規律合理,除了適當的休閒之外,還會應邀參加一些酒會應酬。有方儒在身邊,原澈逐漸放開束縛,開始主動與人交流。他外表出眾,能力卓越,天生擁有受人矚目的王者風範,善於掌控節奏。在克服了負面的心理因素之後,他的光芒逐漸顯露,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其中,也包括方儒。
原澈的魅力不僅限於他在商業上的才能,還有他身上那種令人信服的強大氣場。不得不說,上天是偏心的,在成千上萬的平庸者之上,總有那麼一些人是得天獨厚的。
一個月後,原氏、安氏和帝華三方正式簽署合作協定,這一消息轟動了整個商業界,三強聯合,他們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影響市場和股票的風向。原澈的名字逐漸頻繁出現在各大報紙媒體之上,風頭一時賽過了原氏集團如今的代理總裁原澤。記者似乎現在才發現這位行事低調的商業驕子,對他的熱情簡直一發不可收拾。可惜,原澈從不接受採訪,而且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他的神秘和才能,讓記者們又愛又恨。
在慶功宴上,原澈端著酒杯,輕鬆地與幾位名流交談,方儒就站在不遠處,低調地做著他的助理,不多嘴不失禮,只是偶爾與前來搭訕的人應對幾句。別人對他印象不深,卻也不至於低看他。
「無聊嗎?我們到那邊坐會。」原澈帶著方儒走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吃點東西?」
方儒笑道:「我剛才已經吃了。倒是你,空腹喝酒很容易醉的。」
「沒關係。」原澈毫不在意。如果是以前他或許還會有所顧忌,但自從有了方儒後,他便不再擔心了。喝醉了有他照顧,沒醉也可以裝醉。這種狀態更方便他吃方儒的豆腐,方儒對醉酒的他一向寬容。雖然他很想和他做/愛,但平時的調/戲和逗弄也是一種樂趣,強行佔有可能會失去這種樂趣,所以他寧願多忍一段時間。
「待會我和James他們告個別,我們就回家。」
「嗯。」方儒順從地點點頭。
原澈凝視著他,眼中滿是愉悅。剛開始帶方儒參加宴會時,還擔心他會不適應,但他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儘管話不多,卻不卑不亢,矜持而得體,就像一名儒雅的學者。
他很喜歡方儒這種溫潤如玉的氣質,讓他有種想要把玩溫養的衝動。
這時,方儒突然轉頭看向旁邊不遠處的位置,那裡有幾人正在交談,其中一人說的是法語,他身邊還有一個翻譯。
「怎麼了?」原澈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問道,「有你認識的人?」
那些人曾經與原氏打過交道,在商業界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原澈還有些印象。
「不認識。」方儒收回目光,垂眼抿了一口紅酒。
原澈挑了挑眉,一邊打量他的表情一邊細聽那邊幾人的談話內容。很巧的是,他們似乎正在在討論與他有關的話題,多次提到原氏和他的名字。那名法國人的表情有些倨傲,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的翻譯卻是表情局促,翻譯時說話吞吐。其餘人沒有察覺異常,依然在高談闊論。
不過一會,那名法國人在翻譯的示意下發現了原澈,他先是愣了愣,隨即對原澈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舉起酒杯,提高音量說了一句什麼。
一般別人向自己敬酒,禮尚往來應該回敬。原澈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看到他的動作,很自然地準備舉起酒杯。
方儒突然伸手攔住,轉頭對那名法國人說道:「Monsieur,Tu me rends mal au coeur!(先生,你真讓我噁心!)」
那名法國人倏地站起來,狠狠瞪著方儒。
原澈眼中閃過詫異,沒想到方儒竟然會說法語。看那名法國人的反應,剛才顯然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他決定靜觀其變。
「怎麼回事?」法國人身邊的同伴一臉奇怪,翻譯則是神情緊張。
方儒站起來,直視對那名翻譯道:「他剛才那樣侮辱我們的國家,目空一切,你居然還替他圓場,仍由他當著這麼多Z國人的面大放厥詞?」
翻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法國人指著方儒呵斥了幾句。
方儒用法語回敬道:「在我們國家的土地上,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們的經濟發展如何,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我們的青年才俊也輪不到你品頭論足。如果你再用這種侮辱性的話來抨擊我的祖國和朋友,那麼我會將你的言論發到網上,讓全世界都看看你們法國人的素質。」
說著,他從口袋中取出手機,將錄音介面展露在他面前。
法國人指著他,臉色鐵青。
方儒又對那名翻譯嚴厲道:「這位先生,以後請你據實翻譯,別讓自己的夥伴在被侮辱的時候還像小丑一樣給別人賠笑。」這回他用的是中文,所有人都聽懂了。
翻譯垂下頭,不敢去看其餘人的臉色。
他們這邊是騷動引來了不少人的關注,有一些懂法語的文在小聲給身邊的人翻譯。
方儒的嚴詞斥責讓人大快人心,那名法國人則受到了來自四周的敵視。
這是原澈第一次見到方儒生氣的樣子,不同于往日的溫雅,他傲然而立,如一棵青松,淩然不可侵犯。
他起身與他並肩而立,對法國人身邊的人說道:「劉總,如果你們以後還想和原氏合作的話,希望你們慎重選擇夥伴,相信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歡迎一個對本國帶有歧視的外國‘友’人。」
他將「友」字咬得很重,周圍眾人皆出聲附和。在這樣的場合公開侮辱,實在是不智之舉。這名法國人仗著別人聽不懂法語,肆意言論,卻沒想到真的引發了眾怒。
這時,會場經理帶著幾名保安走過來,禮貌地請他們離開。法國人不敢真的鬧事,只能灰溜溜地走人,他身邊的同伴憤怒之余,顏面盡失,那名翻譯的工作肯定也保不住了。
方儒本來沒打算管的,但那人竟然敢明目張膽地挑釁原澈,自以為沒人敢聲張。
他當時敬酒時說的是:「小子,你也只能在Z國逞逞威風,如果到了法國,恐怕連一名助理都不如。」
方儒沒由來地升起一股怒火,想也沒想就站起來了。
原澈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望著方儒的眼神溫柔似水。
他問道:「你真的錄了音?」
方儒晃了晃手機,笑道:「怎麼可能?距離這麼遠,手機哪裡錄得清楚,只是嚇唬他而已。」
原澈忍住笑,突然很想抱住他,但礙於地點不合適,只得伸手在他肩膀上搭了搭。
方儒又道:「其實法國人大多都是很紳士的,今天難得遇上這樣的極品。」
原澈「嗯」了一聲,眼神冰冷,心裡並沒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那個法國人。
一場小插曲過去,原澈告別James,和方儒一起回家。
「沒想到你法語說得這麼好。」坐在車上,原澈隨口說道。
「我的鋼琴導師是法國人,另外我也想去法國進修,所以特別學過一段時間。」方儒半真半假地回答,他以前的鋼琴導師確實是法國人,他也確實去法國進修過,只是進修的不是鋼琴,而是心理學。
「去法國進修?」原澈問道,「你想做鋼琴家嗎?」
「不是。」方儒笑道,「鋼琴只是我的愛好,雖然可能一輩子達不到大師水準,但也希望能有更多增長見識的機會。」
原澈沉默下來,一直到家都沒有再說話。
洗完澡,原澈靜靜躺在床上,回想方儒之前所說的話。他說他想去法國,那麼自己捨得讓他去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他不願意方儒離開,別說出國,就是踏出他的生活範圍一步都不願意。
原澈拽起枕頭猛地往地上一砸,煩躁地翻來覆去,第一次意識到方儒並不是完全屬於自己,他也有他的追求,也許有一天他會提出離開,那時候他該怎麼做呢?
可惡,真想把他圈起來,讓他哪都去不了!他是不是該有所行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佔有欲
不知不覺中,方儒已經留在原澈身邊大半年,原澈的恢復情況良好,基本克服了一觸即發的狂躁症狀,與人交流無礙,也不再那麼排斥別人禮貌性的碰觸。
方儒覺得是時候進入最後階段的療程了——減少原澈對他的心理依賴。
原澈的業餘時間,幾乎全都與他在一起,跑步、吃飯、逛街、看電影、下棋、談論時事、參加聚會、休閒健身、品評美食、聆聽音樂等等,兩人就像情侶一般,過著親密閒適的健j□j活。
方儒對原澈的影響力絕對出乎他的預想,而他也習慣了對原澈的照顧,想要疏遠,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開始適當地減少與原澈參加聚會的次數,三次中回絕兩次;在家時,也會儘量不與他同處一室,避免過多的肢體接觸。除了每天的晨跑和彈琴之外,很多兩人一起的活動都被方儒一一推搪,他積極地為原澈提供交友的機會,給他更為開闊的空間,讓他逐漸適應沒有他的生活。
但是,原澈早已將方儒放在了他後半輩子的人生規劃上,並不會因為相處時間的多少而改變。他的舉動只是讓原澈認為他在抗拒他,逃避他,不想做他的人。結果疏離策略不但沒有奏效,反而讓原澈決定不再猶豫,先下手為強,這也是他期盼已久的事情。
「方儒,我們這週末出海吧?」
「出海?為什麼要出海?」
「就是想開遊艇去玩玩。」
「只有我們兩個人去嗎?」
「當然。」原澈瞥了他一眼,「你還想邀請什麼人?」
「人多比較熱鬧。」方儒笑道,「上次在酒吧遇到的那幾個朋友就不錯。」
原澈冷哼一聲:「不錯?你中途就離場了,怎麼知道不錯?」
方儒摸著鼻子,不好意思道:「抱歉,我……」
「行了。」原澈一擺手,用不容拒絕的語氣決定道,「這週末,你準備一下,我們去海上釣魚。」
「哦。」方儒表面答應著,心裡卻在思量各種推脫的理由。
不過原澈並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週五晚上,他直接將方儒塞進車裡,一路風馳電掣地趕去了海港。海港有原氏旗下的酒店,他在酒店訂了套房,第二天早上就帶著方儒上了遊艇。
遊艇在海天之間浮游,碧空如洗,視野開闊,清新的海氣令人心曠神怡。方儒扶在欄杆上,仰望天空,眼中仿佛映出了一片美麗的幽藍,晶瑩如水。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為他增添了幾分靈動的朝氣。
「喜歡大海嗎?」原澈從身後攔住方儒,將他圈在懷中。
「嗯,很美。」方儒不著痕跡地退開。
原澈沒有在意,問道:「會開遊艇嗎?」
「不會。」
「過來。」原澈拉著他來到船艙,也沒問他的意見就開始教他駕駛。
方儒本來沒有興趣,但隨著遊艇的移動,他也逐漸嘗到了海上馳騁的樂趣。
原澈見他上手,便不再多言,側頭靜靜地凝視著他專注的表情和眼中閃爍的光芒。
正在全神貫注中,方儒突然感覺什麼溫濕的東西劃過他的頸項,輕舔他的耳垂,呼吸噴灑在他的肌膚上,引起一陣麻癢。
方儒縮了縮脖子,心頭微顫。
原澈緊緊環住他的腰,埋頭在他脖頸處,挑/逗般地舔吻。
方儒慌忙避讓道:「原澈,我肚子有點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吧?」
「好。」原澈目光深沉,退開一步。
方儒將食物擺弄出來,原澈則開了一瓶紅酒。
「我特意準備的紅酒,嘗嘗。」原澈給方儒倒了一杯。
「謝謝。」方儒接過,淺嘗一口,含在嘴中,先是苦澀,隨即便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清香和純滑。
他眉頭舒展,眼中隱隱透出幾分喜愛。
原澈嘴角微揚,一邊隨意與他聊起各種有趣的話題,一邊為他續酒。兩人邊吃邊聊,不知不覺中,一瓶紅酒已經見底。其中大半都被方儒喝掉。只見他面頰暈紅,目光迷蒙,明顯有了醉意。
方儒的酒量還不錯,但原澈這次特意讓人從外國帶回了幾瓶高度紅酒,頗有後勁。再加上他在紅酒里加了一些調情的東西,方儒就算只喝一口也會逐漸感覺酥軟,更別說他還喝了大半瓶。
原澈看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灼熱,方儒被他看得不自在,搖搖晃晃地起身道:「有點熱,我去吹吹海風。」
剛邁開一步,他便被一陣巨力拉倒在地。
「方儒,我要你。」原澈翻身將方儒壓在身下,用低沉的嗓音再次敘說他的渴望。
方儒呼吸凝滯,身體發熱,意識有些混沌。
嘴唇被吻住,一條she頭鑽入齒間,輾轉吸shun。
「唔……不要……」方儒偏頭閃避。
原澈毫不退讓,繼續霸道地索吻。他的雙手也沒有閑著,利索地扒拉兩人的衣服。
方儒四肢無力,軟軟地掙扎,意識到剛才所喝的紅酒肯定有問題。
「你……你在紅酒裡下了藥?」
「一點調/情的藥物,對身體無害。」原澈坦然承認,低聲撫慰,「我只是想讓你更舒服。」
下藥也下得如此理所當然,原澈你還能更強權主義一點嗎?
「舒服?」方儒呼吸淩亂,壓抑道,「被男人上怎麼會舒服?」
「試試才知道。」原澈雙手扶住他的腰,順著鎖骨一直向下舔吻。
方儒早晚是他的人,這點毋庸置疑。只是方儒始終不能接受男人,抗拒他的進入,他只好用些手段,避免在做/愛過程中傷害他。
「唔……住手,原澈,不要……」方儒渾身火熱,頸項、鎖骨、胸部、腰腹、大腿……都被原澈印下了細碎的吻痕。
方儒翻身想要逃離,腳踢在桌柱上,發出一聲震響。
原澈將他制住,趁勢扯下他的長褲,抬起腿,低頭啃咬,動作熱情而大膽。
一根略顯粗糙的手指順著股縫進入腹地。
「啊!」方儒弓起身體,心中湧起一陣噁心和難以形容的怪異感覺。
「好緊。」原澈低歎一聲,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個瓶子,挑開瓶蓋,沾上潤滑膏,再次插/入,輕輕劃動。同時,另一手握住方儒的前端,不斷擺弄。
「唔……」混蛋!方儒內外煎熬,有如一隻被放在熱鍋上的蝦子。
「放鬆點。」原澈不停地搜尋他的敏感點,碩大的欲望急切地在他大腿根部摩ca。
方儒突然微微一顫。
「是這裡嗎?」原澈低低笑了一聲,手指繼續動作。
「……」方儒側臉貼在地板上,緊咬嘴唇一臉隱忍。
「別忍著,叫出聲來,我想聽你的聲音。」方儒的shen吟聲軟軟的,如小貓般惹人憐愛,又像海妖,充滿誘惑。
不能這樣繼續下去!方儒雙眼半睜,用模糊的視線四下打量。
身上的男人動作越來越急切,欲望就在入口處蓄勢待發。
方儒深呼一口氣,右手不經意摸到了一件東西,想也沒想就猛地朝原澈的肩膀砸去。
原澈吃疼,放鬆力道。
方儒趁機退出,踉蹌著翻身而起,赤luo著身體朝船艙外跑去。
原澈一個大意沒拉住,低咒一聲,起身直追。他今天對方儒勢在必得,絕對不允許他逃離。
然而,方儒卻做出了讓他大驚失色的舉動,他竟然跨過欄杆,毫不猶豫地跳入了大海。
只聽「砰」地一聲,平靜的海面上激起一陣水花。
「方儒!」原澈探身大喊,「該死!」
他迅速放下繩梯,然後縱身躍下。
幽藍的海水中,方儒全身赤luo地懸浮,柔軟的頭髮輕輕飄起,陽光透過水面灑落,泛起片片波光,充滿魅惑的水色中仿佛孕育了一隻剛剛生出雙腿的美人魚。
原澈屏住呼吸,將方儒托入懷中,親吻他的嘴唇,給他渡氣。
兩人相擁沖出水面。
「咳咳咳。」方儒不住咳嗽。
「你是想死嗎?」原澈掰著他的肩膀,怒不可遏地大吼。
方儒摸了摸臉上的水漬,意識被海水一沖,恢復了不少。他望著原澈沒有說話。
原澈陰沉著臉,壓下怒火,拉著他順繩梯爬上了遊艇。
方儒無力地靠坐在船邊,原澈順了順氣,上前一把將他抱起,回到船艙,取來毛毯將他裹住。
方儒縮在毛毯中,濕淋淋的頭髮貼在臉邊,表情憂鬱。
原澈突然捧住他的臉,洩憤般地咬吻,狠狠道:「別想逃,你這輩子都是我的!」
方儒的睫毛微顫,沉默地將臉埋進毯子裡。
「方儒,你就認命吧。」原澈盯著他的眼睛,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會讓你適應我,接受我的進入,侵佔,掠奪,無論你如何厭惡,我都會讓你接受。所以,不要妄想逃避,你的最終歸屬,只有我原澈一人。」
原澈毫不避諱地對方儒宣告他的所有權。
方儒身體發顫,第一次對原澈生出了懼意,他那狂烈的目光,仿佛一張大網,將他牢牢禁錮,讓他無處可逃。以前無論原澈有多暴躁,他都沒有害怕過,但如今卻有種難以抗拒的感覺。
「方儒,我想和你做/愛,不是今天便是明天。如果你做不了決定,我就幫你做!」
「……」
「方儒,這輩子就和我過吧?我不會再有別人,你也不能有。」
「……」
「你,聽明白了嗎?」原澈一字一字地問道。
「我……」不能直接拒絕他,不能當面反駁他,方儒暗暗提醒自己,然而,他最終說出的卻是三個截然相反的字,「我、不、要。」
作者有話要說:宣戰吧,同志!
☆、生病
原澈根本沒將方儒的反抗當回事,但由於做/愛計畫失敗,他積攢了一肚子憤懣和欲求不滿,開著遊艇怒衝衝地往回趕,似乎打算回去之後再把方儒給辦了。
不過,他註定要失望了。方儒一回去就「幸運」地病倒。之前喝了下過藥的酒,又英勇地跳了海,最終的結果就是發燒感冒,只能軟趴趴地窩在床上。
原澈送走醫生,端著一碗粥來到床邊,沉著臉說道:「你身體太弱了,這樣就給病了。」
這都是誰害的啊?方儒耷拉著眼皮,縮在被子裡一聲不吭。
「好了,喝碗粥再睡吧。」原澈見不得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脾氣不自覺地收斂。
方儒慢悠悠地坐起來,接過白粥小口喝起來。
原澈電線杆子一樣杵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看。生病的方儒整個人都顯得軟綿綿的,臉頰因為發燒而暈紅,沒有平日溫柔的笑容,卻多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恬靜和乖巧。原澈看得心裡癢癢的,特別想將他揉進懷裡疼愛一番。
「你好好休息,這幾天家裡的事就不用管了,先把病養好。」原澈拿著空碗走出房間。
房門輕輕合上,方儒重新躺進被窩,閉上眼睛什麼都不想,打算舒服地睡上一覺,好好享受一回被人照顧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外隱隱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聲。方儒疲憊地睜開眼,細聽了片刻,翻身坐起,踩著脫鞋走到門邊,將門打開一條縫,朝外探去,只見一個抱枕從客廳飛出,悲慘地砸在走廊邊角,然後啪啦落地。
這又是怎麼了?原澈已經好久沒砸東西了,難道是狂躁症復發?
方儒沿著牆壁,悄悄靠近客廳,摸著牆沿探頭望去。誰知原澈正好轉頭朝這邊看來,兩人視線相對。
原澈瞬間恢復沉肅,大步走過來,不悅地問:「怎麼跑出來了?」
方儒看了看茶几上慘遭荼毒的飯盒,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外賣有些不合口味。」原澈擁著方儒,把他往房間送,「你去躺著,我另外叫人再送幾份,待會我們一起吃。」
方儒被重新塞回被窩。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原澈端著食盒走進來,在床頭櫃上一一擺開。
方儒仔細看去,全是比較清淡的食物。原澈口味偏重,這樣的菜色他怎麼吃得下?
「你怎麼不點一些你喜歡吃的東西?」
「麻煩。有吃就將就著吃吧。」原澈隨意回道。
將就?吹毛求疵的他字典中也有「將就」兩個字?
事實上,在方儒沒來之前,原澈的伙食一向有專人負責,他從來不自己點餐。後來有方儒養他的胃,他更是懶得費心研究什麼功能表。這次他只說要適合病人吃的飯菜,餐廳便送來了這些。
方儒一邊吃飯一邊觀察原澈的表情,見他吃得一臉沉重,不由得想笑。若是以前,他早丟下碗筷走人了,現在能堅持吃兩口,已經是莫大的進步了。
「飯後半小時記得吃藥。」原澈叮囑。
「嗯,知道。」方儒倒是希望這場病能拖得久點,免得時刻擔心原澈獸性大發。
半夜淩晨一點多的時候,昏昏沉沉的方儒又聽到隔壁傳來砰砰砰的撞擊聲。
他將枕頭罩在頭上,不想理會,但那個聲音一直持續不斷,攪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方儒歎了一口氣,認命得爬起來,循聲走去。
健身房中,上身赤luo的原澈,正在專注地練拳,雙腳有節奏地踏著碎步,拳頭打在沙包上,發出一陣悶響。他身上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而律動,汗珠從發間灑落,眼神銳利,充滿野性,與平日的嚴謹截然不同。
原澈停下拳擊,餘光瞥見正站在門口發愣的方儒,問道:「吵到你了?」
「沒有,我剛好醒了。」方儒很自然地拿起毛巾遞給原澈。
原澈接過來,一邊擦汗一邊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好多了。」方儒盯著他道,「你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原澈繃著臉,表情僵硬。
正在這時,一陣奇怪的聲響從原澈的肚子傳出來。
這是……餓了?
兩人相對無言。
片刻後,方儒歎道:「餓了怎麼不弄點東西吃?」
「很晚了,沒什麼可吃的。」原澈跟著方儒走出健身房。
「家裡不是還有點心嗎?」方儒走進廚房,打開櫃子一看,裡面的存糧連一點殘渣都沒剩下。
他回頭看向原澈。
原澈聳聳肩,淡定道:「早吃完了。」
他中午帶去公司,一次就給消滅了。
方儒無奈地笑道:「你先去洗個澡,我幫你做點吃的。」
「嗯。」原澈心情飛揚,走過來抱住方儒,蹭了他一身汗漬。他的方儒果然還是心疼他的。
「全是汗味,快去洗澡。」
趕走原澈,方儒揉了揉有些發暈的額頭,開始給他煮面。
不過一會,原澈洗完澡,聞著香氣回到廚房,靠在門邊靜靜望著方儒忙碌的背影。鍋中的水蒸氣嫋嫋升起,開水咕嚕直響,簡單的畫面,卻透著一種奇妙的溫馨。原澈很眷戀這種感覺,有家的味道。
「好了,可以吃了。」方儒端著碗走進客廳。
原澈像只大狗一樣亦步亦趨地跟著。
把碗筷擺上桌,方儒不經意抬頭一看,立刻呆住。不過才一天,客廳怎麼變得如此慘不忍睹?報紙混雜著煙灰散落一地,用過的紙巾隨意丟棄,抱枕摔在不知名的角落,茶几上還有殘留的油漬,脫下的西裝被壓得皺皺巴巴……
真是個生活習慣糟糕透頂的破壞王!方儒用憂鬱的眼神望著正在認真吃面的原澈。平時衣冠楚楚,一派精英模樣,回到家就變身匪類,肆無忌憚。
方儒看不慣這種髒亂,拿起工具就開始打掃。
原澈吃著熱騰騰的麵條,眉目舒展,開口道:「你別忙了,我明天叫鐘點工來處理。」
「我是您的生活助理,打掃衛生是我份內的事。」方儒程式化地回道。
「你還病著呢。」
您也知道我還病著啊!方儒頭痛不已。這傢伙一回來就不安分,時不時弄出點狀況,到底鬧哪樣?
他本以為原澈的病情已經基本治癒,但如今看來,恐怕還有待觀察。他也是急切了一些,只想著儘早結束療程,卻沒有更加嚴謹地觀察和分析。
原澈對他的佔有欲已經超出了正常範疇,隨時可能擦槍走火。他現在有些進退兩難,總不能真的為了治療就跟他上床吧?可是他又沒法對原澈置之不理,總是習慣性地想要照顧他。之前理直氣壯的反抗,但一見到他生活混亂的樣子,就忍不住心軟。他想要他,大概也是因為害怕失去他這個能為他帶來一點安慰的人吧。
前前後後忙活了半天,方儒終於將客廳收拾好,喝了口溫開水,隨意跟原澈打了聲招呼便搖搖晃晃地走回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方儒,方儒?」原澈跟進來,坐在床邊輕聲喚道。
方儒迷迷糊糊地呢喃幾聲,沒有醒來。
原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溫度似乎更高了。
他心中一緊,立刻拿出電話撥通了私人醫生的號碼,將他從清夢中吵醒,命令他在十分鐘內趕到他家。
「方先生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病情有加重的跡象,如果過了今晚燒還沒退下來,我建議將他送去醫院。」醫生說道。
「他吃了藥,也有充足的睡眠,為什麼病情還會加重?」原澈冷冷地盯著他。
醫生寒了一下,謹慎地回道:「我估計他的睡眠品質並不好。他在熟睡時有沒有被吵醒過,或者是起床時受了涼?」
原澈沉默下來,臉色陰沉。
醫生看到他的表情便猜出了大概,繼續道:「病人需要靜養,注意防寒,不能太過操勞。」後面兩個字,他特意加重了音調。方儒身上淩亂的吻痕還沒有消散,他看得明明白白。
「行了,我知道了。」聽完醫生的叮囑,原澈不耐煩地趕人,「你可以走了。」
還真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醫生滿心都是淚。不過第二天他就拿到了原澈派人送去的大紅包,老懷安慰。
原澈坐在床邊,怔怔地望著方儒,心頭莫名有些發酸。
他側身躺下,動作小心地將他擁入懷中,感受他身上的熱度,輕聲道:「我很抱歉。」
他不懂得怎麼照顧人,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會傷害他。仔細想想,方儒一直在包容他,體諒他,毫不在意他的暴躁。久而久之,他變得越來越隨意。只要是在他身邊,他就不需要壓抑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地展露自己的情緒。
「方儒……你是我的。」他不允許他逃離,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他身邊。這個人對他而言,不可或缺。
第二天,方儒的燒退了不少。原澈找了一個保姆來照顧他,自己則留在公司,只為了給他一個完全清靜的環境。他知道只要自己在家,方儒就沒辦法安心休養。
不過這樣一來,公司的員工就倒楣了。心情暴躁的原澈開始無差別遷怒,搞得公司上下人人自危,氣氛詭異。連續兩天加班,湧現了數名精神憔悴、面容慘澹的不明生物。
作者有話要說:生病緩衝一下~~
☆、五十年
「老闆,你最近是怎麼回事?」Dylan走進辦公室,對著正在查閱資料的原澈說道,「你的下屬們都訴苦到我這邊來了。」
原澈抬眼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Dylan打了個冷戰,遲疑地問:「怎麼了?」
「你的辦法不管用。」
「什麼?」Dylan不明所以。
「拿下方儒。」
Dylan恍然,小心問:「你做了什麼?」
「約他出海,喝酒,加了藥。」
Dylan吹了一聲口哨,興奮道:「海上獨處,美景佳餚,還有藥物調情,浪漫元素與苟合環境一應俱全,拿下他豈不是輕而易舉?」
「不,沒拿下。」
「怎麼可能?」
「做/愛中途,他跳海了。」
「……什麼?跳海了?」Dylan不可置信地望著原澈。
原澈面無表情。
「哈哈哈……」
原澈一個淩冽的眼刀殺過來,Dylan立刻收斂表情,一本正經道,「後來呢?」
「回到家他就病倒了。」
Dylan眼睛發亮道:「這也是好事啊!照顧生病的他,是增加感情的大好機會。」
「我不知道怎麼照顧人,所以給他找了個保姆。」
「……」Dylan無語,這傢伙還真是生活白癡兼戀愛殘障。
「原澈,那位方先生顯然不太好追,如果你真的強上了他,那麼你覺得他會有怎樣的反應?」
原澈陷入沉思,方儒的性格比較軟,但綿裡藏針,偶爾也有強硬的時候,比如之前在酒會上與那名法國人針鋒相對,氣勢咄咄。雖然僅僅曇花一現,卻也讓他意識到方儒並非想像中那樣溫順,只不過他總是對自己很包容。想到這裡,原澈的心情就莫名地好起來。
方儒心裡明明有他,為什麼就是不願意與他做/愛呢?
「如果我硬上,他大概會立刻逃走吧。」雖然他不可能給他逃走的機會,但整天盯防也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而且方儒恐怕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與他相處了。這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這樣的話,我建議你還是用懷柔策略。」
「懷柔政策?」
Dylan點頭:「沒錯,試著低調地追求他,一點點軟化他,用時間消磨他的意志,讓他淪陷在你的溫柔之下。」
原澈意喻不明地盯著他,沉默不語。
Dylan繼續說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之前想儘快拿下他,但他的性格比較烈,又是直男,霸王硬上弓或許是條捷徑,但很可能會給他留下心理陰影,從而影響你們以後的相處。」
原澈認真地思忖了一會,問道:「追求他,要怎麼做?」
Dylan一副愛情專家的模樣,侃侃道,「如果是女人,鮮花、寶馬、鑽戒輪番上,但是對男人嘛……方儒有什麼喜好?」
喜好?彈鋼琴,做奇怪的點心,打掃衛生……算嗎?仔細想想,他還真的不知道方儒喜歡什麼。他工作認真,生活規律,從不亂花錢,對奢侈品沒有特別追求,容易滿足,佔據他最多時間和注意力的似乎是……自己?
原澈的心跳不自覺加速,一種既愉悅又滿足的感覺油然而生。
方儒是屬於他的,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他耗,既然如此,為什麼要那麼心急呢?追求他,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Dylan瞪大眼睛,望著原澈逐漸柔化的表情,頓時感覺十分靈異。
「Dylan,」原澈果斷地下達指令,「你去擬一份追求計畫,力求完整務實,細節清晰,不能有絲毫敷衍。」
「什麼?追求計畫?」
「限你兩天之內完成,有問題嗎?」
「……我能拒絕嗎?」Dylan哭喪著臉。
「兩天后看不到計畫,這個世界也看不到你了。 」
萬惡的暴君,沒人權啊!Dylan無語問蒼天。
原澈家中,夜色正濃。
「方儒,方儒……」低沉而曖昧的呼喚在耳邊響起。
「唔……」方儒無意識地呢喃。
「方儒,我要你。」大手鑽入衣中,霸道地侵佔每一寸肌膚。
「住手……」
「不要拒絕我,我不想弄傷你。」磁性的嗓音充滿欲望和誘惑。
「啊……」無力抗拒的強勢,熱情而大膽的動作,讓人避無可避。
「是這裡嗎……放鬆點……」手指技巧地挑弄,摩挲不停。
方儒只感覺渾身燥熱,止不住顫慄。
「方儒,我要進來了。」
「不……」身後突然被什麼碩大的東西強行侵入,令他整個人一陣痙攣。
猛地睜開眼,方儒呼吸急促,面色潮紅,滿身都是汗。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環視一周,很快意識到剛才不過是一場夢。
方儒捂住臉,滿心懊惱,他竟然夢到被原澈上,這是性向扭轉的前兆嗎?
「完了……」原澈侵蝕力太強,給他製造了被動式的性/體驗暗示,無關性別,而是一種屈服於強者的原始天性。
每個人都有這種潛性,只是不同的生活環境和接觸的人群範圍決定了這種潛性的變化。
「這可不妙。」方儒喃喃低語,表情困擾。他承認原澈是個不錯的男人,但讓他為了這個男人而改變性向,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他很喜歡小孩,希望將來有個完整的家庭。原澈給不了他這些,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病患,與他產生感情糾葛,也違反了心理醫生的職業規則。
唉,看來他的修煉還不到家,也許應該提前辭職,讓原董另請高明了。但如果他就這樣一走了之,總有種白拿錢不辦事的感覺。而且以原澈的性格,另外找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可真難辦啊!」方儒心中糾結,是自己的貞操重要,還是職業精神重要?
「方先生,飯菜做好了。」保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好,我馬上就來。」方儒起床梳洗,走出房間。
剛在餐桌邊坐好,就聽到密碼鎖開啟的聲音,不過片刻,原澈精神抖擻地走進來。
「你回來了。」方儒習慣性地起身相迎,很自然地接過他脫下的西裝。
原澈抱了他一下,問道:「身體怎麼樣了?」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原澈去洗手間梳洗了一下,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走回客廳,準備和方儒一起用餐。
他的視線瞥見旁邊靜立的保姆,冷聲道:「杵在這幹什麼?你可以走了。」
保姆局促地應了一聲,慌忙收拾東西走人。
「原澈,你嚇到人家了。」方儒無奈地說道。
原澈毫無表情,自顧自地吃飯。
「難吃!」他沒吃兩口就擱下碗筷,對方儒道,「你待會幫我下碗面吧。」
方儒望著桌上的四菜一湯,以清淡為主,難怪原澈吃不慣。
他起身道:「我現在就去下,待會我們一起吃。」
他心裡暗自琢磨,原澈這麼挑食,也不知道當初他怎麼會滿意自己的手藝,要知道他的烹飪水準也不過中等,比起大廚差遠了,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比較用心,食材都是精挑細選的。
原澈被方儒那一句「我們一起吃」給取悅了,心情飛揚。
兩人推開豐盛的家常菜,各自端著一碗面歡快地吸溜著。
「明天我再叫醫生來給你看看,如果好利索了,就把那個保姆給辭了。」他很不樂意看到家裡多出一個礙眼的外人。
「嗯,好。」方儒覺得那個保姆做得也很煎熬,一見到原澈就戰戰兢兢。
他抬眼打量對面的男人,並沒覺得他有多可怕,雖然他的眼神很淩厲,脾氣很暴躁,但很少真正傷過人。只除了想要做/愛時,欲望熾烈如火,就像要將人吞噬一樣,野獸般的掠奪,毫不掩飾的侵佔……打住,他這是在想什麼?
「你怎麼了?」原澈的手貼過來,沉聲問道,「臉有點發燙,是不是還在發燒?」
「沒事。」方儒不自在地避開,故作平靜地起身收拾碗筷。
原澈眼神一沉,以為他是因為前兩天的事情而對他產生了疏離感。
「方儒,」原澈抱住正準備洗碗的方儒,說道,「你不要避開我,我們還是像平常過一樣相處。」
「……」
「我不會再那樣急躁,我會等你適應我,接受我。」
「原澈,」方儒轉身面對他,認真道,「我只是你的生活助理,不負責解決你的生理需要。我的合同再有幾個月就到期了,到時候希望你能讓我離開。」
「不可能。」原澈眯起眼,強硬道,「你忘記我之前說過什麼嗎?我要你做我的人,一輩子都待在我身邊。」
「現在不是奴隸社會,我有選擇的自由。」
「你的選擇不就是我嗎?」原澈一臉平靜道,「那份合同就是證明。」
「合同?」方儒奇怪道,「我的合同能證明什麼?」那份一年合同,即使提前辭職也不過只是損失最後的補貼而已。
「跟我來。」原澈轉身走出廚房。
方儒跟著他走進書房。
原澈從抽屜中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他。
方儒接過來一看,臉色微變。
「這……是什麼?」他什麼時候簽了這樣的合同?合同年限五十年,月薪兩萬,兩年之後配房配車,衣食住行全部報銷,逢年過節另有獎金,還有額外保險,可以說待遇非常優厚。但與之相對的,若是無故離職,必須一次性支付三千萬違約金。
合同最後赫然是他的簽名。
方儒盯著這份合同看了許久。
「怎麼樣?」原澈淡淡道,「這是一份終身制合同,具有絕對的法律效用。」
「你這是欺詐!」方儒瞪著他。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簽過這份合同,但是簽名筆記確實是他的。仔細想想,他唯一簽過的東西,就只有在山莊那次,原澈以辦理會員卡為由,讓他們簽名。當時他看到另外兩人都簽了,所以沒有太在意合同內容。
原澈嘴角微微上揚,雙手交叉,一派悠然道:「你可以去起訴我。」
起訴?方儒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是在浪費時間。這份合同直接買定了他一生,如果他走人,原澈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合法」地將他抓回來。
這傢伙,實在是太陰險了!
作者有話要說:原澈大概出了個昏招,方儒吃軟不吃硬~~
謝謝親們的支持~~
卡卡扔了一個地雷
小橋流水扔了一個地雷
胖蝸牛扔了一個地雷
14186502扔了一個地雷
小橋流水扔了一個地雷
你的冷溫暖我心扔了一個地雷
☆、炫舞吧
合同事件之後,他和原澈的相處變得有些僵硬。就算他脾氣再好,也無法忍受原澈獨斷專行的做法。
「你以後就安心待在我身邊吧,別浪費時間琢磨怎麼離開了。」
原澈最後的話猶在耳畔,讓方儒原本還有些動搖的心終於做出了決定——儘早抽身,遠離原澈。
但如果想要走得順利,恐怕還需要原董的協助,只是他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總不能將原澈看上他的事情說出來吧?
方儒提著購物袋,一邊沿街漫步,一邊沉思。不經意抬頭,餘光瞥見街對面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原家四少原溪?
原溪正被幾個穿著很朋克的青年簇擁著,搖搖晃晃地朝停車場走去。他臉上的笑容極不自然,手舞足蹈地叫嚷著,看起來像是喝醉了。
方儒邁開腳步,打算過去仔細查看一下,畢竟原溪還是個孩子,又是原澈的弟弟,怎麼也不能放任不管,要是出事了,他恐怕會良心不安。
但是他剛邁出腳步,街對面的紅燈就亮了起來,幾輛汽車穿行而過,擋住了他的去路。等他再看過去,原溪已經坐上了一輛銀色賓士,朝另一邊疾馳而去。
方儒連忙攬下一輛出租,指著賓士離開的方向說道:「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面那輛車。」
「好咧。」
那輛賓士的速度很快,計程車司機跟得很勉強,還好有紅綠燈間隔,慶倖沒有跟丟。
賓士在一條繁華的小街停下,原溪和他的同伴一起下車,走進一間地下舞廳。
方儒付完車費,轉頭望去,只見舞廳入口立著一個亮眼的霓虹招牌——炫舞吧。
這裡環境喧鬧,是一條人流混雜的娛樂街。方儒以前光顧的都是一些比較有檔次的酒吧,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
他想了想,掏出手機,撥通了原澈的號碼。
「方儒?什麼事?」原澈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我剛才看到原溪被幾個青年拉進了一家舞廳,他的狀態有些奇怪,你最好過來看看。」
「哪裡?」
「TB街附近的炫舞吧。」
「我馬上就來,你就在外面等我。」
掛上電話,方儒看了看時間,從原澈公司到這裡至少要四五十分鐘,這麼長的時間,隨時可能發生意外。本來幾個年輕人去舞廳不是什麼大事,但原溪的表情讓方儒有些在意。
他決定先進去看看,最好能直接將原溪從舞廳裡帶出來。
只是進去帶個人出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他如此想著。
現在是傍晚時分,舞廳的人並不多,零零散散數十人,或坐在吧台喝酒,或在沙發上聊天。方儒的進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穿著休閒,氣質乾淨,手裡還提著一個大好購物袋,與舞廳的氣氛格格不入。
方儒瞥見原溪消失在走廊轉角處,他快步跟上,一路追到了靠裡面的幾間包廂。他左右看了看,不確定他們進了哪一間。
「你在找什麼?」身後突然傳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
方儒心頭一驚,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被人反手扭住了胳膊,手上購物袋中的水果散落一地。
「進去!」
方儒被人推進了一間包廂,他踉蹌了幾步,抬眼便看到原溪斜斜地躺在沙發上,衣衫淩亂,目光迷離,嘴角還掛著傻傻的笑容。
除了原溪之外,包廂內還有四個人,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年。
「怎麼回事?」坐在沙發正中的染髮青年奇怪地問道,「他是誰?」
「我看到這小子在走廊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幹什麼。」
「哦?你是誰?」染髮盯著方儒上下打量,目光不懷好意。
「我沒有別的意思。」方儒走向原溪,扶住他說道,「只是想把他帶回去,他哥哥正在找他。」
脈搏跳動很劇烈,瞳孔渙散,表情興奮,這不是單純的醉酒後的表現,更像是吸食了毒品。這麼一番查看,方儒意識到情況不妙,如果真的是毒品,那麼他恐怕沒那麼容易將原溪帶出去了。
染髮青年饒有興趣地笑道:「我們哥幾個特意來這裡找樂子的,你說帶走就帶走?」
方儒不著痕跡地觀察他們表情,溫和道,「原溪看起來醉得不清,恐怕沒法和你們一起玩了。」
「誰說的?」染髮青年靠過來,一把將原溪拉入懷中,上下撫弄,曖昧地低笑,「小溪,感覺怎麼樣?還想要嗎?」
「要,我要……」原溪面色潮紅,扭動身體,意識不清道,「好熱,不要停,我們繼續玩。」
方儒倏地站起來,拽住原溪的手臂,拖著他就朝門口走。
「想走?」兩名青年迅速擋在門口。
方儒二話不說,抬腳就踢向其中一人的要害,然後勾拳擊中另一人的臉面。兩聲慘叫相繼響起。
他的手握住房門把手,剛要推門而出,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拉扯力。回頭一看,原溪被那名染髮青年制住,最後那名青年提著一根短棍朝方儒砸來。
方儒敏捷地閃過,卻也鬆開了原溪的手。
染髮青年喊道:「把這小子打趴下,正好給咱們加餐。」
「看我們的!」一名青年擋在門口,與另外兩人夾擊方儒,出手雜亂無章,但是又狠又快。
方儒雖然學過幾手擒拿,卻不擅長群戰,幾個回合,身上就掛了彩。
「啊!」背後突然一陣劇痛,他摔倒在地。
幾人迅速將他擒住,拖到沙發上。
「還真會折騰。」一人表情扭曲地呸了一聲。
「哼哼。」染髮青年一把踩在方儒身邊的沙發上,冷笑道,「小子,你最好老實點!你以為我們會這麼簡單放你離開?」
方儒平靜道:「你們想做什麼我沒興趣管,但不該拿原溪下手,你們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哈哈哈。」染髮青年大笑道,「他要不是原溪,我們還不屑動手呢!」
也就是說他們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原溪?原溪得罪了什麼人?看這幾人的穿著打扮,不像是上流社會的少爺,可能只是替人辦事的混混。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不是說了嗎?」染髮青年做了個猥瑣的動作,痞笑道,「找樂子。」
說著,他打了個響指,另一名青年立刻拿出一個針管遞過來。
是注射性毒品嗎?方儒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們。
「知道這是什麼嗎?」染髮青年晃了晃手上的針管,「這可是好東西。」
方儒一語不發,從察覺到原溪表現出吸毒症狀開始,他就知道今天這件事不好辦。這幾人竟然攛掇原溪吸毒!還是成癮性極強的注射性毒品。
他們這是存心要毀了原溪。
「來吧,我也讓你嘗嘗這種極致的快感。夥計們,Music。」染髮青年一揚手,示意同伴準備開始狂歡。
「放開我!」方儒用力掙扎,幾人迅速將他壓倒,死死拽住他手臂。
方儒只感覺手臂一疼,冰冷的液體順著靜脈流入體內。
他咬了咬牙,渾身顫慄。原本只是想帶走原溪,卻沒想到竟然會陷入這樣的困境。
意識逐漸模糊,身上泛起一陣雞皮疙瘩,麻痹的感覺充斥神經,毒品的效果逐漸顯露。方儒四肢無力,周圍的景象一片朦朧,不知是誰在拉扯他的衣服,大片皮膚暴露在空氣中。
雜噪的音樂聲和笑鬧聲充斥耳膜,原溪跟著其他人一起興奮地蹦跳,身體摩ca,動作yin靡。
方儒還強撐著,試圖反抗,卻連視線焦距都對不准。
正在這時,大門「砰」地一聲被人踢開,原澈如凶神一般出現在門口,見到包廂內的情景,他眼中殺意沸騰。
原溪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衣服破碎,神色迷醉。而方儒則搖搖晃晃地揮動手臂,似乎想要攻擊靠近他的人。但出拳無力,被兩人戲耍般地推搡著。
「你們該死!」原澈如野獸一般沖進去,抓住其中一人的頭髮就往牆上撞,頓時慘叫連連,鮮血四綻。
Dylan和另外四個保鏢模樣的人看得一陣心驚,連忙上前幫手。
原澈丟開手上半死不活的人,抱住掙扎不斷的方儒,急切地問道:「方儒,你怎麼樣了?」
方儒捂住額頭,看著眼前模糊的臉孔:「原澈?」
「是我。」
「太好了,你終於來了。」方儒語音模糊道,「他們給原溪和我注射了毒品……」
原澈目光淩厲,吼道:「Dylan,儘快聯繫醫療團,他們這樣子不能去醫院。」
幾人收拾完畢,迅速往外走。原澈和Dylan帶著原溪和方儒回去治療,那四名混混則被保鏢領走了。
坐在車中,原溪還在手舞足蹈,行似癲狂。
方儒竭力壓制藥性,大腦麻痹讓他無法正常思考,眼神迷離,眉目之間帶著異樣的風情。
原澈看著坐在懷中喘息的方儒,只感覺下腹一陣燥熱,欲望不受控制地挺立,直直地頂在方儒腿/間。
「真是要命。」他低聲呢喃。
緩了緩氣,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卓離,待會我的保鏢會給你送四個人過去,你給我查查他們的底,順便好好‘招待’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
好吧,方儒和原澈關係的轉折出現了,方儒的身份還沒這麼快揭曉。
☆、無度
「原溪服用了MDMA,也就是搖頭丸,是苯丙胺類致幻性毒品。服食者先會出現心跳加速、血壓升高等反應,隨後會產生幻覺、興奮不止、性yu衝動或者暴力傾向等症狀,身體也將變得異常敏感,生理上還會伴有頭暈、嘔吐等現象。MDMA很容易上癮,一兩次就有可能無法抑制,造成頑固的心理依賴。藥效過後,還會出現嚴重憂鬱、煩躁和幻覺重現,對神經中樞和心臟功能損害極大。」老醫生對原澈嚴肅道,「原溪的情況還不算太壞,應該剛接觸MDMA不久,只要好好調理,再配合心理治療,很快便能恢復。只是這種MDMA的成分比較混雜,藥效的時間和表現可能會與預計的稍有不同。」
「那方儒呢?」
「方先生的情況稍微嚴重一點。」醫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資料,回道,「MDMA直接被注射到他的體內,藥效發揮更快,反應也更強烈,加上他大病初愈,免疫力降低,後遺症可能不少,需要更加細心地照料。」
「我知道了。」
送走醫生,原澈回到方儒的床邊,凝視著他眉頭緊蹙、一臉難受的模樣,表情陰沉。
「Dylan,趕緊將原溪抬回原家去。」免得他控制不住把他給殺了。
原澈用極力克制的語氣吩咐。
「好,那我先走了。」原澈這樣子還真可怕,Dylan感覺有些心驚膽戰。萬幸方儒沒有真的出事,否則他真擔心會發生什麼慘案。
房間中一片靜寂,只有方儒無意識的shen吟。
「你是笨蛋嗎?」原澈低斥,「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嗎?你一個人去逞什麼能?」
話雖如此說,但原澈心裡清楚,如果不是方儒拖延時間,原溪如今恐怕早就被人糟踐了。
原澈拿來熱毛巾,幫方儒擦拭額頭上的汗漬,動作前所未有的溫柔。
方儒緩緩睜開眼,表情木然,琉璃般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靈動,仿佛一潭死水。
「方儒,你怎麼了?哪裡難受?」原澈蹲在他身邊,輕聲問道。
方儒毫無反應,眼淚悄無聲息地從眼眶中滑落,嘴唇微微張合,似乎在念著什麼。
原澈湊近聆聽,聽他正在用呢喃不清的聲音低喚著:「媽媽,爸爸……」
原澈回想Dylan給他的資料,上面提到方儒的父母在他10歲時死於一場意外,這對他而言肯定是一種難以磨滅的傷痛,就像他母親最後留在他記憶中的模樣……
原澈躺到方儒身邊,將他擁入懷中,輕輕道:「別害怕,以後讓我好好愛你。」
方儒的眼淚滴落在原澈手臂上,灼痛了他的皮膚。他低頭吻去他的淚水,
方儒止不住顫慄,MDMA的藥效讓他的身體感覺異常敏感,皮膚的碰觸給他帶來一種奇妙的快感,讓他渴望更多。
「方儒……」
原澈的氣息縈繞在方儒的鼻間,聲音如有魔力般撥動他的神經。
方儒的呼吸變得急促,身體無意識地扭動。
原澈眼神一暗,一一吻過方儒的睫毛、臉龐、鼻尖,最後在嘴唇上輾轉流連,眷戀不去。
「不,不要!」方儒突然掙扎起來,蜷縮著身子似要將自己藏起來。
「怎麼了,方儒,方儒?」原澈不停喚著他的名字。
方儒將頭埋在原澈的頸窩,肩膀微微顫抖,看起來格外脆弱。
「別害怕,別害怕。」原澈輕輕撫摸著他的背脊,柔聲安慰。
方儒置若罔聞,繼續掙扎撕咬。
「該死!」
原澈猛地翻身將他壓住,低頭狠狠吻住他的唇。
「唔……」
「方儒,讓我幫你忘記那些痛苦的回憶。」原澈用力扯開他的衣服,扣子顆顆迸裂。
熾熱的吻如雨點般落下,衣物在糾纏中散落一地,兩具赤luo的身軀交疊摩ca,低沉的喘息聲夾雜著微弱的shen吟,如一首迷醉的旋律。
方儒意識朦朧,快感一波波侵襲他的大腦。他無力地拽著床單,任由身上的男人支配他的一切。
「方儒,方儒……」
「嗯……」
身體被進入,深入得艱難而緩慢,異常煎熬。
「方儒……你是我的。」原澈猛地用力,將欲yu望完全嵌入他的身體。
「啊……」方儒挺起腰身,雙腿被原澈抬起。
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向他襲來,原澈就像一頭剛被放出籠子的野獸般,兇猛地肆掠。
方儒隨著他的動作起伏,身體在藥物影響下變得異常放鬆而敏感,在渡過最初的痛楚之後,開始適應原澈的節奏,毫無保留地接納他。
「方儒,方儒……」原澈不停喚著方儒的名字,似乎要將他融入靈魂。
動作越來越快,體位不斷變換,在沉淪中享受著極致的快感……
方儒昏昏沉沉,時醒時睡,不知天明與夜臨。
兩天來,他們除了吃飯、洗澡、睡覺之外,其他時間都用來做/愛。
兩人如饑似渴地交he,衣服幾乎沒有完整過,保險套隨意丟棄,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他們做/愛後殘留的淫靡氣息。
原澈第一次沒有用套,後來擔心方儒生病,便開了幾包。有時候用,有時候不用,零零總總,數量相當可觀。
荒淫無度兩天,方儒精疲力盡,原澈卻是越戰越勇。直到醫生來檢查,發現方儒身上斑駁的痕跡,責難一番之後,才終於讓原澈稍稍收斂。
他推掉公事,專心照顧方儒。雖然最後總是將人吃幹抹盡,但他確實難得有耐心,每天喂他吃飯,幫他洗澡、擦藥、按摩,平時更是溫言細語地問候,體貼入微地關懷,與之前的冷厲暴躁簡直判若兩人。
三天后,方儒的意識逐漸恢復,只是偶爾還會感到頭暈目眩,或者產生輕微的幻覺。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的身體就像被卡車碾過一般,渾身的骨架和肌肉都是酸軟的。
模糊的記憶中,全是與原澈做/愛的畫面。床上、沙發、浴室,全都有他們留下的痕跡。
荒唐,糜爛,昏天黑地,需索無度。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方儒看著身上觸目驚心的吻痕,大腦一片空白。
龍頭的水聲嘩嘩作響,就如同他此刻混亂的思緒。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可惡!」眼前一陣眩暈,方儒揉了揉發疼的額頭,穿好睡衣,步履不穩地走出浴室。
雙腳發軟,身體不自覺地向旁邊傾倒。一隻手臂伸過來,將他扶住。
原澈駕輕就熟地抱起他,輕輕放到床上。
方儒低下頭,一語不發。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原澈輕聲問道。方儒最近的氣色好了很多,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惡夢連連。
方儒沒有回答,躺進被窩側身背對著他。
原澈並不知道方儒的意識已經恢復,以為他只是想睡覺,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好好休息,我出去一會,很快就回來陪你。」
聽到關門聲,方儒轉頭看向門口,表情沉肅。
「老闆,我已經查出了一些眉目。」辦公室中,一名中年男子報告道,「那四個混混都是經常在黑街一帶活動的流氓地痞,打架鬥毆,販毒,收保護費,搶劫偷竊,無惡不作。他們的老大是四區的龍頭,很有些手段,但這件事應該與他無關。」
「哦?怎麼說?」原澈表情陰森,充滿煞氣。
「我查到他們的銀行戶頭最近有一大筆資金入帳,寄款人身份還沒有查出來,但絕對不是老龍頭,因為這筆錢是從瑞士銀行轉過來的。」
瑞士銀行?對方似乎有點來頭。原溪怎麼會與這種人扯上關係?他雖然有些渾,但還不至於傷天害理。對方叫人引/誘他吸毒,是想看他自取滅亡嗎?什麼人會如此大費周章地來對付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二世祖?
「那四個混混有沒有交代什麼?」原澈又問。
「他們知道的不多,命令都是通過電話傳達的。」
「能查到號碼來源嗎?」
「很難。」
「繼續查。」原澈冷峻道,「那人如此謹慎,如果不是與原溪有仇,那麼就是想對原家不利,你可以試著調查一下原家的競爭。」
「好,老闆,我馬上就去辦。」
原澈決定找個時間回去親自問問原溪,看他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原家是商界巨頭,財力雄厚,勢力遍佈國內外。對方既然敢對原家的人下手,說明他有恃無恐。
回到家中,臨時請來的保姆已經將飯菜做好。
原澈直接走進方儒的房間,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屋子各處都沒有他的蹤影。
原澈問道:「方儒呢?」
「方先生半個小時前出門了。」保姆恭敬地回答。
半個小時前,正是他剛離開不久。
原澈心下一凜,又問:「他去哪裡了?」
「這個我不清楚,但是方先生留了一封信給您。」
原澈一把奪過信,裡面只有一行簡單的留言:原澈,很抱歉,我想我沒法再繼續待在你身邊了。
原澈將信紙揉成一團,迅速朝方儒房間沖去,打開衣櫃,裡面的衣物果然都不見了。
他沖回客廳,吼道:「你是瞎子嗎?看方儒提著行李離開也不知道給我彙報?」
保姆面色慘白,顫抖道:「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原澈一腳踢向餐桌,湯汁灑了一桌子。
他端起碗就朝保姆砸去:「滾!」
保姆嚇慘無人色,倉皇而逃。
方儒,別想從我身邊逃開,我會把你逮回來的!原澈平復了一下怒火,目光灼熱地望向窗外。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將於2月3號入v,2月3號到2月5號三天,每天隨機給10位留言的親發放紅包,100點到1000點不等。
☆、抉擇
方儒連鋼琴都沒顧上,便匆匆從原澈家裡跑了出來。
他沒有入住酒店,而是在臨城租下了一間小公寓。
躺在床上,他只感覺身心疲憊,大量體力的消耗加上mdma的後遺症,都讓他難受至極。
過了一會,方儒從床上坐起來,打開筆記本,連上新的無線網路,調出之前記錄原澈治療過程的文檔,重新編輯了一下,給法國的導師發了過去。在郵件末尾,他還簡述了他與原澈之間的關係和最近發生的事情,希望導師能給予他一些建議。
在等候回信的時間裡,方儒拋開一切雜念,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食物上,每天變著花樣的燉煮煎炒,用健康美食補充元氣。他很清楚吸食毒品、縱欲過度對身體的傷害。頭痛,肌肉酸軟,食欲不振,容易焦慮、犯困,偶爾還會出現幻覺,種種副作用併發,讓人難以忍受。
除了用食療調理身體之外,方儒還要對自己的心理狀態進行調節,這也算是心理治療師的必修課——善於舒解負面情緒。
閉門獨居、缺少社交容易患上抑鬱症,方儒第二天就邀請了隔壁的鄰居來家裡做客。他長相俊雅,待人和善,很快就博得了鄰居們的好感。幾番往來之後,方儒逐漸恢復了精神。
「從來沒吃這麼飽過!」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坐在餐桌邊,雙手合十,「虔誠」地感歎。
「齊曉,你還能更誇張點嗎?」方儒看著一乾二淨的碗盤,一臉好笑。
「我哪有誇張?是方哥你手藝太好了。」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遵命,長官。」齊曉搞怪般地敬了一禮,「我這就回了,多謝方哥的招待。」
送走齊曉,方儒笑著搖了搖頭。這名少年是他現在的鄰居之一,自從兩天前在這裡吃過一次飯後,便與他熟悉起來。齊曉性格爽朗,陽光朝氣,很討人喜歡。
這樣一個鬧騰的人離開,公寓一下子顯得空曠起來。
方儒洗完澡,照例查看了一下郵件,依然沒有收到導師的郵件,只好關燈睡覺。一個人獨處的房間,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四周空冷寂靜,了無生氣。
「嘔!」方儒突然捂住嘴巴,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快步沖進洗手間,扶著洗漱台幹嘔不止。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發燙。「又發燒了……」
閉著眼睛靠在牆邊,靜靜等待眩暈的感覺消失。
片刻後,他洗了把臉,重新回到房間。吃了幾片藥,額頭還在不停抽痛。
mdma的後遺症真是出乎意料的頑固……方儒微微歎息,蜷縮在被窩裡,在一室清冷中睜眼到天明。
自從方儒離開後,原澈的情緒就變得極不穩定,但他的表現卻與往常不同,並非直接宣洩怒火,而是壓抑的陰沉,表情如幽鬼般可怖,令人心生寒意。
「什麼事?」原澈握著電話,冷冷問道。
「老闆,靜小姐和一群人進了賓館。」
「這麼晚了還和一群人去賓館?」原澈命令道,「去把她拖出來,送她回家。」
「是。」
掛上電話,原澈繼續處理事務。
半個多小時後,電話再次響起。
「老闆,不好了,靜小姐被人拍了照。」
「什麼照?」原澈隱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混亂的人聲,「發生了什麼事?」
「是記者。記者偷拍了靜小姐和一群男人不雅的照片。」
「記者?原靜都幹了些什麼?」
「她……她……」
「行了,記者還在嗎?」
「在,正被我們控制著。」
「很好,沒收他的照相機和證件,然後把原靜帶回去,餘下的事交給我處理。」
「是的,老闆。」
原澈用力砸下聽筒,表情陰森,渾身緊繃,握筆的手指青筋暴露。
片刻後,他深呼一口氣,再次拿起電話。
吸毒事件之後,原澈為防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暗中給原家的重要人員安排了保鏢。若非有此一招,明天的頭條恐怕就是有關原家三小姐亂/交的報導。
等原澈擺平這件事,新的麻煩又出現了。
原澤的妻子楊可心被曝出與某位導演有姦情,兩人的親密照被刊登在娛樂雜誌上,佔據了大塊版面。原澤作為原家大公子,是外界公認的下一任執行總裁,口碑一向很好,如今卻因為他的妻子而丟盡顏面。
「爸爸,我要出國。」原澤被記者追了幾天,煩不勝煩,回家見到妻子更是怒火中燒。
「這個時候出國?那你手上的專案怎麼辦?這可不是一個小項目,必須由我們自己人親自跟進。」
「交給原澈吧。」原澤隨口道,「以他的能力,絕對不會有問題。」
原峰看著原澤情緒低落的樣子,歎道:「好吧,你先與原澈溝通一下。」
「我知道了。」原澤嘴上答應著,卻沒有直接與原澈見面,只是電話通知,順便讓秘書將資料傳給他,然後自顧自地出國去了。
原澈半路接下這個項目,毫無準備,只能從頭跟進。隨著工作的展開,他的情緒也變得越來越暴躁,越來越壓抑,森冷的氣息足以凍傷他周圍十米範圍內的所有人。
短短幾天,原澈便承受了來自工作、家人以及方儒等多方面的壓力。他卓越的工作能力和不知疲倦的精力,幾乎讓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如今還只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年輕人。
深夜回到家中,原澈不自覺放鬆了精神,一頭倒在方儒的床上,聞著他殘留的氣息,疲憊地合上雙眼。
「方儒……」
房間內空空寂寂,失去了往日溫暖的色彩。沒有他的存在,一切都變得那麼冰冷。不過短短幾天,卻仿佛過了幾個世紀。
真正的寂寞,並非一生孤獨,而是擁有之後再失去,那將是一種讓人無法忍受的煎熬。
原澈趴在深色的大床上,雖然閉著眼睛卻了無睡意。在外如鐵人一般的他,此時卻像一個被拋棄的小孩,寂寞而無助。
肚子突然咕嚕嚕地叫起來,他沒有理會,依然一動不動。
猛地睜開眼,身邊空無一人。
「方儒,我餓了。」原澈喃喃低語。
「想吃面,加大塊燒肉。」
原澈又重新閉上眼睛,過了好久,肚子餓得直發疼,他的面和他的方儒都沒有出現。
方儒太滑頭,在附近銀行取了一萬現金,避免被人追蹤到信用卡的消費地點;又把手機留在了家裡,防止被gps定位;而且還沒有在酒店訂房的記錄;估計他也不會乘坐需要用到身份證、護照等證件的交通工具。
平時看他溫柔無害,其實心思細密,明明是匆匆出逃,卻考慮如此周道。
「方儒,等我抓到你,我一定將你鎖起來……」
半個月後,方儒發出的郵件終於有了回復。
他的導師在郵件中仔細分析了原澈的症狀,他提到:「在我看來,y先生的病症其實並沒有你預計的那麼樂觀。你幫他緩解了壓力,疏導了他的情緒,卻沒有解決他真正的心理病源,比如他母親的意外身亡。你確定這件事對他已經沒有影響了?他身邊的家人是否也是給他造成壓力的根源?他平時的生活狀態是否是一種病態的宣洩?」
「……y先生與你,從陌生到熟悉,最終發展成如今超越友誼的親密。他對你產生的強烈佔有欲,代表你已經成為了能夠影響他精神狀態的重要因素,你的去留對他意義重大。
「不要問我該如何抉擇,這個問題只有你自己才有答案。不要讓性別成為你判斷對錯的障礙,是明哲保身,還是勇往直前?這個決定不單單只是對你職業生涯的考驗,也會改變你的未來。asa,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所以務必要考慮清楚,不要讓同樣的悲劇再次成為你的惡夢。」
不要讓同樣的悲劇再次成為他的惡夢?方儒知道導師說的是他的父母。如果他選擇離開,那麼原澈的狂躁症狀可能會更加嚴重,甚至導致難以預期的後果,重蹈他父母的覆轍?
方儒陷入沉思,回想與原澈在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他的霸道,暴躁,挑食,專斷獨行,偶爾透出的孩子氣,醉酒時的狂放……似乎都已經在他記憶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他真的能夠毫無牽掛地一走了之?似乎……不能。但留下來同樣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原澈想要的,他未必願意給。可恨的是,即使他拒絕,原澈也不會改變初衷,他對自己的yu望從來都是毫無遮掩。區別只在於是馬上「強」,還是推遲一點再「強」,總之最後結果都是一樣。方儒如果選擇留下,也就意味著選擇接受他。
耳邊響起有如魔咒般地輕聲呢喃,揮之不去。
身體的記憶再次湧現,那無所顧忌的纏/綿,那令人暈眩的溫情,那火熱的氣息,那癡狂的眼神,以及被進入的感覺,都清晰無比。
方儒渾身發熱,滿臉懊惱。
這下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原澈侵蝕力太強,他的氣息不知不覺就融入了他的骨髓。他從未對同性有過衝動,原澈卻硬生生在他身上留下了屬於他的烙印。只要原澈願意,這世上恐怕沒有他征服不了的人吧?
他到底該如何抉擇呢?
作者有話要說:開v有喜,紅包等我回來發~~
在這裡提前說明一下,原澈在家的威望很高,他的權威讓原家人習慣將麻煩交給他處理,因為他從來不會示弱,也不會說「做不到」,而且堅持親力親為,類似強迫症一樣地讓自己忙碌。
☆、同性與異性
「方儒?」
正在路邊行走的方儒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循聲望去,只見一輛紅色跑車停在他身邊,車內坐著一名穿著時尚的女人。
「任小姐?」來人是曾在山莊邀請他參加化妝舞會的任妍,「真巧。」
「是啊。」任妍笑道,「難得遇上,一起去吃個飯?」
「不了,我家裡還煲著湯。」方儒婉轉回絕。
「你家就在附近?」任妍饒有興致地問。
「嗯,暫時租住在一所公寓中。」
「介意請我去你家吃個飯嗎?」
方儒笑道:「只要你不嫌棄。」
「那上車吧。」
任妍載著方儒,一路飛馳。
在他們身後,一輛桔黃色的雷克薩斯悄悄跟了過來。
十分鐘之後,任妍開著跑車來到方儒租住的公寓前,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詫異道:「你就住在這裡?」
「是啊。」方儒坦然回應。
任妍將車停好,一臉好奇地跟著方儒一起走進公寓。
「請進。」方儒將任妍迎進屋子。
任妍看著這不足六十平的小公寓,說道:「你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
她四處走動了一下,對室內簡單的裝潢不予置評。
「這裡挺好的,我也只是暫居住一段時間,沒那麼多講究。」方儒給任妍泡了一杯茶,「你先坐會,飯菜很快就好。」
「嗯,你去忙吧。」任妍坐在沙發上,神態自若。
公寓樓下,坐在雷克薩斯兩人一齊看向公寓,表情怪異。
「那小子就住這?」駕駛座位上的男人譏笑道,「還以為讓任妍看上的是什麼人物呢,原來不過只是個窮小子。」
「鐘威,你可不要大意,那小子一副小白臉的樣子,任妍看上他並非不可能。」
「哼,他有什麼資格和我搶女人?杜傑,找機會讓那小子在任妍面前出出醜,保准任妍再也不會看他一眼。」
「行,這幾天我叫人留意他們的行蹤,一有機會就上。」
「就這麼說定了。」
「嗯,你手藝真不錯。」任妍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頓,滿意道,「真看不出來,你居然內外兼修,不錯。」
「多謝任小姐誇獎。」方儒一邊收拾碗筷一邊笑道。
任妍撐著下巴看著他,突然提議道:「方儒,你不如跟我吧?」
「嗯?」方儒詫異地看向她。
「我包養你怎麼樣?」
「你要包養我?」
「是啊,你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長相俊逸,性格溫柔,還會彈鋼琴,是我理想的對象。」
「抱歉了,我不接受包養。」
「是嗎?那之前將你從舞會上帶走的男人是你什麼人?」
「我的老闆。」
「老闆?不是金主?」任妍笑得意味深長,「你們看起來可不像普通的上下級關係哦。」
方儒平靜道:「你要說金主也沒錯,他負責給我發薪水。」
「你們真的不是……」
「任妍,我不知道你的好奇心這麼重。」
「我只對感興趣的東西好奇。」任妍不在意地擺擺手,「算了,我也只是隨口說說,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都無所謂。但是,我這個朋友你總不會拒交吧?」
「當然。」方儒笑道,「能與任妍成為朋友是我的榮幸。」
「客套話就別說了。」任妍走到方儒身邊,嬌媚道,「幫我一個忙如何?」
「什麼忙?」
「後天陪我去參加一個音樂party。」
方儒遲疑:「這個……」
「不會連這點小忙也不幫吧?」任妍解釋道,「這個音樂party只是一個私人性質的聚會,是我堂姐舉辦的,參加人數不超過五十人,並邀請了國內著名的鋼琴師華寧進行即興演奏,我想你會感興趣的。」
華寧?方儒有些意動,這位鋼琴師在國外也小有名氣,他確實想去現場聽一聽他的個人演奏。
如此一想,方儒點頭應允:「好吧,我陪你去。」
「太好了!」任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高興道,「那我先走了,後天再過來接你。」
音樂party當天,任妍偕同方儒一起來到一座豪華別墅中。
方儒發現參加party的人大多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個個衣著光鮮,儀表不凡。
「任妍,這其實是相親聚會吧?」方儒小聲問道。
「答對了。」任妍朝他嫵媚一笑。
「那你說的華寧……」
「放心,他肯定會到。」
方儒便不再多言,如紳士一般地陪任妍應酬。他對這種場面從不怯場,應對自若,很容易便給人留下了好印象。
不過多時,鋼琴師華寧到場,眾人安靜下來,準備聆聽鋼琴演奏。
「老闆,我找到方儒了。」dylan興沖沖地跑進原澈的辦公室。
「在哪?」原澈將手上的簽字筆一扔,目光如注。
「就在臨城的一所公寓裡。」
「走。」原澈二話不說,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原總,您要去哪裡?」秘書見他行色匆匆地從眼前經過,連忙起身詢問。
「今明兩天的會議全部取消,等待通知。」話音還沒落,人已經消失在轉角。
汽車在公路上勻速行駛,dylan興致勃勃地向原澈敘述找到方儒的過程,原澈卻是充耳不聞,目光一直注視著前方,手指不停在大腿上敲擊著,顯露內心的焦躁。
正在這時,車身突然一陣劇烈震動,伴隨著刺耳的刹車聲,斜斜地朝路邊滑去,「砰」地一聲,猛地撞擊在路障上,翻滾而過……
「啊……」行人的尖叫與車輛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成了原澈最後的意識。
正在聽演奏的方儒突然抬起頭,莫名地朝窗外看了一眼。
「怎麼了?」任妍問道。
「沒什麼。」方儒回過頭,忽略剛才的悸動。
演奏結束,方儒很是滿足,趁任妍去洗手間的空檔,準備去與華寧交流一下。
誰知才剛邁出幾步,就被四五個人攔住。
「方儒是嗎?」為首一名鷹鉤鼻男人一臉輕蔑道,「任妍待你不錯啊,穿得人模狗樣,還真像那回事。」
「你想說什麼?」方儒語氣平和,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來意不善。
「我只是想奉勸你,離任妍遠一點,否則別怪我不給你留顏面。」鷹鉤鼻冷哼一聲。
方儒笑道:「謝謝,我記住了。」
鷹鉤鼻一愣,沒想到對方是這種反應,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後繼無力。
「你們在做什麼?」任妍踩著高跟鞋,氣勢咄咄地走過來。
「任妍,你怎麼會看上這小子?」鷹鉤鼻高聲質問。
「看上他又怎樣?」
「一個租住廉價房的窮小子,有什麼值得你上心的?」
「你怎麼知道他住在哪裡?」任妍眯起眼,「你跟蹤我?」
鷹鉤鼻仰著下巴,毫無愧色道:「我是你的未婚夫,有權利瞭解你的交友情況。」
「哈。」任妍怒極反笑,「鐘威,你給我聽好了,我任妍對你沒有任何興趣。窮小子又怎樣?我喜歡的就是這個男人。」
說著,她抱住方儒的脖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與他擁吻。
方儒下意識環住了她的腰,女性柔軟的身軀和特有的體香讓他心頭微動。
周圍掌聲雷動,起哄聲不絕於耳。
任妍挽著方儒的手臂,如女王一般坦然地接受眾人的調笑。
方儒看著她,這個女孩性格豪爽,嫵媚大方,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
「任妍,我不相信你會喜歡一個一無是處的小白臉。」鐘威戟指怒目。
「你怎麼知道他一無是處?」
任妍的問話聲剛落音,方儒的手機就突兀地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他的鄰居齊曉。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方儒告罪一聲,走到旁邊接通電話,「齊曉,什麼事?」
「方哥,救命啊,我家被人洗劫了!」
「什麼?」
「求你快回來,我要死了。」齊曉的聲音無比淒厲。
方儒心下嘀咕,說了一聲「我馬上就回」,便掛了電話。
「不好意思,臨時有事,我要先回去了。」方儒面帶歉意地對任妍說道。
任妍點頭道:「你去吧,我待會還要和我堂姐聚聚,就不送你了。」
鐘威在一旁冷笑:「你是覺得丟人,所以想臨陣脫逃吧?」
方儒溫和地笑道:「鐘先生,你說得沒錯,我現在確實配不上任妍,但只要她愛我,我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鐘威表情僵硬,而任妍則是滿臉光彩。
方儒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意過鐘威的挑釁,這種雲淡風輕,反而突顯了他對鐘威的不屑一顧。他所表現出的氣度和儒雅,足以令在場所有人皆為之欣賞。
待方儒離開,任妍對鐘威說道:「鐘威,沒有見識,至少也要有常識,你沒看到方儒身上穿的是什麼嗎?」
「什麼?」鐘威不明所以,「不就是名牌嗎?在場哪一位比他品味差?」
任妍哼笑一聲:「那是義大利服裝設計大師domenico量身設計的服裝,衣服上的精雕紐扣,世界獨一無二,無論是材質還是雕刻手法都難以複製。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你認為我有能力為他購置這種服裝嗎?鐘威,在說別人一無是處的時候,先把眼力練好一點再說。」
方儒叫了輛計程車,匆匆回到公寓,一眼就看到齊曉正可憐兮兮地蹲在他的房門口。
「怎麼了?」方儒快步上前。
「方哥。」齊曉噌地站起來,一把抱住方儒,訴苦道,「我的家被一群壞蛋洗劫了。」
方儒撥開他,走到他的房門口,探頭往裡面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室狼藉。但並不像是被洗劫,更像是剛狂歡過一場,地上到處是酒瓶、零食、紙巾等垃圾。
方儒沒好氣地看向齊曉:「只不過是弄髒了,自己打掃去,我可不管。」
「別這樣。」齊曉小狗一樣跟著方儒進了他的公寓,哀求道,「方哥,可憐可憐我,讓我在你這湊合一夜吧?」
「不行。」方儒毫不猶豫地拒絕,「我家沒有多餘的床。」
「我睡沙發。」
「沙發太小了,裝不下你。」齊曉的個子將近180,除非能折疊,否則絕對睡不了他臨時添置的小沙發。
「我可以睡地板。」齊曉又一把抱住方儒,撒嬌道,「求你了,方哥。」
少年充滿陽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令方儒的心微微一顫,腦中瞬間閃過原澈的臉孔和他熾烈的眼神。
「沒有商量。」方儒迅速將齊曉推出去,俐落地關上門。
齊曉在門外拍了幾下,見方儒毫無回應,只能訕訕地回到自己的屋子。
方儒坐在沙發上,深深吐出一口氣,腦中一片混亂。女人,他愛,但男人的靠近,似乎也讓他心跳加速。
難道他變成無節操雙性戀了?
「可惡……」
作者有話要說:過年幾天都很忙,所以不知道能不能三更。如果今天沒有第三更,那明天儘量雙更補足。
下一章方儒回到原澈身邊。這是溫馨文,所以虐也虐得也很溫馨,大概……哈哈。
☆、賭上未來
之後幾天,任妍時不時會打電話過來邀約方儒,方儒有意擺脫原澈對他的影響,便嘗試著與任妍接觸。他們一個熱情主動,一個溫文寬和,倒也相處得十分融洽。
「方儒,正式做我的男朋友吧?」任妍將方儒送到公寓樓下,突然開口道。
方儒微微一笑:「能得任小姐垂青是我的榮幸,但是,我擔心做了你的男朋友,會被人嫉妒而死。」
任妍靠在駕駛座上側臉望著他,悠悠道:「方儒,你看著像是個單純的人,其實心思難測。我表現這麼明顯,你卻始終不溫不火。不僅是對我,對其他人都那麼溫柔,這讓我很有挫敗感。你啊,有時候真的很可惡。」
「嗯,你說得沒錯,我確實……」
他對任妍有好感,卻並非那種心動的感覺。他只是想回歸正常,想在任妍身上尋找一個答案。
打開公寓大門,方儒望著冷清而簡陋的屋子,突然覺得自己無處可去。
這裡沒有他迎接或者迎接他的人,沒有需要他餵食的人,沒有他可以擁抱的人,沒有陪他散步的人,沒有與他嬉鬧的人,也沒有讓他困惑的人,空空洞洞,一無所有。
「方哥,」齊曉從隔壁探出頭來,好奇道,「你站在門口發什麼呆?」
「哦,沒什麼。」方儒回過神,走進屋子。
齊曉跟進來,小聲問:「剛才送你回來的美女是你女朋友嗎?」
「不是。」方儒脫下外衣,隨口回道,「只是普通朋友。」
「是嗎?嘿嘿。」
「你笑什麼?」方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沒有。」齊曉收斂表情,湊近方儒撒嬌道,「我今天能留下來吃飯嗎?」
「行,過來給我洗菜。」
「遵命!」齊曉高聲回應,目光定定地凝視著方儒的背影。
吃過飯,方儒將賴著不走的齊曉給趕出去,然後回到房間打開電腦。
習慣性地點開有關原氏集團的新聞,無疑中看到幾天前一則新聞。
「……昨夜八點左右,在通往臨城的路段上,一輛轎車突然失控,滑出車道,猛烈撞擊在路障上,車上三名男子皆受傷昏迷,目前傷勢不明。據說其中一名傷者乃是原式集團二公子原澈……」
方儒手指一顫,目不轉睛地看著車禍現場的照片,一眼就認出那輛出事的汽車正是原澈的專座。他呆愣了半晌,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完全沒想過原澈會發生意外,而且意外就發生在通往臨城的路上,他是來找自己的嗎?
心跳驟然加速,大腦有瞬間失去思考能力。
片刻後,他匆匆換好衣服,取來錢包和手機,飛快跑出了公寓。
此時已是晚上八點多,正是原澈當初趕往臨城的時間。
市立醫院的vip病房內,頭上纏著繃帶的原澈半躺在床上,表情陰鬱。
「我的車被人動了手腳。」他看向沙發上的原峰,冷冷道,「我現在確定有人要對付原家。」
原峰沉著臉點點頭,一語不發。
原澈又道:「爸爸,我覺得這個人肯定與您有仇,他想讓你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我實在想不出與誰結下了這樣的血海深仇?」原峰表情困惑。
「爸爸,您忘了嗎?」原澈提醒道,「雷子祥半年前出獄了。」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他做的?」原峰思忖了一會,搖頭道,「不可能,他出獄後,除了幾個道上的兄弟,幾乎身無分文,怎麼可能給我們製造這麼多麻煩?除非……除非他入獄前還隱藏著我們所不知道的實力和人脈。」
原家在老太爺那一輩是以黑道起家,當時名聲顯赫,風光無兩。後來有了固定資產,才開始慢慢洗白,到原峰掌家,基完成轉型。而雷子祥原本是原峰的兄弟,只是道不相同,他不願意放棄黑道勢力,最終與原峰分道揚鑣。但是兩人因為在生意上經常發生衝突,黑白難以相容,後來不知是誰告密,雷子祥在非法交易時被員警抓了個現行。
這筆帳,他全都記在了原峰頭上。
如今他已經出獄,很多事情將難以預計。
原澈看著自己手上的繃帶,拳頭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眼中閃爍出攝人的光芒。
「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你好好養傷,注意安全。」原峰站起身準備離開,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方儒呢?為什麼不在你身邊照顧你?」
「他有事,過一會就來。」
「那就好,我先走了。」原峰離開病房。
原澈一個人坐在床上,腦子不停思考,一會拿起電話,一會看向窗外,一會又移動一□體,似乎完全靜不下來。
突然,他掀翻被子,扯掉針頭,一腳將輸液架踢飛,立時響起一陣哐當碎裂聲。
門外的保鏢聞聲而入:「老闆,您怎麼了?」
「滾!」原澈怒吼。
保鏢被他的眼神嚇到,慌忙退了出去。
原澈煩躁地扒了扒頭髮,大腦高速運轉,完全不受控制。
「唔……」他只感覺頭痛欲裂,仿佛要爆炸一般。
他極力忍耐,強迫自己冷靜。渾身肌肉緊繃,傷口重新裂開,滲出的鮮血暈紅了紗布。
「方儒……」原澈雙目赤紅,意識逐漸陷入混亂。
工作的壓力,緊張的生活節奏和情緒的壓抑,終於讓他瀕臨崩潰。
「這是怎麼回事?」這時,一名醫生帶著兩名護士走進來,看著一地狼藉,滿臉詫異。
「原先生!」醫生快步上前,伸手準備扶住原澈。
誰知原澈突然暴起,一拳將醫生打飛。
護士發出驚恐的尖叫。
保鏢迅速沖進病房,看到傷口滲血的原澈站在床邊,雙眼如野獸一般,兇狠可怖。
醫生和護士全都躲到一邊,臉上驚疑不定。
保鏢們也有些懵了。
其中一人探試地問:「老闆,您怎麼了?」
他們跟著原澈這麼長時間,雖然他偶爾脾氣暴躁,卻從來不會直接動手打人,也不會露出這種仿佛失去理智的瘋狂表情。
「去臨城。」原澈邁開步子,艱難地向前移動。
「老闆您去臨城做什麼?」一名保鏢伸手想要攙扶,但手剛碰到原澈就被他猛地踢了一腳。
保鏢立刻捂著下腹倒退幾步。
原澈的身手並不比他們遜色,出手又快又恨,一般人很難招架。
其他保鏢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處理。
「你們現在別靠近他。」原靜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讓他走。否則你們都會被攻擊。」說話時,語氣中帶著幾分畏懼和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她和原溪被原峰叫來探病,沒想到剛好看到這一幕。
保鏢們正愁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會聽到原家三小姐的命令,紛紛退開,給原澈讓出一條路。
原澈表情冷硬,目光瘋狂,渾身森然,一步一步向外挪動,如同來自地獄的使者。
「原澈。」一個熟悉而焦急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風塵僕僕的方儒快步沖向原澈。
「別靠近他!」原靜大聲提醒。
方儒充耳不聞,跑到原澈身邊,將他扶住。
原澈條件反射般朝他揮出一擊重拳,將他擊倒在地。
「嘖,說了不要靠近他。」原靜等人都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方儒捂著肚子站起來,再次靠近,不停喊他的名字:「原澈,原澈……唔。」臉部又受了一拳,嘴角滲出血漬,牙齒被打掉一顆。
圍觀的幾人都為他感到疼。
這傢伙,出手可真狠。
「原澈,原澈,原澈……我是方儒。」方儒一把抓住原澈衣領,湊近道,「我回來了。」
方儒……是了,他要去臨城找方儒。
「讓開!」原澈用力將方儒推倒,一腳從他身上踩過去。
方儒痛呼一聲,視線朦朧地望著原澈的背影,火從心來。
尼瑪,有完沒完。這傢伙摔壞腦子了吧?
方儒迅速爬起來,幾步追上,一腳朝原澈的臀部就踢了過去。
原澈朝前踉蹌幾步,猛地回頭瞪向始作俑者。
「你找死!」他氣勢洶洶般朝方儒沖過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散開,方儒卻笑了:「來吧,練練手也好。」
原澈二話不說,一拳就砸過來。
方儒敏捷閃過。原澈又踢出一腳,方儒繼續閃躲。
他們以前也經常在健身房練兩手,多半是原澈進攻,方儒防守。所以方儒對原澈的招式還算熟悉,往往能夠在危險時避過要害。但這樣比劃下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也不少。
周圍幾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該怎麼反應。他們這番動靜可不小,幸好這層樓都被原家包了,否則肯定會引來一片騷動。
原澈身上的紗布全都被鮮血染紅,卻硬挺著沒有倒下。
方儒心中焦急,趁著原澈體力逐漸不支,一個擒拿,將他壓在牆上,在他耳邊低聲道:「原澈,夠了,你該休息了。」
原澈的目光一陣朦朧,狂躁的情緒緩緩平復,方儒的臉逐漸清晰地映入眼中。
「方儒……」
「是我。」
原澈表情柔和,輕輕合上了眼,任自己倒入方儒的懷中。
方儒抱著他,眼睛有些酸疼,也許是剛才被原澈打的……
見原澈暈倒,醫護人員這才跑過來,七手八腳地將他抬向病房。
原澈的手死死地拽著方儒,如鐵鉗一般,掰也掰不開。
方儒跟著他進了病房,坐在他身邊,周圍忙碌的身影仿佛變得模糊,世界只剩下他和原澈兩人。
腦中突然浮現導師的話語。
方儒看著原澈,那如雕塑般的側臉透著幾分霸氣和剛毅,握住他的手指堅決而充滿力度。
這個男人,真的會是他的選擇嗎?
這個男人,真的值得他放棄個人榮辱,走上一條不歸路嗎?
他方儒從不輕易承諾什麼,但一旦承諾,便永遠不會後悔。
原澈,做個約定吧。
以治癒你為賭注,賭上我的未來。
我們,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10點發紅包~~
30 牙[VIP] 愛的見證。 3086 2014-02-05 23:05:45
清晨的陽光透出窗口輕輕灑入房中,原澈在疼痛中醒來,一眼就發現了趴在床邊熟睡的人。
「方儒……」他伸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那柔軟而溫暖的觸感讓他感覺到了真實。
他,回來了。
視線落在他的手腕上,一圈青紫色的手指印。
原澈眼中閃過歉意,緩緩坐起身。
「唔……」方儒低喃一聲,從熟睡中醒過來,抬頭看向原澈,微笑道,「你醒了?」
嘴角的動作牽動了傷口,他嘶了一下,連忙收斂表情。
原澈望著他臉上的淤青,逐漸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他陷入狂躁,意識混亂,如一頭發狂的野獸般橫衝直撞。周圍那麼多人,全都畏懼他,躲避他,只有方儒一次又一次受傷,卻又一次又一次地沖向他,即使傷痕累累,也沒有放棄他。
方儒,對不起。還有,謝謝。
「……不要離開我。」原澈第一次顯露了他的脆弱。
「好。」方儒拉住他的手,柔聲道,「我答應你。」
「真的?」
「真的。」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原澈定定地望著他。
「意味著什麼?」方儒微笑著。
「意味著,你要成為我的人,和我生活,陪我到老。」
「……好。」
原澈一把抱住方儒的腰,將頭埋在他懷中。
方儒忍著身上的疼痛,溫柔地環住他的肩膀,輕撫他的頭髮。
兩人靜靜地相擁,感受彼此的溫度。
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打開,醫生探出頭,給方儒作了個手勢。
方儒說道:「原澈,我出去一下,待會就回來。」
「你去哪?」
「去買點東西,順便收拾幾件衣服過來,我陪你一起養傷。」
原澈點點頭,放開方儒。
既然得到了他的承諾,他便選擇相信他。
方儒走出病房,來到醫生的醫務室。
醫生將一份檔交給方儒,說道:「我們昨天給原先生的大腦進行了檢查,他大腦過於活躍,並有輕微的顱腦損傷,有可能產生嗅幻覺,導致精神分裂或者情緒失控等問題。」
方儒仔細翻閱照片和資料,表情凝重。
「原董已經將你的身份告訴我。」醫生又道,「醫院只能解決他身體上的損傷,後期的恢復還需要你來協助。」
方儒點頭:「嗯,我知道。」
他沒想到一場車禍,不但讓原澈的病症回到原點,而且還增加了隱患。
從醫務室出來,方儒叫司機送他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然後做了些清淡的食物,又回到醫院。
方儒知道原澈的口味偏重,為了讓他有胃口,他特意買了他喜歡吃的酸梅和山楂片。
走進病房,方儒將食物擺放在桌上。
原澈看著清清淡淡的飯菜,沉著嗓子說了一句:「不愛吃。」
「喏,先吃一顆酸梅。」方儒撚了一顆酸梅遞到原澈嘴邊。原澈張嘴吃下,眯著眼懶懶地靠在枕頭上,嘴巴一動一動,就像一隻正在曬太陽的獅子。
方儒笑了笑,舀了一勺飯:「來,再吃一口飯。」
原澈聽話地張嘴。
方儒就這樣一顆酸梅幾口飯地喂著,不知不覺中就吃下了大半。
「飽了。」原澈說道。
「嗯,不錯。再賞你一塊山楂片。」
原澈含住山楂片,突然拽住他準備收回去的手,眼神炯炯地望著他:「你打算把我當小孩子養嗎?」
「沒有啊。」方儒一臉無辜,其實他是把他當大型獒犬來養……
「哼。」原澈嘴上吃著山楂,鼻子裡哼著氣。
方儒去洗手間打來溫水,細心地給原澈擦臉擦手。
原澈看著他身上的傷,半晌才開口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事,你不用擔心。」方儒笑道,「我早說自己是練過了,抗打能力一流。」
原澈抿了抿嘴,最終沒有將那三個字說出來。
「方儒,我以後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做,包括……去國外進修。」他願意做任何讓他快樂的事情,只要他始終記得回到自己身邊。
方儒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嗯,謝謝。」
原澈是在為他改變嗎?
低頭笑了笑,這份心意,他收下了。
方儒回來之後,原澈的病房不再是地獄般的存在,他身邊的人也不需要總是提心吊膽,陰沉的氣氛仿佛一下子明媚起來。
原澈的保鏢看方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耶穌,帶著至高無上的崇拜和敬仰。
原靜和原溪也來醫院看過幾次,都是來去匆匆,因為原澈對他沒有任何好臉色。原澈在英國的朋友雖然想來看望他,但礙于原家其他人,只能電話問候。
與此同時,原峰那邊也有了一些消息,雷子祥的勢力逐漸顯露行跡。原澤被原峰招了回來,重新接手公司事務。
原澈獲得了難得的清閒,方儒總有辦法讓他停下思考,單純地享受快樂和寧靜。
雖然偶爾還會暴躁,卻不再需要壓抑。無論他表現多麼可怕,方儒都會守在他身邊,即使傷痕累累。
方儒就像上天賜給他的寶貝,豐富他的生活,修補他的靈魂。
不知不覺間,原澈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醫生宣佈恢復良好,他便迫不及待地出院,帶著方儒一起回到他們的家。
原澈隨意坐在沙發上,一臉滿足。
方儒開始前前後後地忙開,整理衣物,打掃衛生,淘米煮飯。
原澈看得興致盎然,方儒拿著菜刀笑眯眯地靠在廚房門口:「原澈,呆坐著多無聊,過來幫把手怎麼樣?」
這傢伙大老爺似的一動不動,就等著餵食,那悠哉的小樣看得方儒很是不爽。
「嗯。」原澈被方儒的笑容閃到,乖乖地走過來幫忙。
方儒滿意地點頭,但他很快就發現這個決定非常錯誤。
原澈哪裡是會做家務的人?把青菜洗成酸菜,把豆腐抓成豆渣,把黃瓜洗進自己的肚子,還好意思把自己吃得只剩下半截黃瓜遞到他嘴邊。
方儒威嚴地朝廚房外一指:「圓潤地出去。」
「不。」原澈表情堅決地抱著他的腰,在他臉上蹭了蹭。
方儒取來一顆洋蔥,提刀一剁,洋蔥趕緊利索地一分為二,然後刀起刀落,嗖嗖嗖地切起來。
原澈被嗆得雙眼通紅,鼻頭發酸。
他默默地收回手,滿臉憂傷地離開廚房。
原澈出院的第一頓,方儒做得很豐盛,大部分都是原澈愛吃的,某人吃得分外滿足。
「嘶……」方儒突然捂住臉頰,皺了皺眉。
「怎麼了?」原澈忙問。
方儒張開嘴,把自己之前被他打落的那顆牙齒的缺口給他看。
原澈咳了一聲,嚴肅道:「下午就去給你鑲一顆金牙。」
方儒呵呵笑了幾聲:「不用了,鑲顆金牙,笑起來還不閃瞎別人的眼睛,我只需要普通的牙。」
「嗯,都聽你的。」
吃過飯後,原澈並沒有直接帶方儒去鑲牙,而是先打了電話預約,請了最好的牙醫。
第二天,兩人來到預約的地點。
「你去吧,我在這等你。」原澈朝方儒擺了擺手,目送他進了房間。
「原二少。」這時,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牙醫走過來。
「嗯,我們也開始吧。」原澈跟著這名醫生進了另一個房間。
方儒並不知道,牙醫給他鑲嵌的新牙是原澈特別定制的,上面刻有l.o.n,是原澈英文名字lionel縮寫。
原澈另外讓牙醫幫他拔掉了同樣位置的一顆牙齒,鑲上了刻有「a.s.a」的新牙。
這件事直到很久之後才被方儒知道,那時候他們已經實現了相守一生的承諾。這兩顆牙齒也作為他們感情的見證,在他們死後被埋入了地底。
夜晚,方儒放洗完澡,就見原澈正大大方方地躺靠在自己床上。
「過來,我幫你暖好床了。」
「……」方儒無語。
之前在醫院的一個多月,原澈因為受傷而沒有採取什麼實質的行動,這會痊癒了,果然就開始忍不住了。
方儒一臉遲疑,雖然決定和他在一起,但對於兩個男人的性/事,始終有些抗拒。
原澈並沒有催促,只是專注地望著他。
方儒平復了一下心跳,緩慢而堅定地走向原澈。
原澈朝他伸出手,他將手放入他的手掌。
原澈緊緊握住,將他拉入懷中,翻身壓住。
「方儒,你是我的。」吻住他的唇,急切而熱烈的吸shun。
「唔……」方儒雙手抵在他胸前,感受他的溫度和心跳。霸道的氣息將他團團包裹,兩人ji情地擁吻綿。
「方儒,方儒……」
「我在……」
「我愛你。」
「……」方儒微微愣住。
「我愛你。」原澈猛地挺身,進入他渴望已久的身體。
「啊……」方儒渾身繃緊,顫抖不止。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每說一句便挺ru一次。
這三個字,伴隨著一陣陣快/感,深深印入他的靈魂。
方儒逐漸放鬆身體,配合他的動作,徹底展開自己。
原澈,我想,我也會愛上你……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清水成這樣,為什麼還會被發牌,我都沒敢描寫細節…
31 紫色鬱金香[VIP] 順序有點顛倒了。 3136 2014-02-05 23:03:19
第二天清晨,方儒緩緩睜開眼睛,迷茫了片刻才清醒過來,只感覺渾身酸痛不止,私密處更是陣陣鈍痛,一股熟悉的溫熱氣息緊貼他的背脊。
這是方儒第一次清醒地與原澈做/愛,長期形成的觀念讓他對男人的侵入有些抵觸,身體也接納得很勉強。快感不能說沒有,卻無法抵消那種被強勢衝撞的無力感。原澈的手,原澈的吻,原澈的氣息,都讓他有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他想,自己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這種關係。
正想著,身後隱隱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方儒轉過頭,發現原澈一頭捂著額頭,眉頭緊蹙,一臉痛苦之色。
他連忙坐起身,輕聲問道:「頭又痛了?」
「沒事。」原澈別過臉。
「別強撐了,來,靠在我腿上,我幫你按摩一下。」方儒坐直身子,將手指按在他的頭上,有節奏地按動。原澈的疾病,需要長時間的養護,方儒必須花費大量的精力和耐心幫他調理身心。
原澈閉著眼,感受方儒手指帶來的舒適感,緊蹙的眉頭逐漸舒展。
正在半睡半醒間,床頭櫃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打破了寧靜。
原澈睜開眼,目光銳利地射向發聲處。
方儒將手機遞給他,瞥見來電顯示為「原澤」。
「喂?」
「弟,聽說你出院了,明天能回公司嗎?」
「可以。」原澈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事實上,即使是養病的這段時間,他也一直與自己的下屬保持著聯絡,公司的進度雖然沒有他坐鎮時那麼快,卻也沒有耽誤。
「太好了,上次你接手的那個專案還需要你親自跟進,我另外有事。」
「嗯,我知道了。」
「還有,爸爸調查的那件事已經有了一些眉目,你最近注意安全。」
「你們管好自己就好,我這邊不用擔心。」自從上次車禍之後,他就制定了更為嚴密的保護措施,絕對不會再給別人第二次威脅他的機會。
掛上電話,原澈的大腦又開始活躍,一邊思考後面幾天的行程一邊快速穿起衣服,準備起床梳洗。
方儒抱住他的脖子,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柔聲道:「早安吻。」
原澈望著方儒溫和的笑容,急躁的情緒慢慢平復,同樣在方儒額頭上印下一吻。
方儒半眯著眼睛,頭發軟軟地垂下,像一隻慵懶的貓。原澈看得心頭火熱,想到昨夜的纏mian,不由得心動神搖。
感覺到原澈火熱的目光,方儒連忙退開。他的本意是想讓原澈放慢生活節奏,享受生活樂趣,而不是一提起工作便火急火燎,不得安閒。
「我先去洗漱了。」方儒披上睡衣,走進洗手間。
原澈看著他那雙光潔的長腿和略顯不穩的步伐,下腹一緊,yu望再次升騰。
他不懷好意地跟著方儒進了洗手間。
「你……唔……」方儒剛洗了把臉,就看到原澈鬼魅般出現在鏡子中。
原澈將他壓倒在洗漱臺上,低頭便吻。技巧高超的熱吻,she頭劃過彼此的牙齒,氣息相融。
「別……」方儒雙手抵在洗手臺上,腰脊處感到一陣酸痛。
原澈抬起他的腿,在他大腿根處落下一個個曖昧的印記。
方儒面紅耳赤,心裡緊張不已。雖然已經有過幾次經驗,但始終對原澈的強勢有些不適應。
「啊……」
原澈從側面而入:「疼嗎?」
「疼。」
「過一會就不疼了。」
以為叫疼就會停嗎?方儒覺得自己果然太天真了。這就是一頭不小心被放出來的野獸啊!
兩人在洗漱臺上來了一次,淋浴時又來了一次。原二少充沛的體力,實在讓方儒有些招架不住。看來他以後必須想辦法節制一下某人發情的頻率,否則短命的那個肯定是他。
兩小時後,原澈饜足地離開房間,心情飛揚地進了書房。
飽受摧殘的方儒躺在床上挺屍,身體疲憊,大腦卻很清明,他察覺自己對原澈確實有著超乎尋常的寬忍,除了有些懊惱和抗拒之外,原澈的狂放和不知節制並沒有讓他特別反感。
難道他潛意識中帶有被虐傾向?
方儒打了個寒顫,決定過兩天去請導師給他做一下心理輔導……
午飯時,方儒只做了瘦肉粥和三明治,填飽原澈的肚子後,便回房繼續補眠。
原澈沒有再來騷擾他,在書房待了整整一個下午。
晚飯後,方儒洗碗清掃,原澈依然去書房整理資料。
深夜時分,方儒給原澈送去夜宵,陪他一起暖胃,順便變著法地提醒他早點休息。原澈看到方儒便感覺舒心,像個孩子一樣膩歪在他身邊,一本正經地鬧騰。
方儒撤除心防,全心全意地寵溺原澈。
兩人的相處模式就像新婚夫妻一般,溫馨而甜蜜。
原澈恢復了與方儒晨跑的習慣。
兩人在寒冷的秋風中蹦跑,身體和心都是暖的。
站在山頂,迎著東方的日出,兩人十指交握,靜默無聲。
在這一刻,原澈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出門前,原澈第一次生出一種不願離去的眷戀,擁抱著方儒,輕聲道:「等我回來。」
「嗯,注意安全。」
原澈點點頭,轉身大步而去。
方儒回到房間,打算找找附近有什麼的福利院之類的機構。他以前經常會做看護或義工,一方面為了公益,一方面也是為了積累心理治療的經驗。現在既然決定留在原澈身邊,他便可以利用業餘時間充實一下自己的生活。他對自己的定位,從來不是菟絲花一般被人圈養的存在。
以心理角度而言,長期宅在家裡,生活疏懶,回避社交,便容易生出各種心理疾病。無論男女,都應該積極地接觸社會,開闊自己的眼界,尋找生活的樂趣。
剛打開電腦,口袋裡的手機便突然響起來。拿出來一看,發現是齊曉的來電。
「齊曉?」
「方哥,你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你不在,我都瘦了好幾斤了。」齊曉發出可憐的哀嚎。
「我這邊有工作,以後恐怕都不會回公寓了。」
「什麼?不回來了?」齊曉大驚,「你現在在哪?」
「在a市。」
「……」手機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傳來回應,「能把你的住址發給我嗎?有時間我去看你。」
「我待會給你發短信。」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對於齊曉,方儒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當他是一個可愛的小朋友。對於朋友,他從來不會拒絕交往。接觸的人越多,他對專業的領悟便會越深。
「早。」一名職員遇見從電梯中走出的原澈,慌忙打招呼。
「早。」原澈微微點頭,瀟灑而過。
職員瞪大眼睛,滿臉驚悚,幾乎懷疑自己幻聽了。
在通往辦公室的路上,原澈史無前例地回應了所有朝他打招呼的人。
走進辦公室,他冷峻的臉上莫名地浮現一絲笑意。
確實有驚喜,職員的表情千奇百怪,各種誇張。
他從不知道面部肌肉能扭曲到那種程度,幾乎達到了抽象的極限。
心情大好,翻開文件,運筆如飛。
隨著工作的深入,原澈的表情逐漸嚴謹,看到錯謬之處,臉色陰沉。
到下午,他通知所有部門經理開會,暴怒地把他們罵得冷汗直流,面色慘澹。
散會後,一名經理顫抖道:「之前是誰說boss今天心情好的?這簡直是天下最不靠譜的謊言。」
「是啊,真該好好教訓一下造謠的人,大魔王哪會有心情好的時候?」
「話又說回來,比起之前的陰氣森森,我倒寧願接受他直來直往的暴躁。」
「沒錯,很久沒被boss罵,還真有些不習慣。」
周圍幾人紛紛點頭附和,一臉感概。
不得不說,原澈手下的人都有某種被虐傾向……
下班後,司機載著原澈回家。
行到半路,原澈突然開口:「停一下。」
司機將車開到路邊,原澈下車走向一間花店,四下掃了一圈,說道:「給我挑一束適合送給男人的花。」
花店的女店員滿面春光,熱情招呼道:「好的,您稍等。」
她給原澈挑了一束紫色鬱金香,細心地包裝好。
「您覺得怎麼樣?」
「不錯,多少錢?」
「九十九塊。」
原澈交了錢,然後轉身離去。
「謝謝惠顧,歡迎您再來。」女店員望著他的背影,兩眼發光,讚歎道,「真是帥呆了!」
「你居然給他挑紫色鬱金香。」另一名店員古怪道。
「紫色鬱金香怎麼了,挺適合他的。」
「他說了是送給男人的。」
「額……」
原澈捧著花重新回到車裡,腦中浮現dylan交給他的追求計畫,其中有一項就是適時地增加生活情趣,比如送些鮮花一類的小禮物。
他想要方儒開心,所以願意嘗試任何能讓他開心的事。
不過,他似乎沒意識到順序有點顛倒了。方儒已經成為他的人,他卻才開始展開追求。
紫色鬱金香的花語:永不磨滅的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丟紅包~~
32 臨場談判[VIP] 原澈這會大概正想著怎麼教訓他…… 3418 2014-02-07 00:05:52
「為什麼突然送我花?」方儒望著手上這捧鬱金香,奇怪地問。
「沒什麼為什麼。」原澈表情酷酷地走進客廳。
方儒聞了聞花香,笑道:「謝謝,我很喜歡。」
他從櫃子裡找出一個花瓶,將鬱金香插好,擺放在餐桌上。廳中有這樣一束紫色的鬱金香點綴,瞬間多了幾分生機。以前原澈從來不注重生活品質,屋子裡空蕩蕩的,直到方儒來了之後,才逐漸發生了變化。
沙發上添置的卡其色狐狸抱枕和棕色獅子抱枕,牆壁上的紅色中國結和裝飾畫,客廳中的水晶垂簾,窗子上的紫色風鈴,置物櫃中的可愛編織物,基本全是不易摔壞的物件,大多顏色明麗,讓清冷的屋子一點點變得充實而溫暖起來。
原澈看著他笑意吟吟地擺弄花束,目光不由得柔和,走過去抱著他的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方儒也回親了一下,然後將他推進房間:「趕緊去洗漱一下,馬上就吃飯了。」
「嗯。」原澈乖乖聽命。
飯後是原澈的辦公時間,方儒一般不會打擾。只是時間太長的話,才會送點夜宵順便叮囑他早些休息。
原澈重新回到公司的幾天,需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方儒等得太晚便先睡了。半夜時,他朦朧中感覺有人躺到了他身旁,與他頭靠頭,親密相依。
輕輕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原澈低聲道一句:「晚安。」
方儒無意識地動了動,整個人都縮進了他懷裡。
原澈嘴角微揚,閉上眼,滿足地睡去了。
第二天,等原澈上班後,方儒也穿戴整齊地出了門。
今天的目的地是三區的一家福利院,這裡是a市比較大型的公益機構,以收養孤兒、棄嬰、殘疾兒童為主。方儒打算先去這家福利院參觀一下。
走出社區,一名靠在樹下看報紙的男人立刻跟了上來,一直跟著他上了前往三區的公車。
方儒一無所覺,只顧欣賞窗外的風景。
公車到站,方儒下車朝福利院的方向走去。
福利院附近紅牆綠瓦,綠樹成蔭,環境頗為幽靜,街道上只有寥寥幾個行人,方儒隔著老遠就能聽到小孩的歡鬧聲。
他微微一笑,加快步伐。走進福利院,方儒先找到院長說明了來意,並遞交了自己的基本資料。他並沒有走正規的志願者申請流程,只是希望院長同意他在閒暇時來福利院幫幫忙。
院長欣然應允,並熱情地帶他參觀福利院。
路過一間教室,方儒看到一名年輕的女教師正在和十幾名孩子一起做遊戲。
院長介紹道:「她也是志願者,已經在這裡待了半年多了。」
遊戲剛好做完,小朋友們拍手歡鬧。
院長朝女教師招招手:「小敏,過來認識一下,這位元是方儒,以後可能也會經常來福利院做做義工。」
「你好,我叫孫敏。」女教師朝方儒伸出手。
方儒友好地與她握了一下。
「你們兩人先聊著,我還有事,就不陪了。」
「院長,您去忙您的吧,麻煩您了,慢走。」
院長離開,孫敏領著方儒走進教室,問道:「方先生,你有些什麼特長?」
「我會彈鋼琴,以前也做過兒童輔導,講故事、玩遊戲、授課基本都沒問題。」
「那太好了!」孫敏笑道,「福利院最歡迎多才多藝的志願者。」
正說著,門口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震響,轉頭望去,只見一名表情陰沉的男人闖進教室,快速將門上鎖,然後猛地朝孫敏沖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方儒還沒反應過來,孫敏就被男人給劫持,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緊緊抵住她的咽喉。
孩子們受到驚嚇,紛紛尖叫起來。方儒將他們護在身後,直直地看向那名劫持孫敏的男人。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相貌平平,眼中滿是戾氣。
「杜長飛,你想幹什麼?」孫敏顫抖地喊道。
看來是認識的人。方儒默默思量,沒有輕舉妄動。
「吵死了!」杜長飛用刀指著方儒身後擠作一團哭鬧的孩子,大聲怒喝。
方儒蹲□,安撫道:「別害怕,叔叔在和你們玩遊戲,待會我讓你們動,你們便動,沒讓你們動,你們便安靜地站在原地,聽我的指揮,順利從教室走出去的孩子,全都有獎勵,明白了嗎?」
「明白了。」孩子們參差不齊地回應著。大概是方儒溫柔的笑容,他們雖然還有些害怕,卻已經安靜許多。
方儒這才起身面向劫匪。
「你別過來,就站在那裡!」杜長飛指著方儒厲喝。
方儒雙手抬起,配合道:「我不動。」
餘光瞥見視窗,已經有人發現這間教室的異常。他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與此同時,那名一直跟著方儒的男人正躲在角落,一邊探頭觀望,一邊緊張地打著電話。
「杜長飛,你究竟想幹什麼?」孫敏帶著哭腔問。
「小敏,你不知道我想幹什麼嗎?」杜長飛一臉痛苦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和我分手?我這麼愛你,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我?」
「我們不合適!」孫敏回道,「你脾氣暴躁,遊手好閒,動不動就對我拳打腳踢,這樣要我怎麼跟你過?」
「我知道錯了,我改還不行嗎?」杜長飛懺悔道,「我不能失去你,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已經晚了,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
聽到這裡,方儒暗自叫糟,孫敏絕決的態度肯定會激怒杜長飛。
果然,杜長飛一聽,揮舞著水果刀,狂喊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絕情?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嗎?」
「沒有,我跟你再也不可能!」孫敏也是個急性子,完全不顧及現在的處境。
「好,好!」杜長飛雙目赤紅,手上用力,在孫敏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孫敏痛呼出聲,臉上終於露出害怕之色。
「慢著!」方儒出聲喝止,「你真的不想知道小敏為什麼會離開你嗎?」
談判準則之一——鎮定。
「為什麼?」杜長飛的注意力被方儒吸引。
方儒道:「因為小敏已經有了新的男朋友。」
談判準則之二——尋找突破口。
「什麼?是誰?」
「就是我。」方儒一手搭在胸口,表情平靜。
「你說什麼?」杜長飛露出仇恨的表情,怒道,「你竟然敢和我搶女人?」
「我為什麼不敢?」方儒緩緩向他踱了幾步。
「很好。」杜長飛瘋狂地吼道:「我今天就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你要殺我們也不急於一時。」方儒繼續周旋道,「你難道不想知道小敏為什麼會選擇離開你而和我交往嗎?」
「為什麼?」杜長飛逐漸被方儒牽引。
「因為我有正當的工作,願意一生一世照顧她,對她的感情也不比你少。」方儒的語速很慢,盡可能地拖延時間。
「你放屁!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
「是嗎?」方儒指著孫敏脖子上的血痕,責問道,「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嗎?威脅她,傷害她,讓她痛苦?」
「我只是不想失去她!」杜長飛陰狠道,「如果我得不到她,別人也休想得到!」
「你的愛太絕決了,你難道不想試著挽回小敏的心?」談判準則之三——盡可能獲得對方的資訊。
「挽回小敏的心?」杜長飛一愣。
「是啊,你不是不想失去她嗎?愛一個人並非單純的佔有,還需要足夠的付出。你打算為小敏做些什麼呢?」
「我,我……」杜長飛眼神閃爍,遊移不定。
「比如,」方儒誘導般地說道,「找一份穩定的工作?」
「沒錯,我會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杜長飛急急介面。
「又或者,改掉以前的壞習慣。」
「是,我會改。小敏,我以後再也不打你,再也不酗酒,再也不賭博了。」
「這些還不夠。」方儒又道,「你有信心照顧好她嗎?為她遮風擋雨,為她奮發圖強,為她改過自新,為她重新做人。」
「我……我……」
「你遲疑了。」方儒定定道,「做不到這些,你有什麼資格要求小敏回到你身邊?」
杜長飛漲紅臉,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愛情就像賭博,你如果連賭資都沒有,又怎麼贏得賭局?」方儒已經從剛才的對話中獲得了不少有關杜長飛的資訊,對於一個賭徒來說,用賭博做比喻更容易理解。
杜長飛表情恍惚,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方儒又朝他走近幾步,溫聲道:「杜長飛,做任何事情,都應該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今天你圖了個痛快,他日卻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杜長飛眼眶發紅,呼吸急促。
「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聽聽?」談判準則之四——引導對方做出自己希望的選擇。
「你說!」杜長飛粗著嗓子喊道。他現在已經被方儒說得猶豫不決,六神無主。
「用三年時間來證明自己。」方儒緩緩道,「等你真正改過自新的時候,再來重新追求小敏。」
「三年?」
「沒錯,你和小敏都還年輕,三年很快就過去了。」方儒微笑道,「我也願意等三年,給你時間和我一起堂堂正正的競爭小敏。杜長飛,你敢賭嗎?」
杜長飛雙眼驚亮,大聲道:「敢!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不敢的?」
「那好,我們握手約定。」方儒朝他伸出右手。
杜長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開孫敏,將刀交到左手,與方儒握了一下。
方儒一直沒有放鬆警惕,直到杜長飛同意打開教室門,放孩子們離開才終於放下心。
他們幾人走出大樓,迎接他們的是嚴陣以待的員警和表情冷峻的原澈。
方儒暗叫一聲「不好」,他瞞著原澈來福利院,本來打算確定之後再告訴他,卻不想還沒開始就遇到了麻煩。
原澈這會大概正在想著怎麼教訓他……
33 暴力和解[VIP] 有什麼事做完再說。
「你別忘了,三年!」杜長飛被拉上警車時,氣勢洶洶地沖著方儒喊道。
方儒友好地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
「你沒什麼需要解釋的嗎?」原澈抱胸而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呃……」
不待方儒回話,孫敏盈盈走來,含羞帶怯道:「方先生,謝謝您。」
「不用謝。」方儒反射般地露出招牌式微笑,「我怎麼能看著女士受到傷害呢?你以後也不用躲著杜長飛了,試著以朋友的身份勸導他,當他習慣工作後,應該會逐漸改變的。」
孫敏乖巧地點點頭,注視著方儒的雙眼閃耀出少女懷春般的光芒。
突然,她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戰,只見一名高大的男人出現在方儒身後,用陰冷的目光直盯著她。
孫敏頭皮一麻,下意識就想閃躲。幾名員警走過來,請方儒他們去做個筆錄。
筆錄進行得很順利,整個過程基本沒有太多需要反復核對的地方,唯一值得關注的是方儒機敏的應變力,讓這起有可能造成傷亡的事件和平解決,要知道當時教室裡還有十幾個孩子,若是杜長飛發狂,後果將不堪設想。
「小方,多謝你的配合,若有需要,我們會再聯絡你的。」
員警招呼一聲之後,陸續離開,福利院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方儒拿來自己攜帶的背包,親自到那些孩子的寢室中給他們分發禮物。這是之前說好的,所有順利從教室走出去的孩子,都能獲得獎勵。方儒絕不會失信于孩子。
原澈一直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耐心地等他將事情全部處理好,才帶他上車離開福利院。
在車上,原澈坐得筆挺,一言不發。
方儒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實地陪他沉默。
直到回到家,原澈終於來事了,他端坐在沙發上,一副準備升堂開審的模樣。
「說吧,你怎麼會跑到福利院去?」
方儒遞上一杯熱茶,微笑道:「我打算去福利院做義工。」
「做義工?」原澈一口否決,「我不准!」
「為什麼?」
「我原澈的人不需要去給別人打雜。」
「你怎麼能將公益事業當作‘打雜’呢?」
「不是打雜是什麼?難道是去談情說愛?」原澈瞪著他,「那個女人怎麼回事?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孫敏?今天才認識。」
「今天才認識就宣稱是她男朋友?」
「你既然在場,就應該知道我那麼說不過只是權宜之計。」
「我只知道那女人看你的眼神就跟吃了春/藥一樣。」
方儒深呼一口氣,轉移話題道:「原澈,我突然想起,你怎麼會知道我在福利院?誰通知你的?」
從事件發生到結束不過一個小時,他和員警先後到場。警察局距離福利院不過一兩裡,他們來得快不足為奇,但原澈又是怎麼知道他在福利院,並及時趕到的?
「我給你安排了一個保鏢。」原澈並沒有隱瞞。
「保鏢?」方儒知道原家正處在麻煩中,所以原澈給他安排保鏢也在常理之中。只是以後出門都有人跟著,總感覺有些奇怪。
「我給你安排保鏢,不是為了監視你,而是擔心的安全。」原澈難得解釋了一下。
方儒低聲道:「我知道,我沒有意見。」
原澈對他的乖巧頗為滿意。
方儒又道:「既然有了保鏢,那麼我希望你能同意我去福利院幫忙。」
「沒有可能。」原澈態度強硬,「你帶了保鏢也不能絕對保障安全,就像今天,隨便出去一趟就遇到麻煩。若你真的閑得發慌,不如去我公司上班。」
他是自虐才會去他公司上班!某人生活上的壞習慣,方儒還能應付。但工作上的高效率,絕對無法忍受。到時候恐怕沒治好原澈,先把自己給整瘋了。
「我只會彈鋼琴,去你公司做個勤雜工恐怕都嫌多餘。」
「我怎麼會讓你做勤雜工?」原澈一本正經道,「我讓你做我的貼身助理,只要每天陪我上下班就好了。」
「不不,我覺得還是公私分明的好。生活在一起,但工作互不干涉。」每天陪他上下班,那他還有什麼生活空間?
「你是不是忘了?」原澈淡淡道,「你的合同還在我手上。」
「但合同上並沒有說明我不能兼職!」提到那份合同方儒就不爽,簡直就是賣身契。
「你的兼職必須得到我的許可。」
「那什麼樣的兼職才能得到您老的許可?」
「我的貼身助理。」
「沒有二、三、四種選擇?」
「沒有。」談判技巧在某人身上毫無作用。
「好。」方儒倏地站起來,笑眯眯道,「今晚做全素大餐。」
「……」
方儒言出必行,晚餐果然是清一色的素菜,金牌素菜包,清炒蘿蔔絲,蒜蓉小油菜,菠菜蛋花湯,再加一份**的麻辣臭豆腐。
原澈一見,臉色當時就臭了。
方儒吃得津津有味,原澈卻是如同嚼蠟,表情就像一隻被強迫吃素的大頭獅子。
叫你挑食,叫你霸王,活該!
晚上,方儒收拾完畢便直接回了房,沒有美味的夜宵,沒有熱騰騰的奶茶,沒有貼心的問候,原澈被各種冷落。
方儒覺得必須維護一下自己的權利,總是順著這個j□j的傢伙,早晚把他慣出毛病。
他將自己的房門反鎖,今天堅決不和他同床共枕。
半夜時分,外面突然傳來踢門聲,原澈喊道:「方儒,我知道你還沒睡,開門!」
「我是真的睡了!」方儒回道。
「你在夢裡和我說話呢?」
「我這不是被你吵醒了嗎?」
「既然醒了就給我開門。」
「不,我今天想一個人睡。」
「不行,你要和我睡!」
「zzzz……」
「別給我裝睡!」
「zzzz……」
「你開還是不開?」
「……」
「很好。」
外面突然陷入安靜,方儒將頭探出被子,側耳傾聽。
這時,外面猛地傳來一陣巨大的踢門聲,震得整個房間仿佛都顫動起來。
緊接著便是第二聲,第三聲……只用了三腳,可憐的房門就被原澈暴力破壞。
方儒瞪大眼睛,看著原澈穿過搖搖欲墜的房門,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來,他渾身都僵硬了。
「啊!你幹什麼?」
方儒驚呼,被原澈拖起手臂,一把扛到了肩膀上,然後大步走向主臥室。
「原澈,你這個暴力狂!我要去告你。」
「告我什麼?」
「家暴!」
「不錯,我就喜歡‘家暴’,很生動形象。」原澈踢上房門,將方儒丟在床上,壓個嚴嚴實實。
「我……」
原澈拔下他的睡衣,低沉道:「有什麼事做完再說。」
「不……」這個男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冷戰?什麼叫抗議?
原澈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低頭便是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親吻和撫摸,極盡挑/逗。他只奉行非暴力不合作的行事準則。
方儒很快在他高超的技巧下丟盔棄甲,嘴裡只能發出意喻不明的shen吟聲。但他潛意識還在抗拒,原澈花費了大量精力才將他徹底軟化。
進入時,原澈已經緊繃到極限,保險套都沒顧得上戴便開始攻城掠地……
不知第幾次高/潮後,意猶未盡的原澈終於放過方儒。
他望著懷裡睡熟的人,用手指描繪他柔和的輪廓,似乎怎麼也看不夠。
這個人,總能給他帶來意外和驚喜。
當他接到保鏢的電話時,幾乎毫無猶豫地中止了會議,匆忙趕到現場。原本半小時的路程,他勒令司機十分鐘就飆到了。
到場時,他看到的正是一個男人朝方儒瘋狂揮舞水果刀的畫面。他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全身緊繃,做好了隨時沖進去救人的準備。他眼裡只有方儒,其他人的安全不在他的考量範圍。
但是,他很快便發現方儒掌握了主動,他臨危不亂、侃侃而談,一步步將劫匪的引入正途。
他的自信,溫和,從容,讓人移不開視線。
在那一刻,他心中莫名升起一種自豪感,那是他的方儒,優秀,獨立,才華橫溢。他不是一隻被人豢養的寵物,而是一隻充滿朝氣的小狐狸。
「方儒,我的寶貝……」
第二天,當方儒醒來時,原澈已經上班去了。
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浴室沖了個澡,然後吃完早餐,伸展了一□體。
原澈顯然已經幫他做了一些處理,昨晚那樣粗狂,也沒有傷到他。
休息得差不多後,方儒換了衣服出門。今天不去福利院,而是去採購一些食材。
下了樓,一名高大黝黑的男人立刻迎了過來,恭敬道:「方先生,您要去哪?我送您。」
「哦,你遠遠跟著就好,我就是去超市買些東西。」
「最近的超市也要走十來分鐘,還是讓我開車送您吧?」
「開車送我?」
「是啊。」男人指向停車場,說道,「原總給您配了一輛車,並讓我告訴您,以後無論想去哪都可以叫我開車送您去。當然,您若是想自己開也行,這輛車是屬於您的。」
無論想去哪?原澈這是間接同意他去福利院做義工了嗎?
方儒望著停車場中那輛嶄新的銀灰色bmw,嘴角不自覺地勾出一絲笑意。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這兩人的相處模式……
34 原溪[VIP] 速度達到了世界級水準。
「什麼事?」原澈一邊看文件一邊對著免提問道。
「老闆,四少最近每天晚上都會從學校偷跑出去泡吧。」電話那頭傳來保鏢的回報。
「他身邊有出現什麼可疑的人物嗎?」
「目前沒有發現。但明天之後四少的學校會放三天假,我們是將他接回原宅,還是另外安排?」
原澈思忖了一會,大哥和爸爸這幾天都不在家,沒有人可以看管他。至於原靜,基本不在考慮範圍。
他說道:「明天放學後將他帶到我那裡。」
「好的,老闆。」
第二天傍晚,方儒照常迎接原澈回家,發現他身後還跟著一臉不樂意的原溪。
「方儒,原溪會在這裡住三天,你幫我照看著。」原澈解釋道。
「嗯,我知道了。」方儒對原溪笑道,「我先帶你去客房吧。」
原溪撇撇嘴,不經意掃了客廳一眼,立刻露出既疑惑又驚訝的表情。以前他也來過原澈的住處幾次,對這裡的印象只有「空蕩」、「冷硬」兩個詞可以形容。而眼前所見,卻與過去大為不同。窗外風鈴悅耳,暖色垂簾輕輕擺動,送來一室芬芳,各種小點綴溫馨可愛,沙發上還擺放著與原澈風格完全不搭調的卡通抱枕。褪去了陰鬱的空冷,增添了讓人溫暖的充實。
原溪跟著方儒進了客房,環視一周,嫌棄地皺了皺鼻子。
他隨手將背包丟在床上,說道:「你可以出去了,吃飯再來叫我。」
方儒微笑地離開。
走進廚房,原澈過來抱住他輕聲道:「那小子被慣壞了,你不用對他客氣。」
「嗯,我知道。」方儒並不在意原溪的任性和嬌縱,對付問題少年,他還算有些經驗。
吃飯時,原溪在原澈身邊不敢放肆,面色不渝地保持著沉默。方儒暗中留意了一下他的口味,默默記在心中。
有原溪在場,原澈又變得威嚴起來,表情冷峻,一絲不苟,那形象簡直就是貴族的典範。方儒明察秋毫,沒有因為他的一本正經而忽視他挑食的小動作。
三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似乎都表現得很矜持。
一頓飯吃得波瀾不驚。
飯後,原澈冷著臉說道:「原溪,晚上不許外出。」
原溪哼了一聲,頭也不回走進自己房間。他對原澈的做法早已習以為常,並沒有意外。
打開電腦,他進入遊戲開始發洩般地刷副本。
不知玩了多久,原溪感覺有些犯困,伸了伸懶腰,打算洗個澡睡覺。
這時,門外隱隱傳來奇怪的響動。他起身走到門邊,將耳朵湊在門邊凝神細聽。
「……不早了,去睡吧。」
「進來。」
「今天不方便……你自己睡……」
「什麼不方便,不用理他。」
對話聲似乎變小,隨之而來的是衣服的摩擦聲和某種壓抑的喘/息。
原溪心頭一動,悄悄打開門,摸著牆壁走到轉角,探頭望去,只來得及看到方儒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拉入主臥室,房門「砰」地醫生合上。
原澈眼中閃過驚異。他們睡在一起?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房門口,將耳朵貼近。
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爭吵聲,不過一會,爭吵聲消失,轉而變成細碎的shen吟和低/喘。
「等等……」
「不能等了,寶貝放鬆點。」
「啊!」
「就是這樣……」
「唔……啊……」
急促的撞擊聲開始響起,一下接一下。
原溪面紅耳赤,腦中浮現原澈和方儒赤luo交的畫面,一個強壯而有力,一個嬌媚而柔韌,ji情綿,不斷深入……
猛地搖了搖頭,原溪逃也似的跑回自己房間,捂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大腦一片混亂。
他雖然玩世不恭,卻不像他三姐那樣經驗豐富,偶爾看看黃片,與女人摟摟抱抱,卻始終堅守最後一步。而且他性取向正常,只對女人有反應。上次吃下搖頭丸,被男人猥褻的記憶也已經模糊,並沒有留下什麼心理陰影。
但這次聽牆角卻給了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他從沒想過在他心中高不可攀的二哥竟然會喜歡男人,如果被爸爸知道,他還能像現在這樣理直氣壯地管束他嗎?
原溪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握拳道:「這回總算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了!」
第二天起床,原溪特意打量了一下方儒,發現他嘴唇豐潤,眼角含春,清雅之中透出幾分媚色,衣領下也隱隱露出幾點曖昧的吻痕。晨跑回來,他臉上還帶著健康的紅潤,目光清亮,充滿活力。
原澈對方儒沒有表現出膩膩歪歪的親密,只是平常的對話,平常的舉止,平常的眼神,卻出奇的契合。
看著這樣的兩人,原溪眼中的嘲諷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疑惑和動搖。
吃過早飯,原澈與方儒擁抱告別。
方儒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原澈冷著臉沉默了一會,突然扯住原溪的手臂,給了他一個鋼鐵般的擁抱。
原溪被嚇得毛髮豎起,渾身骨頭似乎都發出了脆弱的咯吱聲。
方儒努力忍住笑,平靜道:「路上小心。」
「嗯。」原澈再也沒看已經石化的原溪一眼,闊步而去。
「原溪?」方儒微笑著輕喚。
原溪回過神,驚恐道:「他剛才抱了我!」
「嗯,是啊,怎麼了?」方儒故作不解。
「怎麼了?」原溪叫道,「他從來沒抱過我!也從來不主動和任何人擁抱!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突然抱我?」
某人似乎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擁抱只是一般禮節而已,不需要太吃驚吧?」
「不吃驚,一點都不吃驚。」原溪摩ca著手臂,表情木然,喃喃道,「我覺得我應該去醫院打一針,以防感染什麼狂犬病之類的病毒。」
「……」你還能再誇張一點嗎?
原溪攤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有一下沒一下地換著台,目光時不時瞥向方儒,幾次欲言又止。
「原溪,你要是沒事的話,和我去一個地方怎麼樣?」方儒一邊整理背包一邊提議道。
「去哪?」
「一個好地方。」方儒朝他笑了笑。
原溪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權當打發時間好了,正好還能就近觀察一下二哥喜歡的男人是什麼角色。
方儒帶著原溪來到福利院,迎接他們的是孩子們熱情的笑容。
「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原溪看著周圍那一張張純真無知的小臉,表情扭曲。
方儒無視他的冷臉,將他拉到教室裡,拍手讓孩子們站好隊,然後開始分發禮物。
原溪斜斜地坐在一把小板凳上,漠然地看著這一切。
片刻後,方儒突然遞給他一盒拼圖,說道:「你今天的任務就是和這幾個小朋友一起玩拼圖。」
四五個小朋友圍到原溪身邊,睜著烏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他。
「切,小孩子的玩意,我才沒興趣。」原溪對此不屑一顧,心裡琢磨著待會怎麼躲過保鏢,偷偷溜出去。
「你要是陪他們玩好了,我可以幫你和原澈申請半天自由時間。」
原溪頗為意動,卻沒直接表態。
方儒細細觀察他的表情,拿著拼圖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樣?」
原溪瞥了一眼,隨手接過。
方儒笑了笑,對幾個小朋友說道:「今天就讓這個帥氣的哥哥陪你們玩好嗎?」
「好!」孩子們乖巧地回答。
方儒又叮囑了幾句之後,便轉身離開。
原溪將拼圖打散丟在一個盒子裡,揚了揚下巴,指使道:「現在,你們可以開始了,拼吧。」
幾個孩子在拼圖盒子周圍坐成一圈,面面相覷,然後小心翼翼地拿起單片開始亂七八糟地拼起來。
方儒選了一張中等難度的拼圖,想著有原溪幫忙,既可以打發時間,又不至於因為太難而完成不了。但原溪壓根沒打算理會這幾個小孩,兀自坐在一邊無聊地打哈欠。
兩三分鐘後,幾個小孩哭喪著臉,拿著無從下手的單片委屈地看著原溪。
原溪被他們看得毛骨悚然,渾身發寒。小孩天真無邪的眼神簡直是世界上最難以抵抗的殺傷性武器。
忍了片刻,原溪妥協。
他沒好氣地說道:「你們怎麼這麼笨,連個拼圖都不會玩。」
孩子們眨巴眼睛,齊齊望著他。
「讓讓,我拼給你們看。」原溪不客氣地把身邊一個小孩撥到一邊,佔據最中間的位置,劃開紙板上零散的單片,重新開始拼圖。
「好厲害!」
當方儒從另一邊走回來,立刻聽到教室中傳來的歡呼聲。
循聲望去,只見許多小朋友都圍到原溪身邊,臉上滿是崇拜。
他緩步靠近,看到原本散亂的拼圖竟然已經拼好。
「這麼快就拼好了?」方儒驚訝地問。
「方老師,大哥哥好厲害,一下子就把圖拼好了。」一個孩子驚歎道。
「是啊,好像變魔術一樣!」其他孩子也紛紛附和。
原溪故作淡定,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
方儒看了看時間,離他走開不過六七分鐘,在這麼短的時間完成這副拼圖,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他心頭微動,對小朋友笑道:「大哥哥這麼厲害,你們想不想看他更厲害的表演?」
「想!」小朋友們整齊地高喊。
原溪臉色一黑,正要反對,方儒已經動作俐落地拖出一箱子魔方,給每人分發一個,笑道:「大家和哥哥比賽,看誰先將魔方復原。」
小朋友們興致勃勃地拿起各自的魔方,目不轉睛地盯著原溪。
原溪被看得嘴角抽搐,不情不願地開始轉動魔方,小朋友們也跟著他轉。
方儒看著原溪幻影般的手速,默默計算時間。
9秒,他僅用了9秒就將魔方復原,方儒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魔方是一種看似簡單而結構巧妙的智力型玩具,擁有很多種解法。世界上復原魔方最快的人是荷蘭的mats valk,僅用5.55秒。原溪的速度達到了世界級水準。
周圍的小朋友也看呆了,其中一個孩子突然將自己手中的魔方遞過去,期待地望著原溪。
原溪二話不說地接過,手指翻飛,又一個魔方復原,8秒。
有一個孩子做榜樣,其他孩子紛紛將自己的魔方遞向他。
原溪來者不拒,像揉面一樣,快速地將魔方復原。不同的魔方,不同的解法,原溪輕而易舉地完解。
方儒確定,這個少年可能和原澈一樣,擁有非常高的智商!
第35章 棋子與餃子
「方儒,你不是說只要讓我陪那幾個小鬼玩,就讓二哥給我半天自由時間嗎?」原溪氣衝衝地跑回來,對著正坐在鋼琴邊的方儒大聲質問。
「原澈不是同意讓你出去了嗎?」方儒起身走向客廳。
「同意了又怎麼樣?」原溪怒道,「身邊跟著一個死人臉保鏢,讓我怎麼玩?」
「當初只是說好讓你自由外出,並沒有說要把保鏢撤走。」
原溪一拍桌:「方儒,你耍我嗎?」
方儒遞了一杯果汁給他,笑道:「新鮮果汁,喝一杯?」
原溪粗魯地接過來,一飲而盡。
「我不管,要我一直在家裡憋著,我一定會憋出毛病!」
方儒領著他在沙發上坐下,溫聲問道:「你平時都玩些什麼?」
「泡吧、蹦迪、街舞、飆車,什麼熱鬧玩什麼。」
「會下棋嗎?」
原溪愣了愣,嗤道:「那種無聊的東西有什麼可玩的?」
「那大富翁呢?」
原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方儒,你沒事吧?問我這些莫名其妙的幹什麼?」
方儒笑了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陪我下盤棋怎麼樣?」
「剛才不都說了我不會下棋嗎?」
方儒沒有理會他,兀自從茶几下拿出一副圍棋,在棋盤上擺了四黑一白五顆棋子,解釋道:「我們姑且不管什麼規則,只要像這樣圍住對方的棋子就能提掉中間這一顆,我們玩半個小時,最後誰提到的棋子多,誰就贏。」
「我為什麼要……」
方儒打斷道:「你要是贏了,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都可以?」原溪挑眉。
「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
「好。」原溪爽快地答應。
兩人於是玩起了無視規則的圍擊戰。
原溪神情專注,學著方儒的手法,一顆棋子一顆棋子地爭奪。半個小時後,棋盤上已是縱橫交錯,黑白相間。
「好了,遊戲結束,看看我們各自得到了多少顆棋子。」
方儒將放在棋蓋中的提子拿了出來,一共11顆,而原溪則是10顆。
「你輸了。」方儒對他笑了笑。
原溪一語不發,緊緊盯著棋盤,棋子在腦中不停變換。
「不對!」他突然出聲道,「應該是我贏才對!」
「哦?」方儒饒有興味地問道,「為什麼?」
「我敢肯定,你提到的棋子只有9顆。」原溪忿忿道,「你中途偷拿了2顆。」
「有證據嗎?」
「我記得很清楚,這兩個位置的白棋明明沒有被提走,但現在卻不見了。」原溪指著棋盤兩處空位,語氣肯定。
「這麼複雜的盤面,你怎麼可能記得哪顆棋子應該在哪個位置?」方儒表示嚴重的懷疑。
「哼,你不相信?」原溪仰著下巴道,「這盤棋從頭到尾的順序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是嗎?」方儒不以為意的笑道,「那你再擺一遍給我看看?」
「擺就擺。」原溪剛要動手,方儒突然道:「等等,我先拍個照,方便待會比對。」
他掏出手機,將現在的盤面拍了下來。
收攏所有棋子,原溪從第一顆落子開始,依次擺棋。隨著黑白棋子一顆顆落下,盤面也逐漸復原。
方儒眼中閃過驚異,這個孩子,不僅擁有非凡的計算能力,而且記憶力驚人,簡直是妖孽一般的存在啊!
落在最後一子,他得意道:「看,我得到的黑子果然比你多一顆。」
「厲害。」方儒對比了一下照片,竟然一子不差,不由得讚歎。
「怎麼樣?你該願賭服輸了吧?」
方儒聳聳肩,笑道:「有句話叫過後不認,下棋過程中你沒發現,等到遊戲結束你才提出異議,已經晚了。」
「你!」原溪怒視他。
「別生氣。」方儒安撫道,「為了補償你,我今晚給你做好吃的。」
「切,你能做出什麼好東西?」原溪一臉不屑。
方儒想了想,突然詭異地問道:「原溪,你知道原澈最討厭吃什麼嗎?」
「我怎麼會知道?」
「原澈討厭吃蔬菜,太辣的東西也吃不了,你……想不想逗逗他?」
「逗他?怎麼逗?」原溪終於來了些興致。
「待會和我一起去選食材,我們今晚吃餃子。」
傍晚,原澈從公司回來。
方儒一如既往地歡迎,原溪也難得起身相迎,顯得格外乖巧。
原澈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回房換衣服。
「嘿嘿,趕緊吃飯吧。」原溪迫不及待地催促。
方儒擺出一個「ok」的手勢。
將幾盤白嫩嫩的餃子端上餐桌,另外擺上醬汁和飲料。
原澈從房間出來,看到這一桌餃子,並沒有什麼表示,逕自上座。
「大家開動吧。」方儒招呼著。
原澈夾了幾個餃子放在碗中,沾上醬汁,一口便吃下一個,表情平靜。
方儒和原溪對視一眼,默默不語。
原澈又往嘴裡送入第二個餃子,才咬了一口,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抬眼瞪向方儒。
方儒一臉淡定,輕笑道:「今天的餃子有一半是原溪包的,想不到他學得挺快,包出來的餃子很漂亮。」
原澈冷冷的目光又掃向原溪。
原溪表情扭曲,吞吞吐吐道:「都是方哥教得好。」心中卻是怒駡:好你個方儒,一句話就把黑鍋罩到他身上了。
「多吃幾個,難得四少下廚,別辜負了他的心意。」方儒好像沒看到原澈黑沉的臉,笑眯眯地給他添餃子。
原澈沉默了片刻,突然拿過原溪的碗,給他夾了一大碗餃子,命令道:「吃光。」然後提起自己的筷子,繼續開動。
原溪瞪著自己碗裡堆成小山的餃子,嘴角抽搐。事實上,為了捉弄原澈,他在之前已經把肚子填飽了。他和方儒不嫌麻煩地做了七、八種口味的餃子,豬肉、韭菜、酸豆、辣醬,甚至還有芝麻豆沙以及各種奇怪的混合餡料,酸甜苦辣一應俱全。他可不想整到自己,誰知原澈竟然將了他一軍。
方儒在一旁笑道:「原溪,你二哥夾的餃子,可不要浪費哦。」
原溪瞪著他,恨得牙癢癢,卻又不敢在原澈的盯視下反抗。
於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吃餃子大賽開始了。原澈吃得臉色發青,原溪吃得痛不欲生。方儒不挑食,所以什麼味道的餃子都吃得下,在場只有他最是愜意。
十分鐘後,原溪捂著肚子,正想大聲哀嚎,就見原澈突然「啪」地一聲放下筷子,然後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原溪愣愣地望著原澈匆忙離開的背影,不確定地開口:「他這是……」
方儒肯定地點頭:「拉肚子。」
原澈最近葷肉吃得太多,有些消化不良,正好借機幫他通通腸胃。
「噗。」原溪想到原澈剛才便秘般的表情,笑意上湧,樂不可支,「哈哈哈……」
方儒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友情提示:「於是,作為代價,你明天還得繼續跟著我,原澈不會再允許你外出。」
原溪的笑聲戛然而止,表情僵硬。
oh,no!
然而,方儒只想到了別人,卻沒想到自己也將遭到某人慘無人道的報復。原澈為什麼會乖乖接受捉弄?就因為他已經做好了懲治罪魁禍首的打算。
深夜,就在方儒美美的熟睡時,突然感覺有人動作輕緩地翻動他的身體。
方儒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趴在床上,雙手被綁束在頭頂。他回過頭,原澈近在咫尺的俊臉赫然映入眼中。
「你……你想做什麼?」他望著原澈駭人的眼神,冷汗淋漓。
「試驗十八種做/愛姿勢。」
「!」
當晚,方儒接受了原澈變化多端的體/位強訓,前後左右,躺坐俯仰,高低快慢,極盡歡/愉。
方儒雙手被束,無力法抗。做到最後,他精疲力盡,只能迷迷糊糊地任原澈施為。
原澈算是做了個淋漓盡致,一掃晚餐時的憋屈。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夥同別人來整我。」原澈的yu望在他體內蠕動,嘴裡發出低沉的斥責。
方儒的睫毛顫了顫,沒力氣跟他爭辯,只是在心裡狠狠記上了一筆。
原澈這頭野獸,也只會這麼一招!
第二天清晨,方儒沒能按時起床。直到原澈神清氣爽地離開,他才勉強醒來。
手腕上留下了兩道淺淺的勒痕,皮膚上滿是yin靡的吻痕,四肢發軟,下/身陣陣抽痛。
「禽獸。」方儒低罵。
踉踉蹌蹌走進浴室,方儒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不渝地哼了一聲。他的身體對原澈的接受度越來越高,從生理上的排斥逐漸轉變為迎合,心理上的抗拒也在減少。這說明他已經適應了原澈的氣味和侵蝕,身上就像被打上了專屬他的標記,其他任何人再也無法貼近。
走出房間,原溪正坐在客廳無聊地看電視。
「方儒,你終於起來了。」他笑得格外猥瑣。
「嗯,待會吃過早飯,我帶你去福利院。」方儒表情平靜,無視他異樣的目光。
「行。」原溪這回倒是爽快。
方儒再次帶他進入小孩子的世界,教他玩各種奇怪的小遊戲。雖然才相處三天,卻讓他由衷感到了單純的快樂。
方儒性格溫柔,總能讓單調的生活充滿樂趣。只要有他在,脾氣暴躁的二哥也不再那麼可怕。他對方儒的與眾不同,讓他變得莫名的和藹可親起來。難怪他會喜歡他,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真的非常舒心。
難以置信,他竟然在這個讓他避之惟恐不及的地方,找到了一種家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原澈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後媽的這兩個小孩,甚至可以說是私生子,他之所以回國進入原父的公司,承擔各種責任,都是有原因的,以後會寫到。
第36章 臉好黑
三天假期過後,原溪被原澈毫不猶豫地踢回了學校,家裡又恢復了甜蜜的二人世界。
兩人白天相處的時間很少,原澈忙於公司事務,而方儒則在為幾家愛心機構服務。
在熟悉環境之後,他選出幾名特殊孩子作為自己的重點輔導物件,其中包括一個自閉兒、一個盲人、一個智力殘缺者和一個解離性失憶症患者。他們之中最大的不過十五歲,最小的才七歲。
輔導他們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耐心,卻也很有樂趣。
比如那名患有解離性失憶症的孩子——雲朵,他的大腦會自行重組記憶,突發性地忘記之前發生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身份資訊和曾經認識的人),重頭開始,甚至塑造出一種新的人格。每種人格大約只能維持三天到一個月。
這種疾病非常罕見,雖然不會失去自理能力,但每轉換一次記憶,都必須重塑自我。對雲朵而言,每一段記憶都是一次新的人生。身邊的所有人,都是他人生短暫的過客。
但奇特的是,雲朵的瞬間記憶力超強,幾乎達到了過目不忘的地步。在失憶前,他是記憶天才。
另外一個比較特殊的孩子是七歲盲童——小涵。方儒發現他雖然雙目失明,卻沒有表現出明顯的行動障礙。在無人引導的情況下,他能夠正常地吃飯、學習、辨別方向。如果他是一個失明很久的成年人,方儒不會覺得奇怪,但他只是一個失明不過一兩年的孩子,連基本生活技能都沒有完全掌握,又如何在黑暗中獨立?而且他性格開朗外向,喜歡模仿表演。但他看不見,又是如何模仿的呢?
這是方儒想要研究的問題。
在輔導這幾個孩子的同時,方儒也沒有忘記觀察原澈的病情。原澈最近的狀態越來越好,幾乎與常人無異。但方儒知道這只是表像,深層次的隱患仍然沒有解決。如果有一天他突然離開,原澈的病情必然復發。
方儒想在研究其他病患的過程中,找到新的治療方案。
時間飛速,一眨眼就到了耶誕節。
原氏集團舉辦了一場聖誕party,邀請公司的主要成員和商業夥伴參加。
原澈也帶著方儒出席了這場宴會。原峰慎重其事地將他介紹給公司董事,為他進入董事會做準備。原澈這幾年在分公司的表現有目共睹,業績斐然,頗得董事會讚賞。若非年紀太輕,恐怕早就成為董事會的一員了。
除了熟悉董事之外,原峰還給他介紹了好幾位名門淑媛,有意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的聯姻對象。
原澈對此嗤之以鼻,連應付的耐心都沒有,渾身冷氣一放,就沒有女人敢靠近。
他掃視一圈,沒有發現方儒的身影,心裡不自覺地煩躁起來。
方儒此時正被人攔在洗手間的必經之路上。
「安總,你是不是有在洗手間門口堵人的癖好?」方儒平靜地望著面前的安明琛。
安明琛笑道:「方儒,你還跟著原澈呢?」
「顯而易見。」
「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安明琛一手撐在牆壁上,將頭湊過來,曖昧地說道,「我可比原澈溫柔多了。」
「是嗎?」方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不信的話,今晚就可以試試。」
「安總,你找不到其他更刺激的遊戲玩了嗎?」
「最近確實無聊得很。」
「那麼我有個建議。」
「什麼?」
「去給原澈送個吻,保證你明天之後再也不會感到無聊。」
安明琛一陣冷汗,真這麼做的話,他估計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方儒這是在提醒他,原澈的佔有欲是毀滅性,動他的人與自取滅亡沒什麼不同。
方儒沒有再理會他,邁步準備離開。剛繞過安明琛,就被他一把拉住手臂,猛地壓在牆壁上強吻。
「你!」驚怒的聲音消失在唇齒間。
安明琛是情場老手,吻技一流,可惜方儒沒有興趣品味,甚至感到噁心。
他屈起膝蓋朝安明琛的腹部撞去,安明琛敏捷地錯身躲開,捏住他的下頜,再次索吻。
正在糾纏間,一隻大手突然拽住安明琛的後衣領,用力往後一扯。安明琛猝不及防下,狠狠撞在牆壁上,背脊傳來一陣劇痛。還不待他回過神,臉上又受了一擊重拳,倒飛在地。
「原澈,夠了!」方儒驚呼,上前抱住暴走的原澈。
原澈猶不解恨,抬腳朝安明琛猛踢,眼神如鬼煞般可怖。
安明琛被踢得不輕,躺在地上shen吟。
「原澈,夠了!」方儒使勁全身力氣才勉強將原澈拉住,這傢伙發起狂來真是可怕。原以為只要有他在,原澈的情緒就會很穩定,卻沒想到只是一個吻就讓他暴走。在他的問題上,原澈沒有理智可言。
安明琛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狠聲道:「原澈,你是瘋子嗎?只是調xi一下這小子,你就這麼大動靜?玩不起就別帶出來招搖!」
「你tmd還有理了?」原澈怒不可遏,「我的人也是你可以隨便碰的嗎?」
「我碰了又怎麼樣?」安明琛的火氣也上來了,他還從來沒被人這麼揍過,臉面都丟光了。
原澈目光狠厲,掙開方儒就朝安明琛沖去。安明琛臉色大變,連連後退。
「原澈!」
隨著方儒的喊聲,安明琛的腹部又受了一拳。
就在第二拳即將落下時,方儒迅速沖到兩人之間。
「啊!」
原澈的拳頭落在方儒的頭上。
方儒吃痛,向後倒去。
原澈連忙將他抱住。
方儒只感覺大腦一陣暈眩,無力道:「夠了,別打了。」
「好,不打了。」原澈扶著他道,「我帶你去醫院。」
方儒點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這時已經有人聽到動靜,過來查看。
原澈表情陰沉,扶住方儒的手臂陣陣發抖,並非害怕,而是在努力克制,克制自己再做出失控的行為。
「告訴爸爸,我有事先走了。」原澈將方儒扶進車,轉頭對跟上來的秘書說了一聲,然後驅車而去。
一路行到醫院,方儒已經暈過去。醫生檢查出輕微腦震盪,需要留院觀察一兩天。
原澈坐在方儒的床邊,一臉陰鬱,眼神晦暗。
方儒拉住原澈的手,對他安撫般地笑了笑。
原澈望著他的笑臉,煩躁道:「你不該沖過來。」
「我要是不攔住你,安明琛就要被你打死了。」
「他活該!」原澈眼中燃起一團怒焰。
方儒笑道:「是,他活該。我不擔心他,我只擔心你。」
原澈表情一緩,沉默下來。
方儒又道:「以後能另外選一種比較文明的手段整治別人嗎?比如讓他在短時間內再也硬不起來,或者讓媒體關心一下他豐富的私生活?」
原澈嘴角動了動,要笑不笑,煩躁的感覺逐漸淡去。
方儒坐起身,說道:「在醫院裡不舒服,我們回家吧?」
「醫生說要留院觀察。」
「我明天再來檢查就好了。」
原澈想了想,點頭同意。
在回家的路上,原澈一直繃著臉,只要一想到那個吻,躁怒的情緒就難以抑制。
方儒留意他的表情,並未出聲安撫。
等兩人回到住處時已是深夜。
方儒被原澈扶下車,忽然感覺鼻尖一涼,抬頭望去,只見漆黑的夜空中雪花零落。
「下雪了。」方儒輕輕說道。
「嗯。」原澈也抬起頭,仰望雪花飄灑的夜空。
正在這時,原澈突然感覺脖頸一暖,一條柔軟的圍巾圈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澈,merry christmas。」方儒拉著圍巾,眼中含笑。
原澈呆愣了片刻,訥訥地回道:「我……我沒有準備禮物。」
方儒輕笑出聲,將圍巾另一端圈住自己的脖子,靠近他說道:「用一個熱吻回報如何?」
「樂意之至。」原澈聲音高揚,眼中光芒熾熱,低頭就吻住了他。
在雪花飄零的夜空下,兩人緊緊相擁,仿佛融為一體。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為這個耶誕節劃下了完美的句點。
方儒,你是我的天使。感受著嘴唇的溫度,原澈心中盈滿幸福。
如此簡單,如此溫暖。
回到家中,兩人一起泡澡,相互擦背,吹頭,親吻,靠在床上拿著一塊minipad玩連連看……直到犯困。
原澈顧及方儒的傷勢,沒有與他做/愛。只是將衣服全部脫光,獨獨圍住那條圍巾。
方儒一臉黑線:「你不怕被勒死嗎?」
「不怕。」原澈將他圈住,「如果和你一起死,我會開心得詐屍。」
他這是在開玩笑?他竟然也會開玩笑?方儒驚異地望著他,那滿眼的笑意,如湖泊中蕩漾的漣漪。
原澈,也許我們真的可以走下去……方儒緊緊抱住他。
第二天,原澈請了個假,先陪方儒去醫院檢查,然後帶著禮物去幾家福利院逛了一圈。
方儒給原澈介紹了他特別關注的那幾個小孩。
盲童小涵「見」到原澈時,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對方儒說了一句令人費解的話:「方老師,這個叔叔的臉好黑啊。」
「你為什麼會覺得他的臉黑呢?」方儒感覺很奇怪,小涵是盲人,世界都是黑的,更何況是人?
「我就是知道。」小涵嘿嘿一笑,煞有其事地囑咐道,「叔叔,你要好好洗臉啊,不然會嚇到小朋友的。」
原澈聞言,臉果然黑了。
方儒卻是暗自疑惑,小涵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37章 強行帶走
原澈將安明琛打傷的事情,讓安家十分震怒。 原峰給安家送去了一份厚禮,以表歉意。誰知安家卻將禮物退了回來,言明他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讓方儒去安家照顧安明琛的生活起居,直到他痊癒。
「這件事與方儒有關?」原峰在電話中詢問。
「是安明琛失禮在先。」原澈冷聲回道。
「那你也不能打人!」原峰深呼一口氣,說道,「就這樣吧,讓方儒去安家待幾天。」
「不可能。」原澈毫不猶豫地拒絕,眼中怒意盎然。
「別意氣用事。」原峰嚴肅道,「安家財勢雄厚,又是我們的合作夥伴,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和他們鬧僵。」
原澈冷笑一聲:「所以我就得乖乖把人送過去?」
「只是照顧安明琛幾天,方儒應該吃不了什麼虧。」方儒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搞定,想必一個安明琛也為難不了他。
原澈沒想到原峰會說出這樣的話,妥協和退讓的意圖未免也太明顯了。安明琛是貴族圈裡出名的風流紈絝,男女通吃。別說讓他將方儒拱手相讓,就是看到他與方儒靠太近,他也不能容忍。
原峰繼續道:「安明琛畢竟是你打傷的,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表個態,要是什麼也不做,日後恐怕不好相處。」
「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自己解決吧。」原澈不耐煩地掛上電話,抓起書桌上的一個資料夾就往地下扔。
安明琛簡直是活膩味了,被打了一頓還敢覬覦他的人!好,等著瞧。
福利院中,方儒正在翻閱小涵的資料。小涵的失明是在兩年前一場車禍中造成的,當時診斷的結果除了完全喪失光感之外,還有一條:視網膜異常,無法進行手術恢復。如果眼睛完全喪失光感,代表全盲,小涵確實看不見任何東西。但「視網膜異常」是什麼意思?移位,脫落還是異變?
小涵的行動力雖然比一般孩子要慢上幾拍,卻沒有太過影響他的日常生活。他到底是通過什麼來辯解周圍環境的呢?他當時見到原澈所說的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經過幾天的細心觀察,方儒發現了更多奇怪的地方。吃飯時,小涵不用試吃也能準確地挑選出他不喜歡吃的東西,比如苦瓜、蘿蔔、辣椒等;他擅長模仿別人,無論是跑步行走、玩遊戲、手工製作還是其他動作,都能模仿得很到位。
最讓方儒驚奇的是一次抽獎遊戲。方儒在小紙袋中分別裝著糖果、巧克力、餅乾、話梅、花生等零食,然後將這些小紙袋掛在牆壁上,假如一個小朋友第一次抽到是糖果,那麼他接下來只有抽中糖果才能繼續遊戲,若是抽中糖果以外的零食就必須退出。運氣好的一般能得到四、五份同樣的零食。但是小涵卻像能透視一般,一次性將剩餘的巧克力全部抽走了,足足有二十一份。
這絕對不是光憑運氣就能夠做到的。方儒幾乎懷疑他擁有超能力,卻無法解釋這種「超能力」的性質。越是深入,越是迷惑。作為一個崇尚科學的現實主義者,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將無法解釋的現象歸於靈異或超能力。為了徹底解開這個謎團,方儒將小涵的情況整理成一份詳細的資料,發給了自己的導師,請他找國外的眼科和腦科專家分析一下。
就在方儒忙於福利院的事務時,原峰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方先生,我有件事想請你幫。本來想請你當面談的,但是原澈在你身邊安排了保鏢,見面不太方便。」
「原董客氣了,您有什麼事儘管說。」
「數天前,原澈在宴會中將安明琛打傷,安家如今想要討一個說法。」
「他們有什麼要求?」
「安明琛想讓你去他身邊照顧幾天,直到他的傷勢痊癒。」
方儒眼中閃過訝異,陷入沉默。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不合情理,但只要你答應,價格隨你開。而且原澈和安明琛的矛盾似乎是因你而起,所以于公於私,都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
「這件事原澈知道嗎?」
「知道,但他不同意,而且似乎在暗中計畫著什麼。他雖然說要自己處理,但以他的脾氣和手段,我真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你應該知道,我有意讓他進入董事會。在這個關鍵時候,若是與安家交惡,必然得不償失。」原峰頓了頓,又說道,「你就當這是我為安明琛預約的一次短期心理治療吧。」
這位董事長當他是萬能保姆嗎?
方儒暗歎一口氣,說道:「原董,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可以,但不要考慮太久。」
結束通話,方儒幾乎不需要考慮就已經在心裡給了出否定的答覆。他沒有自我獻身的偉大情操,也不想刺激原澈。那個男人要是知道他擅自跑到安家,還不得氣得發瘋?
原峰以為只是移用一下生活助理,卻沒想到他與原澈是那種親密的關係。
這又是將來必須面臨的一個難題,唉。方儒有些糾結。
幾天平靜過去,原澈忙著年底的總結工作和各種應酬,j□j乏術。
方儒的生活節奏卻依然不緊不慢,每天在住處、福利院和各大街市中轉著。在法國時,他就已經習慣了慢節奏的生活,只要合理安排時間,一天其實可以做很多事情,而且不會耽誤休息。
一間咖啡屋中,安明琛正在和一位美女約會。相談正歡時,目光不經意移向窗外,正好看到一個俊秀的身影踩著雪地走到咖啡屋的門口。他雙頰微微泛紅,嘴裡呼著白氣,目光濕濡,脖子上圍著一條柔軟的圍巾,頭髮上、衣服上沾著點點雪花,站在微微寒風中,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
安明琛雙眼精亮,對身邊的美女說道:「你先回去,我下次再約你。」
美女不滿地抱怨了幾句,得不到安明琛的回應,只能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安明琛結完帳,走出咖啡屋,快步靠近那個身影。
「方儒。」
正在等保鏢開車來接的方儒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只見安明琛就站在距離他不過半米的地方,兩人的臉差點撞到。
「安總?」安明琛臉上還殘留著沒有完全消去的青腫,但精神看起來不錯,傷勢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
「你是來找我的嗎?」安明琛面色愉悅道,「原澈終於捨得把你送過來了?」
「我……」
安明琛不待他解釋,伸手攬住他的肩,說道:「走吧,去我家,我正餓著呢,你給我做頓好吃的。」
「我想你誤會了。」方儒退開一步,「我只是恰巧路過。」
「哦?」安明琛挑眉道,「這麼說,原澈完全沒有道歉的意思?」
「道歉有很多種方式,拿我來當消遣似乎並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安明琛幽幽道,「我只是親你一下就被打了一頓,受傷是小,丟臉是大。現在想跟他借你幾天都不行,他原來是這樣小心眼的傢伙嗎?」
「在我看來,他的‘小心眼’代表的是對我的重視。」方儒溫和笑了笑。
安明琛眯眼望著他的笑臉,莫名地感到不舒服。他沉默了一會,突然拿出手機快速撥了個電話。
「原董,是我,小安。」
方儒眼中閃過驚異,安明琛給原峰打電話做什麼?
「是小安啊,有什麼事嗎?」原董笑呵呵地問道。
「方儒正在我身邊,我想留他在我家住幾天。」他沒有明說他和方儒只是在外面偶然遇到,一句話就讓人誤會他在他家。
「原來是這個事啊,你喜歡就好,希望你們相處愉快。」原峰還以為方儒答應了他的請求,心情頗為愉悅。
「好,多謝原董了。」又客套了幾句,安明琛志得意滿地掛上電話,對方儒說道,「走吧,你現在可以去我家了。」
「我不會去的。」方儒沒想到他直接來了一個先斬後奏。
安明琛沒有理會他的拒絕,緊緊拽著他的手就朝停車場走去。
「放開我!」方儒正要掙扎,突然看到前方快步走來兩名西裝革履的大漢。
安明琛打了個響指,喊道:「過來,‘請’這位方先生上車。」
「安明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方儒定定地望著安明琛。
安明琛的手繞過方儒的腰,將他的手機摸走,淡笑道:「你放心,原澈不可能找得到我的私人別墅,我們有好幾天的時間可以單獨相處了。」
方儒被強行推上了車,安明琛坐到他身邊,隨手將他的手機扔出車窗外。
窗門關上,銀色帕薩特載著幾人急馳而去。
就在安明琛的車開出一分鐘後,方儒的保鏢也開著剛剛檢修完畢的汽車趕到約定的地點,繞了幾圈也沒有發現方儒的身影。保鏢將車停到一邊,快速撥打方儒的手機,手機那頭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他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刻撥出了原澈的號碼:「老闆,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來及趕在節日祝福大家,還是要祝福一下,情人節快樂,元宵節happy~~
38 返回[VIP] 讓我在你身上趟一會好嗎?
方儒和原澈安明琛別墅足足待了1天,讓安明琛感受了無限空虛寂寞冷外加欲求不滿。 他們打包走人那天,安某人簡直是熱淚盈眶歡送。不過方儒對他照顧確實是職責,不但身體恢復,而且沒有大魚大肉情況下,竟然還長了幾斤膘。
時近年底,無論是原澈還是安明琛都很繁忙,之前矛盾也幾天相處和忙碌中逐漸淡去。
方儒算了一下時間,距離過年只剩下二十幾天,他打算回法國和外公聚一聚。
「原澈,過年時候我想請幾天假回老家看看。」方儒將熱茶輕輕放書桌上,對原澈說道。
「幾天?」
「大概天7吧。」
原澈沉著臉,手指霹靂啪啦打著字,半晌才回復:「嗯,可以。」
「謝謝。」方儒笑眼彎彎,上前抱了抱原澈,然後輕步離開了書房。
當晚,原澈9點就完成了手上工作,跑進方儒房間將他壓倒床,一次又一次地佔有他。
「不要了……我不行了……」方儒氣若遊絲,渾身酸軟。
原澈動作狂烈,似乎要將未來見不到方儒7天預先填補回來。
「唔……」方儒忍受不了原澈如饑似渴地侵奪,張嘴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原澈低喘一聲,加大力地進入,ji情/感直達雲端。
整整糾了一個晚上,原澈將方儒裡裡外外吃了個。沖洗之後,他們轉移到主臥室,方儒那張床已經被蹂/躪得慘不忍睹……
第二天清晨,方儒沒能下得了床。
原澈穿戴整齊,他臉上印上一吻,輕聲跟他告別:「我上班去了,好好休息。」
方儒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縮被子裡繼續補眠。
雖然原澈百般不樂意,但還是准了方儒假。
看著方儒購買禮物,整理行李,一副準備遠走高飛樣子,原澈心裡特別不爽,人也跟著彆扭起來,變得黏黏糊糊。時不時貼到方儒身上,摸摸蹭蹭,各種面癱式賣萌。
吃飯要喂,工作要陪,散步要牽,穿衣要服侍,打掃就添亂,洗澡必求/歡,睡覺拼體力……簡直就是一個幼稚魔王。
方儒覺得自己似乎養了一隻巨型哈士奇,又二又霸道,眼神犀利,舉止傻缺,與他公司高大上形象大相徑庭。方儒暗想,也許應該用dv將某人家生活畫面攝錄下來,作為私人收藏。
很到了方儒離開日子,原澈嚴肅地叮囑道:「手機給我24小時開著,每天打一個電話報平安。7天之後準時回來,超出一天都不行!」
「是,我知道了。」方儒微笑地抱了他一下,然後上了車。
原澈定定地望著他:「我等你回來。」
「嗯。」
原澈靜靜站原地目送汽車遠去。片刻後,他倏地轉身,表情恢復冷峻,大步朝自己車走去,掏出手機:「律師來了嗎……嗯,很好,我馬上就到。」
方儒提著行李走進機場,候機室等待飛機抵達。
他等是去p市飛機,p市是他父母生活地方,他想去法國之前先去拜祭一下他們。原澈還不知道他法國有一個外公,未免他多慮,從p市轉機飛往法國穩妥一點。
從a市到p市不過一個多小時,方儒下了飛機,徑直前往老家。父母去世後,給他留下了一家貿易公司和一處房產,父母去世時他年紀太小,沒有能力繼承公司,後由外公做主,將公司轉賣,只留下了房產。
方儒成年後,房產歸於名下,價值大約七、八十萬。他每年花錢翻修,除了三樓之外,一二樓都改成了出租房。方儒不靠租金吃飯,只是希望父母房子總是熱熱鬧鬧。房子如果沒有人氣,很就會老化腐朽,這是他不願意看到。平時雇人打理,也很省事。
拜祭完父母,方儒又老家附近轉了轉,眼前街市既熟悉又陌生,人們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笑容。他孤身一人,仿佛游離熱鬧氛圍之外,寂寞無形。
原澈發來一條短信。
方儒笑了笑,回復:
短短幾句話,逐漸驅散了方儒心中冷意。他將脖子往圍巾裡縮了縮,加步子朝自己家走去。
老房子裡住了兩天,他坐上前往機場計程車,準備飛往法國。
這時,計程車收音機中播出一條聞:「1月9日晚上,xx高中某班同學kty聚會時發生了一起血案,一名十七歲男孩洗手間被人殘忍殺害,身中數刀,行兇者疑為其同班同學原某某。有確切消息稱,嫌疑人家境極為優越,是個標準「富二代」……目前嫌疑人正被警方拘禁,等待下一步調查。」
「嘖嘖,又是富二代,現有錢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司機嗤笑道。
方儒面色一變,拿出手機查看網頁聞,輸入關鍵字,果然刷出許多有關這次殺人事件資訊。嫌疑人「富二代」身份招來了無數負面言論和廣泛關注,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前,各種j□j層出不窮。雖然沒有公佈確切姓名,方儒卻已經可以肯定嫌疑人正是原家四少原溪。
事情發生1月9號,也就是他離開a市前一天,原澈顯然早就知道了,卻什麼也沒說,是不想讓他擔心嗎?
抵達機場,方儒拿著機票站大廳中靜默無語。
廣播中傳來登機提示聲,方儒歎了一口氣,將機票撕成兩半,揚手丟進垃圾桶,推著行李走出機場。
拿起手機:「外公,抱歉,我恐怕不能回去陪您過年了……」
「事情怎麼樣?」原澈一邊往外走一邊詢問身邊律師。
「證據對我們十分不利。」律師回答,「當時四少就案發現場,而且手執兇器,雖然沒有人親眼看到他殺人,但那種情況下,他難脫嫌疑。如果找不到加有力證據,這場官司勝算微乎其微。」
「安排我和原溪再見一面,我要詳細地瞭解一下案發當時情況。」但願那傢伙已經冷靜下來,能夠提供一些有用線索,否則這件事就真不好辦了。
「原澈!」原澈剛拉開車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憤怒女聲。
回頭望去,只見一名衣著華貴女人沖過來,指著他怒聲斥責道:「原澈,你不是安排了保鏢保護原溪嗎?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你說你是不是故意?」
原澈冷著臉一語不發。
女人繼續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討厭我們母子,原溪出事你恐怕正偷著樂吧?」
女人聲音高亢而尖銳,逐漸引起了周圍眾人關注。
原澈緊緊握拳,雙目含冰。
「你好保佑原溪平安無事,否則我一定跟你沒完。」
「砰」地一聲,原澈一拳砸車頂上,冷聲道:「鬧夠了嗎?要鬧回家去鬧,別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
車頂被砸出一個凹印,嚇得女人後退幾步。
她強作鎮定,想要開口再駁斥幾句,原澈突然上前幾步,聲音低沉地警告道:「這幾天你好老實待家裡,別出來招搖過市,要是出了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女人臉色一白,顫抖道:「你,你想做什麼?」
原澈冷哼一聲,沒有再搭理她,轉身就走。
女人憤恨地跺了跺腳,心有不甘地坐上車,揚長而去。
原澈打開車門,餘光瞥見不遠處似乎有記者遊蕩,心情愈加惡劣。額頭上青筋畢露,肌肉微微顫抖。
他捂住隱隱作痛額頭,緊咬牙齒……方儒。
「原澈,」一隻手輕輕搭他背上,溫聲安撫,「沒事。」
原澈猛地抬頭,發現心念人竟然就站他面前。
「上車吧,我們回家。」他聲音依然是那麼溫和,目光如水。
「你怎麼回來了?」原澈上車便問。
「想你了。」方儒朝他笑了笑。
原澈心中一暖,緊繃神經緩緩放鬆。
「你知道了?」原澈問。
「嗯,事情很棘手嗎?」
「是,有人暗中算計原家,之前就頻頻出手,若非早有提防,原家恐怕已無寧日。但是這回扯上了命案,再加上社會輿論,原溪處境很不妙。」
原澈濃眉緊蹙,整張臉都顯得格外陰沉可怖。
「別逼得自己太緊,事情總會解決。」方儒抱住他,將臉埋他懷裡,輕聲道,「我剛趕回來,有點累,讓我你身上趟一會好嗎?」
「嗯。」原澈擁住他暖暖身體,聞著他頭髮上散發淡淡清香,臉上隱現幾分倦意。
汽車行駛了半個小時,抵達住處。
司機轉過頭,剛要提醒,方儒伸出手指噓了一聲:「讓他再睡會,這幾天他恐怕又沒睡好。」
這個男人只要有重要事情處理,大腦就會不停運轉,精神亢奮,難以入眠。 本來被方儒依靠原澈,此時卻壓方儒肩膀上,雙手擁著他腰,呼吸平緩,睡得正沉。
第39章 IOU
原澈從浴室出來,一眼便看到方儒已經躺床上睡著了。
他隨手丟開毛巾,輕輕躺他身邊,將他擁入懷中,充實而溫暖感覺令他感到無比安心。
「謝謝。」他方儒耳邊柔聲低語。
第二天,原澈帶著方儒和律師去看原溪,重詢問了案發當天情況。
死者齊飛是原溪同學,與原溪一起去洗手間時遇害。原溪當時倒屍體旁邊,手執兇器,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後來經過檢測,證明他吸食了毒品。
按照表面情況來看,原溪是因為吸食毒品而神智不清,以至於錯手殺死了自己同學。原澈對此嗤之以鼻,首先那柄用來殺人水果刀就無法解釋。誰沒事帶一把將近二十公分水果刀身上?ktv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提供這種東西。如果原溪是預謀殺人,那他行兇前為什麼還要吸食毒品?壯膽嗎?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吸毒。」原溪激動地辯白。
「嗯,我清楚。」原澈一臉平靜,聲音毫無起伏。
當天參加聚會同學一共有四十二人,卻只原溪身上檢測出毒品成份。原溪就算再傻缺,也不可能這種場合下吸毒。何況經過上次教訓,他對毒品十分抵觸,主動吸毒可能性不大。很顯然,有人故意對他下藥。
「這種情況很有可能被判為吸毒後幻覺殺人行為。原溪連兇器怎麼握到自己手上都說不清楚,那麼齊飛是否真是被他所誤殺呢?這樣話,就算能證明吸毒不是他主觀行為,他也會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律師如此說道。
原溪臉色一白,不斷回想當時情景。
「我可以肯定人不是他殺。」原澈開口道。
「怎麼說?」
「我看過法醫鑒屍報告,死者臉上有手指淤青,他是被人捂住嘴巴,從背後直插心臟而死,手法乾淨俐落。一個神智不清人,不可能完成這樣精准動作。」
律師贊同地點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可以為原溪辯護疑點。
方儒突然開口問道:「原溪體內檢測出毒品是什麼?」
「da。」和上次一樣。
方儒思索了一會,說道:「服用da一般3-6分鐘就會產生藥效。原溪,你還記得你是喝第幾杯飲料時感覺異常?」
一旁律師奇怪地看了方儒一眼,當時那種情況下,誰還記得這些細節?
誰知原溪只是細想了片刻便回道:「我大約喝了11杯飲料,八杯啤酒和三杯可樂。真正感到異常興奮時,已經喝到了第九杯。」
「那麼,還記得哪些飲料是你自己拿,哪些是同學遞給你?」
「王誠、林木森……」原溪準確地說出了五、六個人名字,甚至連這幾人遞飲料先後順序都記得一清二楚。律師不由得對原溪刮目相看。原澈倒是沒什麼特別表情,只是望向方儒目光帶著幾分難以明瞭深邃。
這時,原澈將一疊資料遞到原溪面前,說道:「認一認,當晚給你們送過飲料服務生是哪幾個?」
原溪翻看了一會,抽出其中幾張,回道:「應該就是這四個。」
原澈點點頭,心中已有初步推斷。根據時間來推測,後面人基本可以排除,以第九杯飲料為界限,之前一個小時內與原溪所喝飲料有過接觸人都有嫌疑。
兩個小時後,原澈等人離開警局。
律師笑道:「你們真厲害,竟然能問出這麼多線索,想必員警都沒想過從時間順序來劃定調查範圍。」
因為員警思維角度與他們完全相反,不知道原溪擁有這樣強記能力。
坐車上,原澈雙手抱胸,一臉沉思。
方儒偷眼看了看,沒有打擾他思緒。這個男人雖然對原溪從來沒有好臉色,卻對他性情和能力了然於胸。
方儒一直有些疑惑原澈對原溪和原靜態度,不喜歡也不憎惡,不刻意栽培,也不主動親近,卻總是他們惹麻煩時出手解決。
與其說他們是親人,不如說像一種責任。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你和我一起回原宅。」原澈突然開口道。
「我去合適嗎?」
「沒有什麼不合適。」
「嗯,那就一起回吧。」
兩人來到原宅,傭人們將他們迎進別墅。
原澈先帶著方儒去書房向原峰打了聲招呼。原峰對於方儒到來表示歡迎,並立刻讓人給他安排了客房。
方儒一直客房待到傍晚時,直到傭人請他去大廳用餐才出來。
原家人基本到齊,除了原澤夫妻、原靜之外,原峰續弦寧珊也到了。
明明是大年三十,餐桌上氣氛卻依然沉悶,每個人似乎都是心事重重。
不過多時,寧珊突然嗚咽起來。
「嗚……原溪,原溪一個人牢裡不知該多難受。」
原峰歎道:「讓他吃點苦頭也好,免得以後再惹是生非。」
「這回又不是他錯,顯然是有人想陷害他。」寧珊哽咽道,「也不知道誰這麼惡毒,竟然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說著,還用眼角餘光不著痕跡地瞥了原澈一眼。
原澈面無表情,自顧自地吃著自己飯。
原澤露出略帶嘲諷表情,沉默不語。
「行了,今天就別提這些糟心事了,好好過完這個年再說。」
「這個年怎麼過?」寧珊哭道,「我一想到原溪還受苦就吃不下飯。原澈,你為什麼不將原溪保釋出來?」
語氣中帶著隱晦責怪和猜疑。
「你是他媽,你自己不去保釋,我費這個心幹什麼?」原澈冷笑。
原溪案發時被當場逮捕,可以說是人證物證俱全,檢察院沒有直接提起公訴就不錯了,還想保釋?當然,以原家能力,想要保釋他也不是不可能,但這樣做不但會引起媒體關注,還有可能妨礙案件調查,無端招人話柄。
甯珊被原澈一句話賭回去,眼中飽含怒意。她要是有這個能力,何至於求他!原峰是一家之主,不可能親自出面。原澤一直不待見她,原靜是指望不上。她這個原夫人看似光鮮,實際上卻沒什麼地位。
心中憤恨,寧珊擱下筷子,留下一句「我吃不下了」便回房去了。
原峰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不悅。
屋外隱隱傳來鞭炮鳴響聲音,夜空閃過絢爛煙花,與原家冷清形成鮮明對比。
難怪原澈不喜歡待家裡,這裡完全沒有家感覺,像幾個陌生人被強行湊一起。
吃過飯,方儒回房洗了個澡,然後穿著厚實睡衣坐陽臺上看煙花。
原澈推門而入,望著陽臺上那一團,嘴角微微揚起。
「不冷嗎?」將他抱入懷中,原澈輕聲問道。
「我包得像只熊一樣,怎麼可能冷?」方儒突然轉頭問道,「現幾點了?」
原澈看了看手錶:「十一點三十五。」
「你不和家人一起守夜嗎?」
「他們都沒這個習慣。」原澈語氣平淡地說道。
「那麼……我們自己玩。」方儒站起身,走到床邊,拿出自己行李箱,從裡面取出一把……仙女棒。
方儒點燃一根,揚手空中晃了一下,立刻劃出一道漂亮光影。
原澈看著自己手上這根嗞嗞冒光仙女棒,吐出兩個字:「好傻。」
「傻嗎?」方儒點燃一根仙女棒,飛空中畫出一個豬頭,然後指著原澈。
原澈一臉嚴肅,兇狠地畫了一個大「x」。
「哈哈。」方儒又畫了個「」。
原澈便畫了一支箭,橫插過去。圖案似乎有點猥瑣,兩人卻像小孩子一樣玩得不亦樂乎。
蘋果、兔子、皇冠、波浪、笑臉……各種造型,千奇百怪。
這時,方儒突然揚手空中畫出一串字形:「iu。」
原澈動作頓住,轉頭靜靜凝視方儒。
方儒眉眼含笑,眼眸中光芒比世上任何煙花都美麗。
「再寫一次。」
「iu。」
「再寫一次。」
「i……唔……」
原澈如同受到蠱惑一般,靠近他,親吻他,將他揉進自己懷中。
熾熱吻,交融呼吸,舌尖味道,似乎啟動了身體每一個細胞。
兩人用肢體語言詮釋心中激蕩和渴望,漫天煙花下,擁吻綿。
「別……」方儒拉住原澈伸進他腿/間手,輕聲道,「這裡是原宅。」
「那又如何?」
「我們關係還是暫時保密好。」
「為什麼要保密?」他恨不得立刻向眾人宣告他對方儒所有權。
「原家近麻煩不斷,沒必要這個時候引發多餘矛盾。」
「哼。」原澈狠狠吻住方儒,抬起他腿,下/身猛地挺ru。
「啊……」方儒痛呼,抓住原澈肩膀,低斥,「野獸。」
「嗯。」原澈換了位置,開始慢慢抽動。
「唔……」方儒咬著唇,量不讓自己叫出聲。
「我喜歡聽你聲音,別忍著。」用力一ting,直沒根部。
方儒怒視他,心中後悔剛才不該招惹他。,沒事煽什麼情?真是自找罪受。
正激情中,敲門聲突然響起,隨即傳來原澤聲音:「方先生,原澈你房間嗎?」
方儒臉上閃過一抹窘迫,拍了拍原澈,低喝道:「出去!」
「不要。」原澈依然動個不停。
「唔……」混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生日,看能不能雙~~恩啊,群親~~
第40章 情人
「原澈,你在裡面嗎?」原澤的聲音再次傳來。
「原澈,趕緊出去!」方儒低斥。
「我還沒射……」
「管你射沒射!」方儒怒。
原澈擠在裡面就是不想出來。
方儒扭住他的耳朵旋轉90度。
「啊嗚……」原澈發出慘烈的狼嚎。
兩分鐘後,原澈陰惻惻地打開門,將原澤讓了進來。
「你們在幹什麼?這麼久才開門?」原澤的視線在房間裡掃了一圈,沒有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估計在洗手間。
「剛剛在玩煙花。」原澈坐在沙發上,掏出一根煙點上,臉色不渝地問道,「找我什麼事?」
「我只想問你,為什麼要管那個女人的事?她兒子出事就讓她自己去解決好了,你參合什麼?」
原澈輕輕吐出一口煙圈,沒有說話。
原澤又道:「我記得當年你對他們是恨之入骨,怎麼媽媽過世後你反而關心起他們了?」
「關心?」原澈冷笑一聲,「我沒那麼閑。」
「那到底是為什麼?這幾年,你一直在替他們收拾爛攤子。」
原澈淡淡道:「幾年前我沒有說,現在更不會說。」
原澤神色複雜地望著他,難以理解道:「你對他們再好,他們也不會感恩,甚至還當你居心叵測,在暗地裡謀算他們。剛才晚飯時,寧珊明顯就是那個意思。」
「我心知肚明,這些事情就別提了,該幹嘛幹嘛。」
「你……」原澤正要再開口,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打開,方儒從裡面走出來。
「大少爺,晚上好。」他朝原澤微微頜首。
原澤瞥了他一眼,站起身道:「原澈,話說到這裡,你自己掂量一下,別被那幾個人給拖累了。」
說完,轉身就朝外走。
方儒跟上幾步,送他出門。
原澤走到門口,突然又轉過身,對原澈說道:「明天開始,會有不少商業應酬和新年聚會,你和我一起出席。」
原澈一語不發,像是沒聽到一般。
原澤對他的冷漠習以為常,餘光不經意瞥見方儒脖頸下的吻痕,目光一沉,這才重新打量這個男人。一頭柔軟的頭髮,眼眸清澈如水,眼尾微微上翹,五官生得很精緻,嘴唇像被塗了唇膏一般飽滿潤澤,氣質如清風明月,一看便不由得讓人生出一種平和的感覺。
他知道方儒是原澈的生活助理,卻從沒想過他們還會有其他關係。以原澈的性格,一般人根本親近不了他。但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帶著曖昧的吻痕以及歡/愛後的餘韻。
原澤看向方儒的目光逐漸轉冷,甚至帶著幾分鄙夷。
冷哼一聲,他拂手而去。
方儒心頭不由得一陣緊縮。原澤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下作的東西,滿臉不屑。
他早該有這種覺悟,在他決定留在原澈身邊時,就註定要面對各方壓力和異樣的眼光。原澈無論是身份還是財力都遠遠超過他,在外人眼中,他再優秀也只是原澈見不光的同性情人,而不是作為獨立存在的方儒。
「怎麼了?」原澈走過來,攔住方儒的腰。
方儒皺了皺鼻子,推道:「一身煙氣,趕緊去洗洗。」
「一起洗。」他拉著他就朝浴室走。
「等等,回你自己房間去洗。」
原澈充耳不聞,一把將方儒扛起來。
「原澈!」方儒慌忙喊道,「你就不能稍微收斂一下嗎?難道想把我們的關係弄得人盡皆知?」
原澈把方儒放下來,不悅道:「你這麼怕被人知道?我們的關係見不得人嗎?」
「至少不是現在。」方儒語氣緩和。
他的顧慮太多,首先心理醫生的身份就不能跟原澈明說。在原澈的心理疾病還沒有徹底根除之前,身份保密有助於治療,一旦被揭穿,以他的脾氣,必然抗拒和反感,從而導致治療失敗,甚至出現反效果。
原澈臭著一張臉,木樁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別生氣。」方儒順毛道,「乖,我們分房睡幾天,等回去再好好犒賞你。」
「犒賞什麼?」
「你想要什麼?」
「我要吃大餐。龍蝦,可樂雞翅,香煎牛排,花雕鵝肝。」
「行。」
「我還要做/愛,把沒試過的姿勢全部試一遍。」
「……這個再定。」
「你不同意我就不走。」原澈賴在床上,屹然不動。
看他這欠扁的小樣,方儒真想直接將他拍飛。
在一番討教還價之後,兩人達成協議,方儒被迫簽訂了各種喪權辱身的霸王條款。
被趕出房間的原澈也是心情鬱悴,各種不爽快。但一想到回家之後的福利,興致又高昂起來,開始在腦中演練各種高難度動作。由於大腦太過活躍,某人一直睡不著。
淩晨兩三點,原澈從床上一躍而起,赤著腳摸黑走到方儒的房間。
身邊少了一個人的溫度,他難以入眠。一閉眼,原溪的案件,家族的危機,公司的事務……所有沒有處理完的事情都不受控制地侵襲他的大腦。唯一能讓他安靜下來的,只有方儒的氣息。
「方儒……」原澈鑽進方儒的被褥,抱住他的腰。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原澈舒服地歎了一聲。
「原澈?」方儒迷迷糊糊睜開眼,低聲問道,「你怎麼跑過來了?」
「睡不著。」原澈將腦袋蹭在方儒的臉邊。
方儒沉默了一會,緩緩伸出手,環住他略有些緊繃的身體,感受他一點點的放鬆、軟化。
這個男人,看似堅強,實際上卻很寂寞無助。沒有值得信任的依託,沒有家人的關懷,只有沉重的壓力,無論是外部因素的催進,還是他對自己的苛求和精神上的壓抑,都讓他喘不過氣來,就像一隻荊棘鳥,沒有雙腿,只能不停飛翔。
方儒唯一能做的,便是為他提供棲息之所。
「那就在這睡會。」雖然顧慮兩人的關係被公開,卻無法將這樣的他推開。
原澈親了親他的唇,滿足地閉上了眼。
不過一會,原澈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方儒卻睡不著了。一直沒有找到原澈心病的真正源頭令他有些焦慮。他對原澈再關心再包容,也只是讓他更加依賴他,而不是學會自我調整。儘管他多次引導,也沒能讓他說出他與他母親的過去,那似乎是他心中不可碰觸的禁區。
原澈對他越來越重視,他們的關係也隨時會被公開。他沒有多少時間了,一旦被原峰知道,自己恐怕也無法再隱瞞心理醫生的身份。在這種情況下被知道真相,實在很難想像事情會變成怎樣。
方儒不是沒想過提前將身份告之,但以他對原澈的瞭解,自己的身份絕對會成為他們兩人之間的阻礙。到時候別說治療,就是正常的相處可能都會受到影響。
「原澈,你其實是個性格執拗的傻瓜吧……」
第二天,原澈神清氣爽地醒來,然後鍥而不捨地騷擾還在熟睡的方儒,又是親又是摸又是翻滾。
方儒的火氣噌噌噌地上漲,一腳踢在他的肚子上,喝道:「趕緊回你自己房間去!」
「做一次再回吧,反正還早。」原澈雙眼精亮,活力四射。
「快7點了!」方儒淡淡道,「你再不起來,新年禮物就沒有了。」
「還有新年禮物?」原澈忙問,「是什麼?」
「你回不回房?」
「回。」原澈俐落地爬起床,俯身親了方儒一下,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再睡會。」
「嗯,去吧。」
原澈踩著輕鬆的步子走出方儒的房間,剛合上門,迎面就看到走廊轉角的原澤。
原澤看到他從方儒的房間走出來,神色微微一愣,隨即露出幾分不悅。
「原澈,在家裡至少要顧忌一下。」
「什麼意思?」原澈語氣冷然。
原澤瞥了客房一眼,說道:「方儒是你包養的情人吧?你玩玩可以,但實在不該帶到家裡來。」
原澈表情一冷:「這就不勞大哥操心了。」
「別怪我多嘴,現在原家正是多事之秋,任何流言蜚語都會帶來無可預計的負面影響。你玩男人的事若被爸爸知道,少不了又是一陣風波。」
原澈雙手抱胸,直視原澤,「我自有分寸,大哥你還是管好你那個不安于室的妻子吧,最好少讓她出去抛頭露面。」
「你!」原澤滿臉怒意。
「男人和女人對我來說沒有區別,只要我喜歡,就容不得別人指手畫腳。」原澈語帶警告道,「大哥,不要動他!」
原澤冷笑:「我當然不會動他,但爸爸那邊就很難說了。」
「暫時不要告訴他。」
「哼。」原澤輕蔑道,「你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還需要我多嘴嗎?」
「我本來就沒打算瞞多久。」原澈一臉淡然。
「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跟一個男人亂搞?」
原澈沒有回答,繞過他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原澈,」原澤喊道,「只是玩玩的話,我沒有意見,但若是想公開關係,我一定會反對到底。」
原澈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走進了臥室。
他的決定,沒有人能動搖。
新年伊始,原家迎來了應接不暇的電話和應酬。但他們如今出行都很謹慎,不但安排了明暗雙層防護,而且所有車輛都必須經過嚴格的檢查。
原靜也被嚴令不得參與同學發起的聚會,每天跟著甯珊周旋于富家子弟之間,倒也如魚得水,過得很滋潤。
原家人在外一派祥和,內部卻是緊鑼密鼓。為了將暗處的敵人找出來,不惜一切代價。
「原澈,你之前的懷疑沒有錯,暗地裡給我們找麻煩的人,確實是雷子祥。」原峰有些疲憊地說道。
「那您打算怎麼做?」
「儘快將他找出來,讓他再無翻身之日!」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祝福,啵~~
41 SIZE[VIP] KING SIZE。
最近幾天,原家父子都很忙,表面忙著應酬,實際上卻是調動人手搜捕雷子祥。
方儒留在原家別墅,白天幾乎看不到其他人影,偌大的空間顯得十分清冷。這哪裡像個家?空有奢侈豪華的裝潢,卻沒有一點人氣,孤零零地佇立在山頂,想要竄門還得開車行駛幾裡路。
方儒待在這裡,除了每天收發朋友的新年祝福之外,便沒有其他事情可做了。他想回原來的小窩,趁這個空檔去福利院看看。結果原澈堅決反對,擔心雷子祥對他下手。
方儒有些無語,雷子祥哪裡會在意他?一個生活助理,雖然與原澈關係密切,卻沒有公開,連原峰都不知道,更何況這樣一個外人?
不過未免在這個時候給原澈添麻煩,方儒還是選擇了暫時留在原家別墅。
閑極無聊,他乾脆拿出紙筆開始分析雷子祥的心理。這個男人拼殺半生,擁有一般人沒有的膽量、魄力和手段,做了不少非法勾當,最終因為別人的背叛而落入囚籠。但他也夠厲害,作為黑幫首要成員,被抓住後竟然只判處了10年有期徒刑,可見他行事大膽卻心思細密,沒有讓員警抓住太多的把柄。
這回出獄,他目的明確,專門針對原家。奇怪的是,他明明可以直接弄死原溪和原靜,卻沒有這麼做,反而不嫌麻煩地設套算計。可惜幾次都被原澈破壞,也因此暴露了他的行跡。否則原家眾人恐怕都要中招,原靜身敗名裂,原溪染上毒癮,原澤家庭破裂。至於原澈,雷子祥顯然比較顧忌,採取的手段截然不同,意圖置人於死地。
看來雷子祥對原家人的怨念頗深,想要一步步毀滅他們。但他的錢是從哪裡來的呢?誰會這樣不計後果地幫他?目的又是什麼?只為了所謂的幫派義氣?這也太不切實際了。雷子祥坐了10年牢,10年足以讓他的勢力分崩離析,就算他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東山再起。況且無利可圖的事情,誰願意鋌而走險?
那麼,這個「利」是什麼呢?
方儒在紙上寫了四個字:原氏集團。原家最讓人覬覦的東西只有這個。
「是它嗎?」他喃喃自語。方儒並不知道作為最大股東的原峰具體持有多少股份,但應該不少於50%,原澤也是股東之一,與原峰一起掌握著原氏集團的絕對話語權。原澈目前沒有持股,這也是原峰想要他儘快進入董事會的原因。
一旦這三人出事,留下的股份將全部由原峰的妻子甯珊繼承。不過寧珊應該與此事無關,否則原靜和原溪也不會相繼出事了。那麼剩下的只有——原氏集團的所有股東。
方儒又在紙上寫下「股東」兩個字。
原峰等人不在,想要從不懂經商的寧珊手上低價收購股份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至於原靜和原溪,估計根本不在考量之中。
「難道與雷子祥勾結的是原氏集團的股東之一?」方儒覺得自己的猜測並非沒有可能,畢竟原氏集團的價值難以估量,足以引發人性的貪欲。
正在思索間,原澈走了進來。
方儒起身迎了過去。
「事情還順利嗎?」方儒問道。
「嗯。」原澈點點頭,脫下西裝坐到沙發上。
方儒走到門口,吩咐傭人送些茶點過來,轉身回來時,正好看到原澈拿起自己剛才落在茶几上的紙張。紙上只寫了幾個關鍵字,但方儒知道原澈一眼就看明白了。
「你沒事就想這些?」原澈望著方儒。
方儒聳聳肩:「沒辦法,在這裡吃喝不愁,無所事事,只能活動一下大腦。」
「僅憑我們平時幾句談話,你就分析出這些?」
「不過是大膽推測而已,當不得真。」方儒不在意地笑笑。
他比自己想像中更聰明。原澈沉默片刻,放下手上的紙,對方儒說道:「明天回家吧。」
「不會有危險了嗎?」方儒有些詫異。
「基本都在掌控中,那人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方儒歡欣地收拾完行李,原澈帶著他一起離開了別墅。
回到住處,方儒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一副得到解放的樣子。
原澈眼中盈滿笑意,看著他快步走向自己的睡房。
方儒推開房門,愣住了。
只見自己原來那張DOUBLE SIZE的床換成了KING SIZE,足以容納4個人,大得閃眼。
「喜歡嗎?」原澈湊到他耳邊輕聲問。
「……」方儒無語。
「送你的新年禮物。」原澈低沉的聲音中,透著幾分邀功的殷切。
新年禮物?某人的意圖不要太明顯啊喂!百忙之中居然還有心思搗鼓這個,他腦子是怎麼長的?
原澈拉著方儒走到床邊,莊重道:「以前那張床太小,活動不開,有了這張床,以後無論是在你房間還是我房間都能睡個好覺了。」
你買這張床真的是為了睡好覺嗎?是為了方便睡我吧!方儒在心底吐槽。
「今晚我們就試試?」原澈抱著方儒,表情嚴正,目光熾熱。
方儒斜了他一眼:「這些天沒回來,家裡食材需要重新採購,我出去逛逛。」
「嗯。」原澈跟著方儒出來,一直跟到門口,換好鞋子。
方儒奇怪地看著他:「你在家休息會,我馬上就回來。」
「一起去。」
「啊?你要跟我一起去買菜?」
原澈肯定地點頭。
「好……吧。」方儒遲疑地答應,領著這頭大獅子一起出了門。
超市距離他們居住的地方步行大概二十幾分鐘的路程,平時方儒都會走路,今天有原澈跟著,便讓司機開車送了一程。
兩人一進超市便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方儒俊秀,原澈酷霸,兩種南轅北轍的氣質,站在一起卻出奇的調和。
方儒挑了大把蘿蔔,黃瓜和青菜,原澈看著不樂意,默默把他挑的東西一一撿出來。
「你幹嘛?」方儒側臉看他。
「蔬菜少買點,沒人吃。」
感情他在原二少眼中從來不是人?
方儒笑得很明媚,一邊將原澈撿出去的菜又重新扒回購物車,一邊溫和道:「就算不吃,也可以讓我拿來雕花。」
原澈抿抿嘴,不說話了,看著方儒大把大把地搜刮蔬菜,感覺有些胃疼。黃瓜蘿蔔也就算了,豆芽、扁豆、菠菜什麼的,雕個嘛花?
原澈腳步沉重地跟著方儒走到肉食區,眼中一亮,越過方儒,開始往購物車裡丟各種肉食,大有將冷凍櫃中的肉類一掃而光的勢頭。
「等等!」方儒制止道,「夠了,吃不完存放起來就不新鮮了。」
原澈看了看購物車,比起剛才買的蔬菜數量少多了好嗎?
「這個,你也喜歡吃嗎?」方儒從購物車裡挑出一盒豬心。某人雖然是葷食主義者,卻很少吃豬內臟。
原澈默默把豬心擺回去。
「還有這個,這個。」雞脯肉、牛舌、豬肚……仔細算來,原澈還真是很挑食。
兩人一個往裡挑一個往重播,折騰了好一陣子,總算統一了。
提著大包小包走出超市,保鏢立刻迎上來,接過購物袋。
正準備上車時,方儒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回頭一看,不遠處跑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許久不見的齊曉,以前就住在他隔壁的鄰居。
「方儒,真的是你?」齊曉眼中閃過驚喜,目光移到原澈時,驀地停頓了幾秒。
「齊曉,什麼時候來A市的?」方儒微笑道。
「半個月前就來了。」齊曉表情陰沉地看了原澈一眼,對方儒道,「能與你單獨談談嗎?」
原澈冷冷地盯著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原澈,這是我朋友,我和他聊聊,你先回去吧。」
「我在這裡等你。」原澈沉聲道,「10分鐘。」
「好,我知道了。」
方儒和齊曉沿街緩步行走。
齊曉回頭看了看靠車而立的原澈,又看向方儒,欲言又止。
「怎麼到A市來了?走親戚嗎?」方儒開口問道。
「算是吧。」齊曉低著頭,沉默半晌才問,「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誰?原澈?」方儒笑道,「我是他雇用的生活助理,負責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為什麼是他?」齊曉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語氣憤恨。
「怎麼了?」方儒一臉奇怪。
「你知道他是誰嗎?他不是好人!」齊曉雙眼通紅地吼道,「他是殺人犯的哥哥!」
方儒愣了一下,腦中靈光一閃,問道:「你是不是認識齊飛?」
「沒錯,被原溪那個混蛋殺害的齊飛正是我的親弟弟。」齊曉咬牙切齒地回道。
「案件還在調查,兇手未必是原溪。」方儒溫聲安撫。
「不是他還有誰?」齊曉怒道,「現場情況明明白白,這個案子卻遲遲沒有定論,還不是原家在後面壓著?我們這種小人物,拿什麼跟他們鬥?最後估計就是無罪釋放或者找人頂罪了事。」
「你冷靜一下,事情總會解決的。」
齊曉將手搭在方儒肩上,嚴肅道:「方儒,別再跟那個男人做事了,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你……」方儒遲疑地打量他有些異常的表情。
「如果法律無法制裁真凶,我就自己來!」齊曉雙眼中透著絕決。
方儒握住他的手,靜靜地望著他,問道:「齊曉,你真的想為你弟弟討回公道嗎?」
「當然!」
「那麼,你不如和原澈一起參與調查,搜集證據,親自發掘事實真相。」
這是個即將失足的青年,必須拉他一把。
42 催眠(一)[VIP] 原澈,別怕。 3085 2014-02-24 00:14:09
「為什麼要讓那小子參與調查?」原澈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坐在沙發上,望著正在鋪床的方儒問道。
「他是齊飛的哥哥,有他參與,能夠避免他家人妨礙調查。」方儒回道,「我感覺得出他的情緒很不穩定,在對案件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會將表面所見的一切當作真相,從而對原溪懷恨在心,甚至有可能做出一些過激的舉動,這對誰都沒有好處。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自己去尋找答案。」
原澈深深凝視方儒,這個溫柔的男人有時候總會表現出與年齡閱歷不符的成熟和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靈慧,每一次新的發現,都會讓他對他的喜愛加深一分。方儒並非菟絲花般的男人,他有自己的思想和獨立的個性,溫柔而不懦弱,善良而不盲目,體貼而不嬌寵,能將他逮在自己身邊,真是他做過最正確的事情。
「能在糾紛產生前就化解矛盾,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方儒轉過身,對原澈笑了笑。
原澈揚了揚唇:「你覺得好就好,我沒有意見。」
反正那小子已經被他趕到調查組去了,近期內肯定不會再來煩他。
方儒走到原澈身邊,拿過他肩膀上的毛巾,幫他擦拭頭髮上的水珠。
原澈舒服地閉上眼睛,享受方儒的服務。
「你的頭髮長了不少。」方儒扯了扯垂在原澈額邊的頭髮,又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鬍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剃了,摸起來刺手。」
「那你幫我修一下。」原澈將方儒勾到自己身邊,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疼。」脖子被胡渣子刮得生疼,方儒推開原澈,起身去洗手間拿來剪刀、剃鬚刀等工具。
「這會就剃?」他現在只想將他撲倒在新買的大床上,盡情**一番。
方儒沒注意原澈深沉的目光,勾住他的下巴,幫他塗上剃須膏。
原澈全身放鬆,目不轉睛地盯著專心為他剃須的方儒,目光中的溫柔仿佛能滴出水來。
剃鬚刀順著紋路,緩緩刮動,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劃過下顎、喉結,如同在調/情一般,透著幾分魅惑。
原澈的喉結動了動,下腹發緊。
方儒似有所覺,視線往下看去,只見原澈tui間隆起了一頂帳篷。
他臉上一熱,瞪了他一眼。
原澈毫不掩飾自己的yu望,拉開方儒的腿,將他抱坐在自己膝蓋上。
方儒身體微僵,感覺那東西頂在他的私密處。
「別搗亂,小心我把你的臉刮破了。」方儒低斥。
「不怕。」原澈聲音沙啞,目光火熱,一雙手探進方儒的浴衣,「你繼續。」
方儒氣息微亂,手指顫抖地移動著剃鬚刀。
原澈的手指劃過臀瓣,探進幽/穴。
方儒停下動作,歎道,「刮完再做行嗎?」
「這樣挺好的。」原澈手指緩緩抽動,低沉道,「你要是不刮,我就直接上了。」
方儒咬了咬牙,加快了剃須的動作。
「唔。」原澈的手指不知按到什麼地方,方儒悶哼一聲,剃刀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這樣不行。」方儒用毛巾幫他擦去血漬,想要從原澈腿上下來。
「不要動。」原澈將手指抽出來,下/身在他腿/間摩了摩,說道,「你繼續,我不亂動了。」
方儒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擺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便又開始動作。
當最後一刀結束,還沒來得及將剃鬚刀放好,方儒就被原澈壓倒在沙發上。猛地向前一頂,原澈就這樣長驅直入。
「啊……疼!」方儒痛呼一聲。
原澈頓了頓,等他適應之後,便迫不及待地抽動起來。
「啊……慢點……」
做了一次,暈暈乎乎的方儒被原澈抱入洗手間,在噴灑下擁吻糾chan,氳氤的水氣中,傳來稀稀落落的水聲和斷斷續續的shen吟。
沖洗完畢,兩人移到床上,又是一番激烈的**。
在原家別墅的幾天,兩人一直沒有機會做/愛。原澈這會就像一頭蓄力已久的野獸,需索無度。
KING SIZE的大床果然方便翻滾,床單和被褥被兩人折騰得一片狼藉。
不知做了多少次,原澈終於饜足地停下來。方儒已經精疲力盡,只能任由原澈幫他清洗,然後一起睡到主臥室。
方儒趴在床上,雙眼半合地望著身邊的男人。
「在想什麼?」原澈親了親的眼睛,柔聲問道。
「沒什麼。」他只感覺人的感情真的很奇妙,開始明明排斥,現在卻能完全接受。心理上一旦承認,生理上便會主動去適應。如果換做其他男人,他絕對無法忍受這種被完全侵佔的屈辱。原澈,是唯一一個。
「對了。」原澈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你不是說要送我一件新年禮物嗎?是什麼?我的禮物可是送到了,你的呢?」
方儒斜了他一眼,他送的這是什麼禮物?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方儒?」原澈催促。
方儒歎了一口氣,艱難地坐起身,對床頭櫃努了努,說道:「早放在櫃子裡了。」
原澈翻身打開床頭櫃,從裡面取出一個禮物盒。
「這是……音樂盒?」原澈把玩著手上這架精巧的小鋼琴,開口問道。
「嗯。」方儒接過小鋼琴,輕輕撫摸琴身,平靜道,「裡面的音樂是我親自彈奏的一首安眠曲。以後你心情煩躁或者睡不著的時候,可以打開聽一聽。」
「哦?現在就來聽聽看。」原澈饒有興味地盯著這架小鋼琴。
方儒看了他一眼,說道:「待會聽的時候,不如讓我順便幫你按摩一下?」
「好。」原澈躺在方儒腿上,舒展身體,準備享受。
方儒手上這個音樂盒是定制的,能夠設定音樂迴圈播放的時間,他將時間設定為2個小時。
隨著柔和而流暢的鋼琴聲響起,原澈緩緩閉上了眼睛。
方儒將手指按在原澈頭上的穴位上,一邊揉動一邊輕聲說道:「這個力度可以嗎?」
「嗯。」原澈發出一聲鼻音。
感覺到他的放鬆,方儒又道:「我們來說些開心的事吧?」
「說什麼?」
「就從小時候說起吧。」方儒用溫柔而平穩的語調徐徐說起童年的一些趣事,並有意識引導原澈回憶。
原澈聽著輕柔的音樂和方儒帶有暗示性的語言,不知不覺中進入朦朧的潛意識。
成功了!
方儒心中喜悅。在決定送原澈音樂盒時,他就有了對他進行催眠的打算。原澈的警覺性強,大腦活躍,不容易放鬆。但是原澈剛與他做過愛,思考能力降低,身體全面放鬆,再加上對他毫無戒心的信任,第一次催眠暗示竟然就這樣簡單地完成了。
「原澈,十幾年前,你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你住在什麼地方?」
「別墅。」
「別墅裡有什麼人?」
「爸爸,媽媽,哥哥,還有……」
「還有誰?」
「還有一個討厭的女人。」
「你為什麼討厭她?」
「她搶走了爸爸,讓媽媽傷心。」
「爸爸媽媽是因為她而分開的嗎?」
「不是。」
方儒有些意外這個答案,又問:「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將那個女人推下了樓。」
「什麼?」方儒平復了一下心跳,繼續問,「推下樓之後呢?」
「之後,那個女人摔斷了腿。」
「那麼,你一定被家人責駡了。」
「沒有。」原澈又說出了方儒意料之外的答案,「媽媽替我頂了罪,然後和爸爸大吵了一架。」
「接著他們就分開了?」
「是的,媽媽帶著我離開別墅,去了英國。」
「在英國生活開心嗎?」
「開心。」
「想念爸爸和哥哥嗎?」
「想,我想和媽媽一起回家。但是,媽媽不願意。」
「為什麼?因為那個女人的存在?」
原澈沉默下來,半晌沒有說話。
方儒頓了頓,換了一種問法:「你媽媽有心事?」
「嗯。」
「她對你說過什麼?」
原澈又不說話了。
方儒咬了咬牙,決定揭一次傷疤。
「原澈,還記得你爸爸有一次生病住院,你和你媽媽一起回國的事嗎?」
原澈眉頭皺起來,肌肉繃緊。
方儒一邊用按摩幫他放鬆,一邊繼續問道:「是你勸你媽媽回國,還是你媽媽自己決定的?」
「媽媽自己決定的。」
這與原峰所說的不一樣,方儒又問:「為什麼回來?為了看望你爸爸?」
「為了……離婚。」
「……離婚?媽媽不愛爸爸了嗎?」
「愛。」
「那為什麼要離婚,因為那個女人?」
「為了……自由和……贖罪。」
原澈臉上露出哀傷的表情,這還是方儒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樣的表情,如此令人心疼,他幾乎問不下去。但是機會難得,方儒不想半途而廢。
「原澈,別怕,讓我們一起聽聽你媽媽的心願,無論是快樂的還是悲傷的,我都願意和你一起分擔。」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催眠成功了。
43 催眠(二)[VIP] 忘記所有難過的事情,迎接嶄新的一天。 3048 2014-02-25 00:07:16
「小澈,媽媽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問,但媽媽請求你,不要怨恨寧珊,因為她是我的姐姐,同父異母的姐姐。不僅如此,我們家還欠了他們幾條人命。當年,母親為了嫁給父親,用盡心機破壞甯珊母親與父親的婚事,甚至暗地裡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甯父被騙欠下巨債,走投無路之下跳樓自殺;甯母重病無錢醫治,病死在家中;甯家的老人也因為連番遭受打擊鬱鬱而終。
「甯珊母親懷著甯珊,孤身一人遠走他鄉,在另一個城市生下孩子後難產而死。甯珊一出生就成了孤兒,被一戶普通人家收養,在我母親的監控下活得十分艱辛。父親到死都不知道這個女兒的存在,我也是在母親臨死前才聽她說起這件事。
「小澈,我知道你看不起寧珊,她生活不檢點,沒有高學歷,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我的母親,她沒有給寧珊任何學習成長的機會,硬生生逼迫她選擇了一條令人不齒的道路。當我發現原峰包養的情人是甯珊時,我腦中只有兩個字——‘報應’。母親欠下的債,最終以這樣的方式報應在我身上。
「每當我看到寧珊,我就會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儘管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我過不了自己這關,我無法面對良心的譴責。所以,我選擇了離開。
「本來想直接離婚,但我真的很愛原峰,也不想讓你和小澤難受,結果一拖再拖。呵,原峰大概一直很疑惑我的忍讓,身為他的原配妻子,竟然自始自終都沒有和甯珊這個第三者爭過。他又怎麼知道我不是不想爭,而是沒有資格和勇氣去爭?
「我現在想通了,和你父親離婚是最好的選擇,給甯珊一個正名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小澈,不要難過,就算我不再是你父親的妻子,也永遠是你的母親。我希望以後你能儘量照顧一下甯珊的孩子,我不希望上一輩的恩怨再報應到下一代。小澈,你能答應我嗎?」
「我答應。」原澈喃喃回復。
記憶中,母親對他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美麗而溫柔。然而……
「……在回國當天,她便出了車禍,老天沒有給她重新開始的機會。」原澈表情痛苦,壓抑道,「我眼睜睜看著她死在我面前,手裡還拿著一張染血的離婚協議書。」
方儒輕歎了一口氣,手指溫柔拂過他的髮絲。
他有些明白了,原澈心中怨恨著奪走他母親幸福的甯珊,又因為承諾不得不照顧甯珊的孩子。母親的死讓他痛苦,強壓在身上的責任讓他壓抑。秘密只能永遠埋藏在心底,他無處訴說。一旦公開,必然掀起軒然大波。他就如同一根被繃緊的弓弦,斷則傷己,發則傷人。
整個原家,只有他明瞭一切,帶著沉重的心理負擔,強迫自己履行著本不屬於他的義務。難怪他對心理醫生帶著強烈的警惕心,因為藏在心底的這個秘密永遠都不能說出來。
「原澈,你不需要再強迫自己,你母親已經以另一種方式獲得了自由和平靜。你也兌現了你的承諾,盡力照顧著甯珊的孩子。就讓一切悲傷、痛苦的情緒,都隨著這首曲子的終結而煙消雲散吧?就像你母親希望的那樣,放下恩怨,重新開始,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快樂地享受生活。」
兩滴眼淚從原澈的眼角滑落,滴在方儒的手背上。
他抹去他的淚水,彎下腰,輕輕在他額間落下一吻。
「當音樂停止時,請睜開你的眼睛,忘記所有難過的事情,迎接嶄新的一天。」
方儒躺在原澈身邊,握住他的手,靜靜地凝視著他。
「原澈,我愛你。」
音樂盒中的安眠曲在兩個小時後停止,原澈緩緩睜開眼,首先看到的便是方儒安詳的睡臉,伸出手指輕輕描繪著他的五官,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安和輕鬆,仿佛卸下了多年積壓的重擔。
看了看時間,已經早上7點,原澈親了親方儒,道了一聲:「早安。」然後起床穿衣。
聽到關門聲,方儒睜開眼睛,用手摸了摸原澈剛才躺過的地方,還能感覺到上面的余溫。
窗外光線朦朧,無風無雨,又是新的一天。
原澈繼續忙著追查雷子祥的蹤跡和原溪案件的真相。
半個月後,他獲得原氏集團百分之五的股份,正式進入董事會。他的到來,讓許多人心生顧忌。與原澤的含蓄內斂不同,原澈行事果決,雷厲風行,擁有敏銳的商業觸覺和嚴謹的工作態度,一些沒有建樹的老臣明顯能感覺到來自這股新生力量的壓迫感。
原峰信任他的能力,更欣喜於他的改變。在發怒時,少了那份令人畏懼的瘋狂和暴躁,多了幾分理智,透著一種智珠在握的穩重和俯看天下的氣勢,仿佛由一名衝鋒陷陣的將軍,逐漸轉變成為了一位手掌江山的君王。
原峰終於明確地看到了方儒的治療成果。
一個月後,原溪的案件有了突破,原澈的調查組協助員警找到了新的嫌疑犯,從他口中問出了破案的線索。
如果沒有意外,原溪很快就會被釋放。齊曉雖然知道真凶另有其人,但這件事始終是因為他們而起,原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原澈做事從來都是乾淨俐落,不拖不欠。對齊家的補償,一分都不會少。
原峰和原澤卻是不以為然,原溪也是受害者,憑什麼還要他們分擔罪責?但是他們並沒有提出異議,因為原澈決定的事,他們根本改變不了。
「雷子祥的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方儒一邊將米飯遞給原澈,一邊問道。
「已經揪出了公司內部與雷子祥勾結的人,不過為了順藤摸瓜,暫時按兵不動。」原澈回答。
「那你小心點,狗急了還會跳牆。以雷子祥的性格,一旦走投無路,很有可能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方儒慎重叮囑。
「嗯,我知道。」原澈望向方儒,沉聲道:「最近這段時間,你儘量不要外出,福利院也別去了。」
方儒沉思了一會,點頭同意。
晚上,兩人做了一番床上運動後,方儒又趁機催眠了原澈。催眠治療並非一蹴而就,第一次的效果雖然不錯,但要想徹底釋放負面情緒,還需要幾個療程。
原澈適應了音樂催眠,第二次、第三次很快便進入了狀態。方儒用語言引導的方式,一點點地排解原澈的壓力。
在方儒的治療下,原澈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也一天比一天難纏。
白天原澈比較忙,所以兩人的相處時間主要是晚上。自從他不再為工作而熬夜後,各種神奇的事情就發生了。
換衣服時,他時不時會跑來做參謀,而每次參謀的結果都是無衣可穿。方儒抗議,他便說:「我喜歡看你穿皇帝的新裝,觸感絕佳,還不起皺,抱起來特別趁手。」
原澈不怕冷,在家裡經常果奔,坦蕩得讓人無法直視。他還希望方儒也養成這種清爽環保的習慣,結果被一枕頭拍飛。
不做/愛的時候,原澈喜歡拉著方儒玩遊戲,什麼大魚吃小魚、憤怒的小鳥、打飛機等等,什麼都玩,還玩得一本正經、一絲不苟。方儒是遊戲白癡,如果玩的是一些難度稍大的雙人遊戲,必然都被虐得慘不忍睹。
原澈總是以勝利者的姿態睥睨他:「輸家必須答應贏家的任何要求。」
方儒若是不玩,他就代表月亮懲罰他——整個晚上都別想睡!
若是認輸,答應他的任何要求,那也是同樣的結果,只不過姿勢多一點。
方儒一度懷疑原澈的大腦被外星人碾壓過。
當然,方儒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角色,原澈每占一次便宜,他就做全素宴,並配送清心寡欲茶。另外加固房門,設置障礙,想盡辦法防備兇猛的原澈。結果除了經常換門之外,對某人毫無效果。
在性yu方面,方儒真的無計可施,某人完全不受控制,發起情來簡直就不是人。
方儒在悲憤中,拼命進補,持續鍛煉,期望有一天能在武力上戰勝原澈。
白天嚴肅謹慎,晚上恣意玩鬧,兩人過著鬆弛有度的和諧生活。
但是,隨著對雷子祥追蹤的進行,這樣輕鬆自在的日子,很快告一段落。
「你說什麼?大哥受傷入院了?哪裡?好,我馬上就到。」原澈站起身,穿上外套快步便往外走。
方儒立刻跟上去:「怎麼了?」
「我大哥中槍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他一邊換鞋一邊回復。
「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留在家裡,我會讓保鏢守在附近,你不要出門,等我回來。」原澈留下這句話便匆匆離去。
方儒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透著擔心。
雷子祥這是打算魚死網破了嗎?
原澈,一定要小心!
44 雙線(一)[VIP] 我一定會讓你安然無恙地回到我身邊。 3368 2014-02-26 18:18:20
原澈這一去就是三天不見人影,方儒每天打一個電話,確認他的情況。
打開電視,最近幾天並沒有關於原氏集團大公子原澤中槍住院的報導,應該是被原家封鎖了。此事與雷子祥有關,牽扯到上一輩的黑歷史,原家顯然不希望員警介入。
第四天下午,方儒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顯示為——雲朵,那名患有解離性失憶症的孩子。他的手機是方儒送的,因為他經常性失憶,一旦失憶就有可能在茫然無措的狀態下走出福利院,遺失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所以方儒不僅給他配了手機,輸入了福利院和幾個主要聯絡人的號碼,並在他脖子上掛了一張記錄他名字、住址、聯絡方式的資訊卡。
將近半個月沒見,雲朵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最大可能是他又失憶了。
「喂,雲朵,我是方老師。」方儒一開口就表明身份。
「方老師?我叫‘雲朵’?」電話那頭傳來遲疑不定的聲音。
「是的,雲朵,告訴方老師,你現在在哪?」
那邊沉默了一會,回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個廣場,有花有樹還有雕塑。」
「是什麼樣的雕塑?」方儒一邊問一邊迅速換上外套和鞋子,「嗯……我知道了,你站在那裡別動,我二十分鐘就到,如果有人和你說話,只要沒有報出方老師的名字,你就不要搭理。」
叮囑一番之後,方儒又給福利院打了電話,那邊竟然還不知道雲朵不見了。方儒告訴他們自己會將雲朵送回去,讓他們安心等待。
方儒上了車,吩咐保鏢送他去XX廣場。
十幾分鐘後,汽車停在路邊,方儒下車便看到了對街廣場中心的雲朵。他快步跑過去,一把抱住雲朵:「太好了,找到你了。」
雲朵扭動著從方儒懷裡退出來,警惕地望著他,問道:「你是誰?」
方儒笑著回答:「我是方儒,方老師。」
確定身份,雲朵這才放鬆一點。
方儒摸了摸他的頭,記得上次見他時是個愛哭鬼,這次失憶又轉換了一個性格。
「走吧,我帶你回家。」方儒牽起他的手。
「我的家在哪裡?」
「……兒童福利院。」
雲朵沉默下來,眼神有些黯淡。
方儒在心裡歎息,雲朵作為解離性失憶症患者,雖然身體健康,卻註定無法正常生活。誰願意收養一個隨時會忘記他們的人?而且將來長大成人,也不可能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這個孩子就像一抹游離在人世之外的幽魂,沒有過去,只有未知。
兩人站在馬路邊,等著車輛過去。
正在這時,一輛老舊的麵包車突然停在他們面前,車門打開,沖出三名頭戴面罩的男子,將圍住他們。
方儒心頭一驚,腦中閃過「綁架」兩個字,同時迅速反擊,迎面擊退一名歹徒。正想繼續進攻時,耳邊傳來雲朵的喊叫聲。他動作停頓,分神之際被人一把捂住嘴巴,一股哥羅仿的氣味襲入鼻間,腦袋一陣昏沉,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幾人將方儒和雲朵擄上車,急馳而去。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馬路另一邊的保鏢還沒來得及沖過馬路。他們眼見麵包車開走,立刻驅車急起直追。
七、八分鐘後,他們在一個巷口追到了那輛麵包車,可惜麵包車內已經空無一人,顯然人已經被轉移了。
保鏢臉色慘白,拿起電話撥通了原澈號碼。
不知過了多久,方儒在頭疼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廢棄的倉庫中,雙手雙腳都被反綁著。
「方老師。」一個小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方儒回頭望去,只見雲朵蜷縮在角落中,身上同樣被捆綁著。
方儒蠕動著坐起來,靠到雲朵身邊,安慰道:「沒事,馬上會有人來就我們的。」
不用猜也知道這起綁架的主使者是誰,只是沒想到他們的時機把握得這麼好,他前腳剛出門,他們後腳就行動了。
方儒看了看身邊的雲朵,眼中透著憂心,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保住這個孩子的安全。
「雲朵,你知道抓我們的有幾個人嗎?」方儒小聲問道。
「5個。」雲朵回道,「本來是4個,後來換了車,又多了一個。」
「換了車?什麼樣的車?」
「一輛黑色的大車,看起來很新的樣子。」
方儒點點頭,喃喃道:「不知道有沒有掛車牌?」
「車牌,有哦。」雲朵介面道,「是京H35XXX。」
方儒眼睛一亮,他怎麼忘了雲朵超強的瞬間記憶力。與原溪不同,原溪的記憶力屬於邏輯記憶,也就是根據事情的發展進行記憶和排列,但雲朵只要掃過一眼,任何沒有聯繫的獨立的事物,都可以記得一清二楚。
不過就算知道車牌號也於事無補,他沒辦法向外界傳遞資訊。思索了片刻,方儒小聲在雲朵耳邊說了幾句話。
正在這時,倉庫大門被打開,走進來三名蒙面男子。他們只是瞥了方儒和雲朵一眼,便圍坐到桌邊,拿出盒飯開吃。
雲朵聞著飯香,抿了抿嘴。
方儒開口道:「孩子餓了,能不能給他吃點東西?」
「切,死到臨頭,有什麼好吃的?」一人將蒙面頭巾揭開一半,露出鼻子以下的部位。
另外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方儒注意到其中一人遲疑地望這邊看了看。
雲朵害怕地縮了縮,藏在方儒背後,只露出一雙怯怯的眼睛。
方儒並沒有被「死到臨頭」幾個字嚇到,這幾人連吃飯都沒有將面罩揭下,顯然是擔心暴露自己的相貌。如果一開始就想撕票,他們何必還要顧慮這些?
想到這裡,方儒又道:「死刑犯臨死前都能吃頓飽飯,幾位大哥不至於對一個孩子這麼狠心吧?」
「你這小子倒有點意思。」第一個說話的男人笑道,「行,老三,你去給那小鬼喂兩口飯。」
那個被稱作老三的男人拿起一個饅頭和一杯水走到雲朵身邊。
雲朵看了看方儒,方儒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吃。
雲朵這才含著眼淚小口地吃起來,模樣又是可憐又是乖巧。
方儒不著痕跡地觀察這個老三的眼神,淡漠中透出幾分不易察覺的關愛。這個男人對孩子抱有同情心,應該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幾人吃過飯,既沒有聯絡外界,也沒有折磨方儒,只是坐在一起打牌閑磕。方儒琢磨一下,目前原家應該已經控制了公司內部與雷子祥勾結的同夥,也就是說,雷子祥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源,請不起專業的殺手,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再佈置陷阱,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召集一些道上的亡命之徒,用粗暴的手段對付原家人。
綁架原澈親近的人,可以讓他投鼠忌器,有助於他們展開下一步行動。但是原家不是還有原峰主持大局嗎?即便原澈被人掣肘,作為原家家主,豈是易與之輩?
除非,原峰也出事了?
方儒的猜測沒有錯,原峰確實出事了,與原澤一樣,在停車場被人開槍襲擊。但雷子祥的運氣不太好,兩次槍擊都沒有將人殺死,目前原峰和原澤兩人雙雙入院。
原澈封鎖消息,忍住暴躁的脾氣,以雷霆的手段穩住公司局面,同時在暗地裡調查雷子祥的蹤跡。但隨後方儒的失蹤,又給了他重重一擊。只要一想到方儒可能遭受的傷害,他便忍不住想要發狂,幾天幾夜都沒法合眼。
「該死的!不是讓他待在家裡嗎?為什麼要跑出去?就為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小鬼?」原澈砸了家裡所有能砸的東西,神色癲狂。
方儒被綁架三天,他一直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對方似乎只是想折磨他,給他製造心理壓力。這樣一來,原澈也沒辦法獲得線索,尋找方儒的下落。監控看了不下百遍,可疑車輛足有七、八十輛,一一排查,也沒能鎖定目標。
原澈強行壓抑暴躁的情緒,游走在理智和瘋狂之間。之前經過方儒的催眠治療,他其實已經渡過了最危險的心理滯礙,剩下的只要好好調劑心情,便能徹底痊癒。但事與願違,連番意外,給他的精神造成了不小的負擔,他現在正處於分裂的邊緣。
又抄起一件東西猛地往地上砸去——「哇哇哇哇哇……」被砸在地上的東西突然發出一串嬰兒的哭聲。
原澈一愣,定睛望去,才發現自己剛才砸的是一個娃娃。他記得當初方儒買回這兩個娃娃,將它們擺放在客廳中時,還沖他鬼鬼祟祟的笑了幾下。
「獅子頭,你又亂砸東西,我壞了,哇哇哇哇哇……」娃娃繼續放聲大哭。
獅子頭?方儒暗地裡是這麼叫他的嗎?原澈將娃娃撿起來,拍了拍灰塵,放回原處。
「很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獎勵你一個吻,啵,嘻嘻嘻……」娃娃一坐下,便又發出了不同的聲音。
原澈忍不住笑出聲,捂著嘴巴,雙眼酸澀。
「方儒……」我一定會讓你安然無恙地回到我身邊。
他眼中凝聚了一團黑色的漩渦,危險而壓抑。
幾天後,原澈走進一間暗室,冷漠地看著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幾人。
「問出了什麼?」
「有點收穫。」一名棕發男子笑道,「雷子祥這回應該跑不了了。你早該下恨手了,對付這些人就不能心慈手軟。」
原澈面無表情,轉身道:「卓離,你跟我出來。」
原峰大概沒有想到,他脫離了黑道,原澈卻又在暗地裡與黑道有所聯繫。這些人全是原家大佬心腹的後代,他臨死前沒有將人留給原峰,卻留給了原澈。原澈本來並沒有打算動用這批人,畢竟原家已經洗白,他可以代替長輩照顧他們的後人,卻沒有必要參與太深。
如今,他卻是無所顧忌了。
45 雙線(二)[VIP] 他之前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3194 2014-02-28 23:06:59
「雷子祥主要活動區域在這幾個地方,從最後一次的聯絡資訊來看,他最有可能藏身在這個地方。」卓離在地圖上指道。
原澈點點頭,正要佈置人手,手機突然響起來,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
他接通電話,裡面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原二,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誰,說吧,想幹什麼?」
對方沉默了一會,哼道:「好,廢話不多說。明天晚上9點帶上5000萬到新城區來,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你最好親自來,否則我後天就給你寄一份大禮。」
說完這句話,對方就將電話掛斷了。
原澈明白,5000萬不過是藉口,他們的目的是要將他解決。
「你打算怎麼辦?如約赴會嗎?」卓離問。
「赴肯定是要赴的,就看怎麼就赴法。」原澈眼中聚起風暴,森冷道,「現在到明晚9點,還有29個小時,足夠了。」
卓離感受到原澈滿身的煞氣,既心驚又欣喜,這個男人體內流淌著黑道的血液,兇狠而鋒銳。
「鈴鈴鈴……」手機再次響起。
原澈接起:「什麼事?」
「原總,有個叫‘雲朵’的孩子找您……」
雲朵?原澈表情微變,這不是和方儒一起被綁架的孩子嗎?他逃出來了?
「好好照顧那個孩子,我馬上就到!」
原澈對卓離道:「事情估計有轉機了,你在這裡等我消息。」
說完,便火急火燎地沖了出去。
汽車一路開到公司,原澈徑直上了頂層,走進辦公室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孩子。
雲朵捧著一杯熱可哥,看到原澈兇神惡煞地沖進來,嚇了好大一跳。
原澈收斂表情,坐在茶几上,與他面面相對。
「你……是原澈嗎?」原澈以前和方儒一起去看望過他,但雲朵現在全都不記得了。
原澈點頭:「嗯,我就是。雲朵,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和你在一起的方老師呢?」
雲朵縮了縮肩膀,低聲道:「方老師讓我告訴你一串號碼,京H35XXX……」
回到三天前,也即是方儒和雲朵被綁架的第二天,方儒一直在留意幾名綁匪的作息時間,他們平時很少交談,輪流看守,每天只給方儒吃兩個饅頭,喝少量清水。雲朵因為是孩子,待遇稍微好一點,並沒有受到虐待。可見這幾名綁匪還不算喪心病狂,特別是那個老三,對小孩子尤其有耐心。
以心理角度來看,喜歡孩子的人,容易心軟,有愛心,有責任感,心地善良。一個人或許會因為生活環境的影響而做出不法之事,但某些本質是不會改變的。
等輪到老三看管他們時,方儒開口請求:「大哥,這件事與這個孩子無關,你們能不能將他放了?」
老三瞥了雲朵一眼,沒有說話。
「這個孩子不僅是孤兒,而且患有解離性失憶症,你們完全不需要擔心他會洩露你們的行蹤,」
「什麼是解離性失憶症?」老三問道。
方儒心下一喜,願意交流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他回道:「這是失憶症的一種,患有這種疾病的人,每隔幾天便會失去一次記憶,完全忘記過去發生的一切。距離上次失憶已經三天了,這個孩子的記憶很快就會像重裝系統的電腦一般更新替換,他對你們根本毫無威脅。」
「世上還有這種病?」老三的語氣中透著驚奇。
「是啊。」方儒歎道,「所以這個孩子待在福利院四年多,一直沒有人願意領養他。他曾多次走失,甚至差點被人販子拐賣,將來長大也難以獨立生存。」
老三沉默下來,看向雲朵的眼神複雜難明。
方儒誠懇道:「大哥,我請求你,放過他吧?我們大人的恩怨實在不該將這樣一個可憐無辜的孩子牽扯進來。」
老三沒有什麼表示,站起身走出了倉庫。
一天過去,看守的人又換了一輪,等到再次見到老三,方儒又開始遊說:「我聽說混黑道也是講究原則的。你們可以無視法律,快意恩仇,但對一個孩子下手,就算是道上的人恐怕也會恥笑唾駡吧。你們要人質,有我一個就夠了。我會儘量配合你們,只求你們能放過這個孩子。」
「……我做不了主。」老三憋了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句。
「那你告訴我,你們最後是不是會撕票?」
老三沉默。
方儒心下了然,看來之前的猜測有誤,這夥人並沒打算留活口,之所以不揭開面罩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
「我只問你一句,如果有機會,你願不願意放這個孩子一條生路?」
老三不發一語。
方儒心裡沒底,雖然他知道僅憑自己幾句話未必真的能逆轉局勢,但總好過什麼也不做。與人談判,不但需要極高的心理素質,還必須有足夠的信心和耐心。如果連自己都懷疑,又怎麼能讓別人心服呢?
之後兩天,只要老三單獨留下來,方儒便會試著與他交流。他並沒有反復請求他放人,而是時不時跟他談論一些隨意的話題,比如年輕時去過哪裡,喜歡吃什麼東西,與他的同伴是怎麼認識的,有沒有結拜兄弟歃血為盟什麼的。
看似不相干,但實際上卻是在套取對方的身份資訊。
這個人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雲朵雖然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個患有失憶症的孩子,但他擁有超強的瞬間記憶力,能夠記住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
可惜連續三天,方儒費盡心機也沒能說服老三。他的體力快要達到極限,雲朵的狀態也不太好,精神幾近崩潰。
這天,一名綁匪喝了酒,脾氣暴躁地對著方儒和雲朵就是一陣猛踢。方儒努力護住雲朵,但他還是被踢了好幾腳。
雲朵疼得大哭,這一哭就受不住勢,像是將這幾天的驚嚇全部哭出來了。
倉庫內三名綁匪聽得心煩意亂,目光也變得陰狠起來。
「煩死了,這小鬼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直接做掉吧?」一人提議道。
「行,反正明天就要交易了,目標要的是這個男人,小鬼的死活無所謂。」另一人附和。
方儒面色一變,剛要開口,老三出聲道:「把這小孩交給我,我去處理。」
他的同伴奇怪道:「你之前不是對小鬼照顧有佳嗎?這會居然下得了手?」
「橫豎都要死,早晚的問題。」老三冷聲道,「我再可憐他也沒用。」
「OK,那你去吧,幹得俐落點。」他的同伴笑了幾聲便同意了。
老三一把撈起雲朵,雲朵嚇得大哭,拽著方儒的衣服不肯放手。
用力將他扯開,老三粗魯地抱著他快步朝倉庫外走去,出去前還說了句:「待會我把他埋遠點,你們不用等我吃飯。」
方儒望著老三離開的背影,眼中光芒閃動,抑制不住激動。老三在這個時候主動要人,顯然是存著救人之心!他之前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將雲朵丟進車裡,老三載著他出了郊區,往A市的反方向開去。開了大約幾十裡路,老三將雲朵丟在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小道上,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也不是傻瓜,雖然有心放了這個孩子,但就算要放人也要選個合適的地點放,至少不能放在附近。他在聽方儒說起解離性失憶症後,便特別去網上查了一下,確實如他所說,這是一種特殊的失憶症。也就是說,即使這個孩子在不久後被找到,他也無法給其他人提供任何有用的資訊。而且他們綁架時,車窗都是塗黑的,這個孩子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更何況,交易時間就在明天,目標想要從這個孩子身上獲得線索已經來不及了。
經過這麼一番考量,老三最終還是決定放這個孩子一條生路。老三並沒有將雲朵的手機和記錄身份資料的卡片還給他,雲朵如果突然失憶,他很有可能就此走丟。
到這裡,方儒的攻心之策總算成功。他也是在賭,與其讓雲朵留下來等死,還不如想辦法讓他離開博取一線生機。他大概估計了一下時間,雲朵更換記憶的最短時間是三天。如果幸運,雲朵應該可以順利逃離並向原澈傳遞資訊;如果不幸的話,至少也有活命的機會。
老三離開後,雲朵顫抖著身體獨自一人走在小道上。
【聽著,雲朵,如果你出去了,千萬不要害怕。先想辦法找到公路,然後在路上擋一輛車,請他們帶你去A市天穹商貿大廈找一個叫原澈的人。】
方儒的話,他清晰地記在腦中,他噙著眼淚,沿小道一路前行。雲朵很聰明,跟著老三離去時留下的車輪印,一步步接近公路。
天穹大廈。
原澈認真地聽著雲朵重敘方儒和綁匪的每一句話,心中無比震驚。方儒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冷靜應對,利用綁匪的心靈漏洞,成功幫雲朵贏得一條生路,並向他傳阿裡重要資訊。同時,雲朵驚人的記憶力也讓他吃驚了一把。
過一個小時,原澈摸了摸雲朵的頭,平和道:「雲朵,這幾天你暫時不要回福利院,我會派人照顧你的。」
雲朵乖巧地點點頭,小聲道:「叔叔,你會把方老師救出來嗎?」
「當然,後天就讓你見到他。」
46 雙線(三)[VIP] 我來了。 3519 2014-03-02 00:52:35
卓離認真聽完原澈和雲朵的對話錄音,點頭道:「範圍可以縮小了,綁架方儒的是烏堂口的人。」
「你肯定?」原澈定定地望著他。
「肯定。」卓離看著地圖,贊道,「那位方先生可真厲害,看似隨意的聊天,卻把對方的生活環境、行事風格等資訊給套了出來。以我對幾個幫派的瞭解,只有烏堂口一帶還保留著舊時的規矩。」
「好,追捕雷子祥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我估計他不會親自去和我會面,你密切留意他的動靜,務必做到一擊既破。」
原澈又給Dylan發去了指令:「Dylan,追蹤這個車牌號,我要它最近幾天的所有行進路線以及最有可能隱藏的落腳點,你只有5個小時。」
佈置完畢,剩下的就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15個小時,原澈去銀行取了5000萬,並加強了保安措施。
返回公司,原澈小憩了一會,然後去醫院看望原父和原澤。
10個小時,Dylan查到了那輛車的去向。卓離也傳來了鎖定目標的信號。
8個小時,原澈坐上車,讓人在城內漫無目的地到處瞎轉。他表情冷峻地直視前方,雙手緊握,青筋突起,太陽穴隱隱作痛,這是忍到極致的表現。
3個小時,原澈的電話響起。
「原二,9點,新城區,你自己開車來,若是讓我發現你帶了人,交易就立刻取消。」
「我要先確定方儒平安無事。」
「放心,我會提前半個小時讓你聽到他的聲音。你要是不來,我就斷他一隻手或者一隻腳。」
原澈冷笑著掛上電話,眼中仿佛燃起一團火焰。
同時,看守方儒的人接到通知,立刻帶人前往新城區。
方儒被粗魯地駕上車,幾天沒有好好吃飯,他現在嘴唇乾裂,精神萎靡,身上到處是淤青,看起來略顯狼狽,不過表情平靜,並無畏縮之色。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逃跑,但在體力不濟又不熟悉環境的情況下,如果沒有八成把握,都不宜貿然行動,以免引來綁匪的虐待和警惕。等到綁匪和原澈交易時再見機行事,成功率應該會高一點。原澈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必然早有準備。
方儒坐在兩名綁匪中間,被反綁的手中緊緊拽著一塊生銹的金屬薄片……
行駛途中,車子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被迫停在了半路中。
「TMD!搞什麼?」方儒身邊的綁匪怒駡出聲。
「前面有輛大貨車擋了路。」司機回答。
方儒定神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橫停了一輛長櫃貨車,攔在正中央。
「我去看看。」副駕的綁匪打開車門,朝那輛貨車走去。
就在即將靠近貨車時,兩邊突然沖出幾道黑影,動作敏捷地將那名綁匪制住。
車內的人見勢不妙,發動車子倒轉車頭,準備落跑,卻發現後面的車道也被堵住。
綁匪咬咬牙,拿出搶抵住方儒的額頭,然後踢開車門,押著他下了車。
車週邊著數十名手拿武器的人,個個兇狠惡煞,看起來像是和他們一樣在道上混的。
「都不許動,否則我就斃了他!」押著方儒的男人大喝。他身邊的三個同伴背靠背,警惕地望著四周。
方儒被折騰得一陣暈眩,半晌才看清周圍的形勢。目光掃過,猛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原澈?他怎麼來了?按理來說,他不是應該被雷子祥的人盯死了嗎?
無暇多想,手指微微刺痛,捆束雙手的繩子即將被割斷,這個時候必須沉住氣。
「你們還是別費勁了,乖乖放人,說不定還能給你們一個體面的死法。」一名略帶痞氣的男人開口說道。
「滾!老子活不了,你們也別想好過。」綁匪厲聲喊道,「讓開,給我們一輛車子。」
痞氣男人切了一聲,擺手道:「你們想要車,自己過來拿。」
幾名綁匪一邊喊著「讓開」,一邊小心翼翼地朝最週邊的車輛靠近。
這時,方儒一陣踉蹌,差點摔倒。
綁匪用力將他拽起來,罵道:「你TMD老實點!」
方儒的額頭被槍口敲得陣陣發疼,暈眩感更加強烈,雙腳沉重,一時邁不開步子。
綁匪以為他是故意的,又急又怒,隨手就朝他肩膀開了一槍。
方儒痛呼一聲,臉色慘白,肩頭鮮血直流。
「砰!」又一聲槍響,一名綁匪的右腿被擊中,倒地不起。
綁匪臉色駭然,抬頭見一名滿臉煞氣的男人舉槍指著他們,目光陰冷,殺氣騰騰。
「是你,原澈,你怎麼會在這裡?」綁匪終於發現了原澈,表情變得扭曲。
原澈凝視著傷痕累累的方儒,一種前所未有的想要殺人的衝動蔓延整個身體。
綁匪意識到情況不妙,原澈會出現在這裡,肯定是雷子祥那邊有了麻煩。他們的計畫明顯失敗了,現在除了手上的人質,再也沒有其他的籌碼。
想到這裡,綁匪手心冒汗,拽著方儒的手絲毫不敢放鬆。
方儒微微睜開眼,忍住肩膀的劇痛,斜眼打量了一□邊的綁匪,一個抓著他,兩個守在左右兩側,另一個受傷倒地,暫時失去了戰鬥力。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圍。
「原澈,你再敢妄動,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了!」綁匪指著方儒,色厲內荏地危險。
「你可以試試看。」原澈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聽得人陣陣發寒。
綁匪打了個寒顫,強作鎮定道:「只要你放我們離開,我們一定不會為難他。原澈,給一條活路。」
原澈沉默不語,舉著槍一動不動。綁匪精神緊繃,手指都在顫抖。
方儒抬起頭,不著痕跡地對他使了眼色。
原澈目光閃動,緩緩將槍放下。
幾名綁匪見狀,下意識松了口氣。
就是現在!方儒瞳孔收縮,掙開雙手,一個擒拿錯開抵住他額頭的手槍,矮身向後一退,將綁匪的手臂反制,順便用他擋住另外兩人的槍口。
原澈的反應更快,在方儒行動時,立刻舉槍射擊,相繼擊中三名綁匪。
其他人迅速沖過去,一把將人制住。
方儒腳步一陣晃悠,緩緩向後倒去,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將他抱住,嘴貼在他耳邊用壓抑的聲音低語:「我來了。」
方儒右肩受傷,只能用左手回抱:「嗯。」
事情比他預計的好多了,原澈既然能及時找到他,代表雲朵也安全了。
周圍響起一陣口哨聲,間或夾雜著「夥計,身手不錯啊」「夠酷」「反應挺快」之類的誇讚聲。
方儒四下看了看,原澈帶來的這些人,看起來全都像市井之徒,透著一種另類的個性,似乎沒有一個中規中矩的良善之輩,也不知道原澈從哪裡找來的。
原澈突然一把將方儒攔腰抱起,無視眾人曖昧的目光,逕自坐上車。關上車門,他猛地壓倒方儒,低頭便給了他一個迫切的熱吻。
方儒低呼一聲,忍住疼痛,被動地接受他的汲取。原澈仿佛要將他吞入肚腹,輾轉吸shun,強硬地奪走他的呼吸。
片刻後,他微微移開,用舌頭舔舐他略先乾澀的嘴唇,目光熾熱地盯著他。
整整6天,擔驚受怕6天,他終於又平安回到他身邊。
原澈將他扶起來,注意到他肩膀的傷口,對司機說了一聲:「醫院。」
司機正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聽到老闆的命令,立刻發動車子,撒歡般地奔騰而去。
方儒躺在原澈懷中,輕聲問道:「那邊怎麼樣了?」
「沒事,我用了個替身,引開了雷子祥的注意,救下你後,就該收網了。」
「那就好。」方儒低喃一聲。
「方儒?」原澈低頭看去,發現他竟然暈過去了。他雙唇緊閉,眼中透出幾分陰狠。
所有傷害方儒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另一邊,雷子祥一直在留意原澈的動向,卻沒想到他監視的只是個替身,等到反應過來,卓離已經帶人闖進了他的藏身地,將他一舉擒獲。
雷子祥一臉不可置信,原家自從脫離黑道之後,便很少再接觸黑道中的人,他們聘請的保鏢都來自正規的保全公司,與黑道毫無關係,這一點雷子祥查得很清楚。
但如今看來,原家明顯隱藏了他所不知道的黑道勢力,否則不可能殺得他措手不及。奇怪的是,他們竟然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是原家隱藏得太好,還是他確實老了?
雷子祥眼中閃過不甘和英雄垂暮的頹喪。
他又怎麼知道,若非他步步緊逼,原澈又怎麼會動用原家大佬留下的黑道勢力?這股勢力就像一把沒有開刃的長刀,一旦出鞘,刀鋒立現。
兩天后,方儒在醫院中醒來,身上的傷口已經處理妥當。
「方老師。」一個清清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轉頭望去,只見雲朵正趴在病床上,用那對烏黑的大眼睛定定地望著他。
「雲朵。」方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怎麼在這?」
「我想見你,叔叔就帶我來了。」雲朵乖乖回答。
「叔叔?原澈嗎?」
「嗯。」
「他呢?」
「出去打電話了,馬上就回來。」
方儒笑了笑:「雲朵真厲害,方老師這回要多謝你了。」
雲朵用力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對了,」方儒像是想到什麼,又問,「福利院的老師知道你回來了嗎?有沒有給他們報平安?」
雲朵垂著頭,低聲道:「叔叔替我說了。」
方儒見他情緒有些低落,關心道:「怎麼了?」
「我……我不想回福利院,想待在方老師身邊。」大概是雛鳥情節,雲朵再次失憶後第一個見到的是方儒,又跟他經歷了那樣的險境,心理上已經將他當作了親人。
方儒沉思了一會,柔聲說道:「也好,這段時間,你就跟在我身邊,暫時不回福利院了。」
雲朵的記憶維持不了多久,等到下次轉換時再送他回去也不遲。
雲朵眼睛一亮:「真的?」
方儒重重地點頭。
他立刻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眼中閃耀著光彩。
看著雲朵開心的樣子,方儒不知為什麼,突然感覺有些難受。
有記憶就留在身邊,等到失去記憶就送回去……他就究竟能給這個孩子留下些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暴躁攻似乎有向黑暗攻轉化的跡象……
47 雜牌幫[VIP] 行事詭秘,來去如風。 3802 2014-03-03 20:00:09
原澈推門而入,看到方儒已經醒來,立刻走到他身邊,詢問道:「感覺怎麼樣?」
「還好,就是嘴巴裡又苦又澀,我想漱一下口。」
原澈去洗手間盛來一杯清水,幫方儒漱口,又打電話叫人送一碗清粥過來。
醫生稍作檢查,表示術後恢復良好,只要平時多注意飲食和休息即可。
「雷子祥的事情都解決了嗎?」方儒一邊享受原澈的餵養服務一邊問道。
「嗯,都解決了。」原澈淡淡地回復。
他並沒打算告訴方儒雷子祥的下場,在雷子祥對原家人下手時,就註定了他不得善終的下場,更何況他竟然還敢派人綁架方儒,簡直是不知死活。黑道上與雷子祥有關係的人,全在原澈的清理名單中。
「那就好。」方儒目光柔和地望著原澈。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原澈仿佛被他的目光蠱惑,移不開視線。
「在被綁架的那幾天,我總有一種感覺,你一定會找到我並將我平安救出來。因為這種感覺,所以我一點都不害怕。原澈,你說,你到底有什麼魅力讓我對你這麼有信心呢?」方儒眼中盈滿笑意。
「因為……我是你的男人。」原澈緊緊握著他的手,附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方儒,你可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你對我充滿信心,我的心卻時刻在顫慄,恨不得毀滅一切。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兩人身上,映照出兩道重疊的影子,如一副色調柔美的畫卷。
坐在沙發上的雲朵用手蒙住眼睛,透過指尖小心翼翼地偷看。
他們在親嘴耶,羞羞。
方儒心中喜悅,不僅因為自己得救,還因為原澈戰勝了精神壓力,冷靜而圓滿地解決了危機。可見,他之前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這個男人逐漸擺脫了躁狂症對他的影響,一步步還原自我。
他對他的治療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了。
方儒打算等傷好後就向原峰提出中止合約,除去心理諮詢師和病患的關係,他們就只是方儒和原澈。不過如果原峰知道真相,不知會採取什麼手段,以他的能力,完全有辦法讓他在業界混不下去。
這個後果,在當初決定留在原澈身邊時,方儒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第二天,原澈走進總公司,以原峰的名義召開董事會。他掃視全場,如君臨天下,先簡介而明瞭地總結了一下近幾天公司的工作進程,然後說道:「今天還有一件事情要宣佈,那就是關於許志許總經理貪污公款,竊取公司機密,收取賄賂等罪行的處罰。」
一句話掀起千層浪。參與會議的董事在之前都沒有收到任何風聲,好像原澈突然就下刀了。一般而言,遇到這種情況,上級會先與犯事者私下協商解決,畢竟都是老臣,不可能不留一點情面。
被點名的許志臉色徒變,起身怒指:「你憑什麼污蔑我?你知道我在原氏集團做了多少年嗎?30年,整整30年啊!」
「你在公司做得再久,也無法抵消你所犯的過錯。」原澈冷冷地望著他。
「原澈,你雖然是原董的兒子,但董事會還不是你說的算,這件事我要聽聽原董的意思。」
原澈冷笑:「我父親已經將這件事全權交給我處理。」
他拿出一疊資料,讓秘書分發給在座所有人。
許志看著這疊資料,一臉煞白,額頭冷汗直冒。
「看明白了嗎?還有什麼疑問?」原澈手指交疊,語氣平靜。
許志蠕動了一下嘴唇,乾澀道:「你打算怎麼做?將我辭退?」
「還能怎麼做?我將以原氏集團的名義將你告上法庭。」
「什麼?」許志瞪大眼睛,「原澈,你要不要做得這麼絕?」
「哦?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做這麼絕嗎?雷、子、建。」
原澈最後三個字仿佛魔咒般,一下子抽空了許志的力氣,他跌坐在椅子裡,知道事情已經敗露。沒錯,他的本名其實叫雷子建,是雷子祥的弟弟,小時候分別被兩個家庭收養,平時都只是私下聯絡,幾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這次雷子祥出獄,兩人便打算合謀奪取原家產業。只是雷子祥太小看原家人,自作聰明地跟他們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結果反被一窩端。如果他一開始就下殺手,原家現在估計沒幾個活人了。
這時,一名董事遲疑道:「許總確實有錯,但念在他為公司服務這麼多年,是不是能考慮從輕處置?」
「是啊。」另一人附和道,「直接控告他,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是啊,是啊……」他們雖然不明白「雷子建」代表什麼,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提出異議。
原澈靜靜地觀察所有人的反應,心如明鏡,這群人明著是在給許志求情,實際上是在替自己留後路。他們或多或少都借職務之便,做過一些不光彩的事,在場沒有幾個人是清白的。
等他們發言完畢,原澈面無表情道:「抱歉,我與我父親不同,我眼裡容不下沙子。偶爾的小錯可以犯,但只要觸犯公司利益,我就絕不會姑息。關於許志的處罰,我說一不二,明天便會有律師來處理這件事。諸位,好自為之,散會。」
留下這句好像警告的話,原澈合上文件,闊步而去。
幾天後,許志以幾項罪名被控告,因為證據確鑿,很快立案審理,最後被判處6年有期徒刑。
不過,原澈沒打算讓他從監獄裡活著出來。
半個月後,原氏集團幾名董事先後向原澈提交了辭呈。有許志的前車之鑒,這些心裡有鬼的傢伙害怕了,最後只能選擇避其鋒芒,離開原氏。
原澈似乎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很快便從下面提拔了幾名優秀人才頂替他們的位置,重新整頓內務。等原峰回來,原氏集團的管理層幾乎重新換了一次血。那些自恃資歷的老臣,在面對手段強硬的原澈時,不得不低頭。
這天,在醫院休養了一個多月的方儒終於出院了,原澈親自接他回家。
走進屋子,方儒立刻注意到餐桌上擺了一桌豐盛的菜肴,還有鮮花烘托氣氛。
「這是專門為我準備的?」方儒看向身邊的男人。
原澈將他拉到桌邊,扶他坐下,親自為他倒上紅酒。
「喝一兩口應該沒關係。」
方儒笑了笑,舉杯:「Cheers!」
「Cheers!」
住院這段時間,原澈不管多忙,每天都會來醫院陪他,兩人一起喝著清粥,吃著點心,天南地北地聊著天。多半時候都是方儒在講,原澈在聽。
原澈的眼神深藏著不需要言明的情意,只要待在方儒身邊,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會感到無比放鬆。
唯一憋悶的是,磅礴的*得不到舒解,只能在幫方儒洗澡時,吃點豆腐,卻不敢做得太過。
現在好了,方儒終於出院了。
「吃飽了嗎?」原澈凝視著方儒。
「嗯。」方儒沒有注意原澈逐漸深沉的眼神,只是見他盤裡的食物基本沒動,不由得奇怪地問,「你怎麼不吃?」
「我對這種食物沒有興趣。」原澈站起身,一把將方儒抱起來。
「啊!」
原澈抱著他快步朝自己房間走去。
方儒心臟劇跳,視線落在房中那張大床上,臉上不自覺發熱。
原澈一語不發地將他壓在床上,熱烈索吻,雙手快速撕扯他的衣服,動作急切。
方儒也放開顧忌,抱住他的脖子,迎合他的動作。
衣服散亂一地,兩人很快滾作一團,粗重地喘/息。
原澈一路吻下,在方儒的皮膚上落下一個個專屬於他的印記,吻到腿/間,一口含住。
「唔……」方儒忍不住shen吟,雙頰豔紅。
輾轉舔舐,方儒完全被他掌控,被快感吞沒。
一根手指沿著脊背,滑入gu間……
片刻後,原澈忍到極限,拱起緊繃的身體,抬起方儒的雙腿,湊上他的*,迫不及待地挺ru。
「啊……」
來不及等方儒適應,他已經抽動起來。下/體緊緊密合,無聲地進行著最原始的運動。
兩人理智全無,毫無保留地佔有彼此。許久的壓抑,終於在這一天得到解放。一次又一次的擁抱,一次又一次的高chao。房間中充斥著他們做/愛的氣息……
這次做/愛消耗了方儒大量體力,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原澈也跟著睡了懶覺,他其實早就醒了,就是不想動。
方儒提了他一腳,沙啞道:「快給我拿套衣服過來。」
原本身上的衣服已經支離破碎,內褲也不知丟到哪去了。
「不穿挺好的。」原澈纏著他,低頭在他肩膀上嗅來嗅去。
「趕緊下去!」方儒一巴掌推開他的腦袋。
原澈目光深沉,身體動了動。
「唔,你!」這傢伙知不知道什麼叫節制?那東西又在他身體裡活躍起來。
方儒臉色微慍地拍打原澈*的肩膀:「出去!我要起床了。」
「嗯,起床。」原澈攔住他的腰,翻身坐起。
「啊……」方儒措不及防地往下坐,將*含得更深,頂到了敏感點。
「這個姿勢不錯。」原澈低沉地說了一句。
「混蛋!」方儒怒駡。
「去洗澡。」原澈就著相連的姿勢,托著方儒的tun部,將他抱進浴室。
很快,浴室中就傳來唰唰的水聲和斷斷續續的shen吟聲。
這天,方儒還是沒能爬起床。
為此,他兩天沒給原澈好臉色,原澈卻是不痛不癢,採取了鋪天蓋地的鮮花攻勢,將他淹沒在花海中。若不是方儒勒令停止,他們家都可以開花店了。
其實,原澈是想試試在花瓣床上做/愛的浪漫氣氛,結果卻被有清掃癖的方儒掃得一乾二淨。
現在原家的危機已經解除,原峰和原澤身體恢復良好,原溪被釋放,原氏集團內部趨於穩定,一切都走向正軌。唯一不同的是,原澈手總多了一股奇怪的勢力。
當年他爺爺將這幫人交給他時,他並沒有在意,只是每年會撥一筆錢,用來資助他們,給他們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如果有人遇到困難,只要提交申請,查明屬實,便會得到相應的救濟金。這些年來,原澈與這群人一直保持著這種關係,甚至沒有直接接觸過,全部由卓離管理。
卓離這個人很有個性,對金錢沒有興趣,卻很喜歡管理幫派,而且管理模式很奇怪。幫派沒有固定的地盤,成員更是五花八門,有修車的,有送外賣的,有做保安的,有開出租的,有擺地攤的,也有跑貨運的,穿插各個中下層行業,平時看起來就跟普通老百姓沒有什麼不同。有任務時一呼百應,沒任務時化整為零。每年都會參加野外訓練,雖然遠遠比不上特種兵,卻各有所長。他們不涉毒,不販賣人口,主要走私軍火和一些緊俏的日用品。行事詭秘,來去如風。
原澈也是正式啟用他們之後,才驚訝地發現爺爺留下的那幾十個人竟然已經發展出了這樣一張勢力網。
卓離戲稱他們為——「雜牌幫」。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雲朵:這章我就露了一下臉,抗議。
方儒:乖,下章就讓你漲點姿勢。原澈,趕緊去買零食。
原澈:嗷。
方儒:雲朵,看看喜歡吃什麼,叔叔給你買。
雲朵:……你們是誰?別看我是小孩子就好騙,我不吃怪叔叔買的東西。
方儒:……
原澈:……
48 心理治療師[VIP] 一起到老。 3354 2014-03-04 23:38:39
這天,司機開著車載方儒去超市購物,途中去加了一次油,走之前,加油小弟熱情地擺手送別:「下次再來啊,大嫂。」
大嫂?方儒奇怪地朝他看了看,暗想他可能是在跟其他人打招呼,便沒有在意。
來到超市,方儒熟練地挑選必需品,在準備結帳時,附近一名保安突然閃過來大喝一聲:「小偷!」然後一把抓住方儒身後一名鬼鬼祟祟的男人。
方儒回頭望去,那名保安一邊制住小偷一邊將小偷手裡的錢包遞過來:「讓您受驚了,大嫂,這貨不長眼,竟然敢偷您的錢包,我一定替您好好教訓他的。」
大嫂叫誰呢?方儒看了看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性了。不過人家畢竟幫他抓住了小偷,總要禮貌一下:「謝謝你了。」
「不必客氣,為大嫂服務是小弟的光榮。」
方儒剛想問個明白,保安卻已經提著小偷走了。他雲裡霧裡地離開超市,感覺今天處處透著詭異。
很快,他便發現不止今天如此,以後每次出門,總會遇到各種奇奇怪怪的叫他「大嫂」的人,要麼是路邊賣地瓜,要麼是發傳單的,要麼是夜市烤肉的,甚至有一次在社區看人下棋,其中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突然對他說了一句:「大嫂,您也來看棋啊。」
「……!」
最詭異的一次是遇到一名沿街乞討的乞丐,方儒見他確實雙腿殘疾,便給了五十塊錢,準備離開時,那名乞丐竟然說:「大嫂,您真是好人,祝您和大哥白頭到老,事事如意。」
所以說,你們大哥到底是誰?
方儒想問清楚,卻總得不到答案。
事實是卓離這個惡趣味的傢伙,早就將他的照片群發給了幫派所有成員,要求他們一定要對「大嫂」恭敬禮貌,半點都不能怠慢。
晚上,方儒趁著原澈在床上饜足之際,手腳並用地夾著他質問道:「之前你救過時,用的是誰的人?從哪裡來的?」
這群叫他「大嫂」的人和那天劫車的人很像,這件事只可能與原澈有關。只是他實在無法將西裝革履、一派嚴謹的原澈和那群三教九流的人聯繫起來,風格差太遠了好嗎?
「那是我爺爺的人,我只是遵守他的遺願,暗中給他們提供一些資助而已。」
「是嗎?」方儒懷疑道,「你確定你不是他們老大。」
「不是,你看我像做老大的人嗎?」
你覺得怎樣才像?穿著花襯衫、叼著雪茄、踏著脫鞋的那種?
「他們叫我‘大嫂’!」方儒嚴正地指出事實。
原澈沉默了一會,吐出三個字:「挺不錯。」
「哪裡不錯?」方儒掐了掐他腰上的軟肉,眯眼笑道,「雖說跟了你,但我沒打算給自己安一個女字旁的外號。」
「哦。」原澈,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雙手拂過他光luo的脊背。
「麻煩你通知一下你的人,以後叫先生也好,叫大哥也好,叫我名字也好,就是不要叫我‘大嫂’。」
「嗯。」原澈側身壓住他,勾手抬起他的腿,擠入其中,硬挺的物件抵在入口。
方儒眼中閃過一絲惱意,用手格擋在他胸前,低聲警告道:「給我適可而止!」
「嗯。」原澈嘴上應著,動作卻沒有停止的打算。剛才經過一場歡愛,那處還濕濡著,原澈熟門熟路地ting入。
「你!」方儒身體一緊,xue口收縮。
原澈舒服地哼了一聲,用力頂到最深。
「唔……」方儒揚起頭,大腦一陣眩暈。
原澈快速動起來,每次都頂到底。
「原澈……夠了,不要了……」方儒聲音破碎,快感和酸軟交織。
低頭shun住他的唇,chan綿深吻,霸道地奪走他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原澈猛地一個ting身,完成一次高chao。他沒有退出來,只是將手臂撐在方儒兩側,專注的目光一一掃過身下男人散亂的頭髮,暈紅的雙頰,媚色的雙眸,紅腫的唇以及皮膚上斑駁的吻痕。
這樣的方儒,是屬於他的,只有他才能看到。
「別看。」被這樣一雙火熱的眼眸盯著,方儒有些羞赧,伸手拉過被子打算遮擋。
原澈壓住他的手,定定望著他:「方儒,我們結婚吧。」
方儒表情一愣。
「去英國登記,然後騎著自行車去旅行,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原澈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他剛才的話卻真切地打動了他。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原澈問道,「你願意嗎?」
「如果我不願意……」
「那就是綁,我也將你綁去。」
方儒笑了,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溫聲道:「好吧,君要臣死,臣怎能不死?在下一介草民,不敢忤逆王命,只能慷慨就義了。」
原澈眼中閃過笑意,哼道:「什麼死不死的?跟著本王,吃香的喝辣的,有人呵護,有人暖床,還有人……陪你到老。」
方儒雙眼酸澀,與他十指交握,微笑道:「好,一起到老。」
原澈俯□,深情地吻住他的唇,感受著彼此的心跳,靈魂在這一刻仿佛融為一體。
方儒決定,明天約見原峰,正式與他中止合約,然後對原澈開誠佈公。
第二天,原澈出門,方儒換好衣服,剛準備出門就有客人造訪。來的是原溪、和雲朵。
方儒奇怪他們三個怎麼會湊在一起?
原溪解釋道:「我和齊曉因為齊飛案子認識,還被他揍過一頓,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我們到樓下時,剛巧看到這個孩子被二哥的保鏢過來。」
「原來是這樣。」方儒分別給他們遞上飲料,然後轉頭問雲朵,「這兩天過得怎麼樣?沒有被人欺負吧?」
「沒有。」雲朵滿臉興奮道,「原大叔叫人帶我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吃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那就好。」雖然他的記憶短暫,但如果能讓每段記憶都充滿快樂也不錯。
「今天怎麼想到我這裡來?」方儒又問向原溪和齊曉。
原溪聳聳肩:「沒地方可去。」
自從經歷那場牢獄之災後,他便決定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斷絕關係,重新選擇生活方式。而在他看來,方儒無疑是最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齊曉沉默不語,望著方儒脖子上隱現的痕跡有些愣神。
「既然如此,以後有空就和我去福利院幫忙吧?你們可以申請成為義工,節假日參加一些有意義的社團活動。」
「不是吧?」齊曉哀嚎,「我堂堂一個少爺,去做義工不是吃飽了撐著嗎?」
方儒笑道:「參加這種活動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認識許多朋友,拓展社會關係,開闊眼界,對你以後發展事業有好處。要知道,有閒工夫做義工的人除了學生之外,其餘大多數人都有相應的收益和良好的品性。比起你在歌廳酒吧認識的所謂朋友要可靠多了。」
原溪哼了一聲,雖然沒說什麼,但看得出已經有了幾分意動。
三人留下來吃飯,方儒翻出PSP和各種棋牌,讓他們自己打發時間,自己則去廚房準備午飯。
今天有客,合約的事情只能推後了。
然而方儒並不知道,原澈已經先他一步去見了原峰。
「你說什麼?」原峰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的兒子,懷疑自己剛才耳背。
「我和方儒在一起。」
「你說的在一起……」
「就是你想的那樣。」原澈平靜道,「我和他是戀人,而且打算過段時間去英國結婚。」
「你瘋了?」原峰震驚道,「方儒是個男人?」
「我還沒蠢到連男女都分不清,不用您特別提醒。」原澈坐在沙發上,語氣淡然。
「你什麼時候和他搞到一起的?」原峰收斂怒氣,沉聲問道。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已經認定了這個男人。」
「我不會同意的。」原峰冷聲道,「玩玩可以,結婚不可能,原家丟不起這個人。」
「爸爸,我想您還沒搞清楚,我只是來通知您一聲,您同不同意,對我來說都無關緊要。」
「你!」原峰壓抑的火氣再次上湧,指著原澈怒道,「我可是你爸!」
「爸爸,血緣上的關係我不會否認,但是,你無權干涉我的生活。」原澈抬眼盯著他,氣勢逼人道,「您別忘了,當初您叫我進原氏時答應過我什麼?」
原峰臉色難看,沉默以對。
「你一直知道,我沒有原諒你對母親的傷害。我之所以進原氏,都是因為她臨終的囑託。她讓我善待你們,照顧你們。」原澈面無表情道,「這些年,我都做到了。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由我自己決定我自己的未來。我愛上誰,與誰結婚,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也與原氏無關。」
「但那是個男人!」原峰吼道。
「男人女人對我而言,沒有區別。」
「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方儒勾引你的?」方儒是心理醫生,想讓人對他產生好感並不是難事。
原澈冷然地看著他:「在你眼裡,世界上是不是不存在單純的感情?」
「你認為他對你的感情是單純的?」原峰冷哼道,「只是你一直沒察覺罷了。」
「什麼意思?」原澈眯起眼。
「本來沒打算告訴你,但現在不說也不行了,其實方儒是我為你聘請的心理治療師,未免你抵觸,他便要求以助理的身份進入你的生活。」
原澈眼中燃起火焰:「你說什麼?」
「他對你的好,不過是為了博取你的信任,以達到最佳的治療效果。所以原澈,作為心理治療師,他不可能與自己的病患發生感情糾葛,這有違他們的職業準則。有些人,為了達到目的,是不惜任何代價的。」
原澈倏地站起來,臉色陰沉,眼中湧起一片暴風驟雨。
作者有話要說:撒花,身份終於曝光。
49 威脅[VIP] 我早說過不要插手我的事! 3113 2014-03-05 17:31:55
原澈緩緩坐回原位,目光銳利地直視原峰,原本暴怒的表情逐漸收斂。
原峰心中詫異,如果是以前的原澈,此刻必然已經暴起,但他如今卻能迅速地冷靜下來。不得不說,方儒對他的治療還是頗有成效的。可惜,他不該將他兒子帶上歧路。
「爸爸,這件事我自己處理,希望你不要插手。」原澈冷冷開口。
「你打算怎麼做?」
「從現在開始,你和方儒的合約中止,我要他完完全全屬於我。」
原峰臉色一變:「你還要和他在一起?」
「爸爸,我的性格你應該很瞭解,就算方儒真的不愛我,我對他也是勢在必得!」
「你!」原峰呼吸不順,氣得說不出話來。
原澈站起來,居高臨下道:「爸爸,我先走了。」
「你會後悔的!」原峰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原澈眉頭都沒動一下,腳步堅定地跨出了原峰的辦公室。
見原澈離開,原峰立刻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立刻派人將方儒‘請’到我這裡來!」
坐在車上,原澈的內心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他不斷回想過去與方儒相處的日子,一一過濾,很多被忽略的事情慢慢浮上心頭。方儒一開始對他的瞭解就超乎尋常,他總能在適當的時候做出適當的應對,無微不至地照顧,毫無怨言的包容,令人安心的親和力,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處地迎合他的喜好。
他為他營造了一個完美的生活環境,甚至雌伏於他身下,與他做/愛。這一切難道都是為了治療?對了,一開始方儒就說過不能接受這種關係,是他強行將他佔有,讓他逃無可逃。
額頭隱隱作痛,青筋突起。原澈閉上眼睛,努力壓抑胸口的鬱氣。
【方儒,我們結婚吧……一起到老。】
【好,一起到老。】
腦中閃過昨夜溫情時的對話,原澈猛地睜開眼。不,他不相信這些都是假的,方儒為他做的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名心理醫生的工作範疇。他們之間的承諾,絕不可能是謊言。
他生氣的是他的隱瞞,是他受雇于他父親的這個事實。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就算是綁,他也要綁他一生。
他現在只想要一個解釋和一個答案。
「Dylan,一年多前,我讓你調查的有關方儒的資料,你有沒有什麼補充?」原澈對著手機冷聲說道。
「呃……」
「廢話少說,立刻將方儒的真實資料傳給我。」
「遵命!」
「……然後洗乾淨脖子,提頭來見。」不等回話,原澈啪地一聲掛上了電話。
「嗷,我完蛋了!」另一頭,Dylan抱著頭仰天長嘯,一副仿佛世界末日的模樣。
方儒剛送走原溪等人不久,門鈴突然響起。
是原溪他們落下什麼東西了嗎?方儒打開門,見到的卻是兩名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
「方先生,原董請你過去一趟。」
「現在?」
「是的。」
「好,請稍等,我換件衣服就出來。」方儒心想正好可以解決合約的事情。
兩人將方儒請上車,然後啟動車子呼嘯而去。
這時,一人突然出手將方儒口袋裡的手機掏了出來。
「你幹什麼?」方儒驚問。
「原董交代的,暫時沒收你的手機,不好意思。」
方儒這才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這幾人對他的態度明顯不太友好,難道他發現什麼了?
車子快速行駛,陷入各自思緒的原澈和方儒都沒有發現,兩人乘坐的汽車就在中途交錯而過。
「原董。」方儒被帶進原峰的辦公室。
「坐。」原峰朝沙發擺了擺手。
方儒剛坐下,就聽原峰問道:「你知道我這麼急著找你來是為了什麼嗎?」
「不知道。」方儒搖頭。
「原澈剛才跟我說他看上你了,要和你這個男人搞在一起。」原峰表情陰沉。
方儒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一直在注意方儒表情的原峰沉聲道:「怎麼?你不知情?」
「確實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原澈會先他一步對原峰公開他們的關係。這也算一種默契吧,就在他決定坦白時,原澈也做了同樣的決定。原峰肯定已經將他的身份告訴原澈了,從外人嘴裡知道真相和由他親自開口,效果完全不同。
「你對我兒子是什麼感覺?」原峰直直盯著他。
方儒大概能猜出原峰的心理,在這個時候,否認是最好的答案,但是,他不願意違背本心。
「我愛他。」方儒肯定地回答。
「愛?兩個男人談什麼愛?」原峰怒道,「我當初聘用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勾引我兒子!他以前一直喜歡女人,若非你有意引/誘,他又怎麼會看上一個男人?方儒,你實在是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
「抱歉,身為心理醫生,我違反了自己的職業準則。但是,我對原澈沒有私心。」在感情的付出上,他問心無愧。
「沒有私心?」原峰冷笑,「攛掇我兒子和你結婚也叫沒有私心?」
方儒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原家在商界聲名顯赫,你想讓原澈身敗名裂嗎?還是以為和原澈結婚就可以從原家得到什麼好處?」
「原董,您這樣說,不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原澈。」方儒定定道,「原澈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他不可能將原家家產當作維繫感情的附屬品。我們之間也不需要這些。」
原峰見他神色平和,不卑不亢,完全不相信他對原澈的感情是真的。對付像方儒這種心理成熟的男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估計行不通,直接了斷的威脅可能更有效果。
他冷哼一聲道:「方儒,不管你說得多好聽,我都不會讓你毀了我兒子。你給我聽好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拿著錢,立刻出國;二,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方儒垂著眼睛,一語不發。
「你最好考慮清楚,我記得你在法國還有一個年事已高的外公吧?」
方儒倏地抬頭,目光犀利地射向他。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你的時間不多了。」原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方儒沉默半晌,突然歎了一口氣,妥協般地回道:「我選第一種。」
「很好。」原峰冷漠道,「你的行李我已經讓人打包過來了,你現在就趕去機場。」
看來原峰早有準備,連一刻也不讓他多留。
方儒站起身,表情依然是淡淡的。
原峰簽了一張支票,隨手甩給他:「這是之前答應給你的後續治療費用,從今天開始,我們的合約正式解除。」
他按了一下鈴,隨後走進兩名男子。
「你們送方先生去機場,確保他登機。」
「是。」
方儒轉身跟著兩人走出辦公室,關門前,隱約聽到原峰嘲諷的聲音:「說得義正言辭,最後還不是得向形勢低頭?」
方儒將支票放在唇邊,眼神閃爍不定。原峰,你太小看原澈了。他絕對不是任人擺佈的傀儡,這世上,只有他母親的承諾能夠束縛他,一旦擺脫這層束縛,他便再無顧慮,就如一只掙脫牢籠的雄鷹,從此海闊天空。
他之所以選擇離開,不僅僅是因為他拿外公要脅他,也是為了讓這個男人看清事實。原澈對他的執著,不是距離能夠阻攔的。即使相隔千山萬水,他也會將他帶回身邊。
【原澈,我相信你。】
「方儒?」原澈回到家,見到的是一室空寂。
他臉色陰沉地踢開每一間房的房門,始終找不到方儒的蹤影,行李也不見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他的號碼,卻只得到無人接聽的提示音。
狠狠將手機甩在沙發上,他走進書房打開電腦,Dylan已經將方儒的資料發了過來。
方儒,出生於1985年,畢業于法國國立卡昂大學心理學專業,主修社會心理學、心理病理學和人格心理學。
「果然是心理治療師,竟然已經二十九歲了。」原澈低喃,完全看不出來。
除此之外,關於他的出生、家庭背景,父母雙亡等資訊都是真實的,只不過資料上補充了他父母的死亡原因。
原澈眼中閃過震驚,沒想到方儒身上竟然發生過這樣的悲劇。
看著資料中記載的事情,原澈緊緊握著滑鼠,心緒難以平靜。
擁有那樣溫柔笑容的他,卻有這樣一段悲哀的過去。
【我曾經也有與你相似的經歷……】
腦中突然想起方儒曾經說過的話,原澈只感覺心裡一陣疼痛。
「方儒……」
他快速拿起電話:「儘快給我查清方儒的去向。」
他想見他!現在,馬上。
「呃,老闆,這個不需要查了,我知道。」卓離嘿嘿道,「剛才接到機場清潔工的電話,方先生在五分鐘前登上了飛往法國的飛機。」
「什麼?法國?」原澈緩緩掛上電話。他竟然連一句告別也沒說就離開了?走得這麼匆忙,是因為……不得不離開?
原澈眼中閃過陰霾,會逼迫方儒的只有一個人。
「爸爸,我早說過不要插手我的事!」原澈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神狂暴。
作者有話要說:原澈已經趨於成熟,現在唯一能引爆他的只有方儒,嘿嘿
50 惡夢[VIP] 當年的真相根本不是外界所說的那樣。 3161 2014-03-05 21:01:30
「外公,我回來了。」方儒放下行禮,給正在花園澆花的老人一個擁抱。
「小儒!」老人欣喜道,「怎麼突然回來了?」
「向您了唄。」方儒撒嬌般笑道。
「走,進去說。」老人拉著方儒進了屋子。
「外公身體還好嗎?」方儒端著外公泡的茶,關心地問道。
「好,我健朗得很。」老人愉悅,「你呢?在Z國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嗎?」
「嗯……還行。」方儒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怎麼,遇到為難的事了?和外公說說。」老人和藹的笑容,讓方儒心中升起一團暖意。
他突然抱住老人,輕聲道:「外公,我愛上了一個人。」
「哦?」老人驚喜道,「是什麼樣的女孩?有機會帶過來給外公瞧瞧,外公盼著你成家已經盼了好幾年了。」
「唔……不是女孩。」
「什麼?」老人似乎沒有聽清楚。
方儒抬起頭,認真道:「我愛上的是一個男人。」
老人露出吃驚之色,半晌沒有說話。
「外公,你生氣了嗎?」方儒小聲問道。
「唉,我怎麼會生氣?」老人摸了摸他的頭,歎道,「只要你幸福,是男是女,外公都不計較。」
「外公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方儒又撲到老人身上。
「他……是什麼人?對你好嗎?」老人詢問道。
「嗯,很好。」方儒笑著說,「雖然脾氣壞,又霸道,但是對我很好。」
老人見他說起那個男人時臉上煥發的光彩,心中又是憂心又是寬慰。
「那什麼時候帶他回來看看吧?」
「好。」方儒露出開心的笑容。
原氏集團總公司頂層,原峰的辦公室。
原家兩父子正在對峙。
「原澈,別衝動,爸爸也是為你好。」原澤上前勸慰。
原澈看也沒看他,直視原峰道:「爸爸,你扣下我的證件想幹什麼?」
「這還用問嗎?阻止你去找他!」
「哦?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原澈譏誚道,「爸爸,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
「你怎麼說話的?」原峰大怒。
「我說話一向不中聽,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原澈一臉冷峻,「爸爸,這件事我就不計較了,但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哼,你這是再威脅我嗎?」
「就像你威脅方儒離開我一樣,我不過是繼承了您的‘優良’血統。」原澈目光深沉,身姿筆挺。
原峰狠狠怒視他。雖然原澈沒有像從前那樣狂暴,但這種如有實質的壓迫感更令人心驚。
原澤左右看了看,開口道:「原澈,他是我們的父親,你何必為了一個外人頂撞他?」
原澈瞥向他:「現在是他在逼我,是他在傷害我重視的人。」
「方儒只是一個男人,而且作為你的心理醫生,他明顯是不合格的。」
「那大哥覺得怎樣才算合格?」原澈冷冷地反問。
原澤愣住,半晌才道:「起碼就不應該和自己的病患發生感情。」
「我不僅是他的病患,還是他的男人。」原澈從不覺得兩個男人相愛有什麼不容於世,他敢坦然向世界承認他們的關係。
「你!」原澤和原峰兩人臉上都閃過一絲不自然。
「爸爸,還有大哥,你們放心,我不會立刻去找他。但是,等我去找他的那一天,你們誰也不要來阻攔,否則就別我不客氣了!」
說完這句話,原澈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真是無法無天了!」原峰怒不可遏,「方儒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藥,讓他迷戀成這樣?」
「爸爸,你打算怎麼做?」
原峰陰沉道:「我不會讓勾引我兒子的人好過的!」
「您好,有您的包裹,請簽收。」門外傳來快遞員的聲音。
方儒打開門,在快遞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Merci!」道了聲謝,他拿著包裹走進客廳。
包裹上沒有寫寄信人和寄信人地址,但看郵戳應該是國內快件。
將包裹打開,裡面是一疊照片和幾張老舊的剪報。
方儒剛看了第一張照片就臉色煞白,手指顫抖地將照片和剪報鋪開,血腥的圖片和剪報上的文字刺傷了他的眼睛。
「夫妻不合引發家庭慘劇」「丈夫失控錯手殺妻」「丈夫因悔恨在看守所自殺身亡」……醒目的標題文字,打開了方儒塵封的記憶,眼前一片血紅,曾經發生的事如一只惡魔兇狠地向他撲來。
方儒抱著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站起身,踉踉蹌蹌地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砰地一聲關上門,他無力地跌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環住自己,縮成一團。
方儒外公散步回來,臉上還帶著神清氣爽的笑容。
「小儒,我回來了,有沒有做好吃的?」他一邊換鞋一邊朝屋裡喊,卻沒有得到回應。
「難道出去了?」老人小聲嘀咕,目光不經意掃到茶几上散亂的照片和剪報。
他隨意拿起一看,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到底是誰把這些東西寄過來的?實在是太惡毒了!
「小儒,小儒。」老人快步走到方儒的房門前,敲門喊道,「小儒,你在裡面嗎?你沒事吧?」
裡面沒有回應,老人擰動門把,卻無法將門推開。
他滿心焦急:「小儒,你開門,好好和外公聊一聊,別一個人待在房間裡。」
敲了許久,始終沒有得到回應,就在老人準備過會再來時,房門突然打開了。
方儒一臉平靜,沒有露出預計中的脆弱。
他溫聲道:「外公,能幫我約一下普恩先生嗎?」
「當然,我馬上就去約。」老人火急火燎地跑去打電話。
方儒轉頭看向窗外,目光有些空洞。
他以為已經擺脫過去的陰影了,卻沒想到幾張照片和剪報就重新揭開了他的傷口。
他很清楚這些東西是誰寄來的,但他沒有力氣去追究。有些傷痛一輩子也無法癒合,偏偏有人還要殘忍地補上一刀。他們又怎麼知道事實真相根本不是外界所說的那樣。
方儒踉蹌著退了一步,緩緩合上房門,重新將自己掩入房間。
第二天,方儒走進普恩的心理諮詢事務所。
「Asa,你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普恩坐在方儒身邊,擔憂地望著他。
「嗯,我又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方儒躺在椅子上,儘量放鬆自己的身體。
「關於你父母的?」普恩探試地問。
「是的。」方儒輕聲道,「有人給我寄來了當年案發後的現場照片和報導這件事的剪報。」
「什麼人做的?」普恩震驚地問。
「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顯然還沒有完全擺脫過去的陰影,那段記憶讓我痛苦不堪。」方儒閉上眼睛,眉頭緊促。
普恩握住方儒的手,溫和道:「Asa,你當時太小了,我用催眠暗示的方法將你的過去塵封,才好不容易讓你走出惡夢。如今塵封被打破,未嘗不是一次徹底治癒傷痛的機會。」
「老師,」方儒笑道,「我是您的學生,很清楚如何調節情緒。但正因為如此,我反而無法敞開心扉。所謂醫者不自醫,我瞭解心理師這個職業,也瞭解心理治療的每一個步驟。對自己治療,就像是在按照事先排列好順序進行拼圖,完全找不到狀態。」
「孩子,暫時忘記你所學過的知識吧,讓我來幫你。」普恩撫了撫他的額頭。
「老師,謝謝您。」
在普恩那裡待了兩個小時,方儒回到家。
外公關切地詢問:「怎麼樣?」
「沒事的,外公,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方儒安撫地笑了笑。
「那就好,我在廚房熱了粥,你要不要吃點?」
「好啊。」方儒笑著答應。
陪外公喝完粥,方儒回到房間洗了個澡,然後略顯疲憊地倒在床上。
「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他鑽進被子,調整呼吸,緩緩進入睡夢中。
深夜,方儒緊緊拽著被褥,臉色慘白,額頭冒出冷汗,好像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糾纏著。
猛地睜開眼,一室幽靜,只聽得到他深沉的呼吸聲。
他翻身側躺,將腦袋縮進被子中,身體微微顫抖。
好久沒有做過惡夢了,夢裡的情景讓他無法安寢。原來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堅強,一點點刺激就受不了了。
這個時候,真希望他能在身邊,擁抱也好,做/愛也好,都勝過獨自一人承受惡夢的驚擾。
「原澈……」別讓他等太久。
接下來幾天,方儒又先後收到了幾個類似的包裹,裡面全是與當年有關的資料,甚至還有一份類比事件的視頻,視頻內的房間擺設、服飾、案發場景幾乎都與當年一模一樣,如慘劇重現。
到後來,方儒再也不敢拆包裹,全都交給外公處理掉了。正因為這一舉動,方儒也錯過了原澈給他寄來的禮物。
可是情況並沒有好轉,方儒開始夜夜被惡夢困擾,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儘管他白天表現如常,但臉上的疲倦根本無法掩飾。方儒的外公又是憂心又是氣憤,恨不得找出寄件人將其碎屍萬段,可惜方儒始終不願意透露對方的資訊。
半個月後,方儒終於因為精神過度緊張和長時間失眠而住進了醫院。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貌似渣爹越來越渣了,這是想逼瘋方儒的節奏啊
51 來尋[VIP] 你不許和他同房! 3456 2014-03-08 01:46:42
「什麼?住院?」
原澈安排好國內的事便趕到法國,來到方儒外公所居住的尼奧爾,卻從他們家的保姆口中得知方儒生病住院的消息。他心臟一陣緊縮,才半個月而已,他怎麼就把自己整進醫院了?難道他父親居然趁著他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派人到法國來鬧事了?
原澈坐上車,一路趕往醫院,費了一番周折找到方儒的病房。輕輕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想念的人正坐在病床上看書。他臉上帶著幾分憂思,身形消瘦。柔軟的頭髮隨意垂落在額間,眉目舒展,修長的手指緩緩拂過書頁,在陽光映照下,仿若上等白瓷。
他似有所覺,緩緩抬起頭,原本沉靜的目光在一霎那閃現光華,那是為他而展現的神采,如水晶般美麗動人。
「原澈,你來了。」方儒展開笑容,眼中帶著欣喜。
原澈大步地走到他床邊,一把將他抱住,準確地擒住他的唇。分開才知道有多想念,相見才知道有多渴望。
書從指尖滑落,方儒抬手回抱他。
兩人呼吸交融,用激吻宣洩著對彼此的思念。
「為什麼住醫?出什麼事了?」原澈鬆開他的唇,聲音低沉地問道。
方儒隨意道:「沒什麼大事,只是失眠而已。」
「失眠?」原澈挑了挑眉,方儒的睡眠品質一向很好,怎麼會失眠?
「你不在身邊,我當然會失眠。」方儒語氣輕鬆地調侃著。
「是嗎?」原澈一臉不信,「失眠也需要住院?」
「是我外公太小題大做了,非要我到醫院來檢查一下才放心。」方儒做出無奈的表情。
原澈見他除了有些疲倦之外,並沒有其他病狀,便沒有再追問。
他拉過一張椅子坐到床邊,靜默地注視他,目光深沉。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對我說?」方儒主動開口問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實情?」原澈出聲道,「剛開始也就算了,為什麼直到你離開,都沒有向我坦白?」
方儒望著他,語氣平緩:「不說,是擔心你會對我的職業產生抵觸心理,從而抗拒我的治療。」
「治療?」原澈臉色僵硬,「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精神病人?」
他抵觸的不僅只是心理醫生這個職業,還有那種在全然無知的情況下被人窺探*的感覺。特別是這個人還是方儒,他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的缺陷,更不希望他將自己當作病人。
方儒輕歎一口氣,溫聲道:「對,你是病人,而且是專屬於我方儒的病人。但我不是以醫生的身份在治療你,而是以戀人的身份在愛著你。」
原澈蹙著眉頭,並沒有因為方儒的話而放鬆。他不懷疑方儒對他的感情,他們一年的親密相處,已經足夠讓他堅定這份信任。但是,心中總有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
方儒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輕輕道:「你會因為我的職業而放棄我嗎?」
「不會。」原澈想也不想就回道,「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別想我會放手。」
「那麼,你還在介意什麼?」
「沒有。」原澈硬聲回了一句。
方儒靜靜凝視著他,目光柔和。
原澈突然別過臉,轉移話題道:「你什麼時候出院?」
「等今天的檢查報告出來就可以離開了。」方儒留意到原澈無意識地僵硬,若有所思。
「嗯,我會在法國待幾天,然後帶你回國。」
「你爸爸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嗎?」
「不用管他。」原澈冷聲道,「我自有辦法對付,絕不讓他有機會傷害你。」
方儒斂目,淺淺微笑,沒有將原峰給他寄包裹的事情告訴他。
正在這時,病房門被打開,一名頭髮花白的老人走進來,見到方儒床邊的男人愣了一下。
「外公。」方儒笑著招呼,「這是原澈,我的……戀人。」
原澈站起身,朝老人伸出手:「您好,我是原澈。」
老人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他。這個男人的身材相貌雖然不錯,但眉宇間帶著煞氣,目光如野獸般銳利,氣質冷峻,一看就是不好相處的。這樣的男人能照顧好方儒嗎?
老人不冷不熱地與他握了握手,轉頭對方儒道:「醫生給你開了幾副安神的藥,我們可以出院了。」
「早說沒事的。」方儒掀開被子,拿起枕邊的衣服說道,「我去換一下衣服,馬上就出來。」
老人和原澈相顧無言,氣氛有些詭異。
「你是怎麼認識我外孫的?」老人突然開口道。
「他是我的生活助理,和我同居了一年。」原澈語氣平平地回答。
「同居?」老人瞪大眼睛,「你們竟然已經同居一年了?」那豈不是說方儒回國沒多久就被這小子給勾搭上了?
「嗯,我是他男人,全壘的那種。」原澈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
老人倒抽了一口冷氣,瞪著原澈說不出話來。方儒的性向一直都很正常,如今不過才一年多的時間,他怎麼就愛上了一個男人,還和他上了床?看樣子,方儒還是被壓的那個。
老人口頭上雖然接受了外孫愛上同性的事實,但心理上仍有些芥蒂。特別是見到原澈本人之後,這種抵觸就更明顯了。
原澈這個人太強勢,渾身都散發著讓人膽寒的壓迫感。而方儒性格溫和,根本無力與他抗衡。
洗手間門打開,方儒換好衣服走出來,對兩人說道:「外公,原澈,我們走吧。」
原澈上前一步,將床頭櫃上的行李袋提在手上,然後走到方儒身邊。雖然沒有任何親密動作,卻仿佛將方儒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中。
老人不滿地哼了一聲,背著手跟在他們身後走出了病房。
三人回到家中,原澈趁方儒去廚房幫忙的空檔接了個電話,是他委託調查方儒病情的人有了回復,證實他確實是因為失眠而引起的精神衰弱。
這讓原澈很疑惑,方儒是心理醫生,擅長調節情緒。與他同居的那段日子,從來沒見他失眠過,怎麼回到親人身邊反而生病了?難道真的只是方儒的外公大題小做?
吃飯時,老人一直板著一張臉,原澈看似從容,但方儒卻能從他標準的用餐禮儀中察覺出他的緊張。雖然表現方式有那麼一點「隱晦」,但他彬彬有禮、嚴肅高雅的做派其實是想給外公留下一個好印象吧?
可惜似乎有點適得其反,外公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了……
吃過飯,方儒領著原澈去客房休息,順便幫他整理行李。
方儒的外公時不時踱過來觀察情況,像防賊一般提防著原澈。
方儒哭笑不得,走出房間悄悄拉著外公小聲問:「外公,您不是不反對我和男人在一起嗎?」
「我是不反對你喜歡男人,但這個有點問題。」
「什麼問題?」
「他不適合你。」
方儒笑道:「他只是看著有些凶,對我卻是很好的。」
「是嗎?」老人一臉懷疑。
「您啊,就別替我操心了。」方儒抱著老人,安撫道,「我自己心裡有數。」
「但願如此。」老人遲疑地走開,準備下樓時又轉身說了一句,「你不許和他同房!」
「……」
原澈可不是個乖乖聽話的人。當晚,他就趁老人睡著時摸進了方儒的房間。
禁欲半個多月,他哪裡還忍得住?
「唔……輕點……」方儒被他撫弄得渾身發燙。
原澈在他身上蠕動,低聲問:「有什麼不舒服嗎?」他總算還是顧忌方儒的身體,擔心傷到他。
「沒事。」方儒摟著他的脖子,雙腿攀在他腰上。
原澈再不多說,下/身前挺,一點點進入,然後猛地一頂。
「唔!」方儒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生怕隔壁的外公會聽到動靜。
原澈卻毫不在意,極盡深入,有節奏地在方儒體內馳騁,像是故意要製造曖昧的聲響,做得方儒好幾次都差點沒忍住。
「你輕點!」方儒低斥。
原澈胸口震動了幾下,似乎在笑。他退出來,將方儒翻過去,扶著他的下腹,從後背進入。
方儒伏在床上,雙手緊緊拽著枕頭。
「我想聽你的聲音。」原澈咬了咬他的耳朵。
方儒哼了一聲。
「真的忍得住?」他的攻勢快速而有力,每一次都頂到深處。
方儒忿忿地咬住枕套,就是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原澈一把扯住枕頭,隨手扔開,然後將他抱起,壓在床頭,由下而上地攻入。
「夠了……」方儒有時候實在無法承受原澈這樣狂放的做/愛方式。
禁欲太久的原澈就像一頭喂不飽的野獸,堅/挺不泄,索取無度。
原澈對方儒的渴望,在身體的糾chan中表露無疑。
算了。方儒自認沒有力氣阻擋他的攻勢,放任自己沉浸在快/感中,或許能忘記一切不開心的事……
原澈一直折騰到淩晨兩點才滿足地消停。他沒來得及用安全套,溫熱的液體全都灑在了方儒體內。他熟練地抱著方儒去洗手間清洗了一番,扯掉痕跡斑斑的床單,擁著方儒卷起被子便睡去了。
淩晨四點多時,原澈被一陣細碎的呻yin聲吵醒,低頭望去,只見方儒一臉痛苦地蜷縮在他懷中,額頭都是冷汗,像是要被可怕的惡夢吞噬了一般。
「方儒,方儒。」原澈捧起他的臉,不停換著他的名字。
方儒猛地睜開眼,眼中一片死寂,漠然地望著他,仿佛失去了靈魂。
原澈心中一緊,打開床頭燈,扶住方儒,關切地問:「方儒,你怎麼了?」
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方儒的雙眼逐漸恢復焦距。
他摸了摸額頭,輕聲回了一句:「沒什麼。」
「你這樣子叫沒什麼?」原澈怒道,「告訴我,你到底夢到什麼?又為什麼會做惡夢?」
他絕不相信方儒會無緣無故地被惡夢糾/纏。
「惡夢而已,不用在意。」方儒輕描點寫地說道。
「不用在意?什麼惡夢會害你連夜失眠,甚至還進了醫院?」原澈一拳捶在床頭,「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要知道真相!」
作者有話要說:原澈還不知道是他渣爹對方儒做了什麼……
52 依賴[VIP] 這個人,也是依賴著他的。 3151 2014-03-09 21:55:39
原澈發起怒來真的很可怕,方儒被他吼得頭髮豎起。
他揉著眉心,一臉虛弱狀:「別這麼大聲,我頭暈。」
原澈繃著臉,準備再接再厲的話噎在喉嚨裡,一副要吼不吼的樣子。
方儒平復了一下心緒,安撫道:「今天太累了,過一陣子我再告訴你好嗎?」
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原澈與他的導師不同,他可以在導師面前剖析自己的過去,卻害怕在原澈的面前情緒失控。那段記憶即使只是想一想都讓人窒息,更何況是再敘述一遍。
原澈見他確實很疲憊,忍住沒有繼續追問:「那好,到時候不許給我蒙混過關!」
「嗯。」如果是平時,方儒一定會跟原澈開開玩笑,現在卻是一點心情都沒有。視線不經意掃過房間,猛然發現衣物隨意散落在各處,床單被隨意丟棄在地板上,而他和原澈直接裹著被褥躺床墊上。
方儒斜眼看向一半身體luo在外面的原澈,很想對他隨心所欲的行為進行強烈譴責。可惜某人屢教不改,特別是在床事上,從來沒進化過,也沒高雅過。
「原澈!」他低斥,「你看看你把我的房間弄成什麼樣子了?」
原澈斜靠在床頭,大大咧咧地展示他一身健碩的肌肉,慵懶道:「激情總是有些後遺症的。」
後遺症你個頭!每次做/愛都跟打戰一樣,非得弄得滿目蒼夷才能體現他高人一等的男性/能力嗎?
方儒不動聲色地打量原澈的身體,結實、健康、充滿活力,性/欲強烈,每一次持續的時間都很長。原澈對他總是興致高昂,但男人的身體沒有女性的柔韌,也能讓人如此沉迷嗎?
方儒的視線落向原澈的腿/間,他是不是也應該嘗試一下?一直處在受方,雖有快感,卻免不了被人擺弄,失去主動權。
原澈察覺到他的視線,立刻湊過來咬耳朵:「再來一次?」
方儒看到他冉冉發光的眼睛,知道自己肯定無力反攻,處於全盛狀態的原澈,是無論如何都壓不倒的。
暗自歎了口氣,他翻身準備下床。
原澈一把攔住他的腰:「去哪?」
「換床單。」他無法忍受自己睡在這樣一張慘遭蹂躪的床上。
「哦。」原澈將他拉坐在腿上,臉靠在他肩膀上,蹭了兩下。
「鬆手。」兩人赤身luo體地貼靠在一起,稍稍摩擦就能感覺到相互之間的熱量。
「是你先挑/逗我的。」原澈的手輕輕撫過方儒的腰腹,呼吸火熱,蠢蠢欲動。
方儒見他又有發情的趨勢,連忙一手肘撞在他胸口,趁他吃痛時跳下床。
「嘶。」腳剛一著地,私密處就傳來一陣刺痛。方儒低咒一聲,撿起地上睡衣,姿勢彆扭地走向儲物櫃。
「我來吧。」原澈難得移駕來幫忙,三下兩下鋪好床,然後用腳把散落的衣物和扯下的床單踢到一起,攏成一堆。
「好了。」他拍了拍床,招呼道,「過來睡吧。」
方儒看著那堆如同垃圾一般的衣物,半晌無語。這傢伙還能更省事一點嗎?
算了,暫時沒有力氣計較,他實在是累了。
回到床上躺平,原澈伸手將他抱進懷裡。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方儒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惡夢帶給他的影響逐漸消失。
「方儒,我前幾天寄給你的東西還喜歡嗎?」原澈突然問道。
方儒微微一怔,遲疑地問:「你給我寄了什麼?」
「沒收到嗎?」原澈皺了皺眉,喃喃道,「難道弄丟了?」
方儒想起那些令人窒息的照片和影像資料,心臟抽痛,如果是這幾天寄到的東西,十有八、九已經被外公處理掉了。
他又問:「你給我寄了什麼?」
原澈抿了抿嘴:「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後我會送你更好的,睡吧。」
方儒閉上眼,心裡卻記下了。
第二天,原澈起了個大早,和方儒外公吃了一頓火藥味十足的早餐,原因是老人看到他從方儒的房間走出來,還衣衫不整,不用想也知道他昨晚幹了什麼?
「愛莎,你別動。」老人攔住保姆,指著原澈命令道,「你去洗碗。」
原澈用濕巾抹了抹嘴,站起身,乾脆俐落地收拾碗筷。
老人暗自點點頭,看著一臉冷峻,倒還算聽話。
這時,一臉疲倦的方儒從房間中走出來,坐在外公身邊:「外公,早安。」
「嗯,早安。」老人的視線在他身上掃視著,眼尖地發現了他脖子上的吻痕,滿心不悅。
方儒吃著保姆遞上來的早餐,四下望瞭望,問道:「外公,原澈呢?」
「在洗碗。」老人朝廚房瞥了一眼。
「您叫他洗碗?」方儒不可思議地看向老人。
「哼,讓他洗個碗怎麼了?」
「沒事,您高興就好。」方儒默默喝牛奶。原澈洗的碗,恐怕還得消一次毒……
聽著廚房裡不時傳來的碗盤碰撞聲,方儒猶疑了半晌,終於還是開口問道:「外公,之前收到的那些包裹,您還留著嗎?」
「那些東西還留著幹什麼?」老人氣道,「看著就難受,我都給扔了。」
「是嗎?」方儒不再說話。
「你問這個做什麼?」老人心中奇怪,那些東西是方儒最痛苦的回憶,他怎麼還會主動問起?
「原澈說他寄了點東西給我。」
「又是那小子,真是沒事找事,人都來了,還寄什麼東西,純粹給人添堵嗎?」一提起這個,老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突然心念一動,「那些東西都是國內寄來的,不會跟那小子有什麼關係吧?」
「怎麼會?」方儒連忙道,「外公您就別多想了。」
「不是我多想。」老人繼續推測道,「你之前一直好好的,回國一趟就出了這種事。小儒,你老實告訴外公,你是不是在國內得罪了什麼人?」
方儒微笑道:「外公,您還不瞭解我的性格嗎?一向與人為善,怎麼會得罪人?」
「那怎麼會有人故意寄那些東西來傷害你?」
「我也不是很清楚。」方儒並不想讓外公擔心,更何況這涉及到原澈的父親,說出來只會加深矛盾。
「你呀……」老人氣惱地瞪著方儒,正想再說點什麼,就見方儒的目光看向了另一邊。
原澈從廚房走出來,表情平靜地來到方儒身邊,附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老人忿忿道:「當我是死的嗎?」
原澈看了老人一眼,然後踱過去,無視他驚悚的表情,在他臉上印了一吻。老人瞬間石化,方儒則撲哧一聲笑出來。
「昨晚沒有休息好,待會再去睡一會吧?」原澈在他耳邊輕聲道。
「睡不著。」
「我陪你。」
方儒想了一下,點頭:「好吧。」
正在這時,原澈的電話響起。他掃了一眼,隨手掛掉。
「是你爸爸?」方儒問。
「嗯。」原澈神色不渝。
老人看出了一點端倪,問道:「小儒,你們的事,他家裡知道嗎?」
「知道。」
「那他們同意了?」他很清楚國內對同志的態度,一般家庭都無法接受,而且看原澈的樣子,顯然出身不錯。
方儒看了原澈一眼,原澈說道:「外公,您放心,我會讓他們同意的。」
「那就是說還沒同意?」老人不悅道,「原澈,我不能讓我外孫不明不白地跟著你。他現在精神不穩定,經不起折騰。」
「我不會讓人傷害他的。」原澈語氣堅定。
老人哼了一聲:「你若真能做到,小儒現在也不會整夜做惡夢了。」
「外公。」方儒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原澈不著痕跡地看了方儒一眼,扶住他的肩膀,說道:「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好。」
老人望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睡吧,我就在這裡陪你。」原澈拿出電腦坐在床邊。
方儒躺下,靜靜望著他。和從前一樣,原澈一有空就會投入到工作中。他工作的樣子專注而認真,輪廓分明的側臉充滿了成熟的魅力。如果他的脾氣再好一點,必然能迷倒不少俊男美女。記得以前跟他一起參加宴會時,不知道多少男女上前搭訕,可惜都被他的冷硬給嚇退了。
方儒有時候也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包容他?他容易暴躁,生活習慣差,挑食,自我,不夠浪漫,有luo奔癖,佔有欲強,還是工作狂等等等等,但是,他重承諾,專情,責任心強,偶爾傲嬌也很可愛……
緩緩閉上眼,回想與他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方儒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
過了片刻,方儒呼吸平緩,安然睡去。原澈看了看他,合上電腦,打算離開一會。誰知剛起身,便發現自己的衣角被方儒緊緊拽住。
他輕輕拉了一下,沒有拉開,只得重新坐回床邊。剛才方儒和他外公在餐桌上所說的話,他隱約聽到了一些。方儒的失眠顯然與此有關,他本來打算趁他熟睡時去找外公談一談。但是看方儒表情舒展、睡得很熟的模樣,實在不想打擾。沒關係,他想要知道的事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不急於一時。
原澈握著他的手,目光柔和。這個人,也是依賴著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不虐吧,我本來打算讓他們先來驚天動地的大吵一架,然後拳腳相加,打得兩敗俱傷,接著又相互回來舔傷口,各種瓊瑤式撫慰,最後顛鸞倒鳳he,哈哈哈哈……
53 叫我的名字[VIP] 叫我的名字! 3701 2014-03-10 23:47:27
方儒一直睡了六個小時,原澈便陪了他六個小時,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
方儒好多天沒睡得這麼舒服了,他清洗了一下,便輕鬆地拉著原澈出門去覓食。這回老人倒沒說什麼,大概是看原澈表現不錯。
兩人先在餐廳填飽肚子,然後一起沿河漫步,欣賞小鎮的風光。這裡寧靜而美麗,充滿浪漫的情調。原澈握著方儒的手,一臉坦然,時而偏頭看看他,聽他介紹當地的風土人情。
微風輕輕吹拂,帶來了淡淡的清香和涼涼的水氣。方儒頭髮輕揚,雙眸泛著光彩,聲音如古典樂器的低鳴,溫柔的氣質中帶著幾分活力。這樣的方儒,讓原澈心裡癢癢的,怎麼也看不夠。
走到一座廣場,正好遇到有人在舉辦親子活動,幾對父母帶著各自的孩子在廣場玩遊戲。方儒買了十幾個氣球,拉著原澈分別將氣球送給這些孩子。不需要知道對方的名字,也不需要多餘的客套,只為收穫彼此的歡笑。
原澈從來沒有做過這種多餘的事,但自從方儒進入他的生活,他便嘗試了很多新鮮的東西。方儒就像一名優秀的畫師,將黑白而簡單的人生變成了豐富而恬靜的彩色世界。
「原澈,看,是鴿子群。」方儒指著不遠處飛起的白色鴿子,回頭朝原澈露出絢爛的笑容。
原澈突然伸出手,攬住他的腰,熱烈地親吻他,旁若無人地汲取彼此的呼吸。
哢嚓,一名攝影師按下了快門,將兩人擁吻的身影定格在了這座寧靜的廣場上。
方儒面色微紅,卻沒有扭捏,坦然地與原澈十指交握。這裡與國內不同,大多人對同性戀人都抱著寬容的態度。正是這樣的氛圍,讓他沒有了多餘的顧慮。
攝影師將剛才拍的照片連同祝福一起送給了他們,為他們這趟短暫的行程劃下了完美的句點。
兩人心情愉悅地回到家中,保姆已經將晚飯準備好。
吃著美味的食物,方儒外公難得和顏悅色,平靜地原澈談了一些生活瑣事,瞭解了一下他的家世背景,氣氛十分和諧有愛。
吃過飯,原澈在老人的瞪視下,光明正大地霸佔了方儒的房間,還把自己的行李都搬了進來。
老人哼哼幾聲,竟然沒有反對。
方儒感謝老人的體貼和寬容,抱著他重重地親了一口。原澈銳利的目光立刻掃過來,幾步上前,在方儒親過的地方又親了一下,把老人弄得寒毛直豎。要知道原澈冷峻的表情和強勢的氣質,實在不適合做這種溫情的動作,至少不適合對著方儒以外的人做。太考驗心臟了!
原澈和方儒相擁而眠,除了親吻撫慰,並沒有做/愛。原澈表示,他還是有點自製力的。
睡到半夜,原澈感覺身邊的人翻身起床,本以為他只是去廁所,誰知竟然一路走出了房間。
原澈猛地坐起,快步跟上。
方儒赤著腳走進琴房,燈也沒開,借著微弱的月光走到鋼琴邊,開始彈奏鋼琴曲。
原澈輕輕合上門,靠在牆邊靜靜聆聽。一連串優美的音符從方儒的手指間流淌而出,為靜謐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神秘而哀傷的氣息。
初時原澈以為方儒只是突然有了彈琴的興致,也便沒有打擾。但在他連續第二次第三次重複彈奏相同的曲子之後,他才意識到不對。
「方儒?」原澈走到他身邊輕喚。
方儒卻像沒聽到一般,繼續彈奏,手指像停不下來一般,快速在琴鍵上舞動。
「夠了,方儒!」原澈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將他從椅子上拉起來,「你怎麼了?」
方儒抬起頭,昏暗的月光映出他毫無表情的臉。
「方儒?」原澈捧著他的臉,定定地望著他。
方儒冷漠地推開他,掙扎想要再次坐回鋼琴邊。
原澈眼中閃過緊張和怒意,搖著他的肩膀低吼道:「你給我醒醒!」
方儒更加用力地掙扎起來,顫聲抗拒:「放……開我……」
「放開你?想得美!」原澈扶住他的後腦,狠狠吻住他的唇。
「唔……」方儒被壓在鋼琴上,舌頭抵觸著男人的侵入。
原澈掰住他的下巴,深入shun吸。
「唔……不……」方儒猛地推開,翻身想要泡開。
原澈拽住他,用力將他壓在牆上,制住他的雙手,繼續索吻。
「別想逃!」原澈十分不喜歡方儒剛才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陌生人一樣。
「方儒,叫我的名字!」他輕咬他的脖子,語帶命令。
方儒表情漠然,一語不發。
「可惡!」原澈一把扯下他的褲子,將*抵入他的腿/間,不斷摩ca。
「你在做……什麼……」方儒呼吸急促,聲音顫抖。
「你還問了在做什麼?」原澈咬牙道,「我還想問你是怎麼回事?方儒,叫我的名字,我是誰?」
「你是……誰……」方儒表情迷茫,身體在原澈撫弄下逐漸變得酥軟火熱。
原澈雙眼熾熱,抬起方儒一條腿,手指插ru緊致的甬/道,不斷刺激他的敏感點。
「啊……」方儒微微揚起臉,面色潮紅。
「方儒,叫我的名字!」原澈抽開手指,下/身猛地刺入。
「痛……不要……」方儒雙手推著原澈的肩膀,卻無法撼動他分毫。
原澈固定他的腰,不斷衝刺。
「叫我的名字,叫我的名字……」持續重複著這句話,強硬地想要獲得回應。
「唔……啊……」方儒渙散的目光逐漸在激情中凝聚,快感湧上他的後腦,讓他打了個激靈。
「叫我的名字!」原澈沙啞的聲音傳入耳中。
「原……澈……」
原澈動作一頓,直直地盯著他:「再叫一次。」
「原澈。」
「很好!」原澈再次挺動。
「夠了,我……」方儒感覺渾身仿佛散架,背脊摩ca著牆壁,陣陣生疼。
原澈抱著他,移到旁邊寬大的軟椅上。
「說吧,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現在就要知道真相!」方儒剛才這種狀態,絕對不是什麼惡夢造成的!
方儒微微喘xi,攀住原澈肩膀,目光在四周掃視了一圈。
「方儒,說!」原澈直視他的眼睛,不允許他逃避。
「就這樣說?」方儒盤坐在原澈身上,男人的*還深深嵌在他體/內。
「就這樣說!」原澈語氣強硬。
方儒不敢妄動,忍住下/身異樣的感覺,沙啞道:「好,我告訴你。」
原澈動了動,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方儒暗自苦笑,這個男人總是咄咄逼人,不允許逃避。
他緩緩平復了一下心緒,說道:「你之前應該重新調查過我的身份吧?」
「嗯。」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父母是怎麼死的?」
「知道。」
方儒低沉道:「外界都說這是一場夫妻不合的家庭悲劇,但誰又知道,我的父母直到死都深愛著彼此。」
原澈蹙起眉頭,眼中透出不解。
「我的父母是大學同學,畢業之後便走入了婚姻的殿堂。他們一起創業,相互扶持,風雨同濟。我見證了他們充實而幸福的每一天,直到我九歲時,母親被查出癌症,需要動一場大手術。但以當時的醫療技術,這場手術的成功率很低,而且需要大筆手術費。母親在住院期間,受盡病魔的折磨。她與父親商量之後,最終決定動手術。
「手術被安排在半年後,這半年間,父親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母親,不斷鼓勵她,不離不棄。然而,因為他將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母親身上,而忽略了公司的事務,結果被人利用虧損了一大筆資金,導致公司陷入危機。父親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母親,獨自一人抗住了所有壓力。那段時間,母親的頭髮掉光,面容憔悴,身體一天天虛弱,但有了父親的支援,她一直沒有放棄希望。我當時雖然才九歲,卻深深記住他們之間那種深厚的感情,並為之驕傲。
「或許是上天也被他們感動,母親的手術竟然成功了。除了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之外,身體恢復良好,父親的公司也逐漸有了氣色。就在我們都以為苦盡甘來時,父親卻殺死了母親,就在我面前。」
「怎麼回事?」原澈問道。
方儒捂住臉,乾澀道:「從母親生病到手術結束的兩年時間裡,父親始終沒有放棄過母親,他的堅持和深情是我母親活下去的動力。當時主治醫生說母親的求生意志非常強烈,手術過程中幾次頻臨死亡,她都挺過來了。她歷盡痛苦戰勝了病魔,卻最終死在了自己最愛的人手中。我還清楚地記得她死前那種充滿疑惑、不可置信的眼神。」
方儒抱住自己的手臂,眼神空洞,仿佛當年的一幕又重現在他眼前。
原澈伸手擁住他,無聲地安慰。
「父親殺死我母親後,整個人都好像傻了一般,然後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抱著我母親失聲痛哭。那種聲音撕心裂肺,絕望得讓我渾身顫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是眼睜睜看著父親被員警帶走,然後我也被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接受幾個陌生人的詢問。幾天後,父親用一塊鐵片割斷了自己的脖子,絕決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因為這件事,我得了自閉症。外公收養了我,為我請來心理醫生,花了三年的時間,一步步將我從封閉的世界中拉出來,重新面對人生。也因為那位心理醫生的指導,我才逐漸找到了父親殺死母親的原因。在那段時間,父親一直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每天睡眠不足4小時,母親的病,公司的事務,資金的空缺,競爭對手的逼迫,都令他幾近絕望。他找不到宣洩的方法,也不敢將情緒表露出來,最終精神崩潰。當時我太小,偶爾看到父親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舉止怪異,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後來接觸到心理學,才明白這是一種因為長期處於壓力而導致的心理疾病。他會讓人神經脆弱,分不清現實和幻覺,甚至出現暴力傾向。平時與正常人無異,一旦發病便無法自控。」
「我在導師的幫助下,克服了自閉症,可是父親卻沒有重來的機會。他們明明那麼相愛,卻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生命。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早一點學習心理學,是不是就能阻止這場悲劇?」方儒將頭靠在原澈的肩頭,淚水湧出,灼熱了他的皮膚。
「傻瓜,這不是你的錯。」原澈輕輕拍了拍方儒的背脊。
方儒泣不成聲,顫聲道:「我一直在做惡夢,夢裡重複著母親被殺死的那一幕。真正讓我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父親錯手殺死母親後,所表露的那種自責、痛苦和絕望,他淒厲的哭聲,像刀刃一般割磨著我的心臟。」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不是很虐
54 婚車[VIP] 我闖入你的生活,你也將我拉進了你的人生。
方儒伏在原澈耳邊斷斷續續說了許多,原澈只是靜靜地聽,無聲地安慰,直到他睡去。緩緩從他身體中退出來,原澈將他抱回房間,用毛巾幫他擦了擦身,然後擁著他躺進被子中。
印象中,方儒是個溫雅而悠然的人,懂得享受生活,總是能發掘各種樂趣,時刻豐富著他的世界。但今天,他卻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方儒,哀傷,脆弱,虛弱無力,陷在過去的記憶中難以掙脫。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他和方儒其實是如此相似。
【原澈,你不需要再強迫自己,忘記所有難過的事情,迎接嶄新的一天。我愛你!】
「方儒,你不需要再強迫自己,忘記所有難過的事情,迎接嶄新的一天。我愛你!」方儒曾在催眠中說過的話,原澈也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
第二天,方儒發起了高燒。原澈暗自懊惱,都怪自己昨晚太蠻幹,讓他受了涼。
喂他喝完藥,原澈走出房間。
方儒外公問道:「他怎麼樣了?」
「還在睡。」
「你是怎麼照顧他的?」老人不滿地責怪。
「是我不對。」原澈誠懇認錯,但他酷酷的表情總讓人覺得他才是那個應該被道歉的人。
老人哼了一聲,隨手丟出一件東西,說道:「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
原澈發現老人拿出來的東西竟然正是他不久前寄給方儒的包裹。
「這是我的。」原澈將外包裝打開,露出裡面一個精緻的盒子。
「你沒事寄什麼東西?你知不知道方儒之所以做惡夢都是因為有人給他寄了這些包裹?」
「我正想問您。」原澈冷肅道,「包裹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跟我來。」老人起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原澈放下手中的盒子,闊步跟上。
老人從箱子中拿出一大堆東西,有照片、報紙、影碟以及幾份還沒拆封的包裹。
「這都是小儒父母當年案發現場的照片、新聞報導以及案件類比視頻。」老人解釋。
原澈一一翻閱,臉色逐漸陰沉。
「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惡毒?時隔十幾年還要翻出來刺激小儒。」老人滿臉怒容。
原澈沉默不語,眼睛死死盯著這堆東西,腦中閃過方儒被惡夢糾纏時的無助,陷入回憶時的痛苦以及自我封閉時的脆弱……原澈難以抑制胸中的怒火,眼中燃起一團冷焰。
昨晚的傾訴猶言在耳,他很清楚那段過去對方儒的影響,他小心地埋藏,害怕碰觸,好不容易重新開始,卻因為這些東西的出現而被迫打開封存的記憶。
父親,你真是好樣的!
外公不知道真相,原澈卻是一看即知,這絕對是他父親所為!他竟然用如此無恥的手段,在方儒原本已經癒合的傷口上再劃一刀,讓他痛苦不堪。
他為擁有方儒這樣的伴侶而喜悅,他的父親卻在極力傷害他!他以為只要逼走方儒,自己就會乖乖聽他使喚嗎?
做夢!
原澈表情陰冷,周身冒出陣陣寒氣,手指發力,不自覺將照片和剪報擰成一團。
老人見狀,心中略有所覺,探試地問:「寄這些東西的人,你認識?」
「是我父親。」原澈沒有隱瞞。
老人一臉驚怒,指著他說:「是你父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算不喜歡我家小儒,也犯不著用這種方式來折磨他啊?」
「對不起。」原澈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
「對不起?」老人憤怒道,「你知不知道小儒當年因為這件事自閉了三年?」
「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恢復之後,又花了多久的時間才做到與人正常交流?」
「……」
「是五年。直到他考上大學,才有了普通少年該有的活潑。這五年間,他除了學習課本知識,就是練習鋼琴。沒有朋友,沒有娛樂,沒有情緒,就像一個機器人!活得辛苦而枯燥。」
「……」
「他放棄了最喜歡的鋼琴,選擇了最難通過的心理學專業,每天查找資料,搜集案例,鑽研課業,終於成為了一名心理治療師。他開始學著融入社會,主動與人交流心得,逐漸變得從容自信。他跟著他的導師進修了兩年,不斷吸收經驗充實自己。為的就是幫助所有被精神疾病困擾的人,他不希望父母的悲劇在其他人身上重演。他一直覺得,如果他當時就接觸了心理學,就能及時發現他父親的異狀,從而幫助他減輕壓力,與他一起分擔痛苦,阻止悲劇的發生。」
原澈想起方儒昨晚重複呢喃了好幾次的話——「如果可以回到過去就好了。」儘管他當時還只是個孩子,但這種悔恨的情緒已經在他心中印下了無法抹去的烙印。
「我本以為他終於走出過去的陰影,能夠健康快樂地生活下去。沒想到,這段記憶一直是他的傷痛,稍一碰觸,就會復發,還是在他毫無心理準備的時候被揭開。」
原澈聽得心臟一陣陣抽痛。
老人眼中含淚:「小儒為了重新振作而付出的努力,絕對超乎你的想像。你父親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讓小儒再痛苦一次?」
「對不起。」原澈又道了一次歉。
老人深呼一口氣,冷然道:「你走吧,我不允許你跟小儒在一起。就算你愛他,我也不會因此原諒你父親的所作所為。」
原澈站起身,認真道:「我不會放棄他的。您要打要罵都隨意,但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在此之前,我一定會妥善解決我父親的問題,給您和方儒一個交代。」
說完這句話,原澈轉身離開。
老人盯著他的背影,一臉複雜。
「你醒了?」
方儒剛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頭的原澈。
「你怎麼了?」方儒用幹啞的聲音問道,「臉色似乎不太好?」
原澈扶他坐起,順便遞了一杯水給他。
「沒什麼,只是擔心你。」
方儒笑了笑:「我沒事,昨晚和你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心情倒是舒暢了許多。」
原澈伸手在他額頭摸了摸,叮囑道:「好好休息,不准胡思亂想!」
「是。」方儒將空被子遞還給他。
「方儒,我有禮物要送給你。」原澈拿起床頭櫃上一隻盒子。
「這是什麼?」方儒打開一看,盒子裡裝的竟然是一輛精緻的雙人自行車模型。
「還記得我生日時你送的那輛自行車模型嗎?」
「記得。」
「你問我,想不想騎著自行車去旅行?」原澈凝視著方儒,柔聲道,「現在我也想問你,願不願意參加我為你舉辦的自行車婚禮?」
「自行車婚禮?」方儒一臉驚訝。
原澈將自行車模型從盒子中取出來,說道:「這是我請人專門設計的婚車,不用半個月就能看到成品,全世界獨一無二。等結婚那天,我們將騎著這輛車,帶領一支千人自行車隊穿過城市,前往愛丁堡聖吉爾斯大教堂舉辦儀式。」
方儒愣愣地望著那輛精緻的自行車模型,發熱的頭腦有些反應不過來。
「親愛的,我在向你求婚啊,你是不是也該給點反應?」原澈彈了彈他的額頭。
方儒看了看自己這一身斑點睡衣,頭髮淩亂,生病的當口臉色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而原澈上身穿著一件休閒外套,下/身穿著一條條紋睡褲,腳上踏著一雙象頭脫鞋,不倫不類的打扮,偏偏還一臉莊重。
他竟然這樣的環境下,穿著一身睡衣向病得糊裡糊塗的他求婚?
敢不敢再靠譜一點?
「這,這太突然了……」
「一點都不突然,我已經打算好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把你拐去禮堂。」原澈嚴肅地表示。
「……」所以你根本沒有考慮過求婚的時機?
「方儒,嫁給我。」原澈雙手捧著自行車模型,表情深沉,有如一名正在敬酒的武士。
方儒忍啊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爬到在枕頭上大笑不止。
這是在求婚還是在求戰啊?哈哈哈……
原澈嘴角抽搐了幾下,暗自回顧自己的求婚步驟,有哪裡不對嗎?
方儒笑得頭暈目眩都沒能止住笑意,突然身體一輕,被連人帶被抱入懷中。
方儒像一條毛毛蟲一樣蜷坐在原澈腿上。
原澈表情陰暗,抿著嘴一語不發,像是在鬧彆扭。
方儒見狀,收斂表情,溫和道:「原澈,這輛自行車我很喜歡。」
原澈目光一閃,問道:「那你願意讓給我載你去旅行嗎?」
「當然。」方儒雙頰暈紅,眼眸濕潤,不知是因為生病,還是因為感動。
原澈嘴角上揚,眼中盈滿喜悅,他低頭親了親他的唇,輕聲道:「方儒,我會一輩子愛你,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嗯,我相信你。」我闖入了你的生活,你也將我拉進了你的人生。原澈,我們的緣分也許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註定了。
房門外,老人靜靜站立,表情既是安慰又是憂慮,最後化作一聲歎息緩步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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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分道揚鑣[VIP] 父親,您確定? 3534 2014-03-13 22:36:27
「原澈,你好像跟我求過一次婚了。」兩人濃情蜜意時,方儒突然想到。
「那次是在床上,不算,這次比較正式。」
這次難道不是在床上?閣下穿著睡衣,踏著脫鞋就很正式?方儒覺得自己是不是答應得太爽快了,原澈求婚可是連枚戒指都沒有啊!
「方儒,等你養好病,先和我回國一趟吧?」原澈提議道。
「你是打算?」
「沒錯,正是你猜想的那樣。」
幾天後,原澈帶方儒登上了飛往國內的航班。方儒的離開,老人開始是堅決反對的,但是經不住兩人軟磨硬泡,什麼美人計、苦肉計都使出來了,終於讓他松了口。
臨行前他警告原澈:「若我外孫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饒不了你!」
「外公,您放心,到時候不用您饒,我也會自行了斷。」
回到闊別了將近一個月的家,方儒行李都沒收拾,就先往床上撲倒,原澈也興致勃勃地撲了過來,壓在他身上。
「重死了,下去!」方儒不爽地抗議。
「不要,讓我躺會。」原澈賴在他背上一動不動。
方儒拽起枕頭往後面一砸,原澈不痛不癢,繼續裝死。
「方儒,有你在真好。」
低沉而飽含情意的聲音傳入耳中。方儒耳根微熱,小小哼了一聲,四肢躺平,認命地充當他的人形肉墊。
收拾了一番,兩人出去吃了頓大餐,回家洗完澡,便窩在床上看科幻片,只是到了後夜,科幻片就變成了真人版動作片……
久違的二人世界,讓他們徹底放鬆,暫時忘記一切雜事,享受著靈肉交融的甜蜜。
第二天,他們接到了原峰的傳召。
「還真是迫不及待。」原澈冷哼一聲。
「走吧。」方儒朝他伸出手。
兩手交握,並肩而行。
來到原家別墅,原澈拉著方儒下了車,無視兩旁躬立的傭人和保鏢,大步朝屋內走去。
大廳中,原家幾位元重要人物全部到齊。原峰像判官一樣坐在中央,神色陰沉地盯著他們。
「你還知道回來?」他語氣不善道,「丟下公司事務,一走就是一個月,連電話都不接,你想幹什麼?」
「父親。」原澈對原峰的稱呼,改為了敬稱,「我這次回來是正式遞交辭呈的。」
「辭呈?」原峰驚問他,「你要離開原氏?」
「沒錯。」
「我不准!」
「抱歉,我不是在請求。」
「你!」原澈怒視了他一會,忽然將視線轉移到方儒身上,「方先生,你不說點什麼嗎?」
「您想要我說什麼?」方儒平靜道,「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得到您的祝福。」
「祝福?你認為我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原澈打斷道:「父親,這是您跟我的事,別將方儒扯進來。離開原氏是我自己的決定,就算沒有遇到他,我也會走。」
「為什麼?這裡可是你的家,原氏將來很可能交給你來繼承。上百億的家產,你全部要放棄?」
「錢我可以自己掙,不需要您操心。」
原峰冷笑:「好啊,你漲本事了。信不信只要你走出原氏,整個z國沒有哪家公司敢用你!」
原澈用幽深的目光望瞭望他,然後一語不發將手上的文件放在茶几上。
「這是什麼?」原峰奇怪地問。
「我以3000萬的價格賣掉了自己手上2%的原氏股份。」原澈輕描淡寫地回道。
「什麼?」原澈一把拿起那份資料,迅速流覽。片刻後,他表情難看道:「你竟然將2%的原始股給賣了?而且還只賣了3000萬?」
原澤也介面道:「原澈,這些股份的實際價值你比誰都清楚,起碼比你出的價高出10倍不止,你為什麼要低價出售?」
原澈冷漠道:「這是為了感謝父親對方儒‘照顧有加’的回禮。您寄到法國的那些‘禮物’,方儒無福消受。如果還有下次,我不介意還一份更大的禮。」
原澤等人一臉疑惑,原峰卻是表情僵硬。
「放心,賣股份的錢我不會‘私吞’,全都打到了公司的帳戶上。」原澈繼續道,「我手上剩下的3%,大概也會在這幾天陸續賣掉。」
「你說什麼?你還要賣?」原峰倏地站起來,怒視原澈。
原澤出聲權道:「原澈,別衝動!損害公司利益對誰都沒有好處。」
原澈沒有理會他,接著說:「另外,我在公司任職的這幾年,除了基本工資之外,其他分紅我全部以原家的名義捐贈給了幾家福利院。公司未來幾年的發展計畫,我先後擬定了二十三份,包括人才培訓、市場規劃、產業分析、前景預測、風險投資等等,你們有興趣就看看,沒興趣就扔掉。作為公司一員,我該做的都已經做到了。」
原家幾人呆呆地望著他,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這是要徹底與原家分道揚鑣?」原峰終於感覺到了原澈離開的決心。
「這都是拜您所賜。」原澈站起身,昂然而立,「父親,您應該慶倖我身體裡留著一半原家的血,否則我絕不會放過任何敢傷害方儒的人!您可別忘了,雷家那兩兄弟是什麼下場。」
原峰打了個冷戰。原澈雖然是他兒子,但他身上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總能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正因為這種氣勢,他才對這個給予了厚望,深信他的才能,必將原氏帶向另一個高峰。可惜,他偏偏愛上了一個男人,甚至為了這個男人甘願放棄一切。
原峰在商場叱吒風雲幾十年,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兒子壓了一頭。
他定了定心神,語氣強硬道:「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誤入歧途的。」
原澈冷哼一聲,拉起方儒的手徑直朝門外走去。對於頑固不化的人,他已經沒什麼可說。
「原澈,他到底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不過就是個男人,你想要多少個都有,何必為了他放棄一切?」原峰對著他的背影吼道。
原澈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走不走得出去!」原峰憤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關進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他踏出房間半步!」
話音一落,門外陸續走進二三十名身材健碩的男人,將原澈和方儒團團圍住。
「爸……」原澤想說些什麼,又原峰的瞪視下收住了嘴。
方儒回過頭,對原峰說道:「原董,您這是寧願囚禁原澈,也要阻止他和我在一起嗎?」
「方儒,找你做原澈的心理醫生,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一個決定,是你毀了我兒子!」
砰!
原澈猛地朝茶几上踢了一腳,看向原峰的眼神如野獸般兇狠。原峰這句話,點燃了原澈努力壓抑的怒火。
他抄起煙灰缸,對著茶几邊緣用力一砸,煙灰缸前端四分五裂,他毫不在意流血的手指,拿著只剩下半截的煙灰缸冷冷地注視著周圍的打手。
原峰剛準備上前說點什麼,原澈突然回身一腳,踢向茶几上的一隻茶杯,茶杯從原峰臉邊飛過,哐當一聲摔在牆上,瞬間四分五裂。
原靜嚇得尖叫一聲,原澤和原溪也是臉色發白。
原峰退了一步,差點坐倒在沙發上。
「想留下我?」原澈語氣陰森,「父親,您確定?」
原峰頭皮發麻,最近原澈脾氣轉好,讓他差點忘記他狂躁的模樣。
「原澈。」方儒溫和的聲音突然傳來,原澈回頭望去,只見他面帶微笑,目光澄淨,溫暖的氣息如春風般拂過他的臉面。
原澈靜靜望著他,開口道:「父親,你剛才問我,他有什麼值得我喜歡的?我現在回答你,他會在我發狂時安撫我,會在我疲憊時擁抱我,會在我暴起時靠近我,會在我選擇的道路上毅然跟隨我,會在我對面責難時,與我並肩而立。這樣的人,我為什麼要放手,又有誰有資格讓我放手?」
原澈冷冷瞥了原峰一眼,一手牽著方儒,一手拿著染血的煙灰缸,無視周圍的打手,步履穩健地朝門外走去。
原澈張了張嘴,喉嚨乾澀,最終沒能發出聲音,眼睜睜地看著原澈和方儒越過打手,走出原家大門
原澤神色負責,原靜和原溪眼中卻閃爍出崇拜的光芒。
原峰頹然坐下,龐大的家產留不住他,薄弱的親情留不住他,空洞的威脅也留不住他。除了方儒,原澈無所畏懼。但是他真的敢對方儒下恨手嗎?顯然不行。方儒就是原澈的逆鱗,他可以盡心盡力地為公司籌畫,可以毫無怨言地承擔責任,可以不知疲倦地日夜忙碌,卻絕不會容忍任何人傷害方儒。
是他錯了嗎?是他低估了方儒在原澈心中的地位?
望著已經看不見人影的大門,原峰感覺自己恐怕做了一件無可挽回的事。
走出原家別墅,方儒看到一輛黑色悍馬停在不遠處,並非之前送他們回來的那輛。
「這輛車也是你的?」方儒問。
「嗯。」原澈帶著他來到車邊,用煙灰缸敲了敲車窗。
車窗打開,卓離探出頭來,笑道:「這麼快就完事了?我還準備帶著兄弟沖進去救場呢?」
原澈鄙視了他一眼:「看你一臉悠閒,恐怕根本沒打算出手吧?」
「嘿嘿,被你看出來了,真不好意思。」卓離毫無愧色道,「以老大的本事,哪裡還需要我們幫忙?您看您這不是帶著嫂子凱旋回歸了嗎?」
「唉,虧我還為了支援老大,特地跑來別墅做園丁,結果什麼好戲都沒看到。」一個穿著土灰色工作服的男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駕著一把大剪刀,唉聲歎氣地跨上悍馬。
「可不是,我照相機都帶好了。」另一個男人從後座窗探出頭,揚了揚自己手上的二手相機。
原澈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少囉嗦,坐好。」
他帶著滿臉驚奇的方儒擠上了悍馬。
上了車,方儒才發現裡面竟然已經做了4、5個人,穿著各異,好像都是被人剛從工作中拉過來充數的。
「好咧,走起。」卓離吆喝一聲,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隨著悍馬的啟動,在距離他們兩百多米處,一輛又一輛的車子相繼出現,有小汽車,有摩托車,有大貨車,有計程車,不緊不慢地跟隨在悍馬身後,串成一條凹凸不平、五顏六色的長龍。
56 雲朵和小涵[VIP]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圖】
原澈的辭職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他作為原家二公子,進駐原氏短短幾年,便成為了集團的中心人物,甚至隱隱有超越原家大公子成為原氏繼承人的勢頭。然而,他卻在這關鍵時刻脫離原氏,不得不讓人浮想聯翩。眾多媒體都想挖一挖其中j□j,大量記者聚集在原氏集團總公司周圍。
原峰不願意公開宣佈原澈的離職,避而不見。原澤也是倍受質疑,不慎其擾。
反倒是當事人原澈置身事外,窩在小家與方儒過著和諧的二人世界。
「昨晚又做惡夢了嗎?」原澈摸了摸方儒的額頭,輕聲問道。
方儒搖了搖頭,軟軟的頭髮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拂動,然後搭垂在臉龐。他側臉躺在枕頭上,用一雙惺忪朦朧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原澈,就像一隻等待撫摸的小綿羊。原澈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但考慮到他最近身體剛剛恢復,不適合太過頻繁的床上運動,只能作罷。
「你再睡會。」原澈用力拉起被子,將方儒蓋了個嚴嚴實實,然後翻身下床。
方儒從被子裡探出半顆腦袋,奇怪地看著全身赤luo的原澈大步走進浴室。伸了伸懶腰,他穿好衣服回到自己房間,洗漱完畢後便去廚房做飯。
原澈雖然離開了原氏,卻並沒有完全閑下來,每天都會在書房待上7、8個小時,或整理檔,或與國外的朋友進行視訊會議。方儒想起去年曾經到家裡來過的三個人艾瑞克、嚴子拓和沈慕,他們應該就是原澈的合作夥伴。
原澈顯然早有準備,否則不可能走得這麼輕鬆自如。他幾乎沒有拿走原家任何東西,因為他在英國留學時就已經開始自己創業。原峰還是低估了原澈的能力和決心,他不需要靠家業,就能開拓一片廣闊的天地。
將早飯做好,兩人在晨光中享受美食。
原澈依然挑食,每次吃飯都要被教育一番。他表面上極不配合,卻是樂在其中。方儒生動的表情,總能讓他胃口大開。很多味道適應了之後,其實也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吃,反而有另一種特別的風情。
早飯後,一般是兩人分開活動的時間。不過今天比較特殊,他們決定一起去福利院看看。
原澈曾以原家的名義給他們捐贈了一大筆錢,幾家福利院的院長對他們都十分熱情。
方儒先帶著原澈去看望盲童小涵,這小傢伙一如既往的樂觀外向。他仰著小腦袋,用一雙無神的眼睛直「盯」著他們。片刻後,他笑道:「你們真好看,原叔叔像大海一樣,方老師就像海中的水母。」
一個蔚藍沉靜,一個晶瑩剔透。
方儒每次見到這個小傢伙,總會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像是被看穿一般,卻又不令人生厭。他那雙被診斷為視網膜異常的眼睛,到底能看到什麼?上次說原澈是黑色的,這回卻變成了藍色。
這時,小傢伙突然朝原澈伸出手,原澈看了看方儒,遲疑地握住他的小手。
「原叔叔,你介意在大海裡多養我這條小魚嗎?」小傢伙滿臉期待地說,「我會自己洗澡,自己穿衣服,自己盛飯,不挑食,不搗蛋,早睡早起,特別特別的好養。」
原澈還沒什麼反應,方儒就先被萌到,他蹲□一把抱住他:「小涵,你實在太可愛了,我……」
「咳。」原澈輕咳一聲,打斷方儒的遐想。
方儒斜了他一眼,笑著對小涵說道:「真想把你抱回去,可惜我們還沒有達到領養條件。」
「沒關係。」小涵並未露出失望之色,臉上依然神采奕奕,「我會一直待在這裡,哪兒也不去。」
看著他那雙沒有焦距卻清澈如水的眼眸,方儒突然感覺有些揪心。
與小涵告別,方儒又去看了另外幾個他特別關注的孩子,雲朵是最後一個。
在方儒去法國的第二天,雲朵便再次失憶。原澈將他送回了福利院,並請人專門照顧他。
方儒見到他時,他正雙手抱著膝蓋縮在樹下,一個人默默地看著操場上玩耍的孩子,表情落寞。雲朵與其他殘疾孩子都不一樣,他的記憶最多只能保留三個月,短的話三五天就會重置一次。雲朵必須不斷重複地認識他們,性格也會隨著記憶的轉換而轉換。也許前一刻還有說有笑,下一刻就變得冷漠疏離。小孩子只當他是傻瓜或瘋子,沒有人願意和他交朋友。
「雲朵。」方儒來到他身邊,微笑道,「我是方儒,你好。」
雲朵抬頭望向他,眼眸中映照出一張溫和的笑臉……
從福利院回來,方儒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露出凝神苦思的表情,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好幾天。
這天洗過澡,方儒躺在床上,愣愣地望著天花板,連正在他身上搗鼓來搗鼓去的原澈也沒有理會。
「啊。」胸口被咬了一口,方儒吃痛地回過神。
「在我床上,你還有精力想別的?」原澈捧著他的臉不滿道。
方儒望著他,開口道:「原澈,我想……」
「你想都別想。」他還沒說完,原澈就打斷了。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哼。」原澈的唇在他鎖骨處流連,大手探進浴袍。
「嗯……」方儒扭動了一□子,拉住原澈的手,正色道,「我考慮了幾天,還是決定了。」
原澈一把堵住他的唇,吻得他暈頭轉向,用手托起他臀,下/身來回摩ca,*在入口處蠢蠢欲動。
「原……唔……」方儒的舌頭在原澈的糾纏下,只能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
原澈放開他的唇,轉而吸shun他其他敏感處。
方儒渾身燥熱,雙眼迷離。就在原澈蓄足馬力準備衝刺時,方儒突然用腿夾住他的腰,雙手捧住的臉,語氣堅定道:「我們領養小涵和雲朵吧!」
原澈癱倒在他身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我們都是男人,生不出孩子,領養這樣兩個小傢伙,不是很好嗎?」方儒勸道著。
「一點都不好。」原澈不為所動,他不希望任何人插足他和方儒的二人世界。
「原澈。」方儒吻了吻他的鼻子,笑道,「你不覺得我們和這兩個孩子很投緣嗎?」
「一點都不投緣。」
「你不認為有一兩個孩子,我們的家會更完整嗎?」
「一點都不完整。」
「是吧?你也覺得沒有孩子不完整。那收養他們的事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誰說的!」原澈黑著臉,「我不同意。」
「原澈……」方儒將他翻過去,反壓在他身上,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圈,吐氣如蘭道,「你為什麼不同意?」
「小鬼麻煩。」原澈雙眼冒火,渾身肌肉緊繃。
方儒附身咬了咬他的喉結,臀部下滑,緊貼在他熾熱的源頭。
「不會麻煩的,你不信可以試試。」
「試……什麼?」原澈呼吸粗重,欲/火翻騰。
「試著和他們生活一段時間。」方儒雙眼半合,媚色天成。
原澈的喉結滾動幾下,內心掙扎著。
「怎麼樣?」方儒聲音帶著蠱惑,緩緩搖擺腰肢,用臀部摩ca著那根挺立而火熱的硬物。
原澈目光如火,忍耐到極限,沉聲道:「坐上來!」
「那你的答案是?」
「養!」一把托著他的腰,然後對著yu望重重壓下。
「啊……」身體被瞬間充實,方儒忍不住揚起頭。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方儒精疲力盡,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看著一身深淺不一的痕跡,他暗自懊惱,想要跟這頭野獸談判,代價實在太大了。
不過原澈向來說話算數,既然答應了方儒的要求,他就一定會辦到。
雖然他們兩人暫時還沒有達到收養條件,但原澈是福利院的資助者,疏通一下關係,辦下這件事並不難。
不用一個月,原澈和方儒的小家就會增加兩名小成員。
在此之前,原澈先帶著方儒去了一趟英國。
他母親在英國買了一座semi detached(半獨立別墅),雙層小樓帶花園,四百多平米,不算大卻很漂亮。
別墅有人定期打掃,屋內十分乾淨。
方儒適應良好,四處參觀。打開其中一間,裡面別無他物,只有一架擺放在落地窗不遠處的嶄新的鋼琴。淺色的窗簾隨風擺動,陽光灑在黑色琴身上,璀璨奪目。
方儒快步走過去,伸手輕輕撫過琴身,欣喜不已。這是一架steinway,擁有動人心弦的音色,是方儒最喜歡的鋼琴品牌之一。他外公家和原澈家的兩架鋼琴全是steinway。
「這是送給我的?」方儒回頭問身後的男人。
「當然。」
「謝謝。」方儒抱住他的脖子,毫不吝嗇地賞了一吻。
原澈剛要回應,他又快速移開,坐到鋼琴前,活動了一下手指。
「原澈,想聽什麼?」他笑問。
「隨你。」
方儒定了定神,將手指放下琴鍵上,一串音符緩緩從指間流轉而出。
原澈輕輕靠在琴身上,靜靜望著神情專注的方儒,悅耳的琴音在房間中流淌,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加一張小圖~~
57 關於ML[VIP] 這是身為你男人的福利,你就認命吧。【圖】
艾瑞克等人拜訪時,方儒正在陽臺上曬太陽。
原澈將三人迎進來,方儒遞上飲料和點心,而後轉身準備走開。原澈將他拉坐在身邊,對三人宣佈道:「三個月後,我打算和方儒結婚。」
「噗。」艾瑞克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驚訝道,「真的?」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不是,不是。」艾瑞克連忙擺手。
沈慕扶了扶眼鏡,看了方儒一眼,淡淡問:「are you sure?」
原澈認真地點頭。
「恭喜。」嚴子拓神色平靜地送上祝福。
「thank you。」
原澈望著三人,繼續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打算在z國開一家分公司,作為我們‘ztev’的第二中心。總公司主要面向歐洲市場,而國內還沒有涉足。現在我離開原氏,計畫也可以正式啟動了。」
「cool!」艾瑞克吹了一聲口哨,興奮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幾年了,若不是你堅持要回原氏,我們早該進軍z國了。」
「只要你準備好了,我們都沒有問題。」沈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my partners。」原澈眼神冉冉生輝,語氣中帶著自信,「讓我們大幹一場,我們的‘ztev’是時候飛躍了。」
方儒看著這樣神采飛揚的原澈,感受著他的喜悅,仿佛破除了一切束縛,再無所懼。在事業的征途上,他幫不了他,但他有信心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四人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他們的發展計畫,方儒沒有打擾,獨自去廚房忙碌。
原澈有自己的事業,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工作上互不干涉,給對方自由的發揮空間,這也是生活和諧的一個因素。只有對等的兩人,才能並肩攜手一輩子。
淡淡的飯香飄了過來,原澈朝廚房看了一眼,跟同伴打了聲招呼便起身離開。
他很自然地接過方儒手中的碗盤,幫他上菜。
「真乖,獎勵你一塊紅燒肉。」方儒用叉子叉起一塊香噴噴的紅燒肉遞到他嘴邊,原澈張口咬下,滿意地咀嚼。
艾瑞克剛好走過來準備問原澈有沒有美酒,結果看到這一幕,差點被閃瞎了眼。這尼瑪在單身漢面前秀什麼恩愛?太tm不仁道了!
原澈無視他,端著菜輕快地走出廚房。
艾瑞克瞥了瞥他的背影,閃進廚房,湊到方儒身邊討好道:「儒,我也要吃。」
說著,張開嘴擺出一副求投喂的模樣。
方儒笑了幾聲,夾了一顆肉丸子放進他嘴裡。
艾瑞克眉開眼笑地合上嘴,用力咬下,只聽撲哧一聲,隨即是他淒厲的慘叫聲:「燙死了!」
肉丸子裡的油汁噴了他一嘴,燙得他直吐舌頭。客廳裡的幾人全部跑過來查看情況,見到艾瑞額的狼狽模樣都不明所以。
方儒一邊遞水,一邊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沒想到你吃那麼急。」
「這到底是什麼?實在是太……太……勁爆了!」艾瑞克表情扭曲,一臉痛苦。
「傳說中食神發明的一道美食,禦封貢丸。」它還有一個通俗的名字——撒尿牛丸。
原澈似笑非笑地看了方儒一眼,幫他把那道「傳說中的美食」擺上桌,遺憾的是經過艾瑞克一鬧,這道菜待會恐怕沒人會捧場了。
方儒不太清楚其他人的口味,所以既做了中餐也做了西餐。味道雖然比不上大廚,但勝在用心,幾人都吃得很舒服。
只有艾瑞克卷著舌頭很是鬱悴,從此對肉丸子避而遠之。
之後的一個星期,三人時不時來找原澈討論工作,順便蹭吃蹭喝。其他人沒有注意,但細心的沈慕卻發現了一個細節,方儒所做的食物越來越應和他們的口味,每次上桌必然能找到他們各自喜歡的食物。比起剛開始的隨意,更多了幾分精細。
難怪冷硬如原澈也有失陷的一天,方儒有著常人沒有的細心和體貼。不需要明言,從生活的小細節就可以看出他的用心。沈慕想,這樣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拒絕得了吧?
經過數十天的相處,艾瑞克等人真正認可了方儒的存在。有種人,總能在潛移默化之下,讓人自然而然的接受。
不過多久,原澈和方儒返回z國,正式和福利院辦理領養手續,將雲朵和小涵帶回了家,並為他們分別更名為「原留雲」和「方子涵」。
「你們兩個先睡這間房。」原澈指著客房說道,「等以後買了更大的房子,再給你們安排獨立的房間。」
「謝謝爸爸。」小涵歡呼一聲,撲到床上。
雲朵拘謹一點,抿了抿嘴,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嗯。」原澈深沉地點點頭。
「別嚇到小孩子。」方儒將他踢開,拉著雲朵走進房間。
小涵翻身坐起,突然問道:「方老師,我叫原叔叔‘爸爸’,那該叫你什麼呢?」
「呃……」
「叫媽媽。」原澈介面。
「男人也可以做媽媽嗎?」小涵蠢蠢地問道。
「當然。」
方儒斜了他一眼:「小涵,雲朵,別聽他的,以後就叫我……爹地。」
「爹地。」雲朵抬起頭,嚅嚅地換了一聲。
「乖。」方儒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爹地,我也要!」小涵蹦下床,準確地抱住方儒,啪唧就是一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辨認方儒的位置的?
原澈看得一臉不爽,將兩小孩扒開,命令道:「晚上是我跟你爹地獨處的時間,不許來打擾,違規者,打無赦!」
「遵命,爸爸。」小涵敬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雲朵也遲遲疑疑地抬起手。
「好了,我帶你們去洗澡,然後上床睡覺。」方儒牽著他們走進浴室。
原澈暗自忿忿,主動幫小鬼洗澡,怎麼不幫他洗?差別待遇,他要抗議!
當晚,原澈一直等到方儒把小鬼哄睡才拖著他去洗澡。
幾下扒光,原澈直挺挺站著等方儒服務。以前方儒也經常和原澈共浴,但每次都會被吃幹抹盡。浴室中只有堅硬的牆壁、浴缸和洗漱台,他實在是受不了。所以在清醒時,方儒一般會錯開與他洗澡的時間。今天這傢伙卻是怎麼也不肯妥協,硬是拉著他來淋浴。
方儒沒辦法,拍沐浴露,擦背,按摩一條龍服務。
洗著洗著,原澈又開始蠢蠢欲動。方儒瞥見他腿/間那根挺li的硬物,不由得全身警戒。
「方儒,我們好幾天沒做了。」他聲音沙啞,將方儒圈進自己懷裡。
「回床上再說。」
「等不及了。」原澈強硬地擠進他腿/間,抬起他一條腿,直接闖入。
方儒被頂到牆壁上,面色痛苦。
「放開,我難受。」他皺著眉頭掙扎。
原澈不退反進,直沒根部。xue口緊縮,夾得他一陣生疼。
「放鬆點。」原澈輕聲撫慰。
方儒低斥道:「給我出去!」
「都進來了……」原澈耍賴地動了動。
「別動,太勉強了!」方儒僵著身體,瞪著身上這只野獸。
「好吧。」原澈果真不動了,目光卻火熱得仿佛能灼傷人的皮膚。
方儒一頭濕頭髮耷拉在臉邊,眼中帶著水氣,雙頰暈紅,飽滿的嘴唇發出淺淺的喘息,充滿了you惑。
原澈突然打開噴頭開關,水流傾瀉而下,沖洗他們身上的泡沫。
溫水順著兩人的身體,滑入緊密交he的地方。原澈借著溫水的滲入,開始緩慢抽動起來。
方儒儘量放鬆自己,接納原澈的入侵。但是他越是包容,原澈越是肆無忌憚,不斷攻城掠地,節奏越來越快。
方儒意識昏沉,身體完全被原澈掌握,斷斷續續的shen吟聲全都被嘩啦的水聲所吞沒……
「原澈,我們打個商量。」方儒無力地趴在床上,對原澈說道,「以後別在浴室做好嗎?」
「為什麼?」原澈一臉饜足地眯著眼,隨口問道。
「不舒服。」方儒指了指自己的背,「你看看是不是被撞青了?」
原澈湊過來看了看,光潔的後背上果然出現了一片青紫,還夾雜著幾點吻痕。
他伸手揉了揉:「疼嗎?」
「疼。」
「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儘量不做得太激烈。」
就算疼,他也要保留浴室做/愛的項目。
方儒怒視他一眼,然後將臉埋在枕頭裡。
「方儒,有了那兩個小鬼,我們以後都不能再在房間以外的地方做/愛了。」原澈一臉深沉道,「我的樂趣已經被剝奪了大半,難道在自己的房間還不能自由一點?」
「你就不能只在床上做嗎?」方儒問得咬牙切齒。
「那不行。」原澈毫不猶豫地否定,「你時刻都在you惑我,我是個經不起you惑的男人。」
你可以去屎了!方儒拽起枕頭就朝他的臉猛砸。
原澈堅/挺地任他砸。
等他砸夠了,他繼續說:「親愛的,這是身為你男人的福利,你就認命吧。」
方儒悲哀地發現,在做/愛方面,他毫無人權……
另一邊,終於有家的雲朵和小涵,興奮得一夜都沒有睡著,嘰嘰喳喳地說著悄悄話,很快就成了一對好哥們。
小涵說:「雲朵,以後你就是我哥哥了,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哦。」
「嗯,一定。」雲朵保證。
「以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先給我。」
「好。」
「我被欺負了,你要來保護我。」
「好。」
「我闖禍的話,你要來幫我頂罪。」
「好。」
「嘻嘻,那就這麼說定了,雲朵哥哥。」
「嗯,小涵弟弟。」
結果第二天,雲朵就將他們的對話忘得一乾二淨。
之後,有好吃好玩的,雲朵先上;雲朵闖禍了,小涵頂罪;雲朵被罵了,小涵護駕……
小涵摔,這世界實在變化太快,他hold不住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相親相愛的雲朵和小涵~~
58 婚禮[VIP] 小小的銀色指環,自此圈定了兩人的一生。 3
距離婚禮只剩下一個月,方儒被勒令帶小孩,而原澈則全權處理婚禮事宜。訂制禮服,預約教堂,安排儀式流程等等。
原澈讓人準備了一千多張請帖,邀請五百到八百對情侶一起參加他與方儒的自行車婚禮。婚禮當天,眾人會在國會廣場集合,然後由新人帶領,騎自行車前往聖吉爾斯大教堂舉行儀式。
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特殊婚禮,很多人都願意參與,並送上誠摯的祝福。
原澈與方儒的禮服也並非傳統禮服,而是以騎馬裝為原型,白色襯衣配黑色小西裝,長褲配黑色長靴,簡約帥氣。
作為婚車的雙人自行車,設計大氣,造型優美,每一個零件都經過精挑細選,純手工製造,前輪和後輪的車架中軸以兩人的英文名字母為造型,首尾相連,銀灰與赤紅相間,如一只展翅欲飛的紅鷹。原澈將其命名為——venus。
方儒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輛自行車,雖然還沒有見到實物,卻可以預見它必然會成為婚禮當天倍受矚目的明星。
這場婚禮雖然沒有大肆宣揚,但其特殊的舉辦形式和聲勢浩大的情侶隊伍,毫無疑問吸引了不少媒體的關注。
當原澈和方儒出現在國會廣場時,花瓣繽紛灑落,歡呼聲如浪潮般湧起。
他們騎著裝點了鮮花和彩球的venus率先起步,幾百對情侶隨行而至,在街道上形成一條彩色長龍。
抵達教堂,原澈一把將方儒抱起來,引得眾人紛紛喝彩。
兩人汗流浹背,眼中卻是神采奕奕。他們一個冷峻挺拔,一個儒雅溫潤,贏來了無數羡慕的目光和讚譽。
神父站在正中等候兩位新人的到來。
原澈將方儒放下,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
小涵和雲朵像兩隻小天使,捧著裝有結婚證書和婚戒的紅色託盤走到中間,睜著閃亮的眼睛直直地望著原澈和方儒。
神父清咳一聲,開始主持婚禮。
「 wele, friends and and mr.fang! letbegin……」
「mr.yuan,do you take mr.fangbe your lawfully wedded spiritual loverdo you promiseremain faithful unto him,support her,be herfriend, through all trials and tribulations, joys and victories」
原澈:「i do。」
「mr.fang,do you take mr.yuanbe your lawfully wedded spiritual lover…… 」
方儒:「i do。」
原澈和方儒分別在婚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交換戒指。小小的銀色指環,自此圈定了兩人的一生。
神父還沒宣讀完畢,原澈已經抱住他,當眾給了他一個法式熱吻。
全場轟然,掌聲雷動。
「你終於被我綁定了,這輩子都是我的。」原澈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你,也是我的。」方儒笑著回應。
兩人在眾人的祝福中順利完成了婚禮,原峰雖然不看好他們,但仍然派了原家兄弟前來參加婚禮,方儒的外公自然也列座在席。
婚禮晚宴一直慶祝到11點才結束。等原澈和方儒回到家時,都已經累得不行,兩個小傢伙也早早睡了。
「原澈,去洗澡。」方儒躺在床上踢了踢身邊的男人。
原澈一動不動地裝死。
方儒掙扎著坐起來,呆坐了半天,又躺了回去。
算了,明天再洗吧。斜了原澈一眼,方儒有些鬱悶。本來以為這場婚禮只是宣讀一下誓言、簽上名字就可以了事,沒想到原澈竟然還邀請了幾百對情侶,有同性戀也有異性戀,有普通白領、商界精英,也有富家子弟、圈內名人。數千輛自行車一齊出現的場面,不可謂不壯觀。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方儒突然感覺身體被人翻動,褲頭被扯開,一雙大手探入腿/間。
「原澈……」方儒雙眼朦朧地望著他。
「我們做吧?」原澈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
「太累了。」
「你躺著,由我來就好。」
「哦。」方儒於是軟趴趴地任他擺弄……
「啊!原澈你……」毫無防備被進入,方儒徹底清醒。
上身的禮服微微敞開,褲子只褪了一半。原澈衣著整齊,*深深地頂入方儒的身體。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氣和曖昧的體味。
原澈的速度並不快,力度卻很大,每一次都很深入。
方儒拽著床單,極力往後退,想要躲開。
原澈隨手扯開領帶,將他的雙手綁在床頭。
「原澈你綁著我做什麼?」方儒有氣無力地抗議。
原澈沒有說話,低頭含住他的唇,將他的腿高高抬起。
「唔……」方儒無處可躲,只能任他攻擊。
嘶啦一聲,襯衫被扯破,原澈在他胸前吸shun。
「別咬……」方儒皺眉,抬頭看了看被綁住的雙手,晃動著想要掙脫。
原澈一路吻下,一直吻至他腿/間……
「啊……」方儒渾身酥麻,瞬間無力,整個人有如置身於烈火中。
原澈舔了舔舌頭,抬起頭,蹲坐在方儒腿/間,粗魯地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
方儒感覺原澈似乎有些不對勁,仔細留意他的表情,才猛然意識到他恐怕又喝醉了,現在是醉酒狀態!
「糟了……」方儒心中哀嚎。
原澈嘴角微微上揚,居高臨下地望著衣衫淩亂、一身吻痕的方儒。
伸手將他的腿固定在腰間,用力上挺,頂的方儒一陣晃動。
俯□,一雙撐在方儒兩側,一手扶住突然的腿,抽動的速度逐漸加快。
方儒感覺身體仿佛要裂開,一*快/感夾雜著疼痛襲遍全身。
「早安,澈。」艾瑞克坐在沙發上,熱情洋溢地打著招呼。。
「嗯,你還沒走?」昨晚被人送回來,原澤和原靜先一步離開,原溪和方儒的外公則留在小別墅裡過夜,就是沒想到艾瑞克也在。
「我要和儒打聲招呼再走。」艾瑞克賊兮兮地笑著。
原澈沒有理他,先給外公道了聲早安,然後又朝其他人點了點頭。
「方儒呢?」外公問道。
「他昨天累了,需要休息。」原澈面不改色地回答。事實是方儒不敢出來見人,昨晚做得太過,他已經壯烈。
外公冷哼一聲,瞪了原澈一眼。
艾瑞克不識相地吹了聲口哨,視線在原澈身上掃來掃去。
「我定了飯店,今天就由我招待諸位。」另一個意思是,方儒今天是不會出現了。
外公冷聲道:「你們既然已經結婚,我也就不囉嗦了。以後小儒就交給你,要是你敢讓他受委屈,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外公請放心,我不會讓您有機會教訓我的。」
「哼。」外公看著他那張自信滿滿的臉就不爽。
他家的小儒,怎麼就被這個男人給禍害了呢?
原澈和方儒的婚禮理所當然成為了當天娛樂版塊的頭條。原澈是世界百強企業原氏集團的二少,伴侶又是一名同性,再加上數千輛自行車助陣,場面盛大,別出心裁。不僅報刊雜誌上有大量報導,婚禮的視頻也在網上廣為流傳。
現代風氣雖然相對開放,但同性戀情畢竟不是主流,對於原澈和方儒的結合,真心祝福的有,看笑話的也有。
不過這都影響不了原澈的好心情,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三道四。
「原澈,一個星期不許和我同房!」方儒嚴厲的聲音從房間中傳出來。
「親愛的,別生氣。」原澈溫聲安撫。
「我不是生氣!」方儒咬牙切齒道,「我是憤怒!」
「好,好,你是憤怒。」
「你趕緊地給我滾!」方儒指著房門,「看見你我就胃疼。」
「不蛋疼就好。」
尼瑪就是蛋疼!方儒氣得頭頂都冒煙了,抓起枕頭就朝他砸過去。
原澈連忙站起身,輕聲道:「你休息,我先出去了。」
說著,他整了整表情,衣冠楚楚地走出了房間。
一出門就看到艾瑞克、原溪和兩個小鬼表情各異地望著他。
原澈睥睨了他們一眼,轉身跨步。
「澈,你確定不好好安撫一下你的男人?」艾瑞克問道。
「不用你囉嗦。」原澈掏出手機,淡淡道,「看來你是太閑了,我叫沈慕重新給你安排工作計畫。」
「oh,no。澈,你這是惱羞成怒。」
「嗯,你說對了,我就是惱羞成怒。」原澈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
艾瑞克低聲罵了一句:「無恥。」
原澈冷眼掃來,他立刻換上笑臉:「ok,我知道了,我馬上就走,替我給儒問聲好,我下次再來看他。」
艾瑞克走後,原澈又看向原溪。
原溪連忙道:「我準備和你們一起回國。」
原澈點點頭,不再多說。余光瞥見兩個小鬼在門口探頭探腦,似乎想要進去看看。
原澈一手扯一個:「今天誰也不准去打擾你們的爹地。」
小涵問道:「爹地生病了嗎?」
雲朵問道:「是爸爸害爹地生病的嗎?」
「不是。」原澈粗聲粗氣地回答。
「那剛才爹地為什麼生你的氣?」
「他睡眠不足,所以情緒不好。」
「是爸爸害爹地睡眠不足的嗎?」
「……」
「於是,」雲朵望著他認真道,「你確定不好好安撫一下你的男人嗎?」
後面這句是複述的艾瑞克剛才說的話,還是用的英文。
原澈不知道雲朵是怎麼聽懂英文的,但這筆帳無疑被記在了艾瑞克身上。
不過,昨晚的過度縱yu,他似乎確實應該有點表示。
於是,等方儒再次醒來時,就會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花海之中,床頭還擺滿了不同品種、不同大小、不同屬性的布偶……
作者有話要說:很懷疑這章會被鎖……真沒敢放肆地h……
59 Me too[VIP] 「我愛你。」
沈慕看了看名片:「駱尉軒?」
駱尉軒也就是dylan,之前因為隱瞞方儒的身份,被原澈整得很慘,連帶把他從原氏給挖了出來,繼續給他做牛做馬。與dylan一起離開原氏的還有原澈以前帶過的團隊,他們習慣了被虐的日子,換了一個溫和的經理完全無法適應,最後為了尋求被虐的至高境界,他們於是集體跳槽。
原澈對於挖他老爹牆角的事情毫無壓力,有多少要多少,反正原峰也拿他沒辦法。他們這一走,原本業績穩居前三的部門變得十分冷清,靠著原澈打下的基礎支撐,半死不活。
原峰看了原澈為公司寫的策劃書和市場評估,感歎他才能出眾的同時,也有些後悔自己的蠻橫。
一星期後,原澈帶著方儒歡快地度蜜月去了,兩隻小鬼使勁手段也沒能爭取到參與名額。
小涵哀歎:「雲朵,我們被拋棄了。」
雲朵一語不發,表情酷酷。
小涵繼續惆悵:「以後就我們兩兄弟相依為命了,你可不要離我而去。」
雲朵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只留給他一個帥氣的背影。
「雲朵哥哥哥哥哥哥……」速度追。
兩個半月的時間,原澈和方儒幾乎走遍了歐洲,遊覽了被稱為「法國花園」的盧瓦爾河谷,美麗怡人的蔚藍海岸,印象派誕生地吉維尼,滑雪勝地阿爾卑斯山,擁有美麗田園、中世紀城堡和大片葡萄園的香檳省,風景如畫的斯特拉斯堡,世界最大的鬱金香花園庫肯霍夫,被譽為「亞德里亞海的明珠」的水城威尼斯等等,嘗遍各國美食,拍下無數照片,玩得十分盡興,也十分盡「性」。
旅行回來之後,原澈和方儒懷著愉悅的心情,重歸日常。
原澈離開這段時間,dylan已經將分公司的雛形組建完成,等他回來,公司正式開始運作,以總公司為依託,快速而穩步地發展。他們擁有自己的設計程式設計團隊和生產線,主要經營各種電子產品,智慧手機,電腦,家用電器,電子軟體,遊戲等等,技術處於世界尖端,以創新和品質為主旨,一步步佔領市場。
方儒在原澈辦公大樓附近開了一家心理諮詢室,空閒之餘進修商業心理學,順便輔助小涵和雲朵的課業。他們一個雙目失明,一個犯有解離性失憶症,都無法正常上學。但是他們非常聰明,而且擁有不凡的天賦。
小涵天性活潑,接受能力強,繪畫和音樂方面的悟性極高,具有非同一般的創造力。
雲朵的情況麻煩一點,他的記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重組,需要花費更多的耐心去學習和記憶。但方儒發現,雲朵可以記住任何具有邏輯推衍性的知識,比如方程式、資料分析、組合排列、物理定律等,這些知識被他吸收之後,就成了他大腦的一部分,無論記憶重組多少次都不會忘記。但一些只需要瞬間記憶的東西,比如人名、地名、生活環境、人際關係等,則都在被清空之列。
他就像一個不斷升級的電腦系統,剔除所有無關緊要的雜項,只留下促進大腦運作的計算力。
方儒不斷訓練他的記憶力,想辦法延長他保存記憶的時間,並教他寫日記,用dv錄下他的日常生活,有時間便帶他們四處去拍照,將美好的記憶永恆地留在文字和畫面之中。
原澈和方儒的生活偶爾平淡,偶爾激情,偶爾吵鬧,偶爾浪漫,無話不談又各有堅持,深厚的感情羨煞了一群天天狼嚎的單身漢。
結婚十周年紀念日,原澈帶方儒坐遊艇出海,在蔚藍的大海上用餐、品酒、做/愛。
末了,原澈滿足道:「總算把那次沒做完的事情做完了。」
「什麼那次?」方儒疑惑。
「第一次帶你出海時,我想強要了你,連下藥這種手段都使上了,本以為萬無一失,誰知你竟然跳海了。」原澈側身望著他,不滿道,「你就這麼抗拒我,寧死也不從?」
這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居然記到現在?
方儒滿臉黑線,回道:「我不是想死,我是知道你肯定會來救我才跳的。」
「哦?」原澈挑了挑眉,揶揄道,「其實那時候你已經對我動心了吧?只是礙於性別,堅持不接受我。」
方儒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霸道嗎?我的拒絕根本毫無作用,偏偏我還死腦筋地堅持要治癒你,結果把自己都賠進去了。」
原澈得意地勾了勾唇:「這就是病人的福利,my doctor。」
「原澈,我不後悔。」
「我也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原澈親了親他的唇,深情低語,「我愛你。」
「me too。」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下面還有4篇番外,分別是原溪,齊曉,雲朵,小涵,建議大家看完後面的番外,會更完整一點~~
60 番外:原溪[VIP] 有些人,註定要在自己心中佔據一個重要位置,永生難忘。
他原本是私生子,因為爸爸的原配去世,媽媽才正式嫁入原家。
爸爸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他和姐姐與之相比,就像太陽下兩隻不起眼的螢火蟲。爸爸雖然給了媽媽名分,卻沒有給予足夠的關心,他和姐姐幾乎是在爸爸的忽略中長大的。
大哥原澤對他們不聞不問,完全漠視。二哥原澈脾氣暴躁,奇怪的是,他雖然看起來很討厭他和姐姐,但每次遇到麻煩,都是他出面幫他們解決。
所以相比之下,他更願意親近二哥。
他是別人眼中衣食無憂的紈絝少爺,而他也確實喜歡耍樂,k歌、蹦迪、飆車,怎麼熱鬧怎麼玩。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玩得很瘋狂,幾乎什麼都敢嘗試。他以為這就是生活,吃喝玩樂,醉生夢死。
反正無論他闖多大的禍,都有人幫他擦屁股。
在某次受傷入院時,他第一次見到了方儒。當時他除了佩服他能做二哥的生活助理,並與他同居一室之外,並沒有太多想法。但誰又能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能擄獲了二哥的心,成為了他攜手一生的同性伴侶。
高三某個假期,他被二哥拉到家裡暫住,從而有了與方儒相處的機會。他是個細心而體貼的人,笑容和煦,脾氣很好,讓人不自覺想要親近。
方儒用自己的方式在一點點改變二哥的生活,從家裡逐漸增加的飾物擺設就可以看出來,原本冰冷的色調變得多彩,處處都透著家的溫暖。
他和二哥的關係,在那時候就已經曖昧不清。他一方面震驚于二哥的性向,另一方面又覺得理所當然。方儒的溫柔讓人無法抗拒,如果換做他,恐怕也會陷入其中。
事實上,他也確實心動了。
方儒注視二哥的眼神充滿了溫情和包容,令他羡慕不已。他時常會想,要是他身邊也有這樣一個人陪伴,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但是,他沒有二哥的勇氣,可以毫無顧忌地去愛這個男人;他也沒有二哥的魄力,可以脫離家族自力更生;他更沒有二哥的強勢,可以霸道地留住他,並將其納入羽翼。
所以,他註定只能仰望他們,以旁觀者的身份見證他們的愛情。
他們的婚禮在英國舉行,別出心裁的自行車婚禮,轟動一時。在他看來,正常的男女夫妻都不一定能天長地久,更何況是同性伴侶。但是他們再次打破了他的認知,真正實現了白首不相離的承諾。看著他們,就會讓人生出對愛情的無限嚮往。然而,想要找到一個完全契合自己的人,就像大海撈針一般希望渺茫。
他羡慕二哥,也想更親近方儒。
在被冤枉入獄時,他想了很多,以前那樣的生活看似恣意,卻很空虛,沒有目標,沒有追求,也沒有一個親近的朋友,他就像一隻氣球,空有其表,實際上一刺就破。所以他出獄後,重讀一年,努力考上了二哥新公司所在b市的一所大學。
真正用心學習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並非一無是處,至少記憶力過人,可以擁有比其他人更快的學習速度。
大學期間,他經常出入二哥的家,有機會便賴在方儒身邊。
大四的某天,他做了一件出格的事情——趁著方儒喝醉,偷偷吻了他。
方儒近在咫尺的氣息,柔軟溫熱的唇舌,令他心如擂鼓,幾乎用盡了所有勇氣。他將這個吻當作了他一生的秘密,獨自珍藏。直到很多年之後,他都無法忘記那一刻的悸動。
有些人,如夜空中的皎月,無比美好卻遙不可及,
有些人,註定要在自己心中佔據一個重要位置,永生難忘。
他說:「原溪,你會成為一名合格的接班人。」
為了實現這句話,他畢業後就進入了原氏集團,地位僅次於大哥原澤,但未來他肯定會超越他,因為他的目標是二哥,他要做一個比二哥更優秀的男人。
兩個優秀的人更容易相互吸引,就算將來找不到像方儒那樣的伴侶,至少也要找一個能與自己並肩而立的情人,是男是女都無所謂。
他只希望當那個人出現時,他會有足夠的勇氣和自信地去追求……
61 番外:齊曉[VIP] 也算口味一致,「性」趣相投吧……
他從不相信一見鍾情,但那天打開門見到他的一霎那,他就被吸引了。
他有一頭柔軟的髮絲,一雙琉璃般透徹的眼睛,笑容如清風拂面,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中,溫潤迷人。
他說他叫方儒,是剛剛搬到隔壁公寓的住戶。
那一刻,他對他一見鍾情。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戀,並且已經出櫃,家人無法接受,他便獨自一人在外地上學。在遇到方儒前,他先後交過4、5個男朋友,都無疾而終。
這一回,他想努力爭取一下。
方儒性格溫柔,擅長廚藝,生活有規律,每天都會晨跑,晚飯後散步一個小時。
他經常會去他的公寓蹭吃蹭喝,小心地試探他的性向。可惜,方儒看似好相處,卻很注重*,從來不讓他在他家過夜。
方儒對男人的親近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一方面有利於他偷偷吃豆腐,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對男人沒有想法。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沮喪,他並不想碰直男,無奈看上的偏偏就是疑似直男的方儒。
他在展開行動和保持現狀的抉擇中矛盾著,但事實是,他的所有考慮都是多餘的,因為方儒一開始就註定與他無緣。
他來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就像一縷清風,僅僅在他身邊停留了片刻便消失無蹤。
再次見面時,他正在調查弟弟被殺的真相。那時,他才知道方儒竟然是嫌疑人哥哥的助理。當時他非常生氣,恨不得將方儒拉得遠遠的。
方儒卻像是看穿了他心中的躁動,詢問他:「齊曉,你真的想為你弟弟討回公道嗎?」
「當然!」
「那麼,你不如和原澈一起參與調查,搜集證據,親自發掘事實真相。」
他同意了這個提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見過他。因為那個男人在幫他調查真相的同時,也阻絕了他與方儒見面的機會。後來他才知道,方儒早已是那個男人的戀人,這段感情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但在當時,他將精力都放在了弟弟的案件上,參與了有關黑道勢力的調查,也認識了原溪。
他對原溪的第一印象並不太好,身上帶著有錢人特有的傲氣,說話得理不饒人,絲毫沒有作為嫌疑人的自覺。他們第一次見面就吵了一架,鬧了個不歡而散。後來他看到了他的口供記錄,對他能夠記住這麼多細節感到驚奇,也意識到事情可能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最後結果也證實了這個猜測,原溪確實是無辜的。他弟弟只是被殃及魚池,成為了嫁禍原溪的工具。儘管原澈最後給了他的家人足夠的補償,但弟弟的死,依然讓他無法釋懷。
「齊曉,你弟弟的事情,我很抱歉。」原溪對他說,「你如果覺得不解氣,可以打我一頓。」
說這話時,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傲氣。
於是,他真的動手了,狠狠給了他幾拳。
原溪看著弱不禁風,倒還算硬氣,居然叫都沒叫一聲。
他坐在地上,抹去嘴角的血漬,笑道:「原來挨打也挺痛快的。」
他被他氣笑了。之後,他們成了朋友。
原溪與方儒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前者肆意飛揚,有些嬌生慣養。後者溫潤似玉,氣質儒雅,是他理想中的伴侶。但他的視線卻不知不覺被原溪吸引。
他們上了同一所大學,一起學習,一起參與課外活動,一起比賽,一起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他看著他一點點改變,一點點成熟,變得越來越耀眼。
他真心認可了這個朋友。
直到那天在浴室中,他看到了赤身luo體的原溪,對他有了第一次衝動,他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逐漸變化,不再只是朋友,他想更進一步。
認真留意後,他發現原溪心裡藏著一個人,雖然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無疑成為了他追求原溪的障礙。而且原溪雖然不反感同性戀,但對同性也沒有特別的偏好,像個禁欲者一般,連自/慰都沒有過。
他不由得想,原溪不會是想為他心裡那個人守身吧?
他很糾結,因為怕被拒絕而一直不敢表露心跡,直到畢業,原溪進了原氏,他也義無反顧地跟上了他的步伐,竭盡所能地幫他打理公司事務。
他們的關係停留在朋友、同事的位置,他幾乎以為他們會保持這種關係一輩子。
直到原溪在一次應酬中喝醉,他留下來照顧他,一時沒有忍住衝動吻了他。誰知這個吻就像點燃了引線,激情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糾了一夜。原溪出乎意料的強橫,把向來只做1號的他給上了。而且□過程中,他嘴裡叫著的是「方儒」。他這才知道原溪心中藏的是誰。
他不禁苦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喜歡同一個人。這也算口味一致,「性」趣相投吧……
他以為經過這一晚他們總算跨出了歷史性的一步,誰知原溪事後完全不記得他們發生過關係,對他的態度毫無變化。
齊曉氣惱不已,他可不是讓人吃幹抹盡不認帳的人。
原溪,你等著,這輩子我追定你了!
-完-